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想念》4、只想喜欢

  新学期的第一天，二中校花转学过来的新闻已人尽皆知。
  蒋雨对于坊间热烈讨论的新校花角逐丝毫不在意，却无法不在意在宋楚琰面前谈笑自若的方漫。
  身为广播站站长沈璐好友又辅修播音主持的方漫进入校广播站并不是一件令人意外的事。让蒋雨意外的是，方漫刚转学来一个月就和宋楚琰成为了朋友，而自己在手机里存了三个月的号码却还一次都未用过。
  新的一年，蒋雨也不是豪无长进。走廊上的远眺变成了绕球场散步，但和站在篮板下加油的方漫比起来仍高下立见。
  “要下去打球吗？”晚修，罗伊拿着羽毛球拍来到蒋雨面前。
  看着罗伊的笑脸，蒋雨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笑容像涟漪一般在脸上绽开。
  罗伊找的打球场地在宋楚琰常用的篮板旁。蒋雨还是第一次离球场上的宋楚琰这么近，起初因为紧张，失误连连。后来在罗伊的悉心配合下，总算慢慢渐入佳境。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流逝着，每天排在食堂的队伍里偷偷望他一眼，课间操查出勤时等着他从身边擦肩而过，午休时若无其事地绕着球场的林荫道散步，偶尔在他打球的篮板附近打羽毛球，竟如此充实与幸福。如果可以，蒋雨真希望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里，周而复始，永不离逝。即使有繁重的习题和课业也没关系。因为这里有她喜欢的人。还有她最好最好的朋友！
  高一下学期，通过筛选，罗伊进入了年级奥数班，一同考进的还有唐雪。
  开学第二个月，罗伊和蒋雨的位置换到了靠高二教学楼的窗边。
  一中每两周会换一次座位，为了保护学生视力。听说总是从同一个角度和距离看黑板会对视力有影响。换座位不按排名，而是按几何规则车轮变换。例如，最后的三排换到最前面，最左边的三列挪到最右。每个班级的车轮阵列都不尽一样，会根据班级的具体人数划分。
  这样按位置换座位，势必没有一直坐在一起的。一两个月过去，身边的人几乎都会重新洗牌。学生时代的好友基本都是前后左右桌，这样频繁地换位置，很多人的感情都处得不深。这可能是一个副作用吧。不过也有人因此而变得善于交际。总之，因人而异。学校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应该就是像宣称的那样，为了保护学生的视力。即不是为了锻炼学生的交际能力，也不是为了防止吵闹的学生扎堆。因为学生间私下协调换座位是允许的。因此，罗伊和蒋雨自相识以来总是坐在一起。
  平时坐双列的位置，罗伊和蒋雨总是坐同桌。今次换到了单列的窗边，两人便变成了前后桌。
  一个晴朗的早春午后，蒋雨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那就是宋楚琰打完球后会坐在教学楼前的石阶上乘凉。
  高一和高二教学楼在一条上坡路上，之间有近两米的海拔差。越过一片绿茵地，高二教学楼前有一个由青石筑成的高台，台后是种满绿树的花坛。班级位于一楼的宋楚琰打完球后常常会到绿树成荫的青石台阶上坐着休憩听音乐。
  穿白衣的帅气少年戴着耳机坐在清凉的青石阶上，音乐隔绝了世界，阳光透过树叶斑斑驳驳落在他身上，微风吹过，轻轻拂动少年鬓角的碎发。那画面是那么摄人心魄，那么岁月静好。看着树影下的翩翩少年，罗伊都不禁微微晃神。
  黄金的五月，天朗气清，温度宜人，正是适合运动的好时节。备受期待的运动会也应时拉开了帷幕。
  运动会当天不仅全校停课，还给了女生们名正言顺地为喜欢的人送水的机会。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抓住机会的。蒋雨就是其中一个。高一教学楼走廊上，蒋雨依旧像往常一样，趴在教学楼走廊上，看着方漫将水递到宋楚琰手中。
  虽然罗伊平日里时常对蒋雨说，“怕什么，你可是校花哎，不管从人品还是外貌上都完全配得上他好嘛！来，昂首挺胸，告诉他你给他个喜欢你的机会！”但此刻看着远远凝望着宋楚琰的蒋雨，罗伊却无法不负责任地让她去表白。她知道她在怕什么。她怕一旦说出口，连这样默默喜欢他的权利都会被剥夺。
  正当罗伊爱莫能助、若有所失之际，耳边传来了蒋雨温柔而坚定的声音，“伊伊，我决定了！”
  罗伊还以为蒋雨终于鼓起了面对宋楚琰的勇气，正欣喜地准备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教室取出那瓶课桌里早已准备好的纯净水，却见蒋雨利落地拿出手机，“我要给他发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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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的时光匆匆飞逝，蒋雨的“短信工程”却似乎进展不大。宋楚琰从未主动给她发过短信。不过也不是不可以理解。试想，谁会主动给一个匿名的陌生人发短信呢？
  不过，他偶尔也会回自己的短信。这是不是说明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虽然他每次的回信总是点到为止，礼貌而疏离。蒋雨想，这可能跟自己发送的短信内容也有关。如果你发的都是“吃早餐了吗”、“明天下雨，记得带伞”、“明天降温，记得添衣”之类稀松平淡的信息，收到的自然也只有“嗯”、“谢谢”等无关痛痒的答复。
  然而，渐渐的，就连无关痛痒的回复都没有了。在蒋雨拒绝向宋楚琰袒露身份之后。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是谁呢？”黄昏的教室里，罗伊问坐在面前的蒋雨。
  夕阳的辉光照耀着两张白皙的稚嫩脸庞。
  蒋雨杏眼微垂，温暖而略带忧伤地抬眸笑道，“因为我怕被他讨厌啊。只要现实里的我不被他讨厌，就可以一直这样继续喜欢他。”
  看着蒋雨明媚却略显落寞的眼眸，罗伊无法说能彻底理解她的心情。但她大致明白那种感觉，那种渴望又害怕的感觉。没有人想胆怯，但胆怯就像潜伏在心底的恶魔，不知何时会突然跳出来，杀你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