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手指点一点卧室方向。
的确,今早赶时间,我的衣服是一路脱一路换,此刻地上散着的,都是我来不及收拾的衣服,放眼望去,很是杂乱。
我无声叹气。
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关心,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你等等,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说着,我也懒得再搭理他,径直进卧室,门反锁。
换好衣服,头发盘起,露出脖颈子,脸上妆容还ok;也就懒得再化了,补了嘴唇上的颜色,就开门出去。
姚谦墨从沙发上起身,上下打量我片刻,笑一笑:“我的眼光不错。”
我一顿,随后也笑,只是嘴角有些僵:“这衣服,确实漂亮。谢谢。”
我也不管他这句“眼光不错”是指这衣服,或是指我这个人,统一用这无伤大雅的场面话回他。
他听我这么说,眼中闪过一抹玩味,我几乎要以为他要抵着下巴再将我上下打量一番了,他却乖乖收了视线,说:“走吧。”
露西的订婚宴和托尼的生日会一起举行,地点就在环球名下的某酒店。
我和姚谦墨到的时候,大厅里已是衣香鬓影,人影绰绰。托尼是典型华人,虽有个外国名字,但在这婚事上倒是一点不崇洋媚外,订婚宴是传统中式,处处可见大红色彩。
我没在外场多待,不一会儿就进休息间找露西。
我敲门进入休息间。此时发现,休息间气氛不对。
露西和托尼分坐长沙发两旁,脸色均是不太好。
见到我,托尼瞥过来一眼,寒暄似的朝我点点头。
我也朝他点点头,不再多话,径直朝露西走去:“怎么了?”
露西抬眼看我,似乎想了想,才回到:“我爸爸不来了。”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因为实在不知要如何安慰她,只是沉默地抚一抚露西的肩膀。突然想到姚谦墨,我对露西说:“可你哥哥来了。”
我本以为露西听见这个消息,会起码开心一下,但实际上,她只是勉强一笑,随后,便又扳起一张脸。
我不禁疑惑,露西平时并不会在意她那父亲待他如何,这次,难道还真指望那所谓父亲来参加她的订婚礼?
此处气压太过抑人,我只能草草安慰露西几句,随后,也不得不识趣地离开。
朝会场走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包落在了休息室,于是无奈,又得返回去找。
到了休息室门口,我手刚碰着门把,正要推门进去,却不料,就在这时,从兀自开启一条缝隙的门中,我听见,托尼压抑的低声斥责:“如果你再帮他说一句好话,我们这个婚,不结也罢……”
随后,是露西的声音,带着急切,带着羞愤:“托尼,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提他,好不好……”
我从没听过露西如此卑微的姿态求过谁,心里忿恨,正要推门进去,却在这时,一双手,斜刺里伸过来,准确握在门把上,制住了我推门的姿势。
我偏头看——
姚谦墨。
姚谦墨一手捏住我的腕子,将我的手拉离了门把,随后,另一只手,轻巧地将门关上。
“你……”
他堪堪打断我:“林小姐,偷听可不是个好习惯。”
此时此刻,姚谦墨说这话时,脸上竟泛起一抹笑容。
我看着他仿佛带了面具一般的笑脸,不自觉心尖一冷。
可他还是那样,维持着淡然笑意:“走吧。”
“去哪?”我拧眉,抬眼瞅他,语气不耐。
他笑,几乎可以说是开心了:“还能去哪?自然是会场。”
我人已回到会场,可我的心思却还留在那间休息室,因此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宴会正式开始时,我看着托尼和露西两人,亲昵地互相挽着手,从休息室出来,一路朝主桌走去,一路接受在座众位朋友的祝福。
我看着露西脸上幸福小女人似的笑容,心里冰凉一片。我从没觉得,眼前这个名叫姚露西的女人,原来,是我所不了解的。
那个从来笑容没心没肺,毫无城府的姚露西,难道,都是假象?
我不敢再多想,自己吃东西。
整个会场都很热闹,托尼在商场上手腕算高杆,一众商人都很卖他面子,见到露西,就夸托尼这未婚妻漂亮,或者就干脆说,小姑娘也给他娶回家,真是他们男人中的典范。
我看着露西闻言娇羞的笑。
我也笑:这一切,多假!
笑过之后,依旧低头,吃我的食物。我身旁坐着姚谦墨,他应该算是沪上有名的律师了,但似乎不太爱应酬,坐在我旁边座位,只在有人上前来跟他打招呼,他才稍微配合一下,寒暄几句。
有人问姚父的情况时,姚谦墨竟然也大方承认:“我是很久没回过家了,你也知道,我家那老头子现在正四处堵我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呢!”
晚宴结束,后头还有续摊,有些人离开,另一些人,则一道移架宴会厅旁的酒吧。
有舒缓的轻音乐响起,露西和托尼相携着进入舞池,起首支舞。
我在座位上看他们跳舞。
托尼喜欢华尔兹,喜欢高尔夫,45岁,外表却依旧是风采咄咄。露西喜欢开快车,偶尔跳辣舞,一贯坚持着喜欢老男人。
这两个人,我以为他们是相爱,所以才选择结婚。
现在想想,也许,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舞曲进行到一半,许多对男女开始鱼贯进入舞池。
姚谦墨起身,躬身,伸手,邀我:“may i?”
我想了想,手交过去。
姚谦墨正要握住我的手时,pub关着的门,开启,大门处,出现了两个人。
因为酒吧里光线暗,外头明亮,这两个人的出现,轻易吸去场内大部分人的目光。
这两个人却似乎浑然不知自己打扰到了酒吧里原本的幽谧景致,站在光明与黑暗的交接处,好一会儿,才迈步进来。
这两人,其中一个,是胡骞予。而另一个,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
我收回视线,同时,收回手,对依旧保持着邀请动作的姚谦墨抱歉一笑:“对不起,我不想跳舞。”
胡骞予是托尼最看不顺眼的人,他的出现,已够震撼,更震撼的是,他带来的这位外国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托尼的前妻。
在场的都是和托尼很熟识的人,自然也都认得托尼这位前妻,一时间,现场气氛降至冰点。
但似乎这两位当事人对此却浑然味觉,那女人挽着胡骞予的胳膊,步进会场。
原本跳着甜蜜的舞,托尼和露西停下了舞步。
我见托尼在路西耳边说了什么,露西脸色一僵,随即点点头,和托尼一道,朝胡骞予他们走去。
托尼倒是很有绅士风度,一个是自己厌恶的人,一个是自己前妻,他也能做到笑容满分地和这两人打招呼,寒暄,甚至,和他那外国前妻,进行一个贴面吻。
我所坐的位置,相对靠近角落,光线又不佳,因而很难有人注意到我。但我却看见,在和托尼说话时,胡骞予的目光,朝我这边一瞥。
虽然只是一瞥,随后他很快便将视线转了回去,但我总觉得,他看到了我。
胡骞予的眼神,有种令人顿觉寒冷的能力。但幸好隔着远,他的眼神再冰冷,我也可以选择忽略。
片刻后,我能确认,胡骞予确实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他和那女人一道,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随后,到了台子边的时候,姚谦墨站起来打招呼,我依旧侧身对着他们,坐着。反正,在这么多人面前,我也不怕他敢吃了我。
胡骞予说话音量掌握很好,我这个位置,刚好听到。
听他一番叙述,胡骞予和这位夫人是在瑞士滑雪的时候碰巧遇到。正好,又是同一天回国。她邀请这位年轻男子做自己的拍档,来参加前夫的订婚宴。
可不想,飞机延误,他们没来得及参加订婚宴,倒是直接来这边,参加订婚宴后的私人聚会来了。
胡骞予昨日自香港启程去瑞士,今晚却就已经回到新加坡。来回旅程都要花掉他大部分时间。我几乎想笑,他胡骞予,难道真的只在瑞士待三五小时,这也算是去度假?何必,这么急着回来?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后背突然一凉,随后,便有y体,顺着我光l的肩胛,向下流淌。
邻座的女人看着我身后,嚯地站了起来,朝着我身后低声惊呼一声。
我慌忙站起来,朝后看。
胡骞予手中酒杯,y体还剩一半,见我看他,淡淡回一句:“抱歉,酒洒了。”
姚谦墨赶紧将餐巾递给我,他自己也取过餐巾为我擦拭。无奈,冰凉的酒还是已经流进了衣服里。
我隔开姚谦墨的手,看他一眼:“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大步朝洗手间方向走。
走到半途,我捏着拳头回头,就见胡骞予也正看着我,并朝我举起那半杯酒,轻笑。
我到了洗手间,沾湿纸巾擦拭背上的酒,可此时,我衣服里也湿了,且一直湿到腰部,实在擦不干的话,我还是提前离开算了,这里,有胡骞予,我得赶快走。
一件好不容易得到的衣服,被胡骞予的一杯酒毁了。
何止是一件衣服?那些我以为已经到手的东西,最后,都被他给毁了。
气愤之余,我对此却依旧无能为力。胡骞予太厉害,面对他,我总输很惨。
算了。我自己不要去想。安慰自己,胡骞予不是神,他也会有弱点。
安慰自己,心里好过一些,此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
我余光朝镜子一瞥,就见镜子反s出的景象——
胡骞予进入洗手间,反手关上门。
胡骞予动作快,我刚来得及回身,他已来到我身后。
我被他的臂膀困在他与洗手台之间。
他低头,嗅一嗅我的颈子:“嗯,有红酒的呃味道。”说完,竟用舌尖一触。
我缩肩膀,尽量避开胡骞予。可哪有退路?
我深深呼吸,尽量揉着嗓音说:“出去,嗯?”
他看着我的眸子一怔,随即笑:“你也会说软话?嗯,不错。”
他看来心情已经转好,我松一口气,试着挣脱他的桎梏,动作尽量小心翼翼,可眼看我就要脱出他的控制,这时,胡骞予手一紧,转眼又将我困住。
“这衣服,挺漂亮。”
他看着镜中,我的背影,说。
我双手都已握拳,可这拳头,不能教他看见,只得藏在腿侧。
我试了许久,终于笑出来:“谢谢。”
他将视线从镜子里移开,移到我身上:“姚谦墨送的?”
“……”
他眼睛陷入一片黑色,像极无底深潭:“他说,为了件衣服,你答应做他女伴?”
“我们别闹了好不好?”我此刻只想快点脱身,“出去啦。”
他不退反近,密实的贴合住我,轻轻扯了扯我裙角:“知不知道?男人送女人衣服,就是为了脱掉它。”
我已经忍无可忍,可先前的教训告诉我,得罪他,没好处,最后,心里挣扎半天,依旧只能学着娇嗔的模样,低声嗔一句:“歪理。”
他煞有介事,手指伸到我面前,摇一摇:“提醒你,以后不要打我身边人的主意,也不要让他们打你的主意。”
说完,他竟然拦腰抱起我,将我身体一提,要我坐到洗手台面上。
我来不及惊呼,他已伸手拉住我衣服布料,猛地朝两边一撕。
我的胸口立刻露出来,下意识想躲,刚挣了一下,他就盯着我的nu bra威胁到:“不要让我把这件也扯下来。”
我真的怕了,他的眼神仿佛带了血色,我慌忙抓住他的手腕。
可惜,我敌不过他的力气,只能任由他托住我光l的背脊,看着他把这件礼服从我身上剥下。
我眼睁睁看着他把衣料随手扔到角落:“你要我这样怎么出去?!”
他凭什么……凭什么……我心里咒骂,可惜,连我自己都可以回答这个问题:我是他胡骞予的情人,我们之间的那个赌注,便是他这样待我的“凭什么”。
他看看我只穿着内衣裤的身体,眼神一黯,我浑身一激灵,胳膊挡在胸前。
我的肩膀,在他的手掌下,细细颤抖。
他叹口气,摸出手机打电话:“送套衣服过来……女人穿的……对,在环球顶楼的pub……女厕……这你不要管……”
断断续续说完,他收线,身体却仍旧不离开我。
他看我的脸,看了许久,到最后竟然出口安慰我:“别担心,门我已经反锁,其他人进不来。”
他这样严肃的表情,说这样的话,我几乎要失笑。
可惜,我自己身处现在这种狼狈境况,我又怎么笑得出来?
等了片刻,我实在等不住:“送衣服的什么时候到?”
他摇头,手掐着我两边腰眼,手指开始不安分,顺着我的腰线,向下游弋而去。
我几乎要气结,推他肩膀。可他丝毫不在意,另一只手滑到我背上,轻柔撩拨。
我任由他去,以为他会餍足,可事与愿违,他变本加厉,啃噬我肩颈,我来不及阻止,抬起头来,语气像是在哄着我:“来,给我亲亲。想你了。”
他虽这么说,却也没等我有所回应,就抬起头,衔去我的唇。我没有躲,对那些无谓的抗争已经厌弃,他吻得满意了,自然会放开我。
我这样配合,起码能保证自己不受伤。
他终于放开我的嘴唇,我已近乎窒息,我拼命呼吸,胸口起伏,拳头抵着胸腔,他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又把唇凑过来。
我还在拼命汲取氧气,头偏开去,他便捉住我下颚:“别动,还不够……”
说着,又压下来,一记热吻。
他迷迷糊糊想,他是不是没去瑞士,而是法国?如果不是,那为什么他的法式热吻,几乎要灼伤我。
胡骞予将我紧紧按在他怀里,我的胸部贴在他硬实的胸口,又烫又疼。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经覆到我胸口,隔着nu bra,揉捏。他舔舐我的嘴唇,纠缠我的舌尖,蛮横霸道。我无能为力,无法抗拒,拳头似有似无地抵在他胸口,除了感受他的心跳之外,无济于事。
我感觉到,他的手,正顺着我的脊椎尾部,试图进驻我臀间。
我一惊,手赶紧背到后头去抓他的手。
他却狡猾,不止没躲开我的手,反而捉住我腕子,将我手臂反折到身后。
我的胸部因为这个姿势,被迫送到他面前,他嘴上轻笑,眼神却执着到可怕,盯着我胸前曲线。
就在我神经几乎失守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叩叩叩——”
我呼吸周围滚烫的空气,胡骞予身体离开我,眼神却依旧胶着在我胸上。
“真想就在这里……”
他说完,深深看我一眼,随后转身,去开门。
门被胡骞予拉开1/4,这样外面看不到我现在的样子。
外头的人——
我原本以为应该是送衣服的人到了,可是门外人的声音,却竟然是,姚谦墨?
“你怎么在女厕?”
胡骞予没有回答。
我惊愕异常,却不能移动分毫,只呆呆看着胡骞予。我真的怕他会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如果他把门拉开……
我不敢想。
就在我心惊r跳的当口,胡骞予突然回头,朝我淡淡笑一笑,随后,竟捡起我那早就破碎不堪的礼服,随后折回门边。
胡骞予音色音调都没变,但在我听来,他的声音,为何是这般阴森恐怖?
他说:“你的东西。”
说完,便把那衣服递了出去。
片刻后,胡骞予将门关好,落了锁。
胡骞予朝我笑一笑,没再欺近我,而是跳坐到对面洗手台上,与我对视。
“你想不想知不知道,姚谦墨看到你的衣服时,是什么表情?”他笑容可掬地问我。
我咬牙,头偏向一旁,不理会他。
“怎么?心疼了?”胡骞予语气近乎带笑,我却听得毛骨悚然。
幸好之后,他没再说过一句话,直到门外再度响起敲门声,送衣服的人,姗姗来迟。
胡骞予把装衣服的袋子放到我身旁洗手台上,之后,不发一言便离开。
他到门口时,才顿住脚步,头也没回地对我说:“晚上早点回家,我回家的时候,要看到你。”
胡骞予说完,开门,离开。
我换好衣服,走出洗手间的门,门外无人。
胡骞予将我的衣服给姚谦墨,我对此倒也没什么异议。姚谦墨这个人,让我直觉到危险,让他知道我和胡骞予的关系,能让他知难而退,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pub里依旧热闹非凡,我准备向露西告别,却没有看到她人。
也罢,这个我原本以为清纯无比的女人……暂时,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我折回去拿自己落在休息室的包。
却不料,此时,休息室竟然还有人。
灯火通明的休息室,门并未关严实,里面透出的明亮光线,将晕暗的走廊照出一线极致的光亮。
而透过门缝,我竟然又看见——
露西和托尼。
而此时景象,令我当场惊愕在原地。
托尼倒在地上,身体几乎在抽搐。
而露西,躲在离他不出两米远处。
而此时,他们之间,地毯上,是一个药瓶。
我之前听露西说过,托尼一直有心悸的毛病——
而露西,此时,就愣愣地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那个药瓶,一动不动。
托尼也盯着那药瓶,手臂伸直,似乎想要够着药瓶。
我推门,冲进去。
开门的动静惊醒了露西,她愕然地看着突然闯入的我,讶然地张着嘴。
“你在干什么?!还不救他?!”
我冲她吼。
露西肩膀猛地一震,却在下一秒,疯了一样拼命摇头。
我不可思议地看了眼露西,趁此时蹲身捡起药瓶,朝托尼奔去。
露西却在这时猛地抓住我胳膊:“不行……不行……他,他要害,要害我哥哥……”
我用力甩脱她的手,奔到托尼身边。我用尽全力扶起托尼上半身,把药倒到手心里。
托尼颤抖着手,颤巍巍地将嘴贴到我手心,将药吃进去。
此处没有水,托尼将药片吞下,我将托尼搀扶到座位上。
随后,看向露西。
露西在哭。
我拼命喘气。
而托尼,则捡回一条命那般,面如死灰,斜靠在座椅里。
周围,唯一的声音,就是露西的哭声。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他?!”
我好不容易平复了喘息,一步一步走到露西面前,质问她。
她泪眼朦胧地看了我许久,才抽噎道:“为零,是他,是他要,要害我哥……我是……是,在帮我哥……”
我脑子混乱,可是她姚家和她未婚夫的事,我根本也不愿多管。
毕竟,我和姚谦墨,并没有什么息息相关的联系。
等彼此都平静下来,我转身,走向托尼,要将他搀走。
就在我走到距离托尼不到两步路的距离时,恢复了一点精力的托尼,突然,阴测地笑了声,随后,托尼看向我身后的露西,说:“你到底是在帮你哥,还是在帮,胡、骞、予?”
胡骞予这三个字,我以为自己听错,却在看到露西瞬间苍白的脸色时,我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我转过去看了眼托尼,随后视线转回到露西身上,定定看她:“什么意思?”
此时露西,眼中一抹一闪即过的光,随后,她的声音也不抖了,眼色也不闪烁了,只告诉我:“为零,这事与你无关。”
“与你无关”?
我差点笑出声来,但依旧强迫自己堪堪敛去脸上其余表情。
我转身,目光投向托尼,开口问他:“什么意思?”
托尼已恢复了些力气,亦看着我,也许是我在这件事上太过古怪的执着引起了托尼的好奇,他上下打量我,方才说道:“感谢你救我。但这件事,确实与你无关。”
我想了想,随后回答:“你还记不记得林甚鹏?”
他似乎回想了一下,片刻后,霍然瞪起眼,眉心骤然敛起,眼中戾气直指向我,随后,他似乎思忖了片刻,淡淡,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不要告诉我你是……”
我接他的话:“没错,我是他女儿。”
听我这么说,托尼沉默,扶着椅子扶手,想要站起来。
露西眼神在我和托尼之间逡巡,最后,有些无奈地说:“为零,这件事你不要c手。对你没好处。”
露西说完就往门边走。
等露西离开,门砰地一声关上,我回过神来,问托尼:“告诉我,什么事。”
他看着我,一瞬不瞬,随后:“听露西说,你和胡骞予一道去的香港?”
我虽不知他为何要提及此事,但那还是点了点头。
“可遇见了李兆佳?”他又问。
我不想与他绕弯子,对他这个问题不置可否,只说:“不要拐弯抹角,我要知道是什么事让你和露西翻脸。”
他轻笑出声:“我准备整垮胡骞予在香港的房地产公司。”
我想了想,随即也笑:“不要告诉我,你和李兆佳准备联手整胡骞予的公司。”
他不笑了,又是将我上下打量一番,随后,也不得出什么结论,只说:“胡骞予将你放在身边,真是十足的失策。”
说完,他眼色充满鄙夷地看了看紧握在手中的药瓶:“露西原本想向他告密,可惜,手机被我摔坏,她没有了胡骞予的号码,一时半会儿联络不上他。”
我立刻警觉,惶然不信地瞅了眼紧闭的门扉。
那刚才呢?他怎么补试图拦住露西?而让她就这么走了?让她去向胡骞予高密?
“那你不拦住她?”我拔高音量问。
他又笑,自信满满:“即使胡骞予知道,大不了暗斗转为名争,我不在乎。”
“不行。”我打断他,随后思考片刻,方才开口问他,“你的保镖可有带在身边?”
他眯眼瞅我,随后答道:“在楼下车里。”
“叫你的保镖截住她,软禁也好,怎样都好。总之不要让姚露西见到胡骞予。”
“……”他不答话。
“看我救你一命份上,答应我!”
这回,托尼没有再犹豫,打电话给保镖,只说了:“姚小姐正下楼,拦住她。”
短短一句话已交代完,托尼收线,困难的支撑住身体,站起来,缓缓的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林小姐,你知道,要我打这个电话,意味着什么吗?”
他没有表情地问我。
我笑。
我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这么想着,我向托尼伸出手:“合作愉快。”
托尼终于笑开,虽然还是那种模棱两可的笑,但他依旧伸出手,握住了我的:“很好。林小姐,合作愉快。”
对于露西,她和胡骞予之间的事,我不需要知道,我只需要让自己记住:姚露西,不再是朋友。这样既可。
商场中本就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朋友。只是,这句话,用在我和露西身上,真是太讽刺。
我回到家的时候,在楼下看到胡骞予的车,所以在开门进屋时,见到灯光敞亮的客厅沙发上,坐着这位胡大少,我也并不感到多意外。
见我回来,胡骞予抬腕看看手表:“我等了你……两个小时。”
此刻,看着胡骞予的脸,我虽然万分不乐意,但还是不禁想起露西。露西到底和他,明明本应是毫无交集的人……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转念一想,胡骞予和姚谦墨如此熟识,与姚谦墨的妹妹认识,或者说有什么更深一层的关系,其实也不足为奇。
“想什么?”胡骞予突然问。
我回过神来,强迫自己不要多想,脱鞋进门。
胡骞予往旁边挪了挪,拍一拍沙发,示意我坐过去。
我顿一顿,心里无比鄙夷,却还是乖乖在胡骞予身旁落座。
刚一坐稳,胡骞予手就伸过来:“怎么这么晚?”
我想了想,回答:“和露西说些话,聊的忘了时间。”
我说“露西”,随后看他反应。
可他丝毫没有任何不妥,脸上表情伪装的太好,简直无懈可击:“哦?我听姚谦墨说过,你和他妹妹关系很好。”
顿一顿,他又说:“你和她,聊些什么?”
我略微偏开脸去,拉出些距离看他,随后,收回视线,脱了身上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冒不经心地答他:“都是些女人间的话题。男人,婚姻,还有……”顿一顿,我补充,“……还有,爱情。”
我话说到这里,胡骞予已表现出一些些心不在焉,手臂绕过来,摩挲我另一边的胳膊,淡淡附和我的话:“爱情?那可真是女人间的话题了。”
每次和胡骞予聊天,我都会觉得无比疲累。话要说的圆滑,不留破绽,防着彼此的心。
可我也要感激胡骞予,因为是他教会我,一个人,原来可以这么虚伪。
他的手渐渐移到我腰际,我侧了侧身,正面迎向他:“那你们男人之间一般都聊些什么话题?”他明显不想回答,亲亲我的嘴,“你今天的问题可真多……”
说完,随后又俯过身来,这一次,胡骞予给予我一记长吻。
吻完,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可没想到,他竟然开口:“男人间的话题?我想想,生意,利益……自然,还有女人。”
“那你……”我正要开口,他又吻下来。没有方才吻得那么温柔,又是啄一下唇角,舌就紧跟着侵袭进来。
“我们不该继续这个话题……”唇齿纠缠间,我听见胡骞予的声音,在我唇间响起,“应该继续的,是洗手间的事……”
我被胡骞予拉扯着,跌跌撞撞的进到卧室,一路上该脱得也都脱得差不多了,我被胡骞予压制住手脚,挣扎着要先去卸妆洗漱,也推他去洗澡。
他不让,手臂一揽,将我放置在床上,随即倾身相覆。
我抬眸看他,问:“不要告诉我,你这么脏就想要上我的床?”
胡骞予没说话,只紧了紧放置在我腰腹上的双手。
许久,他都不说话,手也没动。
“不洗澡了?”我有些茫然。
他低着眉看我,许久,俯身咬了咬我的嘴唇,问:“昨天打电话给我,是什么事?”
我偏过头去,想了想。我不记得自己有打过电话给他,他倒是打了很多通电话给我。
虽然不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我最后也只能给他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如果我说,想你了,才打电话给你,你信么?”
他笑一笑,摇头。
我为之气结,推开他,坐起来。
他这次倒是没有拦我,我起身走到浴室门口,有些疑惑地回头,就见胡骞予懒散地侧卧在床上,一手支着头,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卸了妆,泡了个香薰澡,返回卧室。
胡骞予此时坐在床尾,衣着完好,看看表:“47分钟。”
“抱歉,久等。”说完,我朝衣柜走,准备换下身上浴衣。正解着浴衣带子,胡骞予已经走到我身后,攥着我的手,连同浴衣带子一同攥住,随后,他一拉一脱,轻易便将我剥了个干净。
我的背脊抵在衣柜上,胡骞予的唇舌顺着我的脖颈一路向下,细细品尝。
我舒服地发出一声呻吟。
他的唇舌触碰肌肤时,便让我皮肤下的血管轻轻跳。
胡骞予渐渐移到我胸前。我抱住他的头,胸口被温暖的口腔包围住,被舌尖卷住,轻轻舔舐。
我语不成音,抓住胡骞予的头发,迫得他抬起头来。
“你不会是为了我,匆忙赶回来的?”
他终于露出笑容:“你终于猜对一回。”
说完,将我拦腰抱起,我重新回到床上。
他身体重量几乎全部压在我身上,我下意识地挣了挣,手得出空挡,脱他的衣服。
他衣着完好,而我全身赤 l,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我的手一路解着胡骞予的衣扣而下,等他胸膛袒露出来,我手探下去,拉开拉链,覆上了他滚烫的欲望中心,轻轻地弄,狠狠撩拨。
胡骞予脸上露出餍足的表情,这时,我膝盖用力,攀住胡骞予的身体一翻,来到他身上。
我引导他进入。
“今晚怎么这么热情?”
他笑着点我鼻子。
说着,不等我回答,按住我的腰,顷刻间纳入进去。
我膝盖着地,控制彼此间距离,这样,胡骞予入的并不深,我也不会太疼。
我双手撑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一点一点坐下,不快,也不犹豫,直到将那灼热全部含进体内。
“怎么样?”我问他。
回答我的,是一片激烈浓密的吻吮。
他那从来咄咄人的嘴,狠狠含住我的唇,不管不顾的纠缠,汲取我口中津y。
“舒服吗?”
我好不容易,堪堪分开自己与他的唇,轻柔地摆动着身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眼,突然眼里闪过一丝什么。
顷刻间,我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胡骞予一个翻身,又将我压回身下。
冲撞在瞬间变得激脉,我的膝弯被胡骞予架起,身体被迫极度的迎合。
我闭着眼,胳膊肘支住上半身,任由被强加的激情控住自己的五脏六腑。
就在我几乎要以为自己要死在这极致的热度之下时,却又在下一瞬,被胡骞予近乎蛮横的撞击力道搅碎了所有的神智,只希望,再烫一点。
我伸手过去,要拥抱他,却被他扯住手臂。他将我的手固定在头顶,随后扯过我的肩膀,狠狠地一口咬下。
他松开牙齿的时候,我半边肩膀早已痛得麻痹。
他停住,在我身体里,入到最深,细细磨着深处花心。
“真想就这样弄死你……”
胡骞予在我耳边咬牙切齿。
我痛得汗已经细细地弥了出来,扯开一抹笑:“如果你还有体力。”
我知道自己在挑衅。
而我的挑衅,也成功了。
下一秒,胡骞予托起我的臀,更加大力地横冲直撞,他探手下去,手指碾磨着结合处。
我全身一颤,下一刻胡骞予就拉起我的双腿,将我翻身压到身下。
我早预料到他会这样,在他翻身压住自己的一瞬,重新夹紧双腿。
胡骞予按住我下巴,要我回头看他。
他轻轻探出舌尖,刻意放缓速度,慢慢舔过我的耳郭:“现在拒绝,晚了点吧?”
那狡猾的舌尖,时而在我的耳后吮吻,时而在我的脖颈处流连。我偏过头去,就见胡骞予吊起狭长的眼角,看着我。
我起伏不定的胸口还保留着他方才揉捏出的瘀痕。
突然,他捞起我不停战栗着的腰,将我的膝盖勾起,令我屈膝趴跪在那里。
下意识的挣扎,换来的却是后方扣住他腰肢两侧的强悍力道。
胡骞予粗喘的呼吸,一声一声,冲撞进我的耳朵。
没有任何的温存,强悍的掠夺自身后的男人的气息之中显露出来。
我只想把自己缩小成最微弱的一点,那样,我也许不会觉得自己是这么下贱。
我不知道是怎么了,眼泪开始无声地落下。
一滴一滴……原本在眼眶中迟迟不肯滴下的,却因为身后极力颠覆的晃动而轻易滴落在胡骞予的手臂上。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绕过来,伸向我被泪水和汗水濡湿的脸。那只手,手背极尽温柔地拭去我停留在眼角的泪珠。
接着,那只手,轻易便扳过我的下颚。
胡骞予看着我,那双被欲念蒸腾出异样色泽的眼眸,逡巡在我被迫侧过来的脸颊之上。
然后,那双眼睛靠近我。越来越近,直至胡骞予的嘴唇,轻轻触上了我挂着水珠的眼角。
我对此无能为力,只能依附着胡骞予扣在我腰上的手臂。
一场激情结束,我趴在胡骞予身上,侧卧着看他。
他也看着我,眼里清明一片。
“看什么?”我问他。
“哭什么?”他问我。
沉默。
我们都没有回答彼此的问题。
我勉强下床,衣柜上的镜子里,这具身体,破败不堪。
我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一笑,随后朝浴室走。我浑身黏腻,准备去冲个澡。
路过茶几的时候,我不禁偏头,看着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我想了想,调转方向,走到茶几旁,拿手机,调出我回家前收到的那条简讯。
简讯的发件人是李牧晨。
他约我明天吃晚餐。
我摸摸自己淤青的胳膊肘,疼。
随后,我按下回复键,回了一个字:“好。”
回复完,我折回卧室,走到床边,问俨然一点睡意都没有的胡骞予:“还要么?”
我看着胡骞予瞳孔中折s出的自己,轻笑。
我知道胡骞予觉得我不可理喻,甚至觉得我是自讨苦吃,但我不在意。
因为,我身上的这些痕迹,虽然严重,但应该会在明天晚餐时间消褪许多。
而我需要的,是胡骞予在我身上,留下令人看起来更残酷、更恶趣味的痕迹。
第二天,我照常工作。
冬天的好处很多,其中一项就是衣服厚重,不用担心我身上痕迹曝光。
这一天的工作没什么特别,硬要说有什么不同,是李牧晨将晚餐时间和餐厅地点发简讯告诉我。
我看看餐厅地址。是个不怎么出名的餐厅,地址偏僻。
李牧晨约我在那里吃饭,应该想着在那里绝不会碰见胡骞予。
李牧晨,你终于走出了背叛的第一步。
这么想着,我心里笑出来。
而之后,我打电话,在那餐厅附近酒店订房间。
我抵达饭店的时候,李牧晨已经到了。
前台服务员领着我朝李牧晨那桌走去。
李牧晨起身,为我将座椅拖出来,我仰起脸,冲李牧晨淡淡一笑。
此刻,李牧晨嘴角已经微扬,可就在我以为会得到他的一个笑容作为回应时,他的视线不经意地瞥向我颈后,随后,便见他的目光在我脖子上定格。
我知道李牧晨看见了什么,所以很快地扬手向后,遮住脖子的那处皮肤,随后冷着脸看他:“对不起。”
他闻言一怔,不过绅士风度依旧在,很快收回视线,含义复杂地看我一眼,片刻后才尴尬的抿了抿唇,坐回到他自己那边。
点了菜,服务员离开,此处只剩我和李牧晨两人。我们默契地保持沉默,我看自己十指相绞的手,笑一下,随后问他:“怎么想到要请我吃饭?”
他不回答,我低着头,用余光只能看到他瞬间绷紧的下颚线。
他不回答我,不要紧,我继续:“我记得,上次想约你,你拒绝我了。”
他对此不置可否,最后,在我以为他要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重重叹了口气:“为零,你在怪我。”
“……”这回,换我不说话。
服务员很快上菜,菜是我点的,都有些偏辣。我和李牧晨一起吃过一次饭,依稀记得李牧晨喜欢吃辣,这些菜色应该很合他胃口。
我却受不了这些又辣又呛人的味道, 吃的面红耳赤,最后只能请服务员倒杯水过来。
见我猛喝水,李牧晨也不吃了,放下筷子,又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半天,要服务员把菜单重新拿过来,重新点菜。
重新上来的菜清淡很多,我却只吃了几口,就对还一筷子未动的李牧晨说:“我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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