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楞了一下,闷闷地回应:“那你们连我这份一并算上。”
当天下午两点,光辉职校闯进了两个男生,棒球帽压得低低的,宽大的滑板裤走起路来匡当匡当响,高的那个,左手臂露出包裹着的纱布,暗色的血渍斑斑。
金在中冲到雷云所在的班级,手里多了跟锯短的钢g,往讲台上一敲,聪明的男老师连讲义也不收,扭头便离开了教室。
“不相关的人,都他妈的给我快滚!”
金在中的吼声刚落,一下闪了大半的人。
他冷哼一声,g子在第一排课桌扫过,文具、课本摔到地上,一时间一片狼迹。
有个大胆的男生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小锤子从背后亮出寒光闪闪的匕首,一下就捅进了他的肩膀,拔出刀的刹那,鲜血往外喷出,那个男生痛苦地倒在地上。
小锤子凛凛地拿刀指着站在最后,一脸y郁的雷云,鲜红的血滴颗颗落下,空气中隐隐散开疯狂的腥味,他的娃娃脸第一次现出跋扈的霸气。
“你妈的到底想怎么样?”雷云开口。
“怎么样?当然是c死你这个狗崽子!”金在中眼睛里面喷火,霍地一脚把面前的课桌踹倒。
雷云使了个眼色,七八个男生猛然围拢过来。
金在中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啤酒瓶,一把拽过最前面的矮个男生。清脆的玻璃瓶敲碎的声音响过后,他手上握着半截碎酒瓶,揪住的人脑袋砸开了深深的口子,血水混着无色y体滑落,一股刺鼻的味道浓烈得呛死人——是汽油,他周围的人身上也溅了不少。
小锤子手里捏着打火机,火门拧开了,手指摁在磨擦火石的齿轮上。
“要死的就一起上,我敬你是条汉子。”金在中眼中杀气闪过。
男生们面面相觑,这两个人已经接近癫狂了。忽然,有一个转过身,退开了去,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五分钟也不到的时间,人群散了个光。
突然,雷云扑到了金在中身上,手中刀光一寒,两个人扭打起来,鲜血四处飞溅。
小锤子瞅了空挡,用力推开金在中,伸腿将雷云绊倒在地。
金在中顺势和小锤子压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110来啦!”
金在中毫不理会,手上的刀子狠狠地捅进雷云的身体,“四刀,是吗?我c你妈的都还给你!”
最后的一下,刀扎进了雷云的脖子。
此时,警车的鸣号声由弱到强,呼啸而来。
小锤子一下清醒过来,“小在!快跑!”
他夺过金在中手上的刀,连同自己的往地上一扔,拽起他撒腿向后边的c场逃去。
在场的人都被刚才的一幕骇呆了,竟然没人上前阻拦。
两个人一口气翻过学校的围墙,拐到僻静的小巷,依然不敢停下脚步。直到躲进事先踩过点的公厕,才微微松了口气。金在中摸摸心口,剧烈地快要跳出胸膛了。
“小在,那个狗娘养的,好象死了!”小锤子瞪着眼说。
“死了活该!我就是要日死他!”
“这……这可是命案啊!”
金在中闻言紧紧揪起了眉,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怕了。
金在中闻言紧紧揪起了眉,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怕了。
无意识的举起右手,深红色的,温热的血y还未凉透。他杀人了吗?真的杀人了?
小锤子看着他呆滞的样子,心中更加慌乱,他浑身发冷,哆嗦着抱住金在中,想要取暖,却发现那具身体汗涔涔的,冰凉冰凉。
“小在……小在……,我们怎么办??哥!!”小锤子还是忍不住哭了。
那一声“哥”叫得凄凉,金在中伸手帮他拭去泪水,苍白的娃娃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艳厉的好象雪地中的红绸巾。
“锤子,别哭了。”他甩了甩头,挺起了背脊,火烧似的痛,“听哥说,先把衣服脱了,找机会仍掉,反正天热,外头光膀子的人不少,我们这样也不奇怪。身子再用水冲冲干净,就出去。你到大虎家,他那里应该是安全的,公安一时半会儿查不到他。我去天哥的窝,小武哥他们会罩我的。”
“小在,这行吗?”小锤子抬头盯着他,金在中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在无人的厕所里,两个人飞速地把一切收拾停当,金在中湿漉漉的手摸了摸小锤子的寸头,水滴停在短短的发根上,象晶莹的朝露。
“锤子,当心点,哥想法明天来找你。”
“恩。”
金在中朝他摆摆手,转身从一米多高的通风窗口翻出去,正好跳到一排垃圾桶后。
他想不到,这竟然是自己和小锤子最后一次自由自在的道别。
接近傍晚四点,金在中机警的窜进朴有天一伙在城北近郊的据点,一屋子的人都死瞪着他,明显已经得到消息的阵势。小武黑赤的脑门上青筋毕露,他没有说话,也不听金在中的解释,猛地一拳将他打倒在地,管他妈的是不是大哥的宠物,拖着扔进了堆洋酒的仓库。“当”地一声巨响后,金在中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吼得震天动:“都给我看紧点,在天哥回来前,谁他妈的让他溜了,我c死他全家!!”
在几乎不透风的黑暗中关了大约一天后,满身伤痕的金在中感到自己快要死了。当门d大开,亮光一下涌进来时,他都无力抬手遮挡,眼睛蓦地盍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朴有天蹲下身,揪着他杂乱的头发,冷冷看着那张憔悴不堪却依然俊秀的脸,抬手就是狠狠的两记耳刮子。
金在中白的象涂过粉似的面颊上应声现出清晰的指印,鼻子、嘴角鲜血直流。
“哥,对不起,你打死我吧……”他清亮的眸子睁不开来,长长的睫毛随着微弱的呢喃轻轻颤抖几下,忽而定住不动了。
朴有天叹了口气,无奈而又有些心疼的起身,一把将昏厥过去的人打横抱起来,不顾四周投来神色各异的目光,沉默着大步走了出去。
等到金在中清醒过来,已是几天后的事了。他发现自己躺在朴有天的家里,床很大,白墙原木家具,挺素净的样子。
他记得清楚,天哥有个惯例,从不带情人回家,再宠也不行。金在中心里又甜又酸,说不明的滋味。
他慢慢坐起来,身上已经换好了干净的短袖短裤,大大小小的伤口也处理过了,甚至,他在身下还摸到了成人n片垫,一向自认皮厚无赖的他,也禁不住“腾”地红了脸,低着头傻傻笑了。
不一会儿,朴有天带着贴身兄弟回到家,见金在中正坐在餐桌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方便面,脸一板,摆出大哥的架势,在他头上重重敲了一下,“你小子出息了,惹出那么大的人命案子,我一辈子就没这么低声下气过。妈的,索性改名叫梁蔫吧!”
“他真的死了?”金在中手一抖,筷子带着几根面条掉到地板上。
朴有天没反应。
“公安不会放过我了,”他茫然地说,“还有小锤子。锤子,他怎么样了?”
朴有天显然犹豫了一下,再摇头回答,“没事。”
可惜,神思恍惚的金在中没注意到他的不自然。
“小在,出了命案,说实话,我也保不住你。那龟孙子的大哥我摆平了,说是不追究你。但政府那儿我也没通天的法道,你还是出去躲一阵,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天哥?”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明天一早就坐火车去上海,越是大城市、人越多越安全。下车你就打这个手机,会有人来接你的,是我哥们,我把你托给他了,姓李,也是开酒吧的。”朴有天沉声道。
“小锤子呢?他呢?”
“我会安排的,你他妈的把自己管好就成了!”
当天晚上,金在中很夜了还了无睡意,只要一闭上眼,就不断回放他最后捅进雷云脖子中那一刀的情景,急剧而出的鲜血一次一次喷发,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
朴有天听到他压抑却凄厉的叫声,断断续续,让人心堵得慌。他仓促地打发掉还在商量事情的手下,走进金在中的房间。
清冷的月光照进屋子,蜷缩在床上的人影突然跳下来,上前紧紧抱住朴有天,象是拼尽了全力,仿若要将自己揉近他的体内。
“哥,干我!求你!狠狠干我!!”金在中的声音暗哑而干涩,不复泉水般的清净,却象点燃枯柴的火,又烈又辣地烧着人的身和心。
朴有天的唇压了下去,立即被一口咬住。两个人的情欲如同汽油浸润的棉布,一点火便“嘭”地炸开,嘴唇、牙齿、舌头疯狂地吸吮、撕啃、纠缠,腥甜的滋味充斥口腔。激烈的亲吻象要把对方吃进自己的肚子里,似乎只有这样,才会不再感觉恐惧的惊骇,才会不再悲哀分离的辛酸。
吻到再也无法克制地勃起,金在中挣脱开朴有天的桎梏,月光下他的脸烧得通红。
“不是要我干死你吗?”朴有天的双眼,赤ll的欲火中烧。
金在中一把扯掉他的皮带,用力地拉下西裤,看着肿胀的yj快要把裤裆撑爆了。他跪了下来,把头埋进大腿根部,聊起松松的内k边,用自己温润的口腔包裹住火热的阳具。
当滑腻腻的舌头来回扫过g头的缝隙,朴有天抓住他头发的手开始发紧,嘴里止不住的低吟,身下人的呼吸声也愈发粗重。
忽然,金在中的手握住他的g丸,轻轻揉搓。
朴有天直觉全身的血急速涌往一点,他猛地一挺身,越来越剧烈地前后移动腰部,一次比一次深地捅进金在中的口中,直直地几乎c到他的喉咙,堵住了零碎的呻吟。
在金在中快要坚持不了的时候,白浊的jy倾泄而出,他一口吞了下去,腥涩的苦味顺着喉管下滑,他忍不住冲进厕所激烈地呕吐起来,直到连胃酸也好象呕了个干净,才无力地扶着马桶站起来。
朴有天l着下半身走到他跟前,有点担心地捧起他的脸,若有所思的注视着。
金在中半垂着眼睑,故意色情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很慢的动作。
朴有天一下子有点楞住了,这样的他,陌生而……妖娆?
在他思绪漫飞的刹那,金在中发力拽他到了床边,轻轻把他一推,然后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把衣服脱了光,腿一跨,坐在了朴有天的身上。
他低下头,用自己的唾y做润滑剂,软弱的yj在他有技巧的刺激上,渐渐变硬。
他满意地松开口,抬起臀部,没做任何扩张,用手将对方的阳具顶在自己的d口,一寸一寸的没入自己的身体里。
深入骨髓的疼痛让金在中不禁冷汗淋漓,他深深吸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滴,开始动了起来。
柔韧而有力的腰部让他的摆动比一般的人频率都要来得快,也要埋得深入。
激烈的撞击和金在中y靡的姿态,使朴有天浓烈的欲望涨到了极致。他一个挺身,将身上的人死死扣倒在床上,高高抬起已有些软弱无力的双腿。
“还要再干吗?他妈的干晕你??”
“我就喜欢,你他妈的干死我!”
粗鲁而直白的相互低吼声中,两人扭缠在一起,狭窄后x的巨大冲力和猛烈的磨擦,让他忍受不了刺激地在大床和朴有天的身躯间艰难的扭动,浑身的伤口火辣辣的痛,尤其是背部,早已裂开的骨头似乎要扯断了,钻心的疼痛夹着性j的快感一波一波袭来,真正是残酷的折磨。
金在中感到自己被c弄的神智渐渐不清不楚,当朴有天撕吼着,yj不停歇地s出炽热的jy时,他眼神涣散地盯着那张模糊的脸,呢喃了一句:“哥,我不愿意走,真的……不要离开你!”然后,便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第二天清晨,金在中一睁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赫然在目的,是床边一个小型的拉杆箱。他默默地起身,全身上下似散了架,一动就疼痛难忍。
死命咬住嘴唇,他坚持穿好衣服,布满身躯的青紫和淤血,显明了昨夜不合常理的疯狂,指腹轻轻抚过被啃咬过的肿胀,想到即将到来的“逃亡”生涯,心灰意冷的疲累。
拖着箱子开门走到客厅,朴有天和几个手下的兄弟已经坐着等了会儿了,所有的人看见他,都没有开口说话。
一辆别克商务车稳稳地开往火车站。宽大的车厢中寂静的可怕,连每个人浅浅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金在中一路上望着窗外快速后退的街景,脑子乱糟糟的。
终于到了必须告别的时候,朴有天一本正经地说:“小在,安心点,在上海好好休息,别给哥添乱。这次再闯祸,我一定废了你,别的不做,就直接阉了拉倒!”
金在中没有象往常调皮而不服输地顶嘴,他稳稳呼吸,非常认真地看进朴有天的眼里,郑重地问:“我虽然没脑子、少根筋,但不是傻子,哥,你告诉我,小锤子是不是出事了??”
朴有天一时怔住了,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哥,别瞒我,否则我走的不安心,说不准明儿就逃回来自投罗网!!”
“小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要有人出头认罪!”朴有天说得很含蓄。
“为什么不是我!”金在中吼了一句,眼框一下红通通的,伸手愤愤地推了朴有天一把。
“你丫活得不耐烦啦!你他妈的要去送死你就去啊!我c!我遇到你个不知好歹的兔崽子,我招惹谁了!”朴有天也火了,吼了回去,“他不到16,只要进少管所就摆平了!!换你?好啊,换你去,你就把牢底坐穿,被人c死、被人打死,我他妈的管不了你!”
金在中死死的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人,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小在……”朴有天被他伤心的神情弄得心一软,忽而没有了恶狠狠的底气。
金在中紧紧抿着嘴,手胡乱在脸上抹了抹,决然地转身上了火车,倔强的身影瞬间没入嘈杂喧闹的人群中,没有再回过头。
金在中离开h市的几天后,郑允浩也得到了他出事的消息。之后在与大陆的聊天中,谈及了这挡子事,他颇有些感慨道:“被你说中了,这小子还真和我一个德行。”
大陆别有意味地问了句:“你和他,是准备物以类聚?还是要更进一步——同病相怜??”
虽然双方没有挑明过,但大陆知道郑允浩不爱搞女人。
“人家可是名草有主,我c不上啊,有力没地儿使!这人和人之间是要讲缘分的。”郑允浩笑得邪气。
“敢情这缘分要真来了,你推不推,躲不躲?”大陆半开玩笑的调侃。
“绝对不推、不躲,老天注定的,最大!我还要用抢的呢!”郑允浩拍拍胸脯,就差没指天发誓。
事后,他曾经偷偷自我反省,有的话,果然不能乱说。
郑允浩再一次巧遇金在中的情形,简直就是八点挡师奶电视剧中最俗套的桥段。
这几年,随着政府逐渐加大打黑除恶的力度,不少黑帮纷纷找寻洗钱漂白的途径,房地产这个行当成了首选。
圈地盖楼在城市建设热火朝天的中国,绝对是个高利润的行当,房产商只要拿得到地,就能问银行借上几个亿的前期资金,卖完房子再悠哉地还钱,自己等于是“空口袋背米”。结果,一头撞进来想大捞一把的人前赴后继,房子越盖越多,价格越来越贵,买得起的人却越来越少,银行的风险值大大超出警戒线,民怨冲天。中央一气之下,勒令整顿不良贷款,只能收回、不准新增,房产商们一下没了方向。于是黑钱趁虚而入,先是小打小闹的通过地下钱庄投给房产商,换回一大叠绿色皮子的房产证,再上市交易,一出一进,钱洗得干干净净。然而,这些大哥们不满足于光洗不赚,开始想方设法拉拢、贿赂,甚至胁迫各级政府官员同流合污,自己拿地,自己盖楼,黑道流氓摇身变成民营实业家,难怪有人戏说,这一幢幢高楼大厦中,有多少是用贩毒、走私得来的人民币一张一张砌起来的?!
当然,懂得及时掉转枪头的郑允浩,也是其中的一分子。从去年起,他通过政府高层间的黑幕交易,在上海的规划重点发展区域“竞标”得到地皮,开始了他的洗钱、赚钱。
造房子不比其他生意,涉及的政府部门很多,为了打通好各个环节,打响第一炮,他差不多每个月都要去一次上海,疏通关系,联络感情。
这次动身之前,大陆托他买些儿童用品和读物,说老婆就信大城市的这块牌子,他一口应允,自己也好借机会逛逛街,添置些冬季的衣物。
10月底的上海,微有些秋日的凉意,时尚男女摩肩接踵的淮海路上,乱穿衣之风盛行。郑允浩闲适地漫步而行,心中忽然感到讽刺,他这个外来的流氓还得要多谢本地的警察,维护良好的治安环境,使他可以一个人安心地到处乱逛。
他边走边看,视线渐渐被自己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男生的背影所吸住。中等偏上的身高,瘦瘦的;上身穿一件黑色的短茄克,露出白色的汗衫边,下面却穿了条工装短裤,反差挺大的,最跳眼的是脚上一双草绿色的球鞋,让他联想起下乡学农时那茂盛的稻田。
男生埋着头快步前进的姿态,似乎象着某个人,郑允浩的脑中一个身影闪过,他不由自主地加大步伐,想要看个仔细。
黑色的头发剪得短短的,露出发亮的耳钉,很清爽的外型,不是记忆中的他的样子。
郑允浩有点莫明其妙的失望。
突然,那个男生好象和他有心灵感应似的,猛一回头,满脸狐疑地四下张望了一番,他的心硬生生的漏跳一拍,真见他妈的鬼了,难道什么都被大陆言中了??
虽说有几个月不见了,这小子脸上的伤疤还没有完全愈合,狰狞的挂在额前,原本的桀骜不羁中更多了几份野性和危险。
停下大约十几秒钟后,没有发现异样的金在中继续低头赶路,郑允浩有技巧地跟在他身后,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眼看要到淮海路上最热闹的一段,金在中却往右一拐,进了条僻静的林荫道,人烟稀少。郑允浩有意与他拉大了距离,不缓不慢地走着。
他看着,无拘无束、大大咧咧的他,走过人行道,顺手扶起了被风刮倒的晾衣杠,把掉落的衣服一古脑地挂在栏杆上;小弄堂里有只脏兮兮的猫窜出来,他一把抓住,蹲下身,轻轻抚顺乱糟糟的毛,调皮的和它耍弄一会,再孩子气地朝小猫挥手道别……
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郑允浩的心却越来越亮堂,当他跟着金在中到了目的地,是一家位于著名的夜店街上的酒吧时,他已经做了决定,缘分来了,不推、不躲,还要用抢的!
每逢周末,酒吧的生意都要比平日里好上几倍,李哥店里人手不够,金在中就挽着袖子上场,虽然没受过什么职业培训,可他好歹也在朴有天的地盘上混了几年,没吃过猪r还没见过猪跑步?所以,这些个日子下来,乱没添,还算帮了不少忙呢。上回朴有天来上海,他雄赳赳、气昂昂地邀过功了,只可惜想趁机提出早点遣回原籍的计划,却落了空。天哥有些宠溺地说,“既然在上海玩得好,就待长些,反正也没啥废事,索性等小锤子判了再回去。”
金在中的心象做自由落体运动,一下从高空坠落,悄无声息。
今天又是周末又是月末,满座的客人中除了喝酒玩乐的,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冲着艳舞表演来的。
为了拉生意,李哥的酒吧专门找了个舞蹈学校的男孩子,跳所谓的钢管舞,据说,上海好这口的男人不在少数,很有市场。
金在中对这种恶趣味完全是嗤之以鼻的态度,好好的一个大男人,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抱着根柱子翻来扭去,还不如直接弄两个性感美男,真枪实弹的搞呢!
尽管对艳舞不屑,但对跳舞的小男生,他还是很喜欢的,甜甜的苹果脸,一说话就害羞结巴的模样,总是让他不自主地忆起小锤子,同样的被生活所迫,小小年纪就见识了这个社会的y暗和残酷,对着如狼似虎、不怀好意的y男们,柔弱的小微比小锤子更需要他的保护。
“小在哥,我今天跳得怎么样??”小微红仆仆的脸还未褪去表演时的激情,来不及换掉的黑色透视装包裹着少年纤细诱人的身子,引来一道道赤ll的色情的目光。
金在中前后左右瞪了一圈,再微笑着对他说,“很好,就是以后可不可以多穿点!”
小微柔软的嘴唇忽然在他的面颊上如蜻蜓点水地一扫,“傻瓜小在哥,这叫性感,你懂不懂啊??”
“我当然懂。”金在中不好意思的嘟囔着。
两人说话间,有只粗胖的手趁小微不备的空隙搂上了他的腰,“脸蛋长得漂亮,p股又扭得s,极品啊,我已经等不及了,”带着浓烈酒精味的嘴巴紧贴耳畔吹气,“想看你在床上的样子,多少钱尽管开价?”
“先生,你……你……喝醉了。”小微奋力挣脱他,惊慌地向金在中的怀里躲去。
“恩?不肯啊?!怕我付不起吗?!”这次,男人竟然大胆地把手放到了小微的裤裆处。
金在中用力把无措的小微拖到自己身后,忽然想起了某人灿烂的笑容和闪亮的酒窝,他冷哼一声,抓起吧台上的烟灰缸甩手砸了下去,狠狠地骂道:“c你妈的,让你耍流氓,日死你~~~~~”
嚣叫的酒吧蓦地死一般的寂静,小微仿若石化般的张大嘴、瞪大眼,一动不动。
“臭小子,学得倒挺快的!”金在中的身后无头脑地冒出一个戏谑的声音,头昏脑涨间,手被干燥厚实的掌心所吞没,“你又闯祸了,快逃吧!”
他猛然回过神来,“郑允浩??”
惊讶的呼叫声刚落,人已被拽着跑出了乌烟瘴气的屋子。
手拉手的两个人沿着y暗的弄堂,七拐八弯地跑到尽头,才停住。
金在中扑哧扑哧喘着气,斜眼撇嘴说:“靠!你怎么逃命比我还在行??”
郑允浩故意拉下脸训道:“你这是跟大哥说话的态度??”
金在中的头昂得高高的,没了碍事的刘海,郑允浩看清楚了他的眼睛,不大不小的双眼皮配上深褐色的眼珠,还有女孩儿般的长睫毛,若不是眼神中透出的那股子狂放和张扬,应该算得上清秀俊俏。
“你逗我玩呢?!我可只认自己的哥!!”
“我以前念书的时候,是长跑冠军。”郑允浩不打算和小孩斗嘴,松开牵住的手,气定神闲地推了推眼镜问:“你呢?速度也不赖啊!”
掌心的暖意骤然消失,金在中才意识到前一刻的暧昧,耳垂很轻微的红了一下,衬得银色的耳钉愈发晶亮。
“我??从小被讨债的追得满世界逃,能他妈的不行嘛!!”
“怪不得敢到处惹事!躲在上海还不安分!!”
金在中一挺胸,一副惩j除恶的自豪样:“还不是你教的!那傻x连小孩也要c,就不怕养的儿子没p眼?!对了,你怎么会在哪儿?”
“跟踪你来着。”郑允浩实话实说。
“靠!又耍我!”金在中不以为然地念叨,“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一p股债啊,跑哪儿都撞到!!”
“被你一搞,我都饿了,找个地方弄点吃的吧。”郑允浩不理会他的抱怨,摸着肚子说。
金在中楞了楞,忽然想起了什么,“不了,我都赶紧回去,别让李哥把我的行李丢出门。再说,万一有什么事,我也得出头顶着,总不能让人替我遭罪呢??”
“小在……”
“拜了,浩哥……谢谢啊……”清亮的尾音还在沉寂的空气中不曾散尽,人的影子已经没入黑暗中不见踪迹。
郑允浩背靠在硬硬的水泥墙上,眼中若隐若现犀利的光芒。
11月中旬,h市城南的一个高档别墅区,郑允浩坐在书房的办公桌边,朝着窗前站立的男人悠闲地说着话。
“老六,朴有天手中捏的那些洋酒,一年能赚多少?”他仿佛不经意地玩弄着面前的骨瓷茶杯,里面泡着上好的西湖龙井,香气四溢。
“如果我们做的话,卡住80%以上的走私货源,每年至少400万进帐。”赵老六算是城南帮的军师,眼睛细长条,皱纹很深,精明和y森混合在瘦削的马脸上。他猜准了老大的心思,答得很到位。
郑允浩满意地点头,“找个由头弄了他,做得干净点。”他端起茶杯,用盖子划了下上面的茶叶,浅浅地抿了一口,又将杯子轻轻放下,修长的手指扣在桌上,敲着散漫的节奏,“80%不够,我要全部收了他的货。你看,怎么样?”
赵老六裂着嘴笑道:“还能怎么样?有钱不赚的,是他妈的傻x。”
郑允浩很给他面子的说;“你觉得成,我就放心了。”
“浩哥,有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赵老六犹豫了片刻,冲着老大今个兴致高,还是开了口。
“你他妈的什么时候也跟我文皱皱啊?!还当问不当问呢!有话就说,有p快放!”郑允浩对着一起混了十几年的兄弟,口气十分随意。
“这次,除了朴有天的货,他的人呢?你也收??”赵老六明显话里有话。
郑允浩“腾”地一扫慵懒之色,目光炬炬地盯着他,“你哪儿听说的?”
赵老六不语。
郑允浩站了起来,眉一挑,眼神中戾气转瞬出现,“你就是这样调教他们,没事嚼老大的舌根??我看也别跟着混了,都c他妈的改行当狗仔吧!”
说完,把杯子“噌”地往地上一砸,甩手扬长而去。
赵老六苦笑着用脚尖踢了踢满地的碎片,心中暗自骂自己不知好歹,郑允浩忌讳别人提他的私生活,除了大陆,谁都不准多嘴多舌,哪怕一起挨过枪子儿的兄弟也照骂不误,自己怎么就昏了头,忘了呢??
只是他担心,没人在这种事上点拨他,拉他一下,保不准要出乱子呢!
朴有天得到出事的消息时,正躺在一个小有名气的模特身上。
女人挺拔和茹房和白嫩的肌肤上布满了凌乱的咬痕,细长的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部,激烈地回应着男人越来越猛的抽c,s媚入骨的y叫高亢尖利,盖过了手机的音乐铃声。
在一个深顶加接连几下狠狠的撞击后,朴有天高c了,抽搐着s出了jy,那一瞬间,他迷乱的脑子里突然闪现过金在中紧身内k包裹着的窄翘臀部,和他满含情欲时水气迷茫的双眼。
“妈的,一定是太长时间没干男人了!!”朴有天无力地倒在女人混杂着香水、酒味的柔软的胴体上,有些心烦沮丧的暗自骂道。
已经软趴趴的阳具还没来得及从女人的yd里退出来,手机聒噪的响了起来,他没好气的伸手抓过电话,按下通话键后大吼了一声:“c你妈的,知道我在办事,打什么傻x电话???”
“天哥,大同街上的酒吧出事了!!”话筒里传出心腹黑皮焦急异常的声音。
“什么?”
“市委一个头的儿子在里面被人打成重伤!!”
朴有天闻言猛地起身,yj一下从女人的体内滑出,太过强烈地刺激让女人疼得叫出了声。
“妈的,再闹毙了你!”他凶神恶刹的嘴脸吓得女人面色苍白,寒蝉噤声,一时连大气也不敢出。
“天哥,那小子好象吸了很多的冰毒,是从我们手上买的货,搞昏头后和人打起来的,大概被桶了四五刀。”黑皮语速飞快的讲着大致的情况,“在场的兄弟说,砍人的那几个傻x看上去象火车站殷老大一伙的,是不是上回金在中……”
“我知道了!”朴有天打断了他的话,稍稍静下来想了想,眼神中透出冷冰冰的杀气,“马上给我找郑允浩,越快越好,就说我有事求他!!”
“求他”两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哼出来的,朴有天心中痛恨自己的低声下气,挂断电话后,泄愤似的把手机朝紧闭的房门扔去,“姓殷的,我不c死你我他妈的是狗娘养的!!”
一个多小时后,郑允浩很爽快地让人给朴有天回话,说是会尽力摆平这件事,还劝他别太担心。
“妈的,这个混世魔王有这么好说话??”他y沉着脸,对手下说道。
“天哥??”
“他肯定要逮住这个机会,狠狠地宰我一刀!”朴有天对这种道上惯用的伎俩,心知肚明。
阳光灿烂的周六下午,郑允浩和刘卫林约在了毗邻上海的一个高尔夫球场见面,由于这家的入会资质审查非常严格,所以比较安全。
郑允浩开着球场的草皮车,老远便看见年过四十,身材瘦削、挺拔的刘卫林,穿着淡褐色的立领茄克,悠闲地握住球杆站立着。
把车停在了平如镜面的湖边,郑允浩跳了下来,和刘卫林并排向前走,绿油油的草坪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金在中那双亮眼的球鞋。
“小军啊,这件事你是不是做了有点过了?!”刘卫林打着官腔开口,“就为了几百万的洋酒,你用得着把王公子往死里整?”
“刘哥,”郑允浩想了想,决定照例用道上的尊称,“我可没忘记王大国当公安局长的时候,黑了我们多少货啊!彪子还莫明其妙被他弄进局子,刑讯供了一星期,算是吃够了他的苦头。”
“那回怪你自己没做干净!”刘卫林随口甩了一句,“这一次呢?学乖了?又是偷偷找人把他引到朴有天的酒吧,又是暗中塞了他一大堆毒品,还要买通殷杰的手下砍人,弄个无间道出来,你倒挺能折腾的!!”
“刘哥,殷杰那里,我倒是替你考虑的。”午后的阳光照在郑允浩架着细框镜片的脸上,看来书卷气十足,甚至还有点文弱的味道,“单就这件事而言,我算是帮朴有天的忙,出面做掉他,可按我的计划,绝不是光走到这步就完事。刘哥你上回提起过,体育场周边的规划,市里做得差不多了,如果你的人真能拿到整个项目,动迁肯定是个大问题、大麻烦,殷杰他会拱手把自己的地皮让出来??铁定组织批发市场里的小商贩去北京上访,市里、省里遇到这些小老百姓最慌神,到时候弄不好条件任他开,这种脏事他又不是没干过!”
“所以你未雨绸缪,先把他的地皮抢过来??”刘卫林停下脚步,看着郑允浩的眼神中意味深长,“小军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我不管,我就当刘哥你在夸我。”郑允浩手一摊,摆出耍赖的姿态,“王大国好象很嚣张,这个星期天天在电视上嚷着要严重打击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呢!!刘哥你可得管管。”
“我这个副省长又不是万能的。”刘卫林背着手,似是无奈的说。
“刘哥,朴有天可是卖得我们的货,万一有个闪失??”郑允浩故意用了“我们”两个字,在刘卫林听来,带着点胁迫的味道。
“小军,你可别以为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就会应了。”他脸一沉,厉声训道。
但话说回来,以郑允浩的性子和手段,一旦出了事,自己绝对逃不了干系,这种认知,让他隐隐后怕。
“对不起,刘哥。”郑允浩适时收起架势,恭敬的道歉,他心里清楚自己目前的地位,这样的话,只能点到为止。
刘卫林端着架子点点头,然后拨了个手机叫秘书开车过来接他。
临上车前,他低沉地说了句:“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捋平的,你就动手把体育场周遍给我搞定。”
郑允浩愉悦地收下这颗定心丸,微笑着和他挥手作别。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城北的黑道势力又重新划分盘整。
郑允浩的城南帮成功接手火车站周边的地皮,殷杰一伙被彻底吞并,除了殷老大潜逃得不知所踪,其余的混混,收的收,杀的杀,做得干净利落。而且,这么大的一个动作,公安居然置若罔闻,连平常做做样子的搜捕,这次也懒得走形式,只是零星地逮了个几个小虾米去训话,看来是被高层压住了。从王公子被砍,到黑道火并,除了王大国在电视上叫嚣过几次要打黑除恶外,整件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结束了。
朴有天事后琢磨,人在他的酒吧出的事,凶手又恰好是殷杰那帮的,太过于巧合了吧?
“郑允浩,你设了套让我钻,我他妈的被你卖了还替你数钱,真傻x一个!”他苦涩地痛骂自己有头无脑。
郑允浩和朴有天的谈判,前半段进行的异常顺畅,后者几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同意出让全部的洋酒走私货源。
郑允浩心中叹了句,朴有天不愧是北部最八面玲珑的角色,懂得“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现在退一步,是为了将来的更进一步啊。
“浩哥,这回多谢你为我撑腰,我敬你!”生意是约在一个高级会所的日式包房里谈的,双方人马都围着长条桌子,盘腿而坐,那场景,神似日本拍的黑道片。
“小事一桩,天哥何必这样客气呢。”郑允浩举起酒盅,爽快的一口干尽,“罩着你,也是为我自己好,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两只蚱蜢啊!”
“那今后浩哥更要多照应啊!”朴有天有意把郑允浩的话往深里引,“有你挺着,我以后办事的底气硬了不少。”
郑允浩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低头动筷吃了点生鱼片,之后忽然将话题一转:“天哥,我想问你要个人。”
朴有天显然没料到,他竟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要人?要谁?有什么企图??
“哎呀,浩哥可真抬举我,那帮小混混哪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啊?!”朴有天话里的意思,摆明了就是不同意。
郑允浩装傻,继续说:“我哪有什么法眼啊,我就是一深度近视眼,所以往往会看走眼呢。”
“浩哥真会开玩笑。”
“不说笑了,我是说真的,要个人。”
“谁啊?”
“金在中,小在。”
朴有天这一边坐着的人,全都瞢了,再给他们每人多一个脑袋,也想不明白郑允浩的嘴里怎么会吐出这么个名字,真的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吗??
“浩哥,上回小在得罪了你,是他混帐不懂事,我代他向你陪个不是。”朴有天思索了片刻,沉声道。
“原来,我们朴有天,还是个清深义重的好男人呢。”郑允浩捏起酒盅旁的茶杯,轻轻摆弄,“金在中是你的小宠,我知道。不过,我也挺喜欢他的,希望天哥能割爱哦。”
“郑允浩,你太过分了!”朴有天火了,郑允浩明显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随心所欲地让他把自己的情人拱手相让,简直是当头泼了他一马桶大粪,想搞臭他的名声。
“朴有天,气不要那么大嘛。”郑允浩神色不变,语气平缓,语速也不快,象在闲话家常一般的口气,“不就是个小情人么,你也不肯让??我不记得你是那么小气的人啊,老六,你说呢??”
“天哥,情人又不是兄弟,衣服和手足的比喻就不用再提了吧。况且,手足有时为了保命还不得不砍呢,到时候情人这件衣服啊,早脱得不知扔哪儿去了。退一步说,金在中我们浩哥要是玩腻了,还可以还给你嘛!!”
郑允浩一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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