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喜筵愁
【第41章 喜筵愁】
次日清晨,门声轻叩-
聂徵狐懒洋洋的伸出一只手臂,感觉到微凉的寒风,优雅的打著呵欠-
他身下正是上官瀛邪,被压了一整夜,自然也没有那麽多好脾气-
“去开门,我饿了!”聂徵狐呢喃说著,声音稍微有些沙哑,昨夜癫狂,风流无忌,他倒是纾解了这些日子的紧张和压抑,只是身下这个男人,到最後股x又红又肿,以至於只能趴伏著入眠,聂徵狐正想著等下趁著替他诊治之时再言语凌虐一番,他倒是真想看看这个男子害羞的样子-
门,竟然被推开了-
两个清脆的声音唧唧喳喳道-
“呀!琪琪,你把门推开了!”
“不好!兰师叔说不能打扰他们,如果他们不开门,饭菜就放在地上好了,那可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得寻魔医呀!岑师姐,你说怎麽办!”
“怎麽办……这样吧,我们假装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然後再把门关上好了!”
“可是……可是……可是岑师姐,你不是不欢喜那个戚云清吗?这两位公子都是非常帅哦!听说他们救了掌门的x命,上次掌门为了从僵命城救出闻师伯深受重伤,再加上之前为了御剑大会闭关修炼又茬了内息,可是那位聂公子竟然能够救回掌门,简直神了!”
“琪琪,你刚才还说什麽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现在又说他神了,琪琪,你是不是欢喜他啊!”
“啊!岑师姐,不要乱说,那可是寻魔医啊!他那麽俊美,仿佛出尘仙人一般,医术有那麽高,怎麽会看得上我这种黄毛丫头!倒是岑师姐你这麽美,你去见见他,若然他对你倾心,那戚云清就可以彻底死心了呀!”
“死丫头,女孩子要懂得矜持呢!师傅曾经说过……”
……
……
屋内,聂徵狐和上官瀛邪面面相觑,不消说他们此刻已经半醒,即使熟睡以他们的内息自然可以觉察道这两个少女在门口宛如黄鹂一般的交谈-
若是寻常,聂徵狐早就脾x发作,他才懒得听两个无知少女谈及己事,可是这一刻,看到上官瀛邪渐渐氤氲的眼神,他竟然生起玩笑的念头-
这两个人想要交谈,若然不想要旁人听到,自然会传声入秘-
“怎麽,看到外面两个新鲜处子,便色心大发了?瀛……”
“我只是担心她们被你玩弄罢了!”
“我可没那麽饥不择食,再说若然我饿了,身畔不是有最好的大餐吗?”
“怎麽?昨夜一夜癫狂,还没有让你j尽人亡?”
“笑话!我可是寻魔医……再说,你可以再试试……我是不是可以顺道理解成为你那饥渴的小嘴又痒了……需要我止痒……”
……
……
“好了好了岑师姐!我不要听了……”
“算了!你才刚及笄,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一些,兰师伯真要发愁给你找个婆家了!”
“我不要嫁!我师傅也没有嫁人啊!”
“女孩子若然能碰到心仪的郎君,嫁人也终究不错啊!”
“哦!岑师姐春心萌动哦!”
“死丫头……找打!……琪琪,你有没有听到里面奇怪的动静?!”
“啊!是啊!还有呻吟声,什麽打碎了?是不是出事了!师姐,我们快点进去!”
“琪琪,这里是男子的寝居,我们进去於理不合!”
“都这种时候了!万一里面是戚家人来找事,惊扰了两位贵客,那就不好了!要不然师姐你去叫人,我先进去救人!”
“等一下琪琪,怎麽能让你一个人进去,要进去我们一起……”
“嗯!岑师姐!”
……
……
当两个怀春少女一步步走入房间的时候,那古怪的呻吟低喘,以及像是床榻震动的吱吱声,愈加明显,少女们面面相觑,琪琪率先拔出剑来,而身边的岑蕴袖也谨慎的执剑而立,屋内一切无恙,唯独那诡谲的声音却不断从床榻方向传来,连个少女彼此以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後朝内走去,当她们终於看到床榻上的境况之时,不绝呆若木**-
……
……
那床榻上,赫然两具赤裸的男体上下交叠,他们股间甚至紧密绞缠一处,不要说是对两个云英未嫁的少女,即使是一个知晓情事的男人了,此刻也是目瞪口呆起来,那两个男子如此专注沈沦,乌发粘腻在一处,汗水淋漓,肌r漂亮的躯体没有一丝赘r,而那狂放的交合驰骋更是让人口干舌燥,恨不得上前亲手碰触这样两个谪仙般的男子-
可这对於琪琪和岑蕴袖却是太过超过,以至於她们陷入某种失魂落魄的状态下-
“怎麽,想要一起吗?”聂徵狐一边奋力抽c,一边似笑非笑的对少女们说-
“啊啊啊啊啊……”终於少女们惊恐的尖叫起来,落荒而逃-
“哈哈哈哈……”徒留聂徵狐一串狂放至极的笑-
“徵狐,你又不乖了呢……”上官瀛邪猛地收缩臀肌,那男子,果然欠了教训!
“该死……你想要我彻底戳穿你吗……该死……”聂徵狐眼神霎时变得邪恶起来,仿佛有些什麽挣扎欲出-
“那就试试看啊!”上官瀛邪说的云淡风轻,却是风起云涌,尽皆掌控手中-
……
……
临近午後,那两个人终於舍得从寝居中出来,兰紫眷已经侯在一旁,不知待了多久,见他二人,神情复杂的看他-
“怎麽了?”聂徵狐神情慵懒,有种难以言喻的独特魅力-
兰紫眷怔了怔,然後猛地一惊,“两位公子,我们掌门人有请!”
聂徵狐并未出乎意料之外,“带路吧!”
三人绕过回廊,不出意外,又来到红鸾阁,不过一夜,那红鸾阁内似乎已经全面整理过,和煦的阳光渗透期间,让人觉得春意盎然起来,水鹤泓穿著一袭白色的g装,神情还有些微疲惫,但是眼神却是坚定,他遥望著阁内一角的摇篮,里面正是刚初生的宝宝,显然安睡,当他听到声音抬头的时候,便看到聂徵狐和上官瀛邪相携而入,那两人身上自有一种淡定安谧的气质,红衣张扬桀骜、黑袍睥睨沈稳,一如跳跃翻腾的烈火,一如深不可测的极渊,如此矛盾,又是如此般配,水鹤泓不知想起何事,幽幽的叹息-
“美人叹息,总是一件憾事!”聂徵狐径自挑了位置坐下,屋内另外一个位置距离聂徵狐颇远,上官瀛邪也就径自忽略,站在聂徵狐是身後-
兰紫眷想说什麽,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开口,她只是静静掩上房门,侧立一旁-
水鹤泓走到聂徵狐面前,盈盈拜倒,“鹤泓多谢聂公子救命之恩……”
“你有付诊金,我们银货两讫!”聂徵狐还是无谓的说,他不喜自己情绪的波动被人觉察,可是似乎那个人总是能够轻易觉察,思及此,不由有些恼怒,向後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上官瀛邪颇为无辜,只回复一个温柔的浅笑-
水鹤泓仰望他们默契自在无形之中,不由有些失神,曾经他还是“她”的时候,和他……
“好了!废话少说!我们要走了,诊金一并付讫吧!”聂徵狐再瞥了瞥摇篮,婴孩纯真无暇-
水鹤泓怔了一下,银牙一咬,拿出一个包裹,“聂公子,我派武学秘籍副本,全在期间,宝宝……也交给您……兰师姐想必也已经告诉您一些事情……鹤泓只哀求聂公子……不要……不要让他知道宝宝的存在!”
聂徵狐笑的诡谲,接过包裹,也没有打开,然後扔给上官瀛邪一个眼神,上官瀛邪径自去抱起婴孩,这一次动作虽然还是僵硬,好歹不那麽难看,然後聂徵狐对兰紫眷说,“你们带路的人呢!”
“在外殿侯著两位!”兰紫眷苦笑-
“聂公子……您是要去哪里……”水鹤泓心慌的起身-
“这与你无干!还有,这孩子从今以後叫做栖麒,鹤栖於渊,麒麟羡之,还不错吧!?”聂徵狐笑得得逞并且狡猾-
“栖麒……吗?鹤栖於渊,麒麟羡之……”水鹤泓失神半晌,待到思及期间内情,那几人早已离去,他只得深深看著那远遁背影,善缘孽缘,渺茫无知……
外殿上,施施然俏立著四名女子,皆做远行装扮,遥遥看著兰紫眷前来,皆拱手行礼,“参见师叔(师伯、师姐)!”
那四名名女子倒都和聂徵狐有著一面之缘,带队的正是和他们早已相识的闻蕙泽,旁边柳眉微嗔的女子则是他们来到飞霞派时误会攻击他们的卓伊璇,其余两个少女正是早晨在尴尬误闯的琪琪和岑蕴袖,四个人站在一处,果然豔色惊心动魄-
“好了!你们四人此去奉剑派乃是送贺礼,不要多事!早去早回!聂公子与上官公子与你们同行,路上你们要好生照应,休得生事!”兰紫眷颇为细致的吩咐著,但见那可爱的小姑娘琪琪听到这里,霎时张大樱桃小口,几乎可以将小拳头塞进去一般,而另外一个美丽娴雅的少女岑蕴袖则是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有条地缝可以钻进去-
“师姐放心!我们这便去了!”闻蕙泽毕竟见过市面,带著三个同门略微行礼,然後来到上官面前,“聂公子,宝宝不若我来照顾吧!”
上官瀛邪也看向聂徵狐,但见对方一个无谓的撇嘴,温和的闻蕙泽说,“如此便烦劳了!”
闻蕙泽欢天喜地的接过孩子,她刚失去自己骨r不久,母x十足的亲吻著宝宝红彤彤的颊侧,便率先走去,她身後,卓伊璇也沈默跟随,再之後是上官瀛邪和聂徵狐-
可是两个小姑娘却不知所措的呆立当场-
“怎麽了,琪琪?蕴袖?”兰紫眷好奇问道-
“师伯?我们真的要和他们一起走?”琪琪窘迫的几乎要哭出来-
“是啊,有何不妥?”兰紫眷宠溺的看著这个派中年纪最小的弟子,最是天真烂漫-
“可是他们两个是男子啊!”琪琪尖叫一声,前面先行的四人功力都比她高,哪里会听不见!
“琪琪,他们两位虽是男子,可是行事光明磊落,再加上还有你闻师叔和卓师叔,一切但无妨!”兰紫眷以为琪琪第一次与男子同行,害羞所致-
“琪琪,走吧,没事的!”一旁岑蕴袖也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害羞,拽了拽师妹琪琪-
“可是……”琪琪还待争辩什麽,这时远远的聂徵狐已经传声过来,“两个小丫头,不想要‘一起’吗?”
“啊啊……”琪琪羞得再一次尖叫出声,那满眼的热辣景象,再一次在她面前缭绕不散,足下轻功流转,跑的飞快-
“这些孩子们啊……”兰紫眷无奈的摇头,然後神色有些深邃,这一行是喜是悲,尚未得知,但愿飞霞派能将这次御剑大会组织妥当,便是一切无忧了-
……
红鸾阁中,水鹤泓凭在窗边望著他们离去的方向,怔怔的留下一泓清泪-
栖麒,栖麒……
飞霞派,含秀居,嫋嫋檀香,一室哀戚,缓缓走出两名男子,白衣男子温润如水,青衫男子韬光韫玉-
“阙兄,家母这次生病来势汹汹,究竟为何?”
“祈兄,令堂所得之病,乃是多年气血不畅,再加上早年内伤未愈,如今寒气侵体而入,才会如斯严重,阙某愚钝,只能用千年人参配著我神农山庄的千金还阳丹慢慢滋养,延寿一定时日,但若要g除,恐怕回天乏术!”
“阙兄不必客气,只要还有一丝生机,祈某愿倾天山派全部力量以救娘亲一命!”
“祈兄侍母至孝,阙某感动,但是人生死皆有命,我神农山庄向来也只是治病而非救命,令堂余下这些时日,还请祈兄好好了却她的心愿!”
“果真没有别的法子……”
“阙某没有……但是……”
“阙兄但说无妨!”
“这世间阙某医术并非冠绝尘寰,阙某尚佩服三人,其一便是传说中的霰仙人雪前辈,他仁心仁术,有起死回生之术,其二便是家祖父,他老人家用针颇有独到之处,也许能从针术上救助令堂,但是……”
“雪前辈乃是世外高人,行踪飘渺,令祖阙老前辈不知现今在何处?祈某愿以大礼请之!”
“抱歉,祈兄,家祖父将家主之位传於我之後,便云游四海去了,这些年来,连我都不曾知悉他人在何处……”
“难道真是天命?阙兄刚才说的是三人,敢问还有一人是……”
“那人倒不难寻,医术也是出神入化,在阙某之上,他正是霰仙人雪前辈的徒儿,寻魔医聂徵狐!”
“寻魔医……聂徵狐……他如今身在何处?”
“我只听闻,他将会参加唐门三月初三的百毒鉴……”
“多谢阙兄!”那青衫男子,正是天山派掌门祈苒一-
“但愿祈兄一切遂心……”阙羽宸却不知告诉祈苒一这些,究竟是帮他,还是害他了……
天山春寒,正是料峭之时!
第42章.碎梦魂
【第42章 碎梦魂】
二月十一,宜嫁娶,东南吉-
这一日清晨开始,徽州城中张灯结彩,偌大的奉剑派便忙碌起来,只因为今日是他们年轻有为的掌门人封司麟和关外!驷家的小姐成亲之日,早在数日前,江湖中人便云集於此,奉剑派前任掌门封照泉封老爷子乃是一代剑圣,一手创立奉剑派,年过半百才得此独子,自幼天赋秉异,青出於蓝,如今独子成亲,封老爷子自然欣慰高兴,遍邀江湖好友至此,堪比武林盛事-
奉剑派中,恭贺的人群络绎不绝,当今江湖五大山庄、七大世家、九大门派皆来恭贺不说,又有不少隐士高人前来喝杯喜酒,封照泉携子封司麟大清早便在门外恭候著宾客来访,只待吉时,壤驷家送亲的队伍一到,便举行典礼-
远远的,四名女子堪堪走来,她们虽未盛装,可是嫋娜风情却是霎时让整座庭院蓬荜生辉起来,人群纷纷为她们让路,那正是飞霞派前来道贺的四女-
“飞霞派蔺蕙泽,携同门前来恭贺封掌门大婚之喜!”蔺蕙泽对封司麟福了福身,有种说不清的冷漠和疏离-
她身後的卓伊璇面无表情,岑蕴袖则是稍微有些害羞,唯独琪琪一双古灵j怪的眼睛骨碌骨碌转著,勾魂夺魄-
“原来是蔺女侠!欢迎……来!里面请!”封照泉热情相迎,可是封司麟的表情稍微有些奇怪,他看了看蔺蕙泽,踟蹰须臾,俊秀的容颜有些扭曲,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哼!”卓伊璇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冷冷哼道,轻蔑异常-
她四人尚未进去,一阵声音传来,“唷!原来是飞霞派的各位仙子们!怎麽不等等在下?”追来的是一个面色苍白、举止轻佻的年轻人,“蕴袖妹妹……好久不见啊!有没有思念於我!?”一派油嘴滑舌,让人心生厌恶-
“姓戚的,你不要太过分!”卓伊璇护住胆小的像她身後躲去的少女,x烈如火,堪堪发作-
“卓女侠!你是什麽意思!我和蕴袖妹妹两情相悦,并有婚约,连她师傅都不敢说什麽!难道你是嫉妒了?如若你想要依附本少爷的话,啧啧,本少爷倒不妨大小通吃!”那戚云清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二世祖,凭借家族余荫游手好闲-
“戚云清!休得胡言!”卓伊璇正待拔剑出手,一旁蔺蕙泽却堪堪拦住她,“伊璇,不要让主家难为!”
“师姐!”卓伊璇恼怒异常,酥r乱颤,那戚云清一双狗眼贪婪的盯著她的绵r,几乎流下口水-
“两位稍安!”封司麟却挡在她们面前,对戚云清冷冷的说,“阁下想必是戚家的小公子吧?”
“咦?新郎官,你竟然还记得我,对对!我便是武林七大世家中苏州戚家的戚云清!”那厮还洋洋得意-
“戚家公子为人跋扈,想要人不知也难!”封司麟轻描淡写说著,冷嘲热讽,周遭立即发出一阵哄笑-
“你……你算什麽东西!竟敢说本少爷!”那戚云清被说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本少爷今天可以来替你贺喜,你竟然敢!”他身後那些家奴侍卫,各个狐假虎威,跃跃欲试-
“既然今日这里是在下的婚宴,所以在下自然有权拒绝鼠辈进入!凌楷,安骅!”封司麟吩咐身边两个师弟-
“是!掌门师兄!”一旁两个男子笑嘻嘻的堪堪拦在戚云清面前,然後殷勤的对飞霞派四位女子说,“四位仙子,里面请!”
“如此多谢封掌门!”蔺蕙泽深深的看著封司麟,带著同门进去,然後不经意朝身後某个角落看去-
“司麟,迎亲的队伍即将到了,你去准备一下吧,这里我先招呼!”封照泉颇为满意,示意儿子先去-
“是,爹!”封司麟有些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旁人以为他大婚之喜,不由会心一笑,一时冷场之後,恭贺人群再度热络起来-
这只是无伤大雅的一段小c曲而已-
……
……
远远的,聂徵狐看著此间一切,“这种男子也会始乱终弃,真是人心不古啊?”
上官瀛邪哄著怀中熟睡的婴孩,贴心的搂紧对方腰身,“徵狐,也许会有什麽隐情……”
远处一阵锣鼓喧闹声,是送亲的队伍来了……
吉时不待人,壤驷家族送亲的队伍已然来到门外,众人簇拥著新郎倌封司麟迎接新娘,那新娘乃是壤驷家最为珍贵的掌上明珠,唤作蔚依,更是武林七仙子之一,此时嫁於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的封司麟,可谓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送亲的喜娘招呼新郎倌来挑轿帘,封红包,扶起新娘一道走入礼殿,周遭喧闹贺喜之声络绎不绝,新郎倌的神色,却稍微有些严肃-
或许是紧张,或许出於别的什麽原因,谁人又能得知!
“封兄!恭喜啊!”封照泉听得身後一个熟稔的声音,扭头一看,正是震天堡堡主厉怀谡,他身後跟著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还是厉寞严-
“同喜同喜!贤弟贤侄快快里面请!”封照泉和厉怀谡年纪上虽差得远,可也一向兄弟相称,义气高远-
“封兄,今日大喜,楼某来迟!”又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年约四旬,眼角淡淡的纹路,却是气度非凡,有著难以言喻的成熟魅力-
“啊!如稷!是你!”封照泉欣喜异常,用力的拍著对方肩膀当今天下四大剑圣,如今已经来齐三位,尤其这位西剑渺楼如稷,已经行踪飘渺十余年,当初封照泉发帖邀请之际,都未曾想到他会前来-
“封兄家有喜事,如稷不敢不来!”楼如稷淡淡一笑,有一丝疲惫和倦怠,曾经江湖风起云涌,已与他无关,如今他也只是为了故人才偶尔现世-
“十五年前绝潭试剑,竟然一晃这麽久,我四人才得以相见,真是人生如梦啊……我们快快进去,蝶宿在里面呢!”封照泉左右各拽一人,朝内堂走去,眼见著一对佳人相携而入,他只觉此生最幸,不过於此-
簇拥的人群跟在新郎新娘们随後进入,只听得里面有人唱道,“吉时到,新人拜堂!”後面的人群一下子涌入殿内,却谁人也没有注意,身後有两个男子,缓缓走来-
“差不多了吧!”聂徵狐问上官瀛邪,随手逗弄了一阵他怀中的栖麒宝宝-
“徵狐,你当真要如此?”上官瀛邪迟疑一下,眼神有些深邃-
“为什麽不!天下纵使大乱於我何干?!”聂徵狐说得睥睨,然後皱眉看了看,“怎麽这麽多人,你去!我不想挤!”
上官瀛邪无奈摇头,他听得里面刚传出一句“新人就位拜堂成亲”,便运起内力喊一声,“等一下!”
霎时所有人皆惊愕,纷纷回头,但见他二人以及怀中婴孩,谁也不知到底发生什麽事情,面面相觑-
封司麟和壤驷蔚依也一起回头,壤驷蔚依甚至已然掀起红盖头,期待得朝外看去-
“来者若是客,请稍带拜堂礼成之後,我奉剑派自会款待!”封照泉毕竟在四剑圣中居於首位,堂堂东剑震,这麽多年什麽场面没有见过!
“这就算让开了?”聂徵狐有些气闷的看著上官瀛邪-
“再等一下……”上官瀛邪无奈且宠溺的摇头,然後将宝宝放在左手,缓缓抬起右手,一阵掌风催发,霎时面前层层叠叠的人群被震慑分开,踉踉跄跄,硬是分开一条路,众人瞠目,呼喝之声迭起,奉剑派和壤驷世家的人更是一起紧张起来,看这两人仿佛来砸场一般,可是这般组合又是如此奇怪,两个俊美脱俗的男子,再加上一个小小的婴孩-
封照泉上前踏了一步,整个人气势滔天,他身後的厉怀谡却是一怔,那分明是他的小师弟上官瀛邪和寻魔医,不过短短两个月未见,什麽时候竟然多了一个孩子,竟然还以这般姿态出现在封家的喜筵上?
“尔等何人!?竟敢在婚宴上闹事!”终於壤驷家的人先坐不住,负责送亲的壤驷禅厉声呵斥-
“喂喂!你算哪g葱啊!封司麟呢!我们可是千里迢迢来送贺礼的!”聂徵狐盯著场上最引人注目的新郎倌,笑得狡猾并且致命危险-
封司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能够继任一派掌门之位,可见实力不凡,他上前一步,挡在壤驷禅面前,“两位朋友不知如何称呼,既然是来送礼,封某感激不尽,请稍安勿躁-,待到仪式举行完毕,封某必定奉上一杯水酒……”“这个,接住!”聂徵狐还未等他说完,便拎起婴儿的繈褓,直接扔向封司麟,那婴孩从睡梦中惊醒,哇哇大哭,封司麟更是狼狈不看的接住婴孩,手忙脚乱-
“两位这是何意?!”封司麟惊诧万分,不要说他,周遭众人眼睁睁见如此突兀的冒出一个婴孩,更是猜测迭起,窃窃私语起来-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当然清楚!好了!我们的礼已经算送到,至於如何处置,便不是我们的事情了!走了!”聂徵狐挥挥手,似乎想到什麽,又扔给封司麟一个包裹,“这个是留给那小鬼的,虽然你是那小鬼的爹爹,可我劝你最好也不要动!”
他此言一出,顿时喜筵上如同炸开锅一般,堂堂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奉剑派掌门人竟然在大婚典礼上冒出一个私生子?!
“亲家!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壤驷禅乃是壤驷蔚依的伯父,胡子一抖,勃然不悦起来-
“琴家稍安!这……让老夫问个清楚!”封照泉看了看呆若木**的儿子,然後踏步走到聂徵狐和上官瀛邪面前,随手抽出一个门人的长剑,便要拦截,他动作极其凶悍,猛如雷霆,却没有杀气,只是试探和阻拦的成分更大一些-
“慢……封兄!”厉怀谡毕竟是和寻魔医打过交道,纵使是这位师弟同样不凡,他自问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封照泉如此鲁莽,恐怕是要丢丑-
可惜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但见上官瀛邪反手抽出缱神剑,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剑已重新入鞘,但见封照泉手中长剑已经轰然断为四五截-
所有人屏息凝神,传说中已经七、八年没有出手的东剑震封老爷子,竟然一出手便被如此尴尬的化解,眼拙的人可以说封老爷子手下留情,眼力高深之人却知道,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名不见经传的男子,剑术实则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老疯子!问就问啊!你不问我也会说,你儿子小疯子娶了新妇,我再送来儿子小小疯,啧啧,你儿子倒是一家三口全齐了!”聂徵狐向来口齿辛辣,肆无忌惮-
“你说什麽!休得胡言乱语!”封照泉气的胡子已经开始抖了起来,他向来以这个独子为傲,更深深知悉他的为人处事,定不会做出这般糊涂之事,若然有过,也应该是婴孩的娘亲出面来闹,还颇有几分像样,哪里似这般两个陌生男子直接把婴孩扔入礼堂当中,简直胡闹!
“上官!今日乃是封家大喜,你这是……”厉怀谡抢在封照泉进一步发作之前问道,毕竟眼前这是自家小师弟,他还是要顾及三分-
“师兄莫慌,今日我等只是为封司麟送一份礼,至於他收还是不收,如何处置,我们并无他念,也不想生事!”上官瀛邪转身,顺势揽住聂徵狐的腰身,看似亲密,却又禁锢住他,刚才幸而是他抢先出手,若然是聂徵狐的话,那位封老爷子如今可是惨了-
“怀谡!这究竟是……”封照泉惊怒交织问他-
“封兄莫慌,这二位我倒认识……”厉怀谡看了聂徵狐一眼,那人桀骜睥睨,终於还是没有宣之於口,而是在封照泉耳边说著,只得他二人听闻-
那边聂徵狐却是不耐烦起来,“喂!小疯子!你在决定如何处置那个小小疯之前,先看看他的手腕再说!”
封司麟此刻早已傻眼,忙不迭的笨拙的拉出婴孩的手腕,果然,那上面一个天生胎记,正是封家长子长孙代代相传的标记,不仅是他,连同一旁的封照泉瞟见,都傻了眼-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哼!似你这般忘恩负义之人,杀你简直是脏了我的手!”聂徵狐面色渐渐y沈,曾经伤害暮的每一张脸再一次浮现於面前,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等一下!是谁……是谁让你把他送来的!”封司麟面色惨白,失魂落魄-
“你不配知道!”聂徵狐口气愈加凶悍,上官瀛邪见状不妙,搂紧他施展纤云飞渡匆匆离场,他知悉,若然再继续下去,此刻婚宴,大概要变成血腥杀场了-
……
唯独留下一派烂摊子,和不解之谜-
飞霞派四女在道喜人群当中,深深的看著他们离去的背影,有悲戚,有不解,有了然,也有茫然-
……
第43章.滴血怜
【第43章.滴血怜】
被上官瀛邪一路近乎挟持般的拽著,对於聂徵狐而言,g本不算什麽好的经历,毕竟谁人敢对寻魔医这般放肆,可是到了尽头,他却丝毫没有反抗云云,那人的怀抱,近乎温柔的让人心碎。
“喂!你到底要把我往哪里带?”寻魔医从来都不是易於之辈,向来只有他整蛊算计江湖,而未曾有过谁人敢要算计於他。
上官瀛邪但笑无妨,“徵狐,你可想要去我息魂逛一逛?”
“那里有什麽好逛!切!”聂徵狐无甚兴趣,年少时即与衡巽为伍,他几乎腻了息魂的奇珍异宝。
“距离这徽州不远,便是我息魂的苍龙g所在,可否有兴致陪我一游?”上官瀛邪似笑非笑,他拿捏度数恰到好处,带了一分挑衅,两分诚恳。
“恐怕,我们要先处理几位客人呢!”聂徵狐耳力非凡,已听到身後众人追来,果然,为首便是楼如稷和厉怀谡,看这架势也知悉是厉怀谡又在一旁多嘴。
“你们可是来找死?!”聂徵狐看了看楼如稷,那男人他自然认得,只是可惜如今他已长大,那男人却未必认得出他。
“聂公子稍安勿躁!”厉怀谡自然打著圆场,凭借他与上官瀛邪的关系小心翼翼说著,纵是他也欠了寻魔医人情,即使幼子的姻缘是如此诡谲难堪,但冲著金孙便要诞育的份上,他也忍了,“我等只是想请聂公子将事情解释清楚,那个婴孩……”
封家世传的胎记摆在那里,刚才封司麟又是信誓旦旦自己从未有辱过其他女子的清白,厉怀谡和楼如稷二人才受封照泉所托来寻人,毕竟如此这般一闹,那婚事倒是耽搁下来,如果不说清楚,这奉剑派的名声甚至都恐怕臭了。
“那不是明摆著吗?封司麟的种!啧啧,难道是老疯子的?真是看不出来啊,老疯子竟然也老当益壮!”这番话从聂徵狐略带嘲讽的口中说出,总是让人觉得无奈而尴尬。
“上官,这……”厉怀谡也是为难,求助般的看著上官瀛邪,对方却是但笑不语,若真的说起道理来,这一次这奉剑派果然欠缺了一些。
“走了走了!喂!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吗?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
楼如稷的剑,却横在他们的去路上。
“楼兄……”厉怀谡心知不妙,却又故意轻描淡写,他终究怀了私心,想要有一个人能够给寻魔医一点难堪。
“……”一旁上官旁观者清,倒是把厉怀谡的心思m得七七八八,却只是皱眉,并未多言,毕竟那一位是他师兄,幼年之时也曾照拂於他,更何况,他身边这人,g本不需要这些细微末节。
“你什麽意思?聋子吗?”聂徵狐倒是笑了,带了某种得逞般的戏谑和邪恶。
“解释清楚!”楼如稷惜字如金,身为西剑渺,他不仅行踪飘渺,为人处世更是飘忽异变,只凭个人喜好。
“你要我解释清楚?好啊!我倒是有个不错的法子,就怕你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既然奉剑派那麽问心无愧,我当然乐得解释清楚!”聂徵狐笑得诡谲。
“徵狐……”上官瀛邪想要拉住他。
“不要碰我,他们成功让我改变主意了……”聂徵狐仿佛即将肆虐的地域魔煞一般,还真是人心叵测,竟然还有人敢质疑寻魔医!他率先一人,挣脱上官瀛邪的掣肘,朝奉剑派原路返回,上官瀛邪担心於他,只是深深看了厉怀谡一眼,便追了去。
只剩下楼如稷和厉怀谡两人,事到如今,也不知究竟是吉是凶了。
奉剑派,张灯结彩的氛围尚未退却,熙熙攘攘的宾客却已不知所踪,毕竟这婚事横生变数,谁人能料到,竟然突兀冒出来那样一个小小的无辜的婴孩。
原本成亲的华庭内,此刻也是凌乱尴尬,封照泉气呼呼的端坐正中,旁边是脸色铁青的壤驷禅,再往後是壤驷蔚依,早已脱下婚衣换了寻常装扮,身为新娘子的她,娇俏脆弱的容颜有一丝绝望和伤怀,却不知清泪为何人流。
再往後坐著的便是一众宾客,都是和壤驷家交好,如今要为壤驷家的掌上明珠讨个公道的人。
而封照泉一侧除了本门的几位师弟,便是一个清臒俊美的男子,鬓间微白,腰间系著一块蝴蝶状的羊脂白玉,偶尔一阵轻咳,颇有憔悴之意。
唯独新郎倌封司麟面无表情的立在堂中,大红蟒袍尚未换掉,神思却是百转千回。
在厅内角落,一个仆妇抱著熟睡的栖麒宝宝,安静的立在那里。
这时凌楷已经匆匆赶来,“禀告掌门,楼前辈他们带人回来了!”
所有人神情一凛,山雨欲来,再看凌楷身後,便跟著四人,楼如稷和厉怀谡自不必说,另外两个谪仙般的男子,却有著相似的某种魔魅气质。
厅内的氛围有些凝滞,似乎些微动静都会引发不可收拾的乱局,聂徵狐哪管这些,睥睨的逡巡了四周,然後绝豔一笑,“你们都是在等我解释清楚吗?”
“你诋毁我奉剑派,破坏亲事,意欲何为!”封照泉的师弟廉吾之x情火爆,平素又最疼封司麟,此刻再加上聂徵狐如此挑衅,哪能不怒。
“我只问一次!封司麟,你也不认你儿子吗?”聂徵狐最厌恶这等始乱终弃之人,他盯著封司麟,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便让他当场毙命。
“我……”封司麟心思百转千回,竟然说不出话来。
“好!很好!”聂徵狐早已眼尖看到婴孩,手中凝悬丝一抖,竟将那婴孩重新收回自己怀抱,那仆妇只懂chu浅功夫,哪里是寻魔医的队伍,惊呼一声,不知所措立在那里。
“你要做什麽!”封照泉拍案而起,怒不可当。
“去!拿个杯子!”聂徵狐却对他熟视无睹,径自指挥著上官瀛邪,纵使息魂帝尊,也无法违背寻魔医的意思,他看了看四周,镜子来到那挂著白玉佩的中年人面前,淡淡一笑,便端起他身边空了的茶盏,来到聂徵狐身边。
“聂公子……“厉怀谡眼见情势有些失控,轻咳著说,而楼如稷却目不转睛盯著聂徵狐,整个人凝聚成一柄利刃。
“看什麽看,你们不是要解释吗?我要滴血认亲!”聂徵狐说罢挑破栖麒的小手,挤出一滴鲜血,婴孩如此年幼,受此疼痛竟然没有哭闹,只是委屈的眨了眨眼,宛如黑葡萄般的眼珠儿转了转,凝了一圈泪滴,却是没有落下来。
那一滴鲜血凝结在白玉似的碗底,然後聂徵狐将那茶盏平平推向封司麟,挑衅一般盯著他,一言不发。
封司麟看了看那孩子,生的粉雕玉琢,可爱非常,再加上那手腕上的胎记,终究,还是叹息著,“我只是想要知道是谁让你把他送来的,他是我的儿子,无须怀疑……”
“什麽!”
“你这个孽子……”
壤驷禅和封照泉一起怒斥,壤驷蔚依却似终於松了一口气般,眼神飘忽不定。
聂徵狐也没料到会是此节,他挑了挑眉,似乎在斟酌这个男子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封司麟转身,跪倒在封照泉面前,当著一并江湖朋友,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去年三月,我追踪万兽山庄的紫狐妖姬之时,误中她的狐媚凝露,失去意识後隐约侵犯了一位女子,虽然次日清晨醒来後,那女子已不知所踪,但错了便是错了,爹,请恕我一时糊涂,令奉剑派蒙羞,今日我便卸去掌门之位,请爹另选英才!”说罢竟然拿出腰间一块玄黑令牌,毕恭毕敬的放在地上,然後对著封照泉三次叩首。
“你……你……孽子啊……孽子……”封照泉听到这里,难以置信的盯著自己最为喜爱的儿子,想不到他竟然做出这般丑事,可是错即已铸,他却是一面心痛一面心忧,毕竟封司麟也非始乱终弃,一切终究只是一场错误,更何况,那小小的婴孩,是他的嫡亲孙儿,他不禁又朝孩子看了看,只得叹息。
封司麟再一次来到壤驷蔚依身边,深深一拜,“壤驷姑娘,是司麟做错在先,不敢耽误姑娘韶华,这般亲事算作罢,司麟必将实情告知天下,不敢有辱姑娘清白!”
“封大哥……”壤驷蔚依见封司麟如此低微姿态,心间不忍,可是这桩婚事本来就是两家为之,她更是不情不愿,既然如此,“蔚依钦佩封大哥君子风范、敢作敢当,在此祝福封大哥早日找到那位情深意重的姐姐,一家团聚!”壤驷蔚依竟然也起身,对封司麟福了福身,一对准备成亲的夫妇,竟然如此好聚好散,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蔚依,你这个不懂事的丫头……“壤驷禅刚待发作。
壤驷蔚依却换了一副冷漠的面孔,“禅伯父,难道你要让壤驷家和奉剑派反目成仇吗?我们壤驷家自有成人之美的度量,还是你担心我嫁不出去!?”
“好一个深明大义的姑娘!今日是我奉剑派负你,若然他日姑娘有求,奉剑派必当全力以赴!”封照泉也被小辈们感染,豪迈说道,看著口气,竟是认了那孙儿和无缘的儿媳。
“不要以为就可以如此简单的结束!哼!”壤驷禅面色如猪肝红,显然怒到极致。
封司麟却对聂徵狐再一次拜倒,“聂公子,请赐知那位女子姓甚名谁,我定当迎娶她为妻!”他说的词真意切,没有丝毫作伪之意。
聂徵狐盯著他,许久狡猾的笑了笑,“你想要知道她是谁?还是想要知道她是不是你所想的那个人!?”
他此言一出,封司麟整个人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刚刚扭转过来的情势,似乎都如履薄冰一般,但见他深深的朝那孩子看了一眼,许久,嗫喏著问,“这孩子……可有名字……”那是他的嫡亲骨r呵……
那一段似真似幻的相携江湖,那个名为贺泓的清逸俊秀的男子,那个闺名鹤儿的娇媚慧黠的娟秀少女,那一夜颠龙倒凤y差阳错,那般禁忌的甚至悖俗的知己情孽,左右为难,左右情孽,正当他想要孤注一掷的时候,竟然等到了一个纯真无辜的孩子。
不过数月未曾相逢,哪堪曾经情深意浓。
……
“凭什麽我要告诉你!”聂徵狐不屑冷哼,他见封司麟越是深情款款,越是嗤之以鼻。
“封司麟!我家蔚依年幼无知,不代表我壤驷家族会让你如此好过!今日之事,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壤驷禅还在颐指气使,大声呵斥,“想我壤驷家族在北方乃是望族名氏,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下一瞬间,眼见壤驷禅那些傲慢凌厉之词霎时断了音,他目瞪口呆的拍拍自己的耳朵,惶恐的张大嘴。
“人长得像猪是你爹娘的错,若蠢得也像猪便真的无药可救了!”聂徵狐凉凉的说,寻魔医若想要人封口,自然小菜一碟。
“……”壤驷禅倒也真的不是蠢得像猪,整个人愤怒的朝聂徵狐扑去,那壤驷家族掌上功夫冠绝天下,那双r掌便是无双兵刃,可惜他此刻对上的,却是缱神剑。
只一招,壤驷禅便狼狈不堪向後跌倒,在场倒有一多半是用剑行家,厉怀谡知悉自家师弟本领,此刻见来,更是暗自赞叹这一招妙至颠毫,恐怕壤驷禅暗自吃了大亏,而封照泉、楼如稷眼神皆是一亮,他二人皆是当世用剑的大家,如今见了上官瀛邪,更是升起试探之意。
“你们休得放肆!我壤驷家可不是好惹得!你们等著!”旁边自有无关紧要之人扶起壤驷禅,更有一个自诩风流的公子哥站出来狐假虎威,“说!你们到底对我爹做了什麽!”原来那人便是壤驷禅的儿子壤驷承鸣,壤驷禅嘴上张张合合,却还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夏蝉枯,哼!这人呱噪一如夏蝉,早死早超生!”聂徵狐从来都是敢作敢当,更何况此刻壤驷承鸣伸出头来任他戏耍,“壤驷禅是吧!?你有没有感觉到喉咙开始如烧灼般的疼痛,然後蔓延到脏腑之内?五内俱焚的感受不太好吧……”
“你!快点交出解药来!”壤驷承鸣看著父亲虚弱痛苦至极,恼羞成怒。
“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问我要解药?”聂徵狐笑了起来,仿佛夏日清风微薰,“你听说过寻魔医可曾解过自己下的毒?”
此言一出,满座瞠目结舌,再看那绛红衣衫,碧玉璎珞,还有俊美邪肆的容颜,翻手阎王心知难敌妙手回春,覆手罗刹自叹弗如杀戮无间,普天之下,除了寻魔医还能有谁!
第44章.弱水涯
【第44章.弱水涯】
封照泉是稍前从厉怀谡那里得知寻魔医身份的,他又是成名多年的一代剑客,自不会露怯,可是其余众人就不皆然,毕竟寻魔医是怎样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诡豔风流人物,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饶是!驷家,听得寻魔医的名号,也瞠目结舌,後退半步。
眼下毕竟是奉剑派的地盘,身为一派掌门,又是所有争端的最初症结所在,封司麟终究还是上前一步,“聂公子,一切皆因司麟而起,与旁人无碍,还请聂公子勿牵扯旁人,并将……将孩子赐还与我……”繁华如梦,弱水无涯,落尽凡尘,自有因缘,封司麟眼神柔软的盯著聂徵狐怀中的婴孩,那,那毕竟是他们的骨血,此番情浓,不改前尘。
聂徵狐从怀中拿出一颗殷红如血的药丸,似笑非笑的盯著封司麟,“你有想要回这小鬼了?”
封司麟笃定的点头,眼圈已是微红,那毕竟是他的嫡亲骨血,对爹亲封照泉和众人刚才坦诚的乃是三分真七分假,但是这骨r亲情,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抹杀的。
“好,我不管江湖上什麽三大贵公子,什麽奉剑派掌门,只要你敢服下这枚药丸,我便将小鬼给你!”聂徵狐扬了扬左手,“此药唤作不立血檀丹,乃是用普天之下十三种至毒之花制成,服用之後会身体逐渐衰弱,每月十五月圆之时,心间疼痛如刀割,气血两竭,且活不过三十而立之年!”
他此言一出,众人又惊,这变故丛生,竟然没有一人能够预料的到,!驷家欺软怕硬,畏惧寻魔医得紧,早已成了哑巴,而奉剑派上下一心,皆以封氏父子为圭臬,自无言以对,封照泉冷冷说道,“司麟,你且退下!不可意气用事!”言外之意,这位叱吒江湖三十余年的东剑震老爷子,便要认真了。
“爹,可是……”封司麟知悉父亲言外之意,他著实不愿意如此,还想要c话挽回-
“你不吃无妨,我马上让这小鬼吃下,反正连亲爹亲娘都不要他,他活到几岁算几岁,无故夭折也罢,给我试药也好!”聂徵狐岂是可以随意被胁迫之人,此刻见封照泉愠怒之意顿生,他更是嚣张无忌。
“哼!寻魔医聂公子!今日老夫便要领教一番!”封照泉虎目圆瞪,身形沈重愈泰山,他此刻腰间佩带的,更是他多年惯用的长剑,唤作映魂,虽未列九大名剑之列,可也是神兵利器,长约四尺,寸余宽,剑柄处一层逆鳞状薄片,仿佛怒龙啸吼一般。
“封兄稍安勿躁,可否让小弟我一试!”厉怀谡毕竟见过寻魔医的厉害,於情於理,还是不愿平生波澜,於是再一次出言相劝,更多也是看在他那位师弟上官的颜面上。
“怀谡不必了!今日之事,乃是封家之事,与奉剑派无关!也与旁人无关!”封照泉朗声呵道,他实则j明至极,害怕牵扯无辜之人,“聂公子,你几次三番为难我封家,老夫也算看出点眉目,今日你若愿将这孩子还与我封家,老夫我也绝非不通情理之人,愿意代为提亲,让我儿与那位姑娘成亲,倘若你再这般刁难,恐怕也枉费了这孩子娘亲的一片苦心!”
“哼!诞育这小鬼之人曾千嘱咐万叮咛,不愿孩子生身之父知悉他的存在,我偏是看不惯那般始乱终弃之人,有本事你让你儿子当面把话说清楚啊,孩子娘亲是谁,他反正比谁都清楚!之余这小鬼……他出生之时遇到难产,若非我亲手接生,早已一尸两命,哼!让他爹吃一颗不立血檀怎麽了!当做是诊金而已,我还嫌他付得少了!我现在偏偏就缺一个试药的,老子不愿意,儿子顶替也无妨!”聂徵狐才不把封照泉那番试探威慑的话放在眼里。
“不要!”封司麟上前一步,竟从聂徵狐手中抢下药丸,当即吞服下去,饶是封照泉,也没有料到儿子如此感情用事,来不及阻挡,眼睁睁看著一切发生,连连扼腕呵斥,“痴儿!痴儿!”
封司麟服下药丸,只觉一股热力流入四肢百骸,暂时感受不到任何不妥,他伸手,“聂公子,这下可以将孩子交与我了吧!”
聂徵狐上下打量他一般,“听说你是当今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
“那是江湖朋友看得起我,送我一个虚名而已!若名望我不敌天山派祈掌门,若德行我不如神农山庄阙庄主!”封司麟相当自省,不以忝为末位为耻。
聂徵狐将熟睡的宝宝交还与他,还有一个包裹,“这里面乃是这小鬼之物,哼,除了小鬼长大後亲手才能打开,其他人若是想要乱动的话,索x再替我试药好了!”言下之意,竟是下了层层禁制。
“孩子的娘亲,他,他可有……”封司麟期期艾艾,抱著宝宝的姿势无比僵硬,可是口吻却是稍微有些羞涩起来。
“下个月你自己去问他啊!你们不是有什麽御宗大会?!”聂徵狐挥挥手,“好了!今日我累了!不玩了!告辞!”既然解决了孩子的事情,聂徵狐才不愿久留。
“且慢!”封照泉还是顾惜自己儿子,无论如何,那颗不立血檀如鲠在喉,“聂公子要如何才能赐予解药?!”
“等他三媒六聘娶那小鬼的娘亲之时吧!若是我有空……”聂徵狐意味深长,他身边的上官瀛邪,不留痕迹的揽住他的腰身,两人相携,竟隐约有出尘脱俗之姿,可是偏偏乃是两名男子,顿时种种不屑鄙夷的眼神袭来,人声如剑。
“废……废话……我爹的……的……解药交出来……”!驷承鸣勉力壮胆,对聂徵狐命令著,他一边嚣张一边害怕,说著说著,竟然连他也听不到自己声音,双目恐惧圆瞪,显是中了同一种毒。
“终於安静了!我们走!”聂徵狐无谓一笑,却是灿若云霞,耀眼夺目。
!驷蔚依虽说与这位送亲的伯父不亲,平素也厌恶他二人行径,可是那毕竟是!驷家之人,她黛眉微蹙,心中百转,却对封司麟哀戚说道,“封大哥……”
封司麟知她心意,也是心有歉疚,“聂公子,这两位!驷家之人……”
“想要我也替他们解毒?”聂徵狐笑得诡谲,“让他们亲口求我啊!”说罢便和上官瀛邪一起要走。
这时一个y恻恻的声音终於传来,“小娃娃,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太过得意忘形啊!”那殿堂的角落,竟然坐著一个老妪,穿著绫罗绸缎华贵异常,但是一脸皱褶仿佛树皮一般,“我!驷白凤的侄孙和曾侄孙,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老妪一出场,饶是封照泉也不禁皱了皱眉,壤驷白凤成名於一甲子前,虽是女子之身,却练就一身至阳至刚的强横内功,x情暴戾,传言三任夫婿因她而亡,没有子嗣,因而回到壤驷家养老,谁人知道,今日壤驷蔚依成亲,竟然有这位老祖宗压阵-
“啊啊……啊啊……”壤驷承鸣见靠山出来,忙不迭拉住这位祖***手,若论内力深厚,他相信甚至连封照泉都不是对手。
“原来是白凤夫人!不知白凤夫人到访,我奉剑派是怠慢了呢!”封照泉站出来圆著场面,毕竟这里是奉剑派的地盘,让壤驷家人一再喧宾夺主,实则非常不给他面子。
“祖nn,您……”壤驷蔚依却是左右为难起来,她这位祖nn极其疼爱小辈,尤其偏爱那位承鸣堂兄,眼下这事情,怕是不得解决。
“废话少说!蔚依丫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哼!今日之事,我倒要看看你们奉剑派如何交代,说退婚便退婚,真是当我们壤驷家无人了吗?这般x情乖戾品德低劣之徒,做得如此丑事,还配不上我家蔚依丫头呢!封老掌门,这般来路不明的野种,你们要让他认祖归宗的话,我壤驷家可是鄙夷的很呢!封司麟,你难道不该负荆请罪在我壤驷家列祖列宗灵位之前跪上三天三夜以赎罪孽!?”壤驷白凤说得尖锐刻薄至极,她之前一直没有发作,显然是等在最後尘埃即将落定之时予以重击,此言一出,一片哗然,武林中人最重名声,若然封司麟真的照办,不仅是他,饶是整个奉剑派以後再江湖上都是无颜。
但奉剑派还来不及开口,壤驷白凤继续发作,“至於你这个小娃娃!哼!速速将毒解除!凭借一点小把戏就敢妄自菲薄,今日我便要替你家长辈好好教训你一下!”说罢用力将手中的蛇头拐在地上一砸,看似寻常,早有一道道内息朝聂徵狐撞去,凌厉刁钻至极。
但见聂徵狐神情y冷,实则是壤驷白凤不该提及他的长辈,无论是师傅和爹爹,在他心目中都是逆鳞,触之者死,壤驷白凤这般诋毁蔑视,实在不该,可是他尚未动手,上官瀛邪却不留痕迹的站在他面前,借由足下换步之余,足底灌入内息一踏,但见两人面前的青砖霎时崩裂成石粉,纷纷扬扬,声音振聋发聩。
“你!你是什麽东西!竟敢和我动手!”壤驷白凤惊怒交织,面容扭曲,让人生怖。
“白凤夫人稍安勿躁,今日之事,对错已无定论,在下上官,愿与白凤夫人赌上三掌,若是夫人能赢,一切自当由白凤夫人发号施令,若是上官侥幸不败,还请白凤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之事,就此为止!”上官瀛邪说的入情入理,明摆是要调停此事。
“你算什麽!简直是口出狂言!”以壤驷白凤的身份,被小辈如此顶撞,早已恼羞成怒,“你以为你是谁,奉剑派的事情你能做得了主!?”
但见厉怀谡在封照泉耳边低语两句,封照泉难以置信的看了看上官,然後不假思索,“这位上官少侠愿意替我奉剑派调停,我奉剑派自然感激万分,一切便由少侠决定!”他此言一出,不仅壤驷家人,连奉剑派中人都觉不可思议,可是封照泉在奉剑派乃是至尊之人,g本无人敢搏其言。
壤驷白凤纵横江湖这麽多年,早已老奸巨猾,她狐疑的看了看上官瀛邪,心下已有了对策,“好!痛快!今日壤驷家也由我做主了!哼!小子!我倒要听你说说,这三掌如何来赌!”她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先动手。
“白凤夫人果然x情中人!上官佩服!”上官瀛邪温和一笑,云淡风轻,看似温润如玉的男子,却有种内敛风华的出众气质,睥睨天下,“今日之事,想必白凤夫人心中有怨,我与这位小封掌门算是有几分人情,今日便站立不动,堪堪接下白凤夫人三掌,若然侥幸,还请白凤夫人就此为止!”他说的绵里藏针,封司麟一震,望向上官瀛邪,已然多了几分敬畏之意。
“好!既然你自己找死,就怨不得我了!”白凤夫人怒斥一声,第一掌凌厉异常,宛如风雷滚动般袭来,即使周遭之人,也可以感觉到那般炽烈的气息,唯独聂徵狐嗤然一笑,神色嫣然,而上官瀛邪侧脸对他一笑,没有任何躲闪或者回击的动作,硬生生受了这一掌,并且神色未变。
白凤夫人这门功夫乃是她穷竭毕生自己创出,换做凤冠十三震,这第一掌虽说有试探之意,可也用了五成功力,眼见上官瀛邪甚至连动都未曾动一下,便轻而易举接下,在场不说旁人,单是四位剑圣,便无一人有把握避得这般潇洒和云淡风轻,不仅是楼如稷、瞿蝶宿、封照泉三人,连深深知悉上官瀛邪身份的厉怀谡,也不禁惊诧万分。
“喂,快点好不好!我饿了!”聂徵狐并不夸张的打著呵欠,他才没那麽多功夫陪这边无聊的事情和无聊的人,他越是这般轻描淡写和目中无人,仿佛火上浇油一般,让壤驷白凤气得呼哧呼哧喘息起来。
“第二掌,白凤夫人请便!”上官瀛邪半是宠溺半是无奈的拍了拍聂徵狐的侧臀,那动作隐蔽而魅惑,让聂徵狐整个人一僵,饶是无论怎样放荡形骸之事他都做过,如今只是被这样一拍,他竟然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不禁有些愠怒,朝上官瀛邪臀後最软的地方用力一掐。
壤驷白凤哪里管得了他们二人打情骂俏,这一次蕴了九成力,竟是要一掌击毙上官瀛邪,但见她步伐诡谲,瞬间游弋到上官瀛邪面门,r掌已经集中他x口,而上官瀛邪微微含x,然後稍微耸肩,壤驷白凤整个人狼狈不堪的後退十数步,再看来脸色已经惊变。
“白凤夫人承让了!”上官瀛邪稍微整理一下x前衣襟,气定神闲拱手,礼数无可挑剔。
“你到底是哪家後生!说!”壤驷白凤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可以接下她这一掌,并且如此年轻,可谓是一代武学奇才。
上官瀛邪倒是没有隐瞒,“师傅讳号瑟无端,上官不肖,忝为师傅末徒!”
“什麽!你竟然是天极老人的徒弟!”壤驷白凤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霎时整个殿内静得滴水可闻。
第45章.浮生靥
【第45章 浮生靥】
天极老人之名,在江湖上屹立超过一甲子,早已是一代传奇,高山仰止,他的几位弟子均是一代人杰,而今竟然还有人自称为他的弟子,众人瞠目之时,不禁又暗暗觉得理所当然,如此年轻俊秀的人才,除了天极老人,何人才能教养出来!
“小师弟,休得对白凤夫人无礼!”厉怀谡叹息著终究还是站了出来,当他听到白凤夫人的名号的时候,便心有所感,今日之事,恐怕是无法善终,一直按捺不动,本是想著上官可以力克壤驷白凤,一切大事化小,可谁知,上官竟然丝毫不掩饰师门,心凛之余,又是无可奈何。
“他当真是他的徒弟?”壤驷白凤问厉怀谡,声音竟然带了颤抖,“好好,好一个瑟无端,竟然破了再不收徒的誓言,当年你不收我儿为徒,害我儿夭折,今日我便要清理你的门户,替我儿报仇!看掌!”
眼见著壤驷白凤第三掌袭来,混沌无声,夹挟著风雷之力,她那凤冠十三震俨然瞬间提升至十成功力,穷竭一身气力和超过一甲子的内功,朝上官瀛邪x腹之间击去,在场诸如封照泉、厉怀谡之类眼力高深之人早已变色,那一掌即使是他们,若然不避不让,硬生生接下也是重伤濒死,可是上官瀛邪偏偏就是不躲不闪,堪堪屹立於此,甚至还保持那般潇洒从容,这般心x气度,乃是他们平生仅见,可谓是百年难遇的人才,於是封照泉和厉怀谡相视默契,已经决意出手相助。
只听一阵闷响,竟是壤驷白凤一声悲鸣,整个人宛如断线风筝般跌出来,面色惨白,唇侧露出紫血,双目赤红,濒临走火入魔一般,失神喃语,“乾婆涅陀秘法,你竟然练成了乾婆涅陀秘法!好一个瑟无端!好!好!今日之事,我壤驷家绝不会善罢甘休!旧恨新仇,必有清算之时!”
壤驷蔚依扶起祖姑婆,神思复杂,今日虽说是她大婚之日,虽说她也有诸多哀怨,可是事已至此,是她万万没有料到,她不知所措的看了封司麟一眼,然後定了定神,对封照泉说,“封老掌门,我壤驷家就此告辞!是非曲直,他日再说!”说罢和壤驷白凤率先离去.
“今日之事,权且因我封家而其,他日我定当亲自登门拜罪!“封照泉也拱手,以他身份,对待如此一个晚辈,已经是仁至义尽。
“啊啊……唔唔……呜啊啊……”壤驷禅和壤驷承鸣父子狼狈不堪,对封照泉一番聒噪,显然还没有受尽教训。
“蠢材!还不走!丢人现眼!”壤驷白凤狠狠瞪了那不肖子孙两眼,面容狰狞,霎时壤驷禅和壤驷承鸣噤若寒蝉。
一场婚礼,无端生出这麽多是非,在座宾客,还有当事双方g本无人能够料到,壤驷白凤在走出奉剑派的时候,露出y恻恻的冷笑,今日得罪她壤驷家的人,他日必有厚报,壤驷蔚依却依旧失神,不自觉中,清泪汩汩,不知在想些什麽,壤驷白凤诡谲的笑了笑,“蔚依丫头,不要哭了,我壤驷家的女人,岂是那麽容易受人欺负的!”
奉剑派内,也是一团嘈杂,但是当封照泉等人想到的时候,上官瀛邪和聂徵狐已经失去行踪,那样凤毛麟角的两个人,若然想要走,谁人又能拦住,封照泉和厉怀谡相视,均是神色莫名,封司麟这时抱著孩子走了过来,眉头紧锁,封照泉看他这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言外之意,已经原谅於他。
“不是,爹……孩子,孩子他好像有些不对……”封司麟迟疑而担忧的说著,他和封照泉一起再次看向宝宝,原本白白嫩嫩的宝宝脸颊,不知什麽时候开始满布鲜红色的血丝,宝宝呼吸孱弱,甚至连哭泣的气力都没有了-
“快去请大夫!”封照泉一声怒吼,心急如焚。
徽州城内,临近正午,街上熙熙攘攘,叫卖此起彼伏,寻常百姓,寻常热络,聂徵狐看了看身边依旧气定神闲的上官瀛邪,终於还是按捺不住,“喂,你说的吃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转过这条街,便是飨客居,徵狐,不要著急!”上官瀛邪优雅一笑,单手搭在聂徵狐腰际,这一动作顺其自然,再契合不过。
聂徵狐似乎没有太过在意那多余的手,他眉间一挑,风情魅惑,“姓上官的,你今日可是威风凛凛啊!乾婆涅陀秘法……唷?”
上官瀛邪失笑,“这秘法乃是我师傅一项本领,以反噬攻击内功之力,其余并无称道之处。”他的掌心似有若无再聂徵狐腰际摩挲一阵,故作无辜。
“第一零零位弟子,你不是一项本领都没有学到吗?看来那个老头儿果然是在诳人呢!”聂徵狐似笑非笑,他这般表情却是让人情不自禁打个冷战。
上官瀛邪殊无异色,反而好整以暇,“是我所学均不入流,师傅不肯承认罢了!”他虽不知天极老人当初和聂徵狐是怎麽说的,可是藏起锋芒终归未有错,那一百项绝技他虽有掌握,可论到融会贯通不过区区三十六项,而练至登峰造极的境界只有三项,贪多而不足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那我倒要问问,堂堂息魂帝尊,最为得意的武功是什麽呢!”聂徵狐也生得兴趣。
上官瀛邪笑而不答,指著一处牌楼,“飨客居到了!”
聂徵狐看到那和寻常酒肆没有任何不同之处的地方,撇了撇嘴“这就是你要请我的地方?不过如此!还有不要转移话题,我倒是非常好奇,你那所谓最得意的武功……”
上官瀛邪倒是故意吊起了对方的胃口,“徵狐,这飨客居以什锦菜蔬烹制,百合迎凤席乃是最著名的酒席,我们两人不如试试?”
聂徵狐笑得狡猾,舔了舔唇,“我此刻最想要吃掉你!”
宴是好宴,似乎从年前一直奔波不断的两人,从未如此平心静气相对,聂徵狐懒得计较太多,倒是一心在那百合迎凤席,上官瀛邪不断夹菜介绍,即使动作殷勤,却又只会让人觉得顺其自然,连上菜的小二都是一个机敏灵巧的人物,让人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宴至一半,聂徵狐忽发一言,“难道这便是息魂帝尊的待遇?”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那小二足下扎实,气度不凡,绝非寻常店小二,而上官瀛邪又是如此熟稔,此地想必便是息魂一处产业。
上官瀛邪但笑,“息魂上下数千众,也是要吃饭的啊!不过这里的人只认识他们的g主,却不认得我呢!”息魂乃是极其森严的一个武林组织,落迦山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上去的。
聂徵狐挑眉,用足尖踢了踢上官瀛邪的膝盖,“喂!难道有人准备把你除掉不成?看你这般软弱可欺,在帝尊的位置上不好受吧!”
上官瀛邪也未生气,“我软弱可欺?你要不要试试,我究竟怎样‘硬’……”他说著说著,径自拽过聂徵狐的手,覆在下腹敏感之处,那里一片坚硬饱满的触感,显是已经动情。
“切!早春就开始乱发情!若真是痒得很的话叫声好哥哥,我便替你止痒一番!”聂徵狐才不会示弱,他本就放荡不羁,以前也不是没有在这般光天化日之下肆意调情,再加上上官瀛邪名正言顺乃是他的侍寝,他不暇细思,欺身便吻了过去,上下一阵m索,两个人唇舌交缠,自有暧昧难言。
并不狭小的雅间,霎时变得有些炽热起来,聂徵狐的唇堪堪游弋到上官瀛邪耳际,抿咬了一下他白皙的耳垂,“你身边那四个妾室到底能不能满足你啊……啧啧,终日宣y,小心纵欲过度早衰早死!”
上官瀛邪不轻不重的在他r尖一掐,“有闻名天下的寻魔医在身边,我还用担心这些事情吗?”他唇侧噙著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在对方颊侧啄吻一下。
“那可不好说,我的人……自然要全然忠实於我……如若你敢再去碰那些莺莺燕燕……我可有十八般酷刑等著你,看你是想要终身不举……还是干脆烂到骨髓里好了……”聂徵狐指尖锋芒毕露,一g长针一g毫针已经顺延著上官瀛邪的下腹一直向下,那玄色衣衫描绣的金线被勾起毛边,凌乱中,有种糜烂的美。
“世间红尘软障重重,惟一人足一生!”上官瀛邪似真非真的说著,看向聂徵狐的眼神,却温柔似乎能够腻出水来,虚情假意,抑或海枯石烂,这一刻情浓,却是实在得很。
“那你可要小心了,最好不要被毒死!”聂徵狐嗖的一下从上官瀛邪怀中抽身,有些事情,游戏人生则可,太过认真,便不好玩了。
他二人正在相视之间,忽然神情一起凛然起来,朝著雅间东南角看去。上官瀛邪眼神变得凌厉而莫测高深,“阁下何必藏头露面,一杯水酒我还是请得起的!”
那面墙,赫然g裂,从中走出一个浑身充满死气的男子,那男子其貌不扬,眼神昏暗,唇上干裂,一袭灰袍也满布著烟尘,那男子眼白部分极多,俨然死鱼一般,他枯槁般的左手执起一把剑,缓缓开口,“剑命魍囚,取汝x命!”说罢整个人仿佛融入那柄剑中,朝上官瀛邪冲去。
转瞬之间,上官瀛邪上前一步,将聂徵狐全然笼罩在身後,然後反手执起缱神剑,那魍囚剑来势汹汹,他也丝毫不敢怠慢。两剑相抵,竟然激发出一道道火花,可见两人此招功力,竟然在伯仲之间。
“杀手族排名第七的杀手,柏凄牢!”聂徵狐眼神波澜不惊的说道,甚至带了几分轻蔑之意,他倒是等著看,这个胆敢把自己压在身後的男人,究竟有几分胆识保护自己,哼!g本就是自顾不暇!
而上官瀛邪和柏凄牢已经交手超过百余回合,两人的剑势越来越快,化作一团光影,几乎不可见,可是诡谲的是,此间动静如此之大,可是外面并无喧嚣惊扰之声,反而静得让人生怖,就仿佛是……整座飨客居已经被清空,设置牢笼陷阱,等待这一战一般!聂徵狐思及此,露出一抹不屑的笑,看来,他是不幸言中,那位息魂帝尊的位置,果然也坐得不牢稳!
眼见两人越战越酣,桌上原本j致的酒席,也随著剑芒星星点点,一片狼藉,盘盏破裂之声不绝於耳,聂徵狐懒洋洋的叫道,“喂,搞成这样,你让我吃什麽啊!”
“稍安勿躁!再等一下我亲自下厨做给你吃!”上官瀛邪径自调笑,竟然还有几分气定神闲,俨然他已经居於上风。
“啐!先保住你的小命再说吧!帝尊大人!”聂徵狐拉长音调,调侃之意形於外,早已听到,外面数个足音袭来,想必这柏凄牢只是先手,更有後手欺身而至。
“放心!徵狐,等一下你想要吃什麽!”上官瀛邪转身一击,剑速极慢,却繁复j妙,万千剑花凌乱飘落,内力贯穿其间,逼得柏凄牢被迫退後数步,整个人重重的撞在墙壁上,陷入其间,吐出一口淤血,双目眦裂。
“再来一桌这百合迎凤席如何!”聂徵狐看著又有赤黄青黑靛五色身影袭来,不禁冷哼,“杀手一族的五行噬将,排名第四!喂!上官!你的面子不小啊!”
那五人低叱一声便加入战局,以五敌一,势在一击致命,g本不多言,上官瀛邪深陷重重厉芒当中,却依旧觑著空闲对聂徵狐说,“徵狐,你刚才不是问我,最为得意的武功是什麽吗?师傅曾教我,世间武功重重,学无止境,万源归宗,却要是真正适合自己的武功才是最好的武功,我自幼对剑情有独锺,纵览天下剑术无数,又得到缱神剑,於是自创剑法,命名悬蒹,虽然目前只有三式,你可愿一赏?”
“悬蒹?第一式为何?”聂徵狐倒是饶有兴致起来,即使身在这杀手围攻的乱局之中,那人依旧风采翩然,不经意,让人镌刻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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