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黄色的光芒代表着钱不成?
手里捏着兜里的五块钱,季涛若有所思的想。
抽了一根烟,王严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说叫季周和耿丽有空去他家玩。
不过,季涛知道季周是不会去的,虽然小时候他们好的时候曾经同吃一个鸡蛋,睡同一个被窝。
可是现在已经今非昔比,王严他家现在也属于村里的富户了,而季周却还苦哈哈的每天卖菜,一天赚不了多少钱,再加上四个孩子,每年挣的钱还不够交超生费的。
一有差距,再好的交情也会因为利益而变浅,再加上季周不太会说话,还有他那一点大男人的自尊,看到昔日的玩伴混的越来越像样,自己却连花的钱都没有,就越发不想和他见面。
好在季周有个好媳妇儿,把两家人的感情硬是维持了下去,季涛记得后来王严当上村长之后,帮了他三叔家不少忙。
有一次,因为交不起超生费计生办要拆他家的房子,就是王严从中说情才没有拆,甚至连超生费都免了不少。
“啊,不中,我得躺一会我儿,骑一天车累得跟啥样。”王严走后,季周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你睡吧,我出去转一圈。”耿丽说看向季涛,“小涛,你跟婶一起去不?”
“不了。”季涛摇了摇头,“我回家还得看书。”
听到季涛的话,耿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多好的孩子,偏偏就有人不要。
“那你回家看吧,好好学,等明儿考个大家,让恁婶跟恁叔也跟着沾沾光。”季周闻言笑着说道。
“三叔,你哪用沾我的光啊,恁儿不就是个大学生吗。”季周突口而出,说完之后才发现不对。
记得三叔家的堂弟季文比自己小了十二岁,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出生。
连着生了三个女孩子,老怀不上男孩本来就是三叔一家的心病,自己还那样说,三叔、三婶听了会不会觉得很尴尬,很难过?
季涛正想说些什么把话题岔过去就听耿丽高兴的说道:“小涛你的嘴就是能,我前几天才检查出来怀孕了,现在还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真希望能借你的吉言。”
季涛闻言一愣,的确,按时间算,这个时候确实该怀上了。
“大学生不大学生的我倒不在乎,只是希望他不要跟他爸一样,弟兄几个没一个有本事的。”摸着肚子,耿丽说道。
这倒是事实,他爸季愿一共子妹四个,弟兄三个外加一个妹妹。
除了他妹妹,也就是季涛的姑姑命比较好一点,跟着季涛的姑父去了部队,后来部队给还他们夫妻二人分配了工作,算是立稳了脚跟,是子妹几个中命最好的。
剩下的弟兄三人,就一个混的不如一个了。
老二和老三还好,最起码还娶了媳妇,虽然日子穷了一点,但也总算是过一家人,老大季壮今年已经快四十了,连个媳妇儿没有。
季涛记得,他大伯在四十多的时候才娶上媳妇儿,而且那个媳妇还是个不能生育的,不仅如此,她还不会说话,是个哑巴,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让他高兴了好些日子。
其实这也是季涛她妈敢那么明目张胆的跑那么近的原因,就是因为季家人少,又没出一个有本事的人,就算是知道她跑了,也拿她没法。
“对了小涛,以后你爸卖菜,晌午你都来俺家吃吧,反正也不差你一个人的饭。”突然想起来似的,季周说道。
“不用了。”季涛摇了摇头,“我以后自己做着吃吧。”
“你会做不会啊,好了。”上前摸了摸季涛的头,耿丽接道,“以后还是来三婶家吃吧。”
“真的不用了,饭我会做的,再说了,还有俺哥跟我爸咧,总不能都来你家吃吧。”季涛再次拒绝道。
看到季涛的态度挺坚决,耿丽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毕竟季涛说的也有理,他一个人吃还行,总不能三个人都在自己家里吃吧。
而且自己家里过的也很紧张,再加上还有三个孩子,肚子里又揣一个,日子过的紧巴的不行,而且肚子里这人生下来,恐怕又得不少超生费吧。
叹了口气,耿丽说道:“饭要是不会做的话,三婶教你,记住,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来找婶。”
“嗯。”点了点头,季涛笑着说道,“那三婶,我回家了,俺叔不是累了吗,让他歇一会儿吧。”
看着季涛出门,季周对着耿丽说:“涛小真哩懂事,我看着都心疼。”
“谁说不是呢。”耿丽接道,“要是恁爸恁妈还在的话,还可以帮帮他们,偏偏……”
“现在说这有啥用,以后对他好点就是了,怎么说也是我们季家的孩子。”
“嗯,那你睡吧,我去看会儿打麻将。”
季涛并不知道他三叔三婶对他的评价,等他到家的时候,他哥已经回家了,他爸正坐在床上对着他哥训话。
季松的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看样子刚刚才挨了打。
看到他进屋,季愿说道:“回来了。”
“嗯。”点了点头,季涛就拿了一本书坐到他和季松一起睡的那张小床上看了起来。
两人身上他只在季松身上看到白光,这就说明他刚才的推断是正确的,虽然到了现在他还没弄明白那些人身上的白光代表了什么。
不过他也不急,反正时间还长,慢慢想就行。
到是王严身上的黄光……有点意思。
这边季涛在想着事情,那边季愿的训话还在继续:“以后听话不听。”
季松站在墙边,低着头不吭声。
看到季松这样,季愿不禁拔高了音量:“我说哩,你听见了没,以后听话不听?”
看到季愿有发火的迹象,季松这才说了一句:“……听。”
而季愿显然还不满意:“说说,那钱你都花哪儿了?”
“……买冰糕吃了。”
“我给你两块,你买十块冰糕也花不完。”
“还买了一袋方便面。”
“还有呢。”
“给俺弟一块。”
“那你弟咋说你没给啊?”
听到两人提到自己,正在看书的季涛抬起头。
“我今天早上走的时候搁俺弟枕头下面了,他可能没听见。”
听到季松的话,季涛掀起自己的枕头,果然看到下面放着一块钱,季愿显然也看见了。
“早说啊,我也不会打你了。”看着钱,季愿开口,“往后别乱跑,恁妈……现在咱家就剩咱仨了,恁弟又小,我还得卖菜,你再天天光顾哩玩,咱还过不过了。”
“……嗯。”季松点了点头。
“今儿晌午吃饭了没?”
“吃了,在同学家吃哩。”
接下来,季愿就没再说什么了。
晚上随便做了点饭,吃完之后三人又看了会儿电视就睡觉了。
这一夜,季涛睡的很不舒服,因为床太小,还是他和季松两个人睡,再加上床板又太硬,屋里还热的要死。
这让睡习惯了空调房和席梦思的季涛各种难受。
他在心里默默的下决定,等他挣到钱,第一件事就是买一张大床。
因为睡的很不舒服,所以季涛早上六点多就起床了,看到挨着另一边墙的床上躺着的季愿,季涛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下床洗过脸,季涛到外面院子里把煤火揪开,坐上锅,添好水,再回屋的时候,季愿和季松都已经醒了。
“爸、哥,咱商量个事吧。”搬个板凳坐下,季涛开口。
☆、劝说爸爸
正准备去外面洗脸的季愿听到季涛的话又坐回了床上:“有啥事啊?”
看到季愿这样,季松也跟着坐回了床上。
“现在咱家还有多少钱?”看着季愿,季涛问出第一个问题。
季愿闻言皱了皱眉。
看到季愿不吭声,季涛又说:“那个女人……走的时候是不是把家里的钱也拿走了。”
这也是后来季涛最没办法原谅的事,因为她不但人走了,还把家里仅剩的几百块钱也拿走了,要不然开学的时候他和季松也不至于没钱交学费。
她怎么就不想想,她把钱拿走了,他们要怎么过?
季愿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事你都别管了,反正有你花哩就行了。”
听到这个,季涛不由得想笑,这个男人最喜欢的就是逃避事实。
“俺妈真的搁咱哩钱拿走啦,那我跟俺弟哩学费咋弄啊,这都快开学了。”季松见状连开口,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对他妈有了恨意。
对于季松的质问,季愿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一句:“到时候再想法吧。”
“想啥法,借吗?”季涛冷笑。
季愿依然沉默。
看着他这样,虽然季涛一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还是有些怒其不争。
“爸,俺开学还有差不多一个月,你卖一天菜差不多能挣二十多吧,只要你好好干,总能把我们的学费挣出来的。”
听到二儿子的话,季愿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去买菜的话,恁俩咧,而且现在正热时候……”
“爸!”听到季愿还在为自己的不作为找借口,季涛不禁加大音量,“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村里的人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被季源的话说的一怔,季源看着眼前的儿子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个孩子跟老大不一样,从来都是乖巧听话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大的音量跟自己说话。
“爸,我知道我俺妈走了你心里不好受,不过日子总算是要过下去的,俺妈走了不是还有俺哥和我吗,现在别人越是要看咱的笑话,咱越是要把日子过好,咱仨都是男的,我和俺哥现在都十几岁了,几年就长大能挣钱了,到时候把房子一翻,看他们谁还敢看不起咱们。”
看着一套一套的季涛,季愿低着头,其实道理他都懂,只不过那个女人的背叛让他提不起劲。
对于赵萍那个女人,他是真心喜欢的。
赵萍长的不错,又比自己小那么多,所以季愿一向都很惯着她的,下地,甚至是洗衣服做饭这些活都很少让她去干。
这些年来也是对她言听计从,背地里谁不笑话他说他没一点本事,在家一点家都当不了。
可是他从不把这当一回事,反正是自己的媳妇,宠宠也没什么,可是没想到她居然会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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