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为什么。”
“哼,如果我知道可用不着劳神问你。”
“那些肮脏之事你一清二楚—索亚信曼斯杀刃蛮恐—”
“用国王的语言说话,孩子。”
“去他的鬼国王!”男孩儿叫道,“这又不是他的森林!”
“也罢,不过没法儿不跟他扯上关系,他认为是,而且他是国王。”
“我不管。你想逃回伊斯冷吗,你这个凶手。”
埃斯帕叹了口气。男孩儿的声音颤抖,臂膀抽动,摆开了架势。一切言语都是多余的。他急速站起,缩身避开剑尖,接着抓起啤酒杯朝对方的头砸去。于是杯子破裂,男孩儿尖叫起来,他扔下手中之剑,去按住裂开的耳朵。埃斯帕则平静地拔出他长长的匕首,用另一只满是老茧的大手一把抓过对方的衣领,轻轻巧巧地掷到桌子对面的长椅上。
第一章 御林看守(2)
男孩儿面容痛楚鲜血淋漓,但目光却又不依不饶。他按住头部的手,在黯淡的灯光中逐渐失色。
“所有人都看到了!”男孩儿嘶哑地嚷道,“所有人都是目击证人!他想谋杀我,就像他屠杀我全家那样。”
“孩子,安静!”埃斯帕打断道。他拾起剑并把它放在男孩儿的身旁。但自己的匕首却并未收起。
“劳驾,再来一杯啤酒。”
“你摔坏了我一只杯子!”店主嚷道,他圆圆的脸油润通红。
“给我端来,不然我就再砸几只给你瞧瞧。”
几个烧炭工先笑了起来,而后其余人也都跟着讪笑。店内的闲聊又开始了。
埃斯帕边等啤酒边看着男孩儿。这个小毛头的手指瑟瑟发抖,他甚至不敢抬头。似乎他身上的勇气也随着血y流走了一般。
“你家人呢,孩子?”
“你会不知道?”
“你还欠揍?是不是要我揍到开口为止?不是我恐吓你。我可不愿意被叫做凶手—除非我真的杀了人。说老实话,我可不在乎一小撮儿非法居留者是死是活—但如若是森林里起了什么变故,则另当别论,那是我的工作。懂了吗,你?我担心的不是你,而是森林,是国王的公正。所以,你给我说清楚!”
“我只是—我—他们都死了!”他突然哭泣起来。泪水顺着血迹流至下颚,埃斯帕意识到说他十五还是高估了他。这小毛头最多不过十三岁,只是个头大了点儿。
“继续!”埃斯帕嘟哝道。
“埃斯帕。怀特!”他抬起头看到了店主的女儿薇娜。卢夫特。她的年纪还不到自己的一半,只有十九岁。瓜子脸,绿眼眸,亚麻色秀发,颇有个性。她的工作是住宿安排。埃斯帕总是尽可能地回避她。
“薇娜—”
“不要叫我‘薇娜’。你打破了这可怜孩子的头—还有我们的杯子—但你却只管自己坐在这儿喝啤酒。你就任由这孩子的血流一晚上?”
“听我说—”
“现在我一个字都不想听。国王的林务官,首先你得帮我把这孩子送到客房里,好让我帮他清洗伤口。再一个子儿不少地赔偿我们的杯子。之后,你才可以要另一杯啤酒,而不是现在。”
“如果这不是镇上唯一的旅馆—”
“可它就是,难道错了?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这儿—”
“你知道你不能赶我走。”
“对。赶走国王的人?开玩笑。我当然不能。但是如果你了解我的脾气,你就会发现你的下一杯啤酒或许喝起来有些n臭。”
“已经很n臭了。”埃斯帕抱怨道。
薇娜双手叉腰死死盯着他。他忽然感觉腿有些发软。当了二十五年的御林看守,面对过不计其数的黑熊、狮子、歹徒、逃犯,但从来没学过该如何去对付一个漂亮女人。
“他到这儿来的确是企图谋杀我啊。”埃斯帕看似羞赧地提醒她道。
“多么充足的理由!我差点都相信了。”她取出一块布来给孩子包扎,“你叫什么名字?”
“尤斯考,”他回答道,“尤斯考。福瑞逊。”
“只是耳朵破了个口子,尤斯考。很快就没事了。”
埃斯帕长长地吁了口气,起身道:“来,孩子。来洗洗干净,好让你到我床前杀我时看起来帅一点儿。”
但是男孩儿却倒了下来。埃斯帕再次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他第一次注意到孩子的右手。上面有些紫黑的淤伤,可这些淤伤竟让他毛骨悚然。
“发生了什么事,孩子?”埃斯帕问。
“不知道,”尤斯考虚弱地回答道,“我不记得了。”
“跟我来,尤斯考,”薇娜说,“去给你找张床。
埃斯帕目送着他离开,眉心深锁。这孩子想取他的命!也罢,他并未得逞。但他的那只手—或许那才是他的鼻子一直想要告诉他的事。
好不容易,他的另一杯啤酒才姗姗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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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御林看守(3)
“他睡着了。”薇娜在陪了那孩子一段时间后告诉埃斯帕,“我想他两三天都没吃没睡了。还有那只手—炙热肿胀得很厉害。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伤。”
“呃,”埃斯帕说,“我也一样。也许我该把它砍下来带到伊斯冷城的药师那里去看看。”
“别开玩笑,埃斯帕,”薇娜说,“你看起来五大三粗,但我知道你的心比谁都软。”
“不要太自信,薇娜。他有没有提到为什么要我的命?”
“与他跟你说过的没什么不同。他认为你杀了他全家。”
“为什么他会那样认为?”
“嗨,薇娜!”某个角落,有人用空杯子在桌上敲得震天响,“离开国王的熊爪子,快来给我添酒!”
“班弗,就跟你平时一样—自己给自己添好了。你知道地方。待会儿你吐了多少就收你多少费。”
这昂贵的代价立刻招来讥笑连连。薇娜在埃斯帕的对面坐下。
“他跟他的家人们在塔夫河畔扎了营,”她继续道,“那里离巫河不过几里格之地。”
“正如我所料,是非法居留者。”
“他们在御林里偷生。许多都一样。但这就表明他们该死?”
“我并没有因此而要他们的命。我一个都没杀过。”
“尤斯考说他看见凶手所穿是宫中服色。”
“我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但他一定没有亲眼看见那个场面。这附近方圆三十里格,我的人一个都没有。”
“你肯定?”
“我他妈的肯定!”
“那是谁杀了他们?”
“我怎么知道?这片御林留给逃犯的空间多得很。不过我想我会抓到凶手。”他喝了一口啤酒,“你说在塔夫河畔?那有两天的路。我得明天起个大早,叫皮特准备好我的马。”他一口饮尽杯中所剩的啤酒,站了起来。“回头见。”
“等等。你不想再跟那孩子谈谈?”
“谈什么?他并不知道究竟。或许他甚至连一个人都没见过。我敢打赌他说的什么宫中服色一定是骗人的。”
“你凭什么那么猜测?”
“听好,薇娜。非法居留者在国王的惩治下成天活得胆战心惊。他们总认为自己马上会被绞死,或是被砍头,或者被枪杀,他们认为我是个双头怪。但我并没去否认那些说法,实际上我还推波助澜地广为传播。有人谋害了这孩子的家人,但他并没看见是谁。所以想当然地认为定是我。等他睡醒了就会发现自己是多么愚蠢。”
“但的确有人杀了他家人。”
“没错。那是他故事里最真实的一点。”他驻足叹了口气,“晚安,薇娜。”
“难道就你一个人去?”
“我的人都离得很远。我得在那些线索消褪掉之前赶到。”
“等等其他人。或者先叫人带信到荡沟去。
“没有时间了。你紧张什么啊,薇娜?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低下头:“只是一种感觉。这次好像有什么不同。那些闯进森林的人,似乎……不太一样。”
“我比任何人都更熟悉那片林子。放心吧,没什么不一样。”
她勉强点点头。
“好了,刚才我说过,晚安。”
她抓住他的手臂道:“小心点儿。”可没意识到自己竟抓得有点儿重。
“当然会。”他一面回答一面急切地转过头去。但愿速度够快,没让她看见自己的窘迫。
随着第一声j鸣,埃斯帕起床了。窗外仍旧是星星点点。他在陶盆里洗过脸,刮掉唇边冒出的胡子楂儿,系紧鹿皮裤,还垫好了软棉铠甲。此刻东方已白。
他犹豫着穿不穿他的硬皮胸甲,可说不定今天天气会很热。
但他最后还是带上了它。热总比死好。
他把骨柄匕首c在腰带上,还c上一把飞斧。他从油布箱中取出弓箭,检查柄弦,清点箭枝,又重新把它们装进油布箱里。最后穿上高筒靴下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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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御林看守(4)
“真够早的啊,是不是?”薇娜在他穿过休憩室时对他说。
“老了。埃斯帕咕哝道。
“吃点早餐,免得你一早就饥肠辘辘。”
“这倒提醒了我。我要买—”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星期的食物。皮特正在给你装。”
“噢,多谢。”
“坐下。”
她端给他一个木质食盘,里面盛有黑面包、蒜香腊肠和炸苹果。他风卷残云地吃完,然后他发现薇娜并不在视线以内,但可以听到她在厨房切菜的咚咚声。一瞬间,他记起,也曾有个女人在他自己的厨房里为他咚咚地切菜。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痛楚依然。薇娜太年轻,几乎可以当他的女儿。他轻轻地离开,免得又撞见她,生出不必要的胆怯。一到外面,他便笔直地走向马厩。
薇娜的弟弟皮特,正忙着照料“天使”与“魔鬼”。皮特高个子,金发,身材纤细。他—几岁来着?—十三?
“早上好,骑士阁下。”皮特见到埃斯帕时说。
“我不是骑士,孩子。”
“呃,不过你是我们这一带最接近的,除了西门骑士。”
“骑士就是骑士。西门骑士是,但我不是。”他朝他的坐骑点点头,“它们已经准备妥当?
“魔鬼好了,但天使还没有。我想你应该把天使留给我。”他拍着那匹杂色马的脖子。
“它自己说的?”埃斯帕哼哼着,“肯定是你昨天把它给累坏了。”
“我没有—”
“跟我撒谎只会吃鞭子。而你父亲则会因感激拜谢我。”
皮特脸红了,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是……它需要舒展筋骨。”
“下次要经过我允许,听到了吗?另外,为了安全起见,不要妄想去骑魔鬼。”
这匹枣红马立刻打了个响鼻,仿佛很是赞同他的提议。皮特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昨天汤姆试过了。他试着去骑魔鬼。”
“你们什么时候给他举办葬礼?”
“他丢了两颗门牙,就这样。”
“幸运。这孩子太幸运。”
“是的,怀特先生。”
埃斯帕给魔鬼带上嚼子:“看来你把它们照料得不错。想不想整理我的弓箭?”
“我可以吗?”男孩儿满脸的急切。
“可以。”埃斯帕把武器移交给他。
“你真的用它杀过六个尤天尸?”
“这世上没有什么尤天尸,孩子。也没有什么绿鳞兽,熬尸,罗勒水妖和有良心的税务员。”
“我也是这样跟朋友们说的。但兰克说他舅舅亲眼见过一个尤天尸。
“极可能是喝醉后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可你确确实实杀死过黑蛙夫,还有他的强盗同伙,不是吗?总共有十多个。”
“没错。”埃斯帕草率地答道。
“我有一天也要做那样轰轰烈烈的事。”
“没什么了不起,不过尽力应付罢了。”埃斯帕回答道。随后跃身骑上魔鬼出发。天使顺从地跟在后面,还有皮特。
“你跟着干吗?”埃斯帕询问道。
“我去巫河走走。昨晚来了一队瑟夫莱人,我想去算算我的未来。”
“最好离他们远点儿。”埃斯帕劝道。
“你不是瑟夫莱人养大的吗,怀特先生?难道不是德缇。桔丝菩把你带大?”
“没错。所以才忠告于你。”
瑟夫莱人选了个好地方,那是嵌满紫罗兰的丰腴草地,可以望穿河流对岸,同时被枝叶粗大的水橡树环抱其中。他们又在搭帐篷,那种褪了色的深红和金黄的巨大帐篷。篷顶的装饰—三只眼睛和一枚月牙—在怯生生的西风中摇摆。马匹迈着碎步在草地上吃草,还有十来个大人与二十来个小孩儿在打木桩、解绳索、铺帆布。许多人脱光了上衣,阳光还不太刺眼。与其他的族类不一样,瑟夫莱人r白色的皮肤从来不会被晒黑,因为强光之下他们总是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第一章 御林看守(5)
“你好。”一个削肩的瑟夫莱人叫道。他看起来三十岁上下,但埃斯帕知道实际年龄至少要老十五岁。这个叫阿法斯的家伙与埃斯帕是童年旧识,而且阿法斯比他大。“站在那儿的难道不是德缇的私生子么?”阿法斯径直走了过来,锤子也随着前后摆动。
埃斯帕下了马。德缇的私生子?!不过他从未在乎过任何一个绰号。
“你好啊,阿法斯,”他回答道,尽量显得坦然,“很高兴又看到你。”
“你是来赶我们走的?”
“说哪里话,我只不过希望你们去另一个城镇,另一个在我的权限范围内或者附近的地方。此外,我还要赶路。”
“你可真够慷慨大方。”瑟夫莱人偏着脑袋说,“她说你应该在这儿。不过她总是出错,难道不是?”
“‘她’是谁?”
“圣母瑟丝。”
“老天!她居然还活着?”
“她们很少死的,这些老女人。”
在距离阿法斯几步远时,埃斯帕停住了脚步。他们俩曾有过相同的身高,但如今这共同点已经消失。埃斯帕的体重也伴随着身高而增长,此刻与阿法斯同站一处,就好似橡木比柳条。近处看去,阿法斯的皮肤简直是一张地图,血y明晰地勾勒出蓝色的江川、河流、小溪,他柔软瘦长的身体上,像猫那样有着六个茹头。他的头发漆黑,用一根金色丝带束结在脑后。
“你们从哪儿来?”埃斯帕问道。
“南方。”
“穿过森林?”
阿法斯瞪了一下他靛青的眼睛,坦荡地回答道:“你知道得很清楚,御林看守。我们怎么敢不经过允许就穿越鲁道夫国王的森林呢?”
“鲁道夫国王十三年前就驾崩了。现在是威廉。”
“都一样。”
“我正赶着去塔夫河。昨晚有个男孩儿来说他的家人在那里被杀。如果你们听说过什么,我将不胜感激。我不会问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你可真够正派。不幸的是我对此一无所知。但我告诉你—如果我曾经经过那林子,现在早就走得远了。”
“你们要去哪儿?”
“我们会在这儿安顿几天,补充物资。之后呢,远走特洛盖乐国,或是维吉尼亚城。”
“为何?”
阿法斯朝最大的那个帐篷努努嘴:“是她的决定。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她。实际上,她说过你会去找她。”
“唔,好。我就去。”
“可能会有好处。”
“但愿。不要去招惹麻烦,听见了吗?我已经够烦的了。”
“没问题。听你的,德缇的私生子。”
在埃斯帕还是孩子时圣母瑟丝已经很老了。现在估计她仅剩了几口吊命的气而已。她坐在一大摞垫子上面,穿着黑长袍,戴着黑头巾。只有她的脸看得见,口鼻遮掩在一张镶嵌了蓝宝石的象牙色面罩里。她的眼睛,是最深的那种金色,其目光无时无刻不停留在他的身上。桔丝菩的眼睛也是那种颜色,还有葵拉的也一样。
“你来了,”圣母瑟丝尖声道,“桔丝菩说你会来。”
埃斯帕想反唇相讥,桔丝菩都已死了好多年了。但这没有丝毫用处。那无论是托词也好,还是瑟夫莱人情愿相信自己的谎言也好,他无从知晓。也无所谓。因为他们谈及死者的方式太恼人了。死人就是死人,可他们从不谈及这个死字。
“你想见我?”他稍稍掩饰了一下声音里的愤怒,但很显然他并不擅长于此。
“我已经见到你了。我想跟你谈谈。”
“我就在这儿,圣母。我在听。”
“你还是这么粗鲁急躁。我还以为我妹妹把你教好了。”
“如果她得到过一点点你们的帮助,说不定她会做得好些。”埃斯帕回答道,声音中流露出某种苦涩,“带我走就不要中途撇下我,要么从开始就不要管我的死活。我并不想跟你谈什么。”
第一章 御林看守(6)
“不,你想谈。”
在某种程度上她说的是事实,但他没有必要非去理会不可。他站起来准备离开。
“荆棘王苏醒了。”瑟丝低声说道。
埃斯帕停下来,背脊上仿佛有条蜈蚣在爬似的酥痒难受。他缓缓地转过身再次面对那个老妇人。
“什么?”
“荆棘王。他苏醒了。”
“荒唐,”埃斯帕厉声反驳,可是他的身体感觉到,地面已经在他的脚底裂开。“我一生都在御林里行走。我去过最深最黑的森林心脏,也到过连麋鹿也上不去的仙兔山险地。没有什么荆棘王。那只不过是你们瑟夫莱人胡诌的。”
“你知道得很清楚。他过去在沉睡,别人无法看见。但现在他醒了。这是第一个征兆。当然桔丝菩她教过你。”
“她是教过我。她也教过我玩骰子去行骗,教我在她的降神会上装神弄鬼。”
老妇人的脸色更加严肃起来。“那么你应该知道它们的不同,”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你应该知道冷与热的区别,微风与暴雨的区别。”她倚近身子道:“看我的眼睛,看!”
埃斯帕并不情愿,但她的眼睛已经捕获了他,就像蛇逮着了耗子。她眸子里的金色在膨胀,直至他可以看清里面的一切……
森林化作绞架,腐烂的尸骸挂满每一道枝桠。树木也被荆棘所虏获,生瘤败坏。树叶不再生长,取而代之的是腐鸟、黑鸦、秃鹫,它们贪得无厌、累赘肥硕。
在森林深处,有黑影攒动,像是有庞然大物来临。埃斯帕找寻着,但它始终停留在他视线的死角,在他的眼皮底下一动不动。
其后,他注意到近处的一具死尸,吊她的绳索几乎都快断了,其下,只剩了腐坏变黑的皮r与暴露无遗的白骨,但她的眼睛是活的,活生生的黄灿灿的……
现在他看到了同样的双眼。圣母瑟丝的眼。
在急促的喘息之后,埃斯帕把目光移开。圣母瑟丝笑了。
“明白了?”她低语道。
“假的,”他应付道,腿仍在颤抖,“是个骗局。”
瑟丝抽身坐了回去:“够了!我以为你是预言里的那个人。或许是我弄错了,也可能只是你还未觉醒。”
“我很清醒。”
“可耻。如果你不是那个人,那么预言中的他还没有降生。而如果他没有降生,你们种族—还有我们—将从大地上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除非白痴,谁也不能怀疑这个告诫。但如果你是白痴,我的妹妹就死得毫无价值。”她伸手摘掉脸上的面罩,说:“我睡了,你走吧。”
埃斯帕服从了她,努力压制自己想狂奔的冲动。直到当瑟夫莱人的帐篷在他身后一里格远时,他才平静下来。
荆棘王。
什么玩意儿?他想。
但在他视线的死角,一个东西正在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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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又一间旅店(1)
“王后,当然必须先死。她是我们计划最大的威胁。”
这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有教养,用的是国王的语言,但带有一丝南方腔调。其话语像一条蛇似的溜进卢克斯的脊梁,于是他的心立时如猛鼓捶打,似乎谁都能听见。
我是一只耗子,他告诉自己,一只耗子。
人人都那样叫他。他的真名是顿豪斯。美普亨斯高,但只有他母亲曾经叫过他顿豪斯。对小小奥斐市里的任何人来说,他都是卢克斯,是“耗子”。
那个声音之后,是一阵干涸的沉默。卢克斯躲在椽檩之下,看不到说话者的脸,只听出有三个人,而且都是男人。就卢克斯的经验来说,他知道他们得付这间黑公j客栈的美普阔夫店长此间密室的使用费,而且知道他们大概会商讨一些秘密的勾当。
卢克斯以前也曾偷听过这样的会议,因为这是美普阔夫店长的安排。在过去,他偷听的对象大都是些强盗土匪走私犯,店长用那些秘密讯息牟取利益,同时也分给卢克斯一些好处。
但这次,不是走私也不是拦路抢劫,他听到的是谋杀,而且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王后!恐惧逐渐为兴奋所替代,他听到另一个人开口了。
“王后,唉,”此人叹了口气,声音较低沉,有砂砾之感,“那预言准吗?”
“毋庸置疑,”第一个声音回答说,“当他到来时,伊斯冷城不会再有王后。”
“公主们呢?”第三个声音问道。此人的口音连听过无数古怪音色的卢克斯都感觉很奇特。
这奥斐市正好处在十字路口上:往东,有维吉尼亚。往西,有鄱堤港。往北,可以直达伊斯冷城,再走则可抵寒沙。而南向之路,则与维特利安大道相接,时常有五彩的商队经过。
“公主们不可能登上王座。”第二个声音说。
“最近有使其登基合法化的动向。”第一个声音回答,“所以她们都得死,理所当然。国王,王后,以及他们的子嗣。只有那样才能确保我们的计划。”
“这是很重要的一步,”第三个声音显得有些勉强,“不可逆转的一步。”
第一个声音很低很轻,只听他接着说:“荆棘王苏醒了。人类的时代已经结束。如果再举棋不定,我们也逃脱不了命运。那就什么都完了。”
“我同意。”第二个声音说。
“我也赞成,”第三个声音说,“但是必须小心谨慎。非常地谨慎。大时代即将来临,但不是在这里。”
“当然。”第一个声音说。
卢克斯抿了抿嘴唇,思忖着救一个王后能值价多少。另外还有整个王族。
他总是梦想着饱览大千世界,并从里面获取报酬养活自己。但他也足够聪明,知道一个不名一文的十四岁男孩儿要只身去闯荡,迟早会落得可怜兮兮的下场。他节省了一年多—估计已经足够用来开个好头。
可如今—他仿佛看到眼前堆满了金子,数也数不完。还有爵位,还有公主的玉手,所有的一切。
美普阔夫店长不会知晓,噢,不会。向下面的人敲诈勒索,成功的几率太低。那方法太老土。他要做的,是蹑手蹑脚离开这楼阁,静静等待天明,好好看看那几个人的容貌,记住他们的特征。然后呢,他就带上他的积蓄,买一头驴,向伊斯冷城出发。在那里,他会找寻时机去拜见威廉国王,告知他所听到的一切。
突然他意识到下面很安静,于是结束了畅想把注意力集中到此三人身上。
第一个人移动过了,y影里卢克斯看不到任何人,但他感觉到了某种火辣辣的视线。
不可能!他调匀气息,等待此种感觉的褪去。
“你可真够大胆啊,孩子。”一个声音说,听起来就像天鹅绒般柔滑。
卢克斯惊得跳了起来,是梦魇中的那种惊跳。这间客栈的椽檩对他来说曾经非常亲切,但现在却很陌生。只要几步便可求得安全的路径,此刻却似乎有着数里格之遥。他听见自己在命令自己,穿过墙,跳下去,他们只能从大门绕行,这样就可以把他们抛在身后;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让一只耗子在他出生的城镇找个地方藏起来。
第二章 又一间旅店(2)
有什么砸中了他的脸,不是很痛。他思忖着他们朝他扔了什么,不过让他放心的是那并不是什么太致命的东西。
不过无论那到底是什么—它仍然c在他脸颊之上。他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个。他越过墙—此墙离椽檩不怎么远—接着跳进另外一个房间。那儿有个敞开的窗子,在等着他。他感觉有些眩晕,嘴里尝到某种奇怪的味道。而且不知怎地竟然想吐。
到了街上,他才发觉脸颊上所c的到底是什么,不过仍然不明所以,因为他看到的只是一个刀把,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之后他意识到,如果刀刃是在他的喉管里,那肯定会有所感觉。的确是那样。他感觉到了气管里的刃尖。
不要拔出来,他想。拔出来,会流血……
他开始朝街上跑去,但他既不能从脖子上拿开自己的手,也没法儿去想清楚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事,他想。一定没有碰到我的动脉。我没事。我只要找个老马医,把它拔出来,他会帮我治疗。我没事的。
有什么在他的身后砰然作响。他转过身,看到一张人形的y影。
它正冲着他扑过来。
他跑。
他能感觉脖子的脉动了,但有什么阻塞了他的喉咙。他呕吐起来,可这带给他极大的痛楚,他的整个左半身体都被浸润湿透。几步后,他绊倒在地。
圣者啊,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也不说。他想这样说,但他的声音也让那把匕首给钉住了。
接着有冰凉的物体扎进他的后背。他感觉有三次,但也许是四次。最后一下正中他的脑干,微弱得如同一个吻。
“好好睡吧,孩子。”他听到有人在说,就像某个圣者在轻言细语,使他好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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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扈从(1)
暗云遮住了月光,一阵彻骨的海风吹过,撕咬这无边黑暗。尼尔冻得几乎感觉不到脚趾与手指的存在。除了咸涩的气息,他什么也闻不到;除了风浪啃噬海岸的声响,他什么也听不见。但他可以想象:在夜幕深处的海里,潜藏着敌人的踪迹;他们会在兵刃相接声中迎来黎明;波涛之下,冰冷且无休无止的飓流在哀鸣,它们龇着恶鲨般的利齿,期待噬咬生者的r,他—尼尔。梅柯文的r。
“就快破晓了,”他父亲喃喃着也在沙地上躺下来,紧挨着尼尔,“准备就绪!”
“他们可能无处不在。”有人开口说道。尼尔猜想那大概是奥德切叔叔。
“不。他们只有两个可以泊船的地方。这里,或者雪r滨。我们在这里。那他们必定就在那里。
“他们说这些维寒人夜里也照样行军打仗,黑暗中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就像他们所崇拜的d窟巨人一样。”
“夜行军,他们不比我们轻松多少,”尼尔的父亲说,“如果他们不在自己的船上,那他们就跟我们毫无差别—只有等待日出。”
“他们能做什么根本无所谓,”另一个声音道,“因为他们从不指望跟我们梅柯文一族结交。”
我们还剩多少人?尼尔寻思道。十二人,他最后一次数是太阳西沉之时。只有十二人。昨天早晨,他们还有三十人。
他搓着手想取暖,这时他父亲握住他的指头说:“准备好了吗,儿子?”
“准备好了,父亲。”尼尔没法儿看清他的脸,但他父亲的问话却让他头皮发麻。
“我不该带你来。”
“我以前也战斗过的,父亲。”
“是啊,我为你自豪。没有一个梅柯文人—我从没听说有任何人或者任何他族的人—在仅仅经历了十一个冬天,便杀掉了他的第一个敌人。不过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现在—”
“我们会输吗,父亲?我们会死吗?”
“如果那是圣者的愿望,那么诅咒他们。”他清了清嗓子,轻轻地唱起来:
“战斗,死亡,我们的宿命;
老鸦,呱呱,我们的r,它们的食。”
尼尔颤抖着,因为这是梅柯文圣亡歌的片断。
他的父亲拍了拍他的臂膀:“我可不打算去死,小家伙。我们要切断他们的防护。”
“那男爵先生会赏给我们很多钱吗,父亲?”
“这是他的战争,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天快亮了,别再弄出声响来。”
东方开始发白。梅柯文族的十二个人蹲伏在沙丘后面,一动不动。尼尔感觉奇怪,男爵也好维寒人也好,要这可怜巴巴的小岛做什么?这里怪石嶙峋,连停只船都困难。他回过头去看海。天空已经足够明亮,他可以看清敌方长船的船首,轮廓像一个马头。
一艘又一艘,正朝着海滩驶来。
而梅柯文人的船,只有一艘。
他紧抓父亲的衣袖。
“父亲—”
此时,有什么东西“嘶”的一声击中了他父亲的脊背,接着听到他奇怪地叹了口气。顿时,喊声大作,梅柯文人站起来,挺身冲入箭雨之中,挥舞着兵器杀向登岸而上的人群。他们几乎是以一敌三。尼尔闭上眼睛,也随他们冲出去战斗。他的手冻得无法感知自己的矛,不过可以看见矛被紧紧地攥在自己手里。
随后,有支箭s中了他。在他身上啄出一个跟他父亲一样的伤口,只是稍稍高了几寸……
他猛地醒了,发现自己的手贴在前胸上,呼吸声急促得像奔跑了一里格路似的。他感觉在下坠。
我在哪儿?
这个困惑只持续了几次心跳的时间。当他意识到这不过是船的颠簸,看清自己的小舱内熟悉的摆设时,他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接着他触到了背上那个小小的疤痕。
八年了,但在他的梦里,那段往事毫不褪色。
整整八年。
他呆坐了几分钟,听着头顶甲板上水手们的喧哗。与其蒙头再睡,不如早早起身洗漱。他希望今天有个好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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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扈从(2)
他磨了磨剃刀,接着从侧脸到下颚,熟练地用锋利的刀刃剃去新长出的胡碴。没有留下任何一道刮伤。然后,他拿刀片修整了一下有些碍眼的麦色刘海。
那天,海滨的黑色玛丽花凋谢了,而他内心的激动却与时俱增。今天!今天他将见到荆棘门!
他冲了冲脸,眨干蓝色眼睛里不小心渗进的水,而后走上甲板。
下午三时许,他们到达了罗威岬。而后顺着左侧的大理岩绝壁又航行了一小时左右。绕过一个尖岬,他们转而驶向浮沫海湾,那是一个状似三分之二满月的宽阔港口。此港口北接罗威岬,南靠克雷格。尚。爱尔,西面宽广的海洋。而他们的盐枪号船首所指向的东方,则伫立着一道奇景,尼尔看后心如猛鼓捶击,即便现在就死,亦心甘情愿。
“海与雷的圣者啊!”他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其感动简直无以言喻。
西风飕飕,一位咧嘴微笑的老人走近尼尔,他名叫费尔。德。莱芮。他的头发飘扬在风中,就跟一缭轻烟似的。他看了尼尔一眼。尽管他的脸伤痕累累褶皱多纹,写满了六十来年的风霜雨露,但吃吃笑声中的他,看起来仍然青春焕发。
“孩子,就是她,”老人说,“这就是荆棘门。怎么样,够不够气派?”
尼尔默默地点点头。此刻,他们的船已经将岬口远远地抛在了身后。荆棘门后那片东方的天空,像烟灰似的黑雾蒙蒙。重重叠叠炭黑的泡沫云,在膨胀、破裂,又膨胀。与之相对的是西方那片清爽的天空,西沉太阳洒下金色的光芒,照耀着港口,还有这个庞然矗立的海滨要塞。
“荆棘门,”他重复道,“我是说,我听见—你说过—”他停顿下来,努力想要弄清楚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想要理解她的大小。
如果说泡沫海湾是三分之二个满月,那么它整个东部的三分之一长—大约有四里格—则是一堵巨大的象牙色城墙。由相同的石块垒筑的七座尖塔,毫不犹豫地刺向天空。尖塔中心处,正自璀璨夺目。
城墙上有六个拱形入口。这时,其中的一道拱门里驶出了一只小军舰。尼尔猜想,舰上的桅杆至少有二十码高,但其出入拱门却丝毫无阻。而且,这拱门的高度,不过是城墙的一半。
“圣者啊!”尼尔惊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那是人建造的?不是异壳兽?”他弯曲手指,并在前额碰触了一下,这是他们提到邪恶的异壳兽时的手势。
“对,是人类建造的。他们从两百里格之遥的英格费山采掘的石块。据说用了六十年。而现在,没人敢从海路来进犯克洛史尼王国。”
“真是个奇迹,”尼尔说,“能效忠于此,我感到很自豪。”
“不,小伙子,”费尔温和地说,“无论她怎样雄伟,你要效忠的都不是石头。绝对不是。你要效忠的是克洛史尼,是克洛史尼的国王,还有戴尔的王室血脉。”
“我就是这个意思,费尔先生。”
“在国王的语言里,应该称骑士为阁下,小伙子。”
“费尔阁下。”这个词听起来很笨拙。就跟其他许多国王的词语一样,里面似乎缺少一些音乐的韵味。不过这是他雇主的语言,他已经学过,并且勤加练习,就跟练剑、标枪、g棒一样。
是的,没错,几乎同样地勤奋刻苦。
“费尔阁下。”他又叫了一遍。
“很快你就是尼尔阁下了。”
“简直不敢相信。国王真会授予我骑士封号吗?无论怎样,只要能长久地效忠王室,即便只是国王的步兵,我也同样感到自豪。”
“孩子,在我十八岁时,曾经与西蒙。阿。哈鲁卓逊阁下厮杀过。在鸦莽荒原战役,我跟柯雷逊五兄弟并肩作战,还护送过杜盖。麦普阿瓦阁下—他杀了二十多个骑士—护送他去幻影城,还有他的副手,一直送到凯瑟瓦门。于是我就成了骑士。我告诉你,我这五十六年,可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年轻人比你更配得上骑士的称号。”
第三章 扈从(3)
看着面前这个顽强的老人,怀着对他的爱与感激,尼尔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谢谢您,费尔阁下。谢谢您—为我所做的一切。”
“吹吹风吧,孩子。我并不想把你弄哭,你知道的。”
“是风,先—阁下。”
“好。这样就好。到了宫廷,可不要让那些花花公子牵了鼻子走路。你是一个只会前进的战士,你优秀的父亲把你抚养长大,后来跟了我。但要记住一件事,记住你自己是谁。软金总是需要钢铁来保护。金子的确漂亮,但用来切黄油都嫌钝。所以不要去在乎外表,孩子,只需要在乎你的刀刃够不够锋利。王宫对真正的战士来说,比一千个维寒寇都危险得多。”
“我会记住的,阁下。”他挺了挺腰道,“我会为您增光的。”
“跟我到下面来,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我原来准备把这件东西一直保存到你被册封骑士为止,但你的甲衣在黑暗边境战役时已经破损得差不多了。来,拿着。让战士们看起来威武些,也是作为雇主的义务嘛。”
尼尔说不出话来。当他看到荆棘门的第一眼时,他的激动就已经难以言表了。而这时,费尔打开海豹皮的包裹,一件油润的铁甲衣正摆在他的面前,折s出柔和的光彩。
尼尔从十岁起就已经甲衣披身了。第一件坚韧的皮甲,一直穿到他父亲战死的那个宿命的黎明。然后是铁帽与锁子甲。他现在穿的是连环锁子甲,还有胸甲,虽然有些破损,但很耐用。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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