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普级(十一)
(十一)
利宇捷醒了大概有五分钟之久了吧?但两人都没说话,除了刚醒来互相看对方的那一眼之外,就再没有互动。
「喂,你帮我拿外袋口袋里的药好吗?」
江政佑转过头,在昏暗的室内又隔了点距离,看不清利宇捷脸上的表情是什麽。但对方的声音里,感觉起来有气无力的。
「拜托一下,好吗?」
虽然才见过几次面,但江政佑认为利宇捷这个男人,一点也不适合低声下气。不过,好歹对方也是雷小少爷的朋友,尽管曾对他有这麽不礼貌的举动,现在也变得很礼貌了不是吗?
江政佑叹了口气,用着奇怪的姿势靠近男人,背靠着对方,双手m进男人的外套口袋里,拉出了一小瓶玻璃罐。
「是不是这个?」勉强地转过头,
利宇捷点点头。
江政佑到是很乾脆地凭感觉把小小颗的药片拿出来,因为背对着看不到,双手又是绑在後头,m了一阵才把药塞进男人的口中,险些塞到鼻孔里。
末了,还贴心地将药瓶放回原处,这才回到自己刚刚的位置上。
过了一会儿,四周依然安静。
江政佑闭上眼睛,想起了很多事,比如:雷庭知道他被绑架了,会有什麽样的反应呢?他还没有机会问,妻子管帐的说法到底是什麽样的说法?
「喂,我的x肌不错吧?刚刚有碰到吧?」
江政佑挑高眉,听见男人的声音有j神了些,那麽,就开始猥亵别人的耳朵吗?
「你都要吃药吗?」
「……偶尔而已。」
「是吗?」江政佑乾笑了几声,「什麽样的药呢?」
「你对我有兴趣了吗?」利宇捷调整位置,学着对方一样坐靠在还算乾净的墙壁上。
「只是想知道而已……」
「是心脏药。」
「……」江政佑直直地看着男人,准确无误的道:「宇捷……我还以为你死了。」
「呵。」利宇捷发出难听的笑声,「你终於认出来了。」
时间会过,人会变。
物过境迁。
人还是当初的人,但心已不是当初的心。
「你是来取我心脏的吗?」江政佑问,没有害怕,没有恐惧。
他这一生,已经看过太多平常人没办法看得到的东西,极惨,他有过,极好,他向来知足,也认为自己早已经历了。
万万想不到的是,利宇捷用天真地、似乎从来没有过那样心思地、疑惑地道:「什麽心脏?我要你的心脏做什麽?」
眼前的景像是什麽不重要,两人的呼吸声阻挡不了回忆的墙一砖砖地剥落,恢复到事情本来应该要有的样子。
又或是,他所看的,是别人想要给他看到那一面的样子?
他还记得踢足球件事情过後,小主人从鬼门关前被医生拉回来。当晚他站在小主人房间门口,眼眶红红的,看着门内躺在床上的小男孩身上贴着无数的线,一旁的仪器发出叮叮叮的声音,上上下下的,像小山。
「小主人的心脏不好,以後就别玩这麽激烈的运动了,好吗?」养父这麽说着,对他也没发多大脾气。
他知道小主人的母亲很早以前就去世了,他第一次见到小主人的父亲是事发的第二天早晨。
「叫叔叔。」
「叔叔。」
「乖。」
小主人的父亲长得并不亲切,但一直维持着礼貌温和的表情看起来也有几分好相处,他m着江政佑的头,道:「你跟宇捷年纪相近,想在一起玩是很正常的,但以後在家里玩就好了,别跑别跳,好吗?」
「好。」
他怎麽敢说不好呢?
等到一些仪器都移开小主人的房间後,他带着後花园偷摘的小花朵进到小主人的房间,花还特地挑了长得不太显眼的,这样花儿不见了才不会引起宣然大波。
当他将三朵小花递到小主人手上时,小主人笑了,他只想到温暖这个形容词。
之後,小主人康复了。
他很尊守与大主人之间的约定(大主人就是小主人的父亲),绝不再跟小主人一起又跳又跑,连自己本身的活动量也减少了。他才明白为何小主人的皮肤怎麽会白成这样,原来是没怎麽受到太阳洗礼之下的结果。
因为自学,所以两人都没去学校上课,反而是请老师来家里教授。他会说一些学校的生活给小主人听,小主人有时听得津津有味的,有时则无故地发脾气,他都当作是对方没办法去体验那种生活而闹x子罢了。
虽然没办法跑跑跳跳,但是庭院这麽大,不用也真是浪费,所以两人常常带着几本书、一些零食、以及掌上型电动玩具来到树下,有模有样地学着电视里的外国人,还特地在草地上铺了层格子布,弄个野餐什麽的。
「喂,你以後想当什麽啊?」
一天,他们就在树下铺了布,而他光着脚丫子趴在地上打电动,小主人则正在阅读一本叫人生哲学的书,一本他g本不会想去念的书。这时,小主人侧着头,脖子上的皮肤白得会发光那样,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以後呀……」他抬起头,想了一阵。
那个年纪的他,才多大呢?能够大到做自己想做的事吗?能够大到自给自足,g本不需要等待养父领养他吗?能够大到脱离一切所有的人童年时期会做的事,说出像大人一样的话吗?能够大到寓言未来吗?
所以,他并没有什麽志愿,如果真的很想完成的事,就是让自己的亲生父母活过来。但是他的年纪又没有天真到那种地步,去世的人并没有办法再回到这个世界上。
所以他说:「我希望变成超人,帮助需要我的人,然後……没了,就这样!」
「就这样?」小主人似乎不太满意似的。
「对啊,不觉得很帅吗?当受我帮助的人对我说谢谢时,我只要回头说一句:不客气,然後风吹起我的头发,最好还可以吹动我的披风……」
「等等……什麽披风呀?你以为你在拍电影吗?」
「只是说说而已嘛,没人会因为这样而受伤。」
然後,小主人笑了,顺便摇摇头。
「那你呢?你以後想做什麽?」
他直起身,盘起腿,倾身向前,就是很想知道笑他的小主人未来想当什麽?
「我吗?」小主人问话的语气,轻到几乎听不见了。
「我只要能健健康康的活着,就可以当任何我想变成的人。」
「嗯……」他听着小主人微小的希望,流露出一点心酸的感觉,他轻拍着小主人的肩膀,像极好的朋友那样,也不管小主人是不是也把他看作朋友,「你会慢慢健康起来的。」
小主人的唇勾起一个微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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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普级(十二)
(十二)
江政佑不知道自己被绑架了多久,但是肚子又空又饿的感觉却真实得令人沮丧起来。
「喂,你想那群人是不是把我们忘在这里了?」利宇捷很乾脆地直接躺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有没有老鼠蚂蚁蟑螂爬过,好像突然之间一点公子哥的架势都没有了,说着一些躺着比较不耗力气的话。
江政佑并不想回答。本来想尝试着用牙齿咬开对方手上的绳子,但那绑得是什麽?g本就是死结,不拿利剪是剪不开的。而现在,他一直看着呈现黑漆漆的小窗户,刚刚不论他怎麽跳也看不到窗户外面。只有室内的另一个人凉凉地说:一定是窗户被黑布盖住了。
「喂,溜溜球,你是不是死了?」
「请不要叫我溜溜球。」
「怎麽?生气了?」
江政佑转过头,见到利宇捷依旧是躺在地上,眼睛闭上g本没在看他。
突然,一时之间想道什麽似的,江政佑问:「你是不是很难受?」
「……」利宇捷突然不说话,明明刚才就劈哩叭啦讲个不停,现在似乎像被说中而无话可说那样,但不哼声又显得太娘们了些,只好重重地「嗯」了一声。
江政佑慢慢地挪近仍然不睁开眼的利宇捷身旁,又问:「哪里不舒服?」
「……呼吸。」
「既然这样,何必说这麽多话呢?」
「不说话,我怕自己会突然消失了,只好让自己忙一点。」
江政佑咬住下唇,身体窜出了**皮疙瘩,鼻子就在这时酸了起来。
「笨蛋。」
对於这样的评语,利宇捷并不反驳。
江政佑环视着这个空间。空气确实是不怎麽流通,而这里除了一些纸箱之外,还有几条延长线c座以及几g木棍,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他跪走着来到木棍旁边,低身张口就把木棍的一端咬住。木棍大概两尺多长,但是颇有重量,没一会儿牙都酸了起来。他站起来,跳着往窗户的方向走近,使劲一跳,便将木棍往离他有一公尺的窗户铁栏缝中砸去。
零碎的光线从窗户撒进来,即使只有零点一秒不到,但也足以令江政佑低叫一声。
同时,木棍也掉到地上。
「你说中了!窗户真的是被黑布遮住而已!」
江政佑兴奋地说着,弯下身又用嘴巴咬起木棍,用跳的将木棍推向窗外,希望棍子能勾住布面,这样就不会遮住空气流通。
但事情没有想像中简单,江政佑气喘嘘嘘地来回做着同一个动作,确实不时会见到阳光进来,但黑布仍牢牢地贴在窗边。他口中嚐到了铁锈般的腥味,到最後,已累到瘫坐在地上。
不行,窗边太高了。
怎麽也勾不着那块布。
江政佑用力地呼吸着,见到利宇捷的x膛正缓慢地上下起伏着。
「你有没有看到是谁把我们丢在这里的?」
过了好一会儿,利宇捷才道:「你是指交手那些人吗?」
「嗯。」
「戴着头罩,见不得人。」
「那……你干嘛不去求救?那样轻松多了吧?」
「哪里会想这麽多?要是你遇到相同的状况,你会怎麽做?」
「……我会把你丢下。」
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并没有吓死利宇捷,他反而笑了。
「是吗?」
「没错。」
「那你干嘛一直在打窗户的主意?」
言下之意,真不管他的死活,江政佑不该辛苦地执意地要让这里的空气更好些。
没有等待江政佑再想什麽别脚的理由,利宇捷坐了起来。
「你踩着我,会不会比较好把黑布拿掉?」
有人自告奋勇,何尝不可?
所以现在江政佑踩着利宇捷拱起的背,牙齿奋力地咬着木棍,窗户的距离顿时近了许多。他把木棍往外塞,塞到黑布之外,将棍子往下,黑布的一角就被拉进窗内。
江政佑大喜,把棍子往旁边一吐,把黑布咬开,室内顿时亮了许多。
「太b了!」江政佑踮了踮脚,窗外是一片树林,岂码他所看到的角度是如此。
「请别高兴成这样好吗?我快被你站死了。」
「啊!」一时之间就忘了,江政佑急忙地从利宇捷背上跳下来。
「对不起。」
利宇捷则靠坐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我的背差点断掉。」
虽然感到抱歉,但江政佑确确实实地笑了出来。
这时,楼梯口的门被打开来,两人同时抬首往上看,见到一个戴着外国人造型的面具、身穿西装身材微胖的男人隐隐约约对着後面的人说着什麽室内怎麽变亮之类的话,而听声音,就知道男人戴着变声器。
跟着面具男人身後有四个男人,而这些男人就像利宇捷所说的,都戴着面罩。
地下室的空间显得更狭小了。
而男人好像眼中只有江政佑,他手指轻轻一挥,身後的男人一致向前,把江政佑围成个圈。
「你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变这样吧?哈哈哈……」
面具男人笑声难听得令人捏把冷汗,他抱着肚子,身体呈现出一种变态的曲线,很满足似的。
「你得意到死我也不知道你是谁,那报仇起来有什麽屁用?」江政佑平静地道,一点也没有被吓得屁滚尿流,声音甚至一滴滴细微的颤抖也没有。
面具男人停住笑声,面具上的外国人脸笑得极恶心,男人直接道:「给我打!」
那四个默不吭声的男人像开启开关的机械人,一拳拳打在江政佑全身不分部位的r上,四周皆是沉闷的r击声及他受不了疼痛时的低哼声,双手双脚又被绑着,没打几下就倒趴在地上了。
面具男人满意地双手环x,看好戏般地又笑了几声,鼓励般地说着打得好,完全忘记室内还有一个人。
「喂,再打就打死人了。」
一道声音幽幽地冒了出来,面具男人好似被吓到一般跳了一下,那些打手也停住了。
「你是谁?」
利宇捷好笑地哼了一声,「绑架人还不知道谁是谁?敬业点好吗?」
说完,就站了起来,头抬得比谁都还高,眼镜不知道飞去哪里了,但利宇捷脸上已经习惯了的自负表情就足以说明他的身家不凡。
「你!」面具男人看清他,舌头被咬掉般,你了好久都没办法接下一句话。
最後,他转向自己的手下,大骂:「你们白痴吗?你们绑这个人做什麽?!」
然後匆匆地踩着楼梯上去了,而剩下的四个人则你看我我看你,没了命令就不知所惜地跟着上楼去了。
门当然是传来落锁的声音。
利宇捷盯着门板,轻轻地吐出:「神经病……」三个字。
接着,他跳到江政佑身旁。
「喂。」
对方没有回应。
「喂。」
还是没有回应。
利宇捷坐下来,细细地盯着江政佑。
好不容易才见到面呢。
利宇捷看见江政佑彷佛睡着般的脸庞,浅浅地笑了。
--开始很忙碌的生活。
非普级(十三)
(十三)
很快地,他在城堡般的住处迎来了第一个生日。
站在c着十三岁蜡蠋的蛋糕前,他说出自己的前两个愿望。最後一个藏在心底的愿望他已经不记得了,却特别记住第一个说出来的,那便是希望小主人的身体能健健康康的。
对此,小主人没什麽表情,但是手却微微抖着接过他递去的蛋糕。
他拿到一些生日礼物:书、电动玩具、玩偶、音乐盒……
然而,他这一生,收到最奇怪的生日礼物也是这时候。
在他打开小主人送他的大盒子之後,他呆呆地愣了几秒,说不出任何字句的他惹了小主人的不开心。
「你不喜欢的话就丢掉。」小主人说完之後,转过身离开了。
而他也真的笨到不会去安慰小主人,其实他很喜欢这个礼物。当晚,他还穿上了大红色的披风来到小主人的房间,嘴巴咧得开开的,说谢谢。
小主人本来脸臭臭的,见到他开心,脸色当然就好看许多。
那时候,他才明白小主人是这麽的细心,自己不过是随口说自己想当超人,小主人却很认真地将他的愿望储存在脑中,牢牢地记着。
接下来的日子,小主人的身体「似乎」慢慢变得强壮起来。
有一段时间里,小主人试着尝试各种运动,那是大主人以往绝不会同意的事。但在小主人的坚持之下,试着骑脚踏车、快走、甚至是跳慢舞……
他只认为自己的愿望老天爷真的听见了,小主人总是有个好的开始,但是……
隔年,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小主人大病了一场,连年夜饭也是在床上吃的。
他住在这里这麽久,总是知道小主人的父亲其实是一位成功人士,有多麽的成功他定义不出来,但财经版面时常有他的人像,那麽代表一定是很成功吧?
如此忙碌的大主人在吃完年夜饭之後,溺爱般地在小主人的额头上吻了吻,道:「早点好起来,好好休息。」之後,特地在养父耳边小声地不知道说着什麽,就离开别墅了。
「等你好起来了,我带你去看樱花。你知道吗?在山里,原住民有所谓的樱花祭,我听说很漂亮,如何?一起去吗?」
小主人躺在床上,隔着呼吸器,好像是对他点了点头吧?
在城堡里,医疗系统可媲美一家小医院了,随时都有医生待命,护士更是二十四小时轮替换班,看护着小主人。
几天下来,他看着生病的小主人,不禁会躲在绵被里哭。
他曾问养父:「小主人总是这样的吗?」
他来这里,不过一年多,小主人大大小小的病加起来也没这次严重。
「小主人有先天x心脏病。」
先天x心脏病,那是什麽呢?能不能治疗得好呢?
接着,养父又说:「夫人就是因为心脏病而辞世的。」
那麽,小主人会死吗?
当他这麽问出口,养父皱起眉头,并没有发怒,而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那天晚上,他和往常一样,去和小主人道晚安,但小主人已经在睡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祈祷小主人能尽快地好起来。这时,养父便匆匆地跑进他的房间,连门都没敲。
「快!小佑,快走!」养父手里早就拿着个大背包,一进门,只顾叫喊,和打开衣柜将他的衣服塞进包包里。
「什麽事?爸爸?什麽事?」
他穿着睡衣,被养父抓着手,一路拉到车上。
一上车,江政佑缩成一团,害怕地看着前方。而养父全神灌注地开着车,向来都是慈祥表情的养父,现在的严肃表情令人不敢说话。
「我是在救你的命。」养父简短地说着,「你知道小主人的病情吧?」
他点点头,眼睛盯着前方,不敢乱动。
道路上的车量少得不可思议,路灯即使亮,却令人不安极了。
「老爷他……他希望能让小主人永远都健康,不会再犯心脏病。」
「那……该怎麽做呢?」
「换心手术,可以让小主人得到一颗又新又强壮的心脏。」
听到这里,他激动地道:「那麽,怎麽不换呢?这样宇捷他,就不会再生病了?」
「但是小主人的血型,稀有到让主人头痛,夫人也是因为血型的关系而放弃换心。可是,现在老爷的权力已经大到,能透过各种管道为小主人寻找心脏。而你,小佑,就是你,你就是小主人等待换心的那个人。」
他张开嘴,再说不出任何话,只迅速地m着自己的左x膛。
他从小,就被爸爸说是熊猫血,珍贵得不得了……
那时,他都没体认到熊猫血是什麽意思。
「宇捷他……不可能……」
「手术预定今晚会进行,各项的生理检查在我收养你的时候就完全不是秘密了。你的心,强得让小主人足以在接下来的七八十年里,活得很好。」
他掉下泪来。
所以……他的心脏是用来……
他的命,本来应该是在今夜结束?
不知所措。
养父开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在一片住宅区中赶他下车,顺便在他的怀里塞了几千块钱。
「你要改名或换姓,都可以。离姓利的,要离得远远的。」
养父的老脸上,皱纹一条条的,卡着泪水。
然後关上车门。
他目送着养父的车渐行渐远,最後倒坐在路边,而天色早已黑透,g本没人注意到这里有个孩子。
那天之後,他没改名没换姓。
那天之後,他成为南部街友中的一个,微不足道到没有人会有兴趣知道他的名字。
直到他加入帮派,直到他进入玫瑰街,直到有许多人开始称他一声政哥,他都没有换掉自己的名字。
或许,他也在期待……
期待着什麽,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拖久了。(研究所好累人)
非普级(十四)
(十四)
江政佑是饿醒的。
鼻子所闻到的食物香味是这麽的浓郁,浓郁到不会有人错认那是牛排的香气。
睁开眼睛,他看到的就是这麽一幕:某个男人坐在不知道哪里来的椅子上,室内也多出了一张小桌子,可以放置还在冒烟的牛排,而男人就拿着刀叉,优雅地用餐着。
接着,男人才看到他似的,对着他招招手。
「醒了就快过来吃。」
江政佑这才发现到自己双手绑着的绳子不翼而飞,双脚也改成比较有人x的铁铐铁链,岂码走路的时候不用跳来跳去,只是链子是被接在楼梯的梯杆上,虽然离想要走出去的梦想还差了一大截,但待遇实在好太多了吧!
「这是怎麽回事?」
「先坐下来再说。」
江政佑很听话地坐了下来,又问:「这是怎麽回事?」
「先填饱肚子吧。」
再次听话地,他把咕噜噜叫着的肚子立刻处理到不会叫了,大口大口地把食物送到嘴里,吃完後嘴巴也用手背擦得很乾净,在利宇捷说完「吃饭的样子真像个野人」後,立刻问:「这是怎麽回事?」
「你是录音机吗?一直倒带重复的问题。」利宇捷抽出自己外套内袋里的手帕,动作像电影里的皇族一样漂亮。
「怎麽……」虽然比喻起来仍是怪怪的,但这不就是所谓上一秒像地狱,下一秒像天堂吗?
江政佑揉着酸疼的肩膀,同时确定自己才刚被揍过没错。
「我想,他们应该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利宇捷这麽说着的同时,也将从口袋里和手帕一块拿出来的药给吞进肚子里。
「所以,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利宇捷顿了顿,笑道:「你是脑子被打伤了吗?若是冲着我来,他们干嘛打你呀?请不要把你拖我下水的事实颠倒过来说好吗?」
「……」江政佑站了起来,抬头看着撒进淡橘色光线的窗外,黑布并没有被盖回去呢。
「抱歉。我在江湖混得久,仇人确实是比你还多……现在,是什麽时候了呢?有过两天了吗?」
利宇捷倒是冷静多了,坐在椅子上,敲敲自己的表。
「第三天了吧。」
江政佑仍是望着窗外,喃喃道:「你的药还剩几天呢?」
利宇捷顿了顿,看着对方的背影,有些细碎的光线打在那道背影的框框上,江政佑这个人,像是一不注意,就随时消失一样。
原来担心的是这个?
利宇捷勾起嘴角,不知道是否为窃喜的心情。
「放心,死不了的。这麽多年了,医生只会危言耸听,他们还猜测我活不过十五岁。现在呢?还不是好好的?医疗进步到你都不相信呢。」
「现在二十七岁了吧?」
「你还记得呀?」
江政佑回过头,「当然,我记得的事,或许多到你都不相信呢。」
用一样的句子模式,回答着。
两人相视而笑。
似乎很多事,都抿灭在这样的笑容里。
「那,你为什麽要离开呢?」
最後,利宇捷淡淡地问着,并不忧伤,语调却令人有些难过。
「离开?你说什麽呢?」走近了一些,室内响起铁链的声音,江政佑道:「养父是这麽告诉你的?」
「在我最糟糕的时候离开,任谁都没办法心平气和吧?」
「是吗?我倒觉得你很心平气和呀。」
「哪里气和了?要是气和,就不会去酒店那里捉弄你……」
江政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和利宇捷之间,像是没有时空的隔阂般,怎麽能够对话到这麽多呢?
「我们,或许有个天大的误会……」利宇捷低声说着,像小孩一样绕着手指。
「天越来越黑了……」江政佑指了指窗外,又乖乖地坐回到椅子上了,「那麽。过去的事,想听听我的版本吗?」
非普级(十五)
(十五)
美美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感谢过一个人。
当她从政哥手上拿到三十万时,她甚至有点庆兴那位x虐她的苏经理是个变态,再加上身份足够,才给得起这麽多的赔尝费。
她拿到钱的第一件事,便是向政哥请一个礼拜的假,好让她回金门去看看她的老爸妈。在买了许多的名产及衣物用品之後,她带着那些商品以及十万元的现金回到老家。脸上瘀青未退的地方,就以跌倒的理由打混过去。
亲戚们都说,小妹去台北成功发展了呀,风风光光地回来了,大夥儿眉开眼笑的。
美美是家中的长女,底下有两个弟妹,她便是家里的经济支柱。
所有街访邻居见到她回来,总是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说些阿姨叔叔帮你介绍之类的话。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会是孤老一生的命。
有哪个好人家的男生会想娶一个妓女呢?多半是养小白脸吧?
但美美不养小白脸,她也对把自己的後半生寄托给一个男人的事没兴趣,一个人生活虽寂寞了些,但也很自由快乐。
然而,就在回到家中的第四天,当她和妈妈及妹妹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回来之後,家里多了两个戴墨镜的壮汉,快把老爸爸给吓死了。
「妹仔,这……他们是谁?」
美美看见爸爸紧张的表情,虽皱紧了眉头,但却好声地说:「爸,这是我同事啦,他们常常跑健身房,所以比较大只。我先跟他们谈个公事喔!」
将那两个男人带进厨房之後,美美道:「怎麽了吗?」
她早就认出这个两个男人是「想乐」的「保全」。
「雷少想和美美小姐说话。」
「雷少?」嘴巴吐出一个神圣却从来没有与之交集过的称呼。
其中一名保全手脚俐落地将手中的笔记型电脑开启,连上线,萤幕闪出一个视讯视窗。
视窗里的男人穿着白衬衫,x口解开几个扣子,却不见凌乱的感觉。
虽然没有见过,但男人的气势已经说明一切,美美战战兢兢地喊:「雷少好。」
「嗯。」男人的脸上似乎非常疲倦,但视线却炯炯有神地透过镜头看着她,「美美,你的伤好多了吗?」
美美的手不自主地抖了起来。
她讶异於雷少知道她的艺名,更震惊的是雷少知道她受伤,还问侯她,这样的关心让她冒出了一道道的冷汗,紧张出来的。
「好、好多了……」
「那就好。」男人停顿了会儿,道:「我知道街上有街上的规矩,你和客人们的事自然是只有阿政和你才清楚。我想确认的是,阿政有拿一笔钱给你吧?」
「是。」
「钱是不是来自一个姓苏的上班族?」
美美点点头。
「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壮起胆子,美美颤着声问。
萤幕上的男人给了个安慰的微笑,迷人极了。
「没事,你好好休息就可以。」
然後,视讯就断了,保全收起笔记型电脑,似乎什麽也不打算解释地离开了。
美美坐在椅子上,发呆良久,不停地回想着雷少的微笑,直到老爸爸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耶~~~雷庭好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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