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难为你们几个,赶明儿我替老人家充壮丁,随哥几个去府衙,军爷说行也不行?”
这村荒凉得很,这几个兵方才领教了吴少的身手,自知打不过,生怕无声无息死在这儿,吴少说什么便应什么。
倒是赵老汉急了,忙不迭摆手:
“娃子,使不得!使不得!”
“你帮了老汉这么多,老汉哪能让你替我去受这罪?”
“何况你守在这儿这么多年,不是一直在打听亲妹子的下落吗?你咋能走!”
吴少心下一动。
从前,自己的确有一个妹妹。
可惜,五岁那年,高烧不退,没了。
吴少心中不由得腾起一丝希冀:
若连穿越都能成了真,不知老人口中的,是否真是从前乖巧的小妹。
如今,又身在何方?
但是眼下顾不得许多,保得住一个是一个。
吴少将几个兵捆住手脚,和赵老汉走远几步,道:
“老人家,妹妹这么多年不见,若是找的见,早该团圆了。”
“你和妹子趁天明,速速拾行囊,投奔亲戚罢。若家中已没有了亲朋,我这屋里还有些东西,挑些值钱的带走典当,权当盘缠了。”
吴少见这几个兵贼心不死,自己前脚走,怕是后脚便来捉父女二人,不如让两人早早逃难,方能躲过一劫。
吴少又将身上唯一值点钱的东西醒来时怀中的一枚玉佩递与赵老汉,赵老汉涕泗横流,与女儿春花向吴少拜了三拜,颤颤巍巍地向南行去。
第二天,吴少便到了府衙,这几个兵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转眼便忘了前日如何受制于人,如今每日大摇大摆,专找吴少的不痛快。
“吴子谅”三个字的大名每日被呼来喝去,这名字倒又新鲜起来。
吴少其实是个诨名,不过是平日里被人捧惯了,一口一个“吴少”。
“吴子谅”这个大名倒叫的少了。
这名儿还是老爷子给起的,意思是好意思,就是连名带姓叫起来怪别扭的,尤其有天一哥们喊了声“吴子”,老爷子听了脸立刻就下来了。
三代单传,最听不得“吴(无)子”这样的话。两家交好多年,那哥们自知犯了忌讳,于是乎再不敢乱喊,后来渐渐的,吴少这个诨名也传开了。
吴子谅对名字倒没什么讲究,老爷子却满意的很:
论家世,论出身,吴家都是当得起的。
自己当年不也被别人一口一个“吴司令”的叫么?
老爷子这么一想,心中登时畅意不少,顺带遥想了一下当年的金戈铁马。
众人见老爷子都默许了,“吴少”这诨名自然就被叫得更响了。
吴子谅小时候爱看水浒,否则也没之前那一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吴子谅虽然平日颇为养尊处优,但是自小被老爷子提着练。
老爷子当年可是战功赫赫,怕这小子不成器,丢面子,被人戳脊梁骨。
硬是逼着吴子谅三更起、五更睡,练了一身好身手,才松了口,让吴子谅过几天舒心日子。
前阵子好不容易躲过老爷子,和刚回国的几个兄弟喝了几杯。醒来就天不是天,地不是地了。
比不过水浒鲁智深,救下受欺压的卖唱父女,拳打镇关西,还能全身而退。
穿越不开挂,好比饭里不加盐啊。
吴子谅无奈望天:
这都是什么事啊?
日子过得糟心,看美人都没什么滋味。
说到美人
这里方圆百里,净是一水儿的壮丁、侍卫、官兵。
什么佳人在侧,温香软玉在怀。
都成了过往云烟。
被黄土地上西北风这么一吹,
就看清了现实
吴少自诩见多识广,自问不缺少欣赏美的眼睛。
却唯独搞不懂一点:
每当那人远远出来的时候,这儿侍卫的眼睛总是随着偷偷往上瞟。
吴少很是不解。
开始吴少好心的私下关切,问是不是眼睛有疾,在下不才,倒也可以帮忙治治。
被众人回以眼刀与怒火后,吴少才感慨的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双目有疾。
这怕是脑子出了毛病。
与其看那个穿的花枝招展,活像只鹦鹉的小崽子,倒不如去再搬三天的砖。
真的。
比如说现在。
那个花里胡哨的小孩不知怎么,今儿竟纡尊降贵的来监工,眼皮一掀,颐指气使道:
“给三哥搭建行宫的都是些什么人?”
知府不敢抬头,诚惶诚恐回禀道:
“回宁王,是从各处找来的壮丁。”
“哦?”
那小孩眼尾一挑,如雀翎一般的睫毛抖动。在日光下,长长如鸦羽。
众人感叹,宁王殿下果真是天人之姿……
“王府不养闲人,小王不知,知府大人如此乐善好施,什么人都能来混饭吃。”
……
这人果真不是好相与的!
谁能把这个祖宗请回去?
知府听完宁王云淡风轻的几句,当场差点跪了。
知府大人默默吞了方才的称赞,觉得自己八成是瞎了眼,诺诺应了声,转头指着方才宁王眼神掠过的人,怒道:
“这是哪来的小子?还不滚上来!”
旁边的兵役幸灾乐祸,应道:
“回大人,这小子叫吴子谅,是新来的壮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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