《依然想念》5、春风不解禁杨花

  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
  ――晏殊《踏莎行?小径红稀》
  “你这是犯规。”
  篮球场边，唐雪一本正经地看着朝她吐舌头的罗伊。
  小女生打羽毛球，没有网也没有过界线，自然较不了真，什么扫地上的球啦、接已经落地的球啦……都再正常不过。
  今天蒋雨没有下来打羽毛球。因为宋楚琰没有来球场。罗伊本来也打算作罢的，刚巧唐雪路过，说可以和她打，罗伊便没好意思拒绝。
  大概是被“不择手段”的罗伊刺激到了，唐雪也开始不守规则，一边助跑一边使尽全身气力发起有力一击。罗伊哪能坐以待毙，也一边后退一边准备接球，两人就这样在球场上拉锯着，最终羽毛球还是轻盈地飞过头顶，落在了罗伊身后。
  球划过头顶的那一刻，罗伊便知没戏了，于是不紧不慢地转身往后走。走到落在台阶旁的羽毛球前，俯身，拾起。
  正当罗伊身直到一半时，一双干净的白球鞋出现在了眼前的台阶地面上。罗伊抬起头，呼吸不禁慢了半拍。
  是他，宋楚琰！
  三十厘米的上空，他好看的瞳孔里映着自己静止的模样。罗伊还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第一次和他视线交错。
  恍惚间，罗伊好像看到他在微笑。那笑容太耀眼，耀眼得像他身后的阳光，让罗伊看不真切。
  是幻觉吗？
  看着朝球场走去清朗背影，罗伊不确定，那个惊鸿一瞥的微笑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在微笑吗？
  对她微笑吗？
  或许，只是她的幻觉吧。
  或许，他只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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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静的夏夜，蒋雨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今天是蒋雨奶奶的生日，上完下午的课，蒋雨就请假回家了。下了晚自习，罗伊要自己坐公交车回家。
  蒋家是当地有名的实业家，每天有车接送蒋雨上下学。而每天蒋雨都会绕路和罗伊一起上下学。罗伊和蒋雨家住在两个不同的方向，但蒋雨一点都不介意绕路，因为这样她们就能在一起多一点时间。
  刚下课人多，罗伊决定做一会儿题再回家。罗伊虽然性情寡淡些，但是一开始就会很专注的类型。等罗伊回过神来，校园里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
  收起书包，罗伊一个人走在静谧的校园，耳朵里塞着耳机，播放着英语听力。夜晚的校园有一种别样的惬意。徐徐的晚风拥抱着路旁的树叶和迎春，低声诉说着一天的见闻。
  公交站候车的人寥寥无几。罗伊看了一眼路的尽头，无聊赖地看着地面发呆。几分钟后，一辆公交车贴着人行道缓缓驶来，在一道清脆的“叮咚”声里，车门缓缓打开。罗伊掏出公交卡，在pos机上轻轻一贴，朝后面空着的单排座位走去。
  罗伊一边将书包脱下抱在胸前，一边落座。忽然，眼角的余光中闪过一个熟悉的侧影，罗伊心头一紧，抱着书包的手不由收紧了一些。
  罗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甚至不确定是他，数着身后的脚步声，耳机里的单词一个也听不进去。
  罗伊坐立不安地抱着放在腿上的书包，想回头确认又不敢。看着窗外渐渐朝身后退去的景物，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可能是他，后背就一阵滚烫。
  罗伊不明白，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甚至让她有一丝害怕的感觉。或许，她根本不想明白。
  又或许，一切根本是虚惊一场。
  是的，也许她只是感到惊讶，惊讶一向被接送的他竟然会出现在公交车上。
  宋楚琰和罗伊应该住在同一个小区，或者至少是两个邻近的小区。因为文清说过，他是在小区的篮球场认识宋楚琰的。没有人会去离自己家很远的小区篮球场打篮球。所以，如果那个人是他，他们会在同一站下车。要确认那个人是不是他，只要在下车的时候等那个人先下车就好了。
  到站的时候，罗伊特意等了一会儿。如她所愿，那个人走在了她的前面。而那个人，的确是他。
  安静的小区街道，行人无几。纷纷洋洋的杨花漫天飞舞着，像极了白雪。
  罗伊小心翼翼地跟在那个清朗的背影后，始终隔着两个路灯的距离。偶尔有几只野猫慵懒地从他们面前路过，拖着优雅的步伐，又消失在对面的灌木丛中。昏黄的灯光下，两个影子一前一后，一次次被拉长，又一次次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