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佛》第五章

  第五章
  玄武帮的人在静思楼里大肆搜查了一番，抄家似的挨门敲开了各个小姐的房间，有些房里还有男人正在快活，不提防被这么一吓顿时就痿了。那些人在楼里搜了一圈无果，二楼的人又“邦邦”地踏着楼梯下了楼，没多久那伙人就吆喝着离开了。
  陆迩把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带回了自己的住处，所幸她的房间就在楼梯边上，上楼途中没遇上其他人。
  门掩上后，室内一片漆黑，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
  身后男人紧贴着陆迩，鼻息就喷在她的脖颈处，他不再拿枪抵着她，一手虚揽着她的腰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像在tia0q1ng：“不开灯么？”
  陆迩不动，语气淡得出奇：“你松开我。”
  他闷闷一笑，笑意像是从他x腔里震出来的，莫名让人心痒：“那我们直接来。”
  话罢他戴着佛串的手熟门熟路地m0进她的衣摆底下，这回不是向上游走，而是毫不犹豫直接钻进了她的k带里向下m0索。
  陆迩一惊，抬手m0到门边的拉绳猝然一拉，昏h的灯光霎时盈室。
  他停下了手。
  有了光，房内摆设布局顿时明晰。
  他不动声se地打量着房间，屋内拉着一道门帘隔开了里屋的景象，那里应该是卧室，外室陈设简单，窗明几净，空气中隐有淡淡的檀香味，他的目光一移就落在了屋内的佛龛上。
  一尊佛像全跏趺坐在龛中，眉目低讼，法相庄严，佛龛前的供桌上摆着一个香炉，竹香已燃尽，桌上落了点香灰。
  陆迩拉开他的手，这是她今晚第一个大动作。
  他顺势松开她，拿着枪的手垂在身边。
  陆迩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触到佛像后犹豫了一刹才转身，这时她的表情仍是淡淡的，明明人在眼前却给人感觉她在水之湄川之外，可望不可及。
  她垂下眼：“等那些人走了你就离开吧。”
  他眼尾微挑，谑问：“不想接我这单生意？”
  陆迩默然。
  那人把枪随意地cha在腰上，身子往后一靠倚在门板上，抬手一g：“过来。”
  他的语气分明是慵懒的，却不怒自威，透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
  陆迩抬眼，目光从他狐媚的脸上缓缓移到他的手腕上。
  j血红的小叶紫檀佛串，十二颗佛珠在昏h的灯光下泛着妖冶的红se微光，这串佛珠同他的主人一样，非同寻常，别有一种特殊的诱惑力，陆迩只要一触到他的目光便神思飘忽，到底是根基浮浅，修行不到家。
  他又朝她g了g手指，腕上的佛串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滑了一截。
  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注）
  陆迩阖眼，心中默念经文，再睁眼时他还抬着手，一张脸似仙似妖，诱着她，惑着她。
  出神之际，房门被敲响，“笃笃、笃”三声后，门外有人出声道：“阿难，你回来啦。”
  男人收回手，双眼望定她，眸中幽光暗闪。
  短暂的岑静过后，陆迩开口回道：“回来了。”
  外头叶子又问：“刚才楼里来了好多‘玄武帮’的人，你碰上了吗？”
  “碰上了。”
  “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
  她们隔着门对答，叶子觉得奇怪，往常陆迩都会给她开门，复又一想，她昨晚说过今天会去一趟南山，兴许是累了，她于是不再打扰，回了句：“你没事就好，早点休息。”
  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后隔壁房门一关。
  “阿难。”靠着门板的男人看着陆迩玩味问道，“你的花名？”
  陆迩不言，她发觉他的白衬衫已经汗sh，隐隐透着r0use，额际也微微沁出了薄汗，一张脸白得像牛r，几缕发丝搭在额前更显禁yu之气，在熟悉的檀香味下她闻到了突兀的腥气。
  “你受伤了。”她说。
  他哼笑，若有似无地叹口气：“还是让你发现了。”
  他略微偏过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用一种谈天气般稀松平常的语气说：“中了一枪。”
  陆迩微讶，在巷口她听闻那些人说起过他受伤的事，可这一路他跟着她走得四平八稳，一点没表现出受伤的迹象，她原以为不过是小伤，现在看来是他隐藏的不动声se，他果然不是个寻常角se。
  屋子窗户未开，血腥味越来越重，渐渐地盖过了檀香味。
  佛前见血，不敬。
  陆迩忖了片刻，转身走向壁柜，拉开柜门，探手往里m0了m0后拿出了一个小木匣，再回过身她又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的视线一直随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的眼里。
  陆迩打开木匣，他扫了眼，匣子里都是些瓶瓶罐罐和绷带棉花之类的东西，楼里的nv人时常会受伤，是以她这里备着常用药。
  “你需要止血。”她语气平平道。
  又是一阵打量。
  他端视着她:“不问我是谁？”
  “不问。”
  半晌，他缓步朝她走近，一边走一边解着自己的衬衫扣子，至她跟前时，他的x腹都露了出来，一片雪白。
  陆迩是第一次见到像他这么白的男人，简直bnv人还晃眼，她垂眼示意：“坐下吧。”
  他没多犹豫，转过身坐在了一旁的蒲团上，把枪放在一旁，屈起一只腿，一如他不久前在巷子时那样，随意自在。
  陆迩这才有机会看到他的后背，他背后的衬衫已被鲜血染红，右侧肩胛骨处有个血洞，此刻还在潺潺渗血。
  她把木匣放在木几上，面朝佛像虔诚地拜了一拜，默念“阿弥陀佛”后才拿过另一个蒲团跪坐在他身后，不过踌躇了会儿就抬手小心地轻轻地揭下了他的衣服，露出他的右肩，那个皮开r0u绽的血窟窿泛着血光。
  陆迩拿镊子夹了个棉花球先把伤口周围的血渍擦了，随后又给他敷上了止血药。
  她拿过绷带吩咐道：“抬手。”
  他照做，低头看着她垂眼一圈一圈地用绷带缠住自己的伤口，举手抬足间自有一派不同常人的闲适韵味。
  她手法熟练，见血不怵，他的眼神更深了。
  陆迩把缠好的绷带打了个结，想了想还是奉劝了句：“子弹要尽快取出。”
  她把东西重新放好，合上匣子后yu要起身，一只手却被攥住，他趁她没提防拉了她一把，陆迩一个不稳旋身卧在了他的怀中，仰头就看见了他惑人的脸，嘴角噙着一抹慢慆的笑，她正要挣扎起身，忽的腕上一沉，他把自己腕上的佛串度给了她，佛珠上还有他的t温。
  她愕然，抬眼看他。
  “喜欢？”
  陆迩今晚多次打量这串佛珠，他自然是注意到了，可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它是你的了。”
  j血红的小叶紫檀佛串现已罕见，大多属孤品，这样品相的佛串价值不低，他就这样轻易赠人？
  陆迩微微蹙眉，想摘下退还，他按住了她的手，目光落在她殷红的唇瓣上，眼神暧昧，如有实感。
  他抬手碰了碰她的唇，风流一笑：“我不能让你做亏本生意，这串佛珠送给你，就当是今晚的花资。”
  她被他环在怀中，一时又想起了方才在楼梯底下的情景，那种唇舌相交的交融感，想起来还会令人微微颤栗，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她有些恐慌。
  陆迩住进静思楼有一段时日了，男欢nvai巫山yunyu的yan情事她每天都能看到听到，但她从不乱于心，叶子说她坐怀不乱看空seyu，可今晚她心口的古井落了片银杏叶，泛起了涟漪。
  她本以为自己是凡尘俗世外的看客，偶开天眼觑红尘，却原来她也不过是尘中一人。（注）
  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第五品
  注：王国维  “试上高峰窥皓月，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尘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