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秽异闻(H)》第六十二章回

  “素女为我师,仪态盈万方。”阿满觑着宁乔,笑道:“《素女经》本就是阴阳之道,却又比《黄帝内经》通些趣味。又不是什么淫邪话本,瞧把你吓的,还不肯给我看。”
  宁乔面色一红,突然就觉得有些拧巴,他之前抄写了不少,又想着昨夜的春情。现下阿满与他共处一室,离得他不远不近,她就在他眼前,女子身上的气息又不由自主的钻入他的鼻内,烘得他心口砰砰直跳,一股燥热便涌向了小腹之处。
  他平定着气息,却不能。只得扔下笔,向外走去。
  阿满看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唤他:“郎君这就生气了?”
  宁乔没有理她,已是拐出了屋外。
  阿满又唤了声:“郎君,阿满饿了。”
  须臾,宁乔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厨下温着粥,你洗漱好便吃。”
  阿满笑开了,欢欣得跑去洗漱。
  一连过了半月,生活平缓无恙,自宁乔找好了营生,便常留于家中,不是抄书便是与阿满厮磨在一处,不分昼夜,神仙日子也莫过如此。
  宁乔给她搭了秋千,还给她做了一只纸鸢,只可惜春日已过,错过了踏青放风筝的时节。阿满也嫌弃暑气渐临,懒洋洋得不想去外头动弹。
  那把伞,还是被宁乔发现了,阿满说是那日邻家借的回来便忘了。宁乔没有多想,只让她尽早将伞归还。
  一日宁乔独自出门,阿满趁着他离开,携着伞去到赫家酒垆。正巧长留鹤使在说书,酒垆中坐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大多还是女子。长留巧言辞,美容止,常有佳句,时不时引得女子咋舌惊呼,席间满是钦慕之色。
  屋内站着的人也不少,阿满没寻到位置,便躲在窗外一并听了下来。鹤使长留善说鬼神志,有警世之喻。今日所说,是一位富贵之家的郎君。无一能事,反而吃喝嫖赌皆会,不久便将家底掏空,沾染了一身脏病,流落街头。而此时山间有一位貌美女子将其带入山中,治好了他的病,与其共结连理,婚后也算琴瑟和鸣。一日,女子家中姊妹前来探望,其姊妹亦十分貌美,那男子死性复燃,起了淫邪之心,暗自捏脚试探。他以为掩藏很好,却不知俩女子皆是仙人,此举动俩女皆知……
  阿满听到此处,嗤笑一声,转头走开。才没走两步路,就遇见追赶过来的卖酒阿女青青。
  青青与她道:“长留鹤使请夫人到后厢稍等,他马上就到。”
  阿满跟着青青来到后厢,这卖酒阿女似不喜她,板着脸儿,将她带到园子处,之后便转身离去,不曾留下只言片语。
  阿满不以为意,寻了一处回廊处,靠着个石柱子,便朝外头看风景。酒垆地势高,回廊设在高处,又无近物阻隔视线,因而景色很是壮美,令人心旷神怡。
  长留来时,好似看到了难得的一副美人观景图,朝风抚面,乌波摇裳。阿满和他一月前所见又不一样了,她的面色愈发得平和,眼神也愈发得温柔,整个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令人移不开眼。他看着她不经意得抬起左手轻轻摩挲着右手的食指,长留知晓那个动作是宁乔惯常的小动作,他突然有些明了,刚起的一些情意又压了下去。
  阿满看到了他,顿时笑意盎然。长留原想调笑一番,可看到她的样子却不知为何失了声。
  “前辈。”阿满忙直起身,将一旁的伞置于怀中,笑道:“阿满是来还伞的。”
  那把油纸伞是长留自己无事时做的,用的最便宜的黄油纸,无画无字,他从不上心。此刻那把伞被阿满端在怀中,紧紧靠在那胸前的起伏之处,他突然有些羡慕。发觉这种羡慕的情绪他突然又觉得可笑:若非她是宁乔的夫人,他又如何会忍着?
  长留并非品德高尚的君子,与他而言,阿满此等人间姿色自是难得,他只想要些露水情缘。若非宁乔,他可不管阿满愿还是不愿,或是嫁于谁为妻,必是要竭力云雨几回。他并非畏惧宁乔,只是他此生俱无情,只有宁乔是他一手看大,有着几分情谊在,虽那黑心小子待他没个良心,却也帮着他。他刚来绥山,连内丹都还没炼成,被其他神兽妖怪欺负的时候,也是宁乔出面帮衬。
  长留想到此处,看着那伞,不由得摇摇头:“可惜啊可惜。”
  明明是少年模样,却说着长者的说辞,阿满不由得想发笑:“前辈可惜什么?”
  “春光挠人,骄阳灼心啊!”
  阿满装作不知其意:“马上要入夏了,前辈得早些备好解暑的用食。”
  “我之前见你在酒垆听书,听了一半便走了,不感兴趣么?”
  “原来你看到我了。”阿满笑了,直言道:“我不喜欢这个故事。”
  “你是觉得仙人不可能钦慕这样庸俗败坏的郎君?”
  阿满摇摇头:“我的确为她不值,却亦并非不能理解,世人之情无常,百怪有之。”
  “只是她心念此郎,而此郎一开始便与她只有恩德,却无情。我听你细说,其君见仙人,未有恩前,已是行色端正。施恩之后,更是尊敬有度,怎的见其姊妹,就色欲熏心起来?可惜这样的话本,接下去必是警示世人,坚守礼法伦德。”
  长留不知阿满有此想法,又觉得有些新鲜,便问道:“你怎知我说的便是警示之言?”
  阿满果然来了兴趣,朝他看了过去。
  长留道:“似我这般的真小人,哪儿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论调?不若你们那些凡人,《诗经》都能当做谏言。”
  阿满兴致而来,便与长留靠得更近些,长留亦有觉察,只窃喜并不推拒。
  “前辈这般说,我着实后悔没听完今日你的这篇书文。”
  长留悄悄地凑得更近些,蹭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说道:“你若想听,我单独给你一人说。”
  阿满面上一热,一时慌乱,伞便脱开了手,她匆忙捡起伞,刚起身,却又被绊了一跤。缓过神,已被长留抱在怀中。
  长留可不似宁乔,将佳人抱在怀中,他也不会委屈自己,还不忘上下其手吃豆腐。
  男子陌生的气息让阿满有些不适,她推拒着怀抱,长留却没放手,她心中慌乱,好不容易挣脱开,便离得远远得,似受惊般有些无助得在一旁发怔。
  长留原想刺一刺女子造作,长留知阿满早已是风月中人,却见她装作不谙人事的黄花闺女,惹得他也郁卒。可如今阿满这副模样倒真让他有些不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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