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的渴望 (血禁)》第五章 想入非非

  晨曦穿透纱帘於屋内洒落一道光线，光线所及之处彷佛覆盖上一层金色纱幔，空气中飘散着细小的尘埃，纱帘里的世界垄罩着一股祥和，这是个极其普通的一天。
  培根经过高温煎炸产生的独特烟燻味，自厨房阵阵扑鼻而来。
  「叮！」烤箱发出声响。
  罗桀手戴隔热手套於烤箱内取出烤盘，逐一将烤至外酥内软的全麦核桃餐包放置在面包篮里，端至餐桌上。
  罗伊迫不急待拿取一颗，他将餐包从中撕开成两半，淡淡的麦香随着雾气散播至鼻间。
  拿取面包刀刮取些许的奶油涂抹至餐包上，质地柔软的金黄色奶油马上融化成闪闪发亮的液体，看了让人食指大动。
  他朝着餐包大大咬了一口，柔滑的油脂覆盖住面包，每咀嚼一口，核桃的香气就会齿缝中散发出来，咀嚼到最後只剩下食物的自然甜味残留在口腔里。
  罗桀适时递上一杯咖啡给他。
  他端起咖啡享用，温热的液体顺着食道滑入体内，一种舒坦的快感传遍全身。
  「罗伊...」
  一道低沉的嗓音吸引罗伊的注意，「嗯？」他毫无防备地抬头一望，倏忽一对漆黑深邃的眼眸映入他的灵魂深处。
  罗桀凝视他，自薄唇缓缓道出：「昨晚你为什麽要吻我？」
  这个问题让罗伊全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血色慢慢自他脸上褪去。
  但他随即展露笑容回应：「那..只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手中的咖啡产生细微的波荡。
  「你说谎！」
  罗桀握住他的手，使杯中的液体晃动得更为激烈，深褐色水珠滴落在白色大理石的桌面上，形成强烈的对比。
  「你以为我没有察觉到你的心情吗？其实你喜欢我吧！」罗桀神色复杂的道。
  一股寒意入侵全身，罗伊身体一震，手中的咖啡杯瞬间掉落於地，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惊动了床铺上的人。
  罗伊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昏暗，他躺於自己的床上。
  「原来是一场梦...」他喃喃自语。
  名为懊悔的情感，折腾他一整夜了，直到清晨他才入睡。
  双眼还带着困倦，翻个身，打算延续睡眠，此时卧房外传来一道金属撞击声，吓跑了他的睡意。
  这回可不是在作梦。
  他立刻离开床铺，走到门前，模糊的谈话声传入他的耳里，罗桀正在看晨间新闻。
  伫立在门前，罗伊迟迟不敢转动门把，一想到方才的梦境可能成真，他的心情变得好沉重，连开启一扇门的勇气都没有。
  门缝下闪过一道影子，手中的握把顿时如热水般滚烫，他迅速地收回这只手，不敢轻举妄动。
  踌躇了一会儿，罗伊选择默默躺回床上。
  但躺在床上他越想越不对，无论罗桀察觉到什麽，只要自己坚决否认不就好了，何必畏首畏尾的躲在房内。
  待他战胜内心里的恐惧，踏出那扇门，回应他的却是寂静、无人的房子。
  老实说他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过也有些失落，他心里仍希望见上罗桀一面。
  走到吧台区打算泡杯咖啡让自己提神醒脑，不经意朝着餐厅一瞥，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餐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小菜与一锅清粥。
  难不成这是罗桀方才做的？那麽早起来，特地替自己准备早餐。
  餐桌上放着一张纸条。
  罗伊：
  对不起，昨天把你一人丢在家里，今天我会早点回去。
  眼下的一切似乎在他暗示：罗桀根本没发现那一吻，是自己多虑了。
  或许实情就是如此。
  将心中的疙瘩解开後，罗伊一扫沉闷的心情，开心地享用罗桀为他准备的餐点。
  填饱肚子後，他坐在客厅休息半晌，望着偌大的房子，他心里突然有个疑问：自己来这已有三天了，但似乎没见到任何帮佣妇人来家里清扫，这麽大的房子该不会都是由罗桀一个人整理的!?
  可是印象中罗桀从不碰这些家务事..
  思索片刻，罗伊要自己别钻牛角尖在这问题上，反正他闲着没事，索性来帮罗桀整理屋内。
  随後他自厨房抽屉拿取两条新的抹布，沾湿其中一条，开始擦拭家俱，凡是湿抹布擦拭过的地方，他马上又用乾抹布擦拭一遍，防止水痕附着。
  清洁完家俱，他卷起裤管，改朝着木质地板下手，将公共空间清扫完毕後，现在只剩下书房没有整理。
  虽然罗桀说过自己可以任意使用，但他不会随便移动他的私人物品。
  他拿着除尘纸小心翼翼地清除书柜夹层间的灰尘，柜上多了一些空缺，应该是被罗桀拿走了。
  眼尖注意到书柜上有本书没有放好，他伸手拿取，是一本相簿，翻开相簿，是他与罗桀高中时期的相片。
  原来罗桀还将这些相片留在身边。
  照片中他与罗桀两人靠在一起笑得很灿烂，当时流行的发型现在看起来相当的矬！
  不过自那之後他的笑容便开始变得不单纯了，因为他察觉到自己对罗桀抱持着异样的感情。
  每当有女同学贴近罗桀时，他便会感到愤怒不已，想将他身边的人都赶走，一开始他以为那只是单纯的占有慾，但很快的他明白那就是爱情。
  而这份心情就一直持续到现在，其实内心早已疲惫不堪，他却无法抑制自己不去爱他。
  指尖轻抚着照片中的罗桀，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哀愁，收起相簿，他将心思重新放在打扫这件事情上。
  忙了一整个上午，将手中抹布拧乾水份放置於阳台後，罗伊随兴躺於客厅地板上，原本因失眠而疲倦的身心，在流汗後变得舒坦多了。
  不久前才填饱的肚子，现在又感到饥肠辘辘，望向墙上时钟，时间已过下午一点，他决定先将这一身汗水淋漓洗净，再出外享用午饭。
  浴室内一片雾气朦胧 ，挥手一抹，模糊的镜面便清楚映照出一张柔和面容，白皙皮肤在热气薰沐下，呈现淡淡的粉红色。
  「你勾引的话他一定会上钩。」
  罗伊脑中跳出妹妹说过的话。
  他透过镜面观察自己，不像女人拥有丰满的胸部与娇嫩肌肤，他只有待在办公室里不见天日的惨白躯体与平坦胸膛。
  罗桀会对这样的自己产生兴趣？
  他摇摇头，答案肯定是不会。
  毕竟他所生存的世界既不是漫画也不是小说，要让一个正常男人爱上另一个男人，是何等困难的事。
  这两天都没与罗桀谈上一句话，此刻他满脑子都是罗桀的身影。
  不过自己还真是贪得无厌，一旦尝过甜头就想获得更多满足，眼下他全身上下都渴望着罗桀的关爱。
  他不禁想起那一吻。
  罗桀的唇与温热的舌头，若是与自己的交缠在一起，不知道是什麽感觉？
  他的胡思乱想竟挑起自己的情慾之火。
  他情不自禁的抚摸自己，想像那是罗桀的手，触碰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修长的手指在他腹部间游移，倏忽穿越茂密的丛林，温柔地包覆住他的慾望。
  「桀...」低喊着他的名字，罗伊无法自拔地挑弄慾望。
  浴室内充斥着他的肮脏慾念，他闭上双眼，沉溺於欢愉中，随着手指抽动速度逐渐紧凑，他的慾望马上到达巅峰。
  潺潺的水流声将他拉回现实，他叹了一口气，将手上的污秽清洗乾净，顺便关紧水龙头。
  肉体欢愉後，填满内心的却是无尽的空虚。
  **
  自那场件事後已过了四年，罗桀自认四年可以改变很多事也能改变一个人，而他选择改变自己，原谅弟弟。
  毕竟为了一个女人，兄弟俩人反目成仇很丢脸，他也不想与弟弟这麽僵持下去。
  当罗伊出现在妹妹婚礼时，他相当的惊讶，这几年不管爸妈怎样规劝，罗伊就是不肯回来台湾，既然这次他主动现身，说什麽也要把他留下来，所以主动提出要让罗伊住在他这里。
  本想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化解兄弟间的心结，但他手上的新案子突然有重大的骤变，原本决定将设计权交给公司的建设商，突然改变心意要他们与另一间事务所各自提出最好的设计理念，再选出其中一间来承包建筑设计与规划。
  与弟弟的和平相处一天後，隔日他便得去公司商讨因应对策。
  一连忙了两天，工作总算到一段落，想到这几天没暇关注弟弟，爸妈交代的事都没做到，罗桀这天提早回家打算邀约他一起吃晚餐。
  打开自家门，没预期见到罗伊的身影，他走到他的卧房前喊道：「小伊。」卧房内无人回应，他又走到书房察看。
  以为罗伊出门了，他走到冰箱前替自己倒杯冰水解渴，一转身便见到罗伊出现眼前。
  「怎这个时间回来？」罗伊只用一条浴巾遮掩下体，讶异地望着他。
  罗桀笑道：「刚到家不久，今天工作提早结束。」目光停留在罗伊身上。
  此时一道水珠从罗伊的发梢滴落到胸膛，水珠沿着肌理线条滑落至腹部，於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条水痕，在灯光照射下发出闪亮的光泽。
  罗桀看得出神，「你刚洗好澡吗？」
  罗伊将湿漉漉的浏海拨开，心不在焉的回应：「嗯。」想起方才在浴室里做的事，现在面对当事人，心中是有股强烈的罪恶感。
  罗桀的目光顺着那只手，停驻在罗伊脸上，忽然觉得眼前的弟弟彷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男人的眼光来看，罗伊的相貌无法用美或漂亮来形容，不像女人般艳丽，而是秀气带着一股温润气质，是会让人想好好疼爱的那种类型。
  罗桀脑中顿时一片空白，非常惊讶自己竟然会把弟弟与女人摆在一起相比。
  不，一定是太久没交女友了，他替自己的失常找个理由。
  「赶快把头发吹乾吧！」
  这一句话让罗伊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状态，脸颊猛然感到一阵燥热。
  「我去穿衣服。」丢下一句话，他快步朝着自己卧房走去。
  连耳朵都红了。
  罗桀凝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地上扬。
  一眨眼时间罗伊便着衣完毕来到客厅，罗桀正在翻阅今日的报纸。
  他通过罗桀身後，开起餐厅内的冰箱，拿取牛奶。
  「昨天婷婷有打电话来。」他也不是刻意要与罗桀攀谈，只是脑中突然想到这件事，就随口说出。
  「真难得！还会想到我们。」
  罗桀姿势不变，不过从他的语气来推测，他脸上现在应该挂着笑容。
  罗伊端了一杯牛奶回到客厅，朝着罗桀身旁的单人沙发坐下，注视着他的侧脸，试探性地道：「听她说着什麽好吃，哪里好玩的，害我都想马上飞去日本。」
  「反正你现在暂时没有在工作，想去日本随时可以去，不过别选在这星期，因为妈交代我星期日一定要把你带回家。」
  听见罗桀的回应，罗伊顿时觉得自己好幼稚，竟然以为这样就能从他口中听见自己所期望的事。
  「还是等有情人的时候再去吧。」他自我调侃一番。
  没察觉到罗伊的心情，罗桀延续自己方才说的话：「那天婷婷与擎风刚好回来，妈大概准备一大桌丰盛食物。」
  妈妈的用意罗伊十分清楚，好不容易一家团圆，当然要来个盛大的家庭聚餐。
  「应该会吃到肚皮撑破﹗」
  「恐怕会吃到肚皮撑破！」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来，凝视着对方，不约而同的笑了。
  「咕鲁～」霎时自罗伊肚子发出一阵声响。
  「你该不会还没吃午餐？」罗桀收起笑脸，神情有些严肃。
  被那对黑眸一瞪，罗伊据实以告：「刚刚整理一下屋内，本来想说洗好澡就要出去吃饭，结果就变成你见到的这样。」
  「以後不用帮我整理家里，每个星期五都会有帮佣来家里打扫。」罗桀不悦的道。
  「嗯...」
  见到罗伊失落的神情，罗桀知道是自己反应过度了，「想吃什麽？我煮给你吃。」他试图缓和气氛。
  罗伊勉强露出笑容回应：「不用帮我准备，我出去外面吃就行了。」怕罗桀会硬要帮自己煮中餐，他赶紧起身朝着大门而去。
  见罗桀跟在自己身後，他慌张的道：「就跟你说不用了。」
  「其实我也还没吃中餐，所以一起出去吃吧！我请客。」罗桀站於玄关，先行将皮鞋套上。
  「真的吗？」他一脸怀疑盯着罗桀。
  「怀疑阿。」罗桀学报告班长里的机车班长那样说话。
  罗伊忍不住笑出来了。
  「好吧！既然你要请客，那我要吃铁板烧。」他表现出一副将就的模样。
  「小伊...你的胃口还真大。」罗桀伸手抚摸他的头，随即将他头发胡乱拨弄一番。
  罗伊愣在原地，任由他捉弄。
  这一刻，他以为他们回到求学时期，对彼此毫无芥蒂的关系。
  虽然只是个小动作，却让他的心止不住的颤动，睽违了四年，罗伊第一次展露出真心愉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