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太史慈(全本)》第 10 部分

  功能 和 功能!在一旁的杜远却急急道:“主上,此次去临淄带上我吧!”
  “你敢!”李仙儿瞪着眼睛娇叱道。
  太史慈有点莫名其妙,这杜远新婚燕尔就想着去临淄难怪李仙儿生气,……不过这李仙儿脾气也太大了一点吧?
  却见大家脸上均是一付忍俊不禁的样子,心知其中可能另有玄机,而且只有自己不知道,看来当与那月旦评的内容有关,可恨自己头脑中的记忆残缺不全,当然不知众人所笑何物,也不好意思问。反正到了临淄一切就都明白了。
  虽是世家子弟,却与杜远交好的徐盛面容古怪道:“你居心不良,我也帮不了你了。”
  伊籍虽然想去临淄得要命,但心知西北六县的政务不可无人打理,开口道:“如此,主上可带文响(徐盛的字)前去,至于礼物,由我来准备。唔……至于当利的防卫还要托付给杜远将军和杜夫人了。”
  伊籍虽不喜女子抛头露面,但李仙儿确与一般女子不同,而且此时无他人可有,更何况这时代对女子的禁锢还没有明清两代那么匪夷所思且花样繁多,唯有从权,不过他输人不输嘴,故意含混的说把当利退付给杜远夫妇,至于到了那时到底谁说了算,他可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太史慈知道伊籍了解上流社会的心理,当然把这事情交给他去办,至于徐盛这同去的人选,太史慈也非常满意,毕竟徐盛虽然家道中落但也熟知上流社会的利益交往那一套,而且文武全才,确是最佳人选。
  点头道:“如此最好。”想起一事,转头看向王豹道:“元俭的练兵活动就停止吧!否则无人替你打理地方上的事务,流于荒疏。”
  廖化不甘心却无奈道:“真是的,主上挑选的那个叫‘日自己’的小荒岛还真是练兵的绝佳地点,而且坐着咱们新生产出来的大船不长时间就可到达,那帮蛮夷之辈各个好斗,不过却痛快了兄弟们的手。”
  在座的众人都知道廖化所谓的“日自己”的荒岛其太史慈在前年莫名其妙提出来的,说什么早年出海时无意中遇到的,上面有野人无数,野蛮好斗,可供练兵之用。
  至于太史慈怎么“无意”遇到的,却没有人问,反正新发明的船可在怒海狂澜的大海上来去自如,又有新发明的令王豹都惊奇不已的指南针,要到那里倒也不是难事。
  自太史慈第一次领着众人到那地方后,王豹等人便发现这里确实是练兵的好地方,因此乐此不疲。这也是太史慈军队精于天下的一个原因。
  现在因为出使的事情当然令士气正旺的廖化懊悔不已。
  杜远却在一旁色迷迷道:“那个岛上的男人真不是人,天天好吃懒做,却让女人光着身子大热天的在地里干活……”
  却见李仙儿眼中s出了“你心疼了是不是”的寒光,登时吓得吞下了下半句。
  太史慈啼笑皆非的看着这好色的活宝,心中却狠狠地想:那个世界你们这帮“日自己”的变态欠我华夏的那笔帐我先讨回点利息来!
  青州就是好,离那几个小破岛子好近啊,自己报仇都不用赶远道……
  伊籍却站了起来道:“如无其他事,伯机就去准备了。”
  太史慈心中却惦念家中老母,知道自己此去十天半月是回不来了,怎的也要回去一趟。
  于是点头道:“如此,大家散了吧。”
  只是此刻充满离愁别绪的太史慈根本想不到此次临淄之行会如此的精彩!
  第一部 第二卷 第三章 群 客(上)
  几日后,太史慈一行人来至临淄。
  一路上太平得很,看来这车上飘扬的大旗作用非比寻常。
  其实上面仅仅书写四字:东莱太史!足以威慑群小!!
  尽管如此,太史慈等人还是全副武装而来,带来的士兵更是特种部队中精英的精英。至于说到底是在防备谁只有太史慈自己知道。
  不过从表面上看,这支军队与大汉其他地方的军队似乎无多大的区别。谁也看不出这是用黄金打造出来的一支军队。
  由于东莱郡西北六县的军工企业已经秘密而又广泛运用了蒸汽机技术,所以兵器质量已经是远超这个时代。
  这些特种精英每个人都身穿复式铠甲,内层是仿造后世潜水员的专用防鲨服,对弓弩刀剑的防御力极高,只要不是流星锤、狼牙棒这种纯以砸为招数的武器,又或者天生神力之辈,对这种轻而韧的铠甲几乎是全无办法,不要忘记就是连鲨鱼的利齿都对其无可奈何。
  而外层的精钢铠甲本身很轻,而且在设计时都是针对关节和头颅这类遭遇重武器易受伤的地方,所以对人的身体有着很好的硬性防御力。
  超高而有效的防御力配以极轻的重量,当然适合象特种部队中这种神出鬼没体力过人又注重速度和效率并且精于格斗的士兵。
  为了掩人耳目,身上当然象征性的披了一些皮甲。
  武器当然是长枪,不过皆为精钢打造,长度为丈二。尾端带有可斜支撑地45度角的十字棱锥,这当然是为了对付奔驰而来不易转向的骑兵而设计的,保管可让自投罗网的战马被扎个对穿。
  枪尖带着外人不易发现的细而深的放血槽,是伤害成倍增加,又可卸下来当匕首用。
  身上另有一个斜批背后的皮袋,里面装着可迅速安装的十字狙杀弩及箭匣,当然折叠式三眼手弩和“雪枫”斩马刀自然佩带在身。
  另有一些特工利器在车上被隐蔽安放。
  这支军队可说是以一当百。对付寻常数千人的正规军都不在话下。
  故此,一路上太史慈走的是相当的轻松,有种参加旅游团的悠闲感觉。此刻远远望着临淄,太史慈才不由得兴奋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比之刀光剑影还要凶险,唯一的制胜之道便是自己的头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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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证实身份后,太史慈一行人被迅速放行、进城。
  一名叫胡童的校尉统领在前引路。
  临淄,原名营丘,西周时,因为齐国的开国君主吕尚——也就是民间所谓的姜尚姜子牙,助周武王灭纣后,被封于齐,是为姜太公,建都于此。
  秦亡后,项羽以齐国故地立故齐王族人田都为齐王,都临淄(今山东淄博市东北旧临淄); 不久,田荣击走田都,又杀田市、田安,并有三齐之地。
  这座伟大的古城历经两周两汉近千年,始终都是天下闻名的大都市。自古以来就兴工商之业,便渔盐之利,十分兴盛。
  至于纺织业更是发达,齐地从春秋时期开始,织工的手艺技术最负闻名,丝麻织品销往全国各地,号称“冠带衣履天下。”
  西汉皇室也在此设服官之所,称为三服官,专为皇室制作绮绣、冰纨、方空縠吹絮纶等精细丝织品。
  到东汉时齐郡虽没有服官之名,但仍属官府手工业。起先,三服官丝织物不过十箱,到汉元帝时(公元前四八至二三年),三服官扩至各有织工数千人,每年费钱数万万。
  正因为如此的繁荣,才与洛阳、成都、邯郸、和宛被当时人称为“五都”。
  这临淄城建筑于淄河西岸,西依时水,由大小两城巧相衔接而成。总面积达六十多平方里。
  虽说曾受黄巾战火,可是这刻的临淄已是一片兴旺,人口众多,经济繁荣。
  未进城前,远远看去,这临淄城气象万千,城郭相连,周围城壕宽广,呈不规则的长方形,随地势河道弯拐有致,以南门为正,所有城门均有凸出的门阙和护城,大大增强了对城门的防守力,气势磅礴。
  难怪以管亥之能尚不足以破城。
  进入临淄城内,自又是一番惊心动魄的景象。
  城内建筑宏伟,交通大道都以小城北的宫殿为中心,宗庙、官署和各级官吏的住宅,均集中在宫殿附近,城内街道两旁古树参天,不过此时都在烟雨蒙蒙之中。
  其中大城共有八座城门,横贯东西的两条大街是东大街和西大街,纵贯南北的大道共有两条,
  沿途尽是规模雄伟的的大宅院,听以前来过临淄的徐盛介绍,这些都是世家大族的宅第,院落数重,瓦顶白墙,单层院落,与街巷联排的普通民居,有很大的分别。
  太史慈留心观看,见到刻下行走的东面大街,宽可竟达两丈,可同时通行四辆马车,两边尽为店铺,当真十分繁华。
  而巷里则是次一级的道路,为居民的住宅地段,只供人行。
  整个城市街衢整齐,入目多是高墙大宅,门面都非常讲究,不愧为春秋战国齐国之都的气象。
  小临淄比之大临淄,又有不同面貌,少了大临淄的古朴宏伟,却多了几分绮丽纤巧。在装饰上更见多采多姿。城内街道,以南北向八条并行的大街,和东西向的四条主街互相交错而成。其他小街横巷,则依这些主街交错布置,井然有序。
  小临淄店铺林立,能想出来的卖买在此都应有尽有。
  或许东莱西北六县经济比这更繁荣,不过在城市的规划设计上却是瞠乎其后。
  忽然间,太史慈有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是啊,自己自来这个时代已有四五年了,却终是有一种不投入的感觉,究其原因,自是因为自己一天到晚忙碌非常,根本就无闲暇感受这个时代的气息,而就在此刻,太史慈却像顿悟般,终于对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身份有了认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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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时分。
  太史慈等人才刚抵达用来款待他们的宾馆,虽不及刚才那些世家大族房屋森严的气势,却多了前者所欠缺的灵秀纤细。
  宅前是两列参天的古柏,大门灯火通明,左右高墙均挂了气死风灯,亮如白昼。那胡童在门口报上姓名,立时有自称是管家高环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这座名为“竹雨闲院”的建筑群的门口,从胡童手中接过路条,亲自为太史慈等人引路入府。
  胡童却不进府,只说在门口恭候,因为孔义大人早已决定在今日大排庆宴,招待各路嘉宾。特别强调许子将还没有来到临淄,请太史慈安心静等。
  太史慈一笑,心想这胡童大概以为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样渴望见许子将吧!
  在一番询问下,太史慈这时才知早有不少达官贵人已来到临淄。
  连忙进府脱下戎装,换上一身经过改良后的休闲儒服,带上佩剑,令徐盛和二十名特种精英拿出礼物,匆匆忙忙与胡童上路,前往孔义府上。
  一路与胡童攀谈,也许因为太史慈名震青州,所以这胡童倒是恭敬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太史慈这才知来了哪些人。
  青州共有六郡,大概只有东莱太守乔肃不能亲到,派自己来了。
  其余几郡的长官,如平原太守管统、乐安太守陆康前日已到,北海相秦周也是昨日到的。
  至于济北相鲍信和济南相曹c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此时正在路上。
  听听这几个名字,身为东莱西北六县实权人物的太史慈倒是耳熟能详。
  济北相鲍信和济南相曹c自不必说,这个乐安太守陆康在后世也是大大有名,按说他本来是吴郡人,少仕州郡,不过在灵帝初年时,举茂才,除高成令。光和初,迁武陵太守,又历桂阳、乐安二郡太守,后世孙权所倚重的陆氏家族即是他的后代,陆绩、陆逊自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过太史慈时来到这时代才知道这个陆康是在此时当上的乐安太守,想想又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
  平原太守管统自不足道,一介庸才,按照历史的正常发展此人应该是下一任东莱太守,太史慈之所以知道他“大名”仅仅是因为此人是那个蠢人袁绍的门生故吏,在官渡之战后,放着好好的东莱太守不当却要拼死保护比老子还笨的袁谭而命丧曹c乱军中。
  至于北海相秦周(字平王;陈留平丘人),可是当时的名人,虽然在《三国演义》里从没有出来过,而且说北海相是孔融,实则不然。
  据太史慈所知,孔融在灵帝时,才辟司徒杨赐府。而中平初年也就是公元184年;刚刚举高第,出任侍御史,虽然与中丞不合,托病辞归,可也仅仅是返回乡里,不久就应该辟司空府为僚属,拜中军候,迁虎贲中郎将,说到拜北海相,那应该是献帝初平元年(190);因忤董卓,转为议郎;才出至黄巾军最盛的青州北海郡为相。
  太史慈也是到这个时代,才知道在孔融之前此时的北海相竟然是这个叫秦周的人。
  严格来说,此人属于曹c、袁绍、孔融等人的前辈,是汉末“党锢之争”的清流文人的代表和幸存者,名列汉末“八厨”之首。只因十常侍当权,故外放为北海相。
  这个“八厨”的名号,太史慈当然不会蠢到以为秦周是个厨子。实际上“八厨”是指以财货可救治邦国的贤才的意思,正所谓“治国若烹小鲜”即指此种人,在此之上还有所谓的“八骏”,那个刘表不就有此称号吗?
  大概是因为知道许子将要来临淄的原因吧,其外还有清河太守任燠来此。
  当然还有一大批的所谓当今名士,日后的建安七子就来了三个,想想也是,这帮舞文弄墨的家伙还真都是青徐二州人士。
  徐干(字伟长)是北海人,陈琳(字孔璋)是广陵人,除了孔融此时颇有名气之外,另外两人此时还是默默无名之辈,听说许子将在此,当然是驱之若鹜了。
  其他人太史慈就没听说过了,总之是一大堆世家子弟。
  转眼间就到了孔义府上。举目望去,内轩灯火通明,乐声隐隐传来。守卫出奇地森严,远近人影幢幢。想想值此乱世,太史慈也就释然。
  倒是这府内的园林十分动人,且建筑规模宏伟非常。
  通往大厅的路旁两边广阔的园林灯火处处,采的是左右对称的格局,使人感到脚下这条长达二十多丈的石板路正是府第的中轴线,而眼前华宅有若在这园林世界的正中处。
  园内又有两亭,都架设在长方形的水池上,重檐构顶,上覆红瓦,亭顶处再扣一个造型华丽的宝顶,下面是白石台基,栏杆雕纹精美。先不论奇花异树、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只是这两座亭,便见造者的品味和匠心。
  看得太史慈大为赞赏,后世时太史慈也观赏过一些园林,以他这外行人来看,一般北方园林以对称为美,而且建筑高大、色彩鲜艳、北京颐和园和故宫是其中佼佼者;而南方园林则以设计小巧清秀、独具匠心见长,苏州园林是其典范。
  唐代诗人常健有诗曰:“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一个和尚庙尚且如此,由此可见苏州园林的风貌。
  自然有博采众长的意外存在,比如圆明园,可惜被人家一把火烧了,唯有慨叹当时中国积弱至此。
  曹雪芹的《红楼梦》中的大观园自也属于此类,可惜终是书中画,正如水中月,镜中花般不望不可即。
  许多年前,倒是拍了一部《红楼梦》的电视剧,不说其思想深度难以反映曹雪芹胸中沟壑之万一,就是大观园也仿造得粗鄙不堪,让太史慈大失所望。
  倒是眼前的这片巧妙地把南北方建造艺术结合起来的园林让太史慈大开眼界。
  大概由于尚未到入席的时间,不远处的大厅一边的八扇连门全张开来,当可毫无阻隔地看到外面花木繁茂的大花园,数十盏彩灯利用树的枝干挂垂下来,照得整个花园五光十色,有点疑真似幻般的感觉。也才使得太史慈可清楚地观察到这孔府的布局。
  比如说这园内植物的布置亦非常有心思,以松柏等耐寒的长青树为主调,再配以落叶树和四季花卉,组成了浓郁的植物环境,使得春夏秋冬四季都不寂寞,林木中不时看到由别处搬来的奇石,增添了园林内清幽雅致的气氛。
  那座宅院中的主厅在如此美妙园林的衬托下,更是具有一种神秘美感,比之书中的大观园也不遑多让。厅前不远处还有小泉横贯东西,上架两座白玉石栏杆的石桥,宏伟壮观得使人难以置信。一眼扫过去,有不少人都集中到那宽敞的石桥上,下面一道引来山泉的清溪蜿蜒流过,到了离桥丈许处,聚成一个中心处放了一块奇石的荷池,极具意趣。
  太史慈是比较晚抵达的一个宾客,此时大部份人都到了园中赏灯饰,骤眼看去,至少来了五十多人,分成十多组在闲聊和互相打招呼,厅内只有几个人在交头接耳。可惜一个人也不认识。
  太史慈正傻站着,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声长笑扑耳而至,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在四十许间、身穿华服的中年人昂然而来。
  身边则是个无论体形和手足均比人粗大、走起路来虎步龙游的豪汉,看衣着当是兵曹从事。
  徐盛在旁附耳过来低声迅速提醒道:“此人正是孔义,他当济南相时我在街上看见过他。嘿……没想到年轻了不少。”
  说话间,孔义已到近前。
  太史慈和徐盛忙行下属礼,尚未拜下,孔义已抢上前来扶着两人,灼灼眸光落到太史慈身上,大笑道:“人说见面不及闻名,我却要说闻名怎如见面,想我孔义足遍青州,还是第一次见到子义这般人才,难怪可令黄巾匪类闻风丧胆。说起来我倒要感谢乔肃那小子,这一病恰到好处,把你给我送来了!你我要多多亲近!”
  太史慈给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不知所措,颇有点受宠若惊,要知自己虽然是西北六县的实权人物,但终非名门之后。孔义现在的态度让他颇不适应,同时心中亦再暗暗猜测孔义这热情的背后藏着什么意图。
  不过也可能因为自己此时的身份已经不一般了,这些世家子弟自当对自己改变了态度。即便如此,也是非常难得。
  同时对孔义的泱泱大度毫没架子亦感心折,若与刘繇刘岱又或者乔肃相比,纯以气派风度而论,这孔义要远胜那三人,一改太史慈凡世家子弟必狂傲的不良印象。
  这才细细打量孔义,只见孔义脸容带点酒色过度的苍白,容颜俊秀,眼精目灵,额角宽广,相貌堂堂,只是略嫌单薄,唇片亦不够厚重,颌下留着这时代文人常见的三绺须髯,有种天生福薄的惨淡相。
  看着孔义与自己谈笑风生,显是得意非常,一想到此人日后死于黄巾军之手,太史慈心下不觉惨然。
  孔义的出现自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一声长笑更把人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众人纷纷向前靠拢。
  孔义仿佛想起一事,转身指着身边的大汉向太史慈介绍道:“子义,我来给你引见,这是我临淄城的兵曹从事武安国将军。”
  原来是武安国啊……等等,不对,北海悍将武安国!
  太史慈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眼前的人竟是在虎牢关前与战神吕布恶斗十余回合、被折一臂还可在赤兔马和方天画戟下脱身的武安国!
  他不是应该在北海国当官吗?怎么倒成了孔义的兵曹从事了?
  孔义倒是替他解开了疑问:“子义,武将军亦是武勇绝伦,想我临淄附近自黄巾之乱以来,地方少有安宁,是我孔族后生文举推荐而来。”
  难怪,原来是那个孔融推荐的作用。
  人的名,树的影,这武安国肤色黝黑,卖相不佳;不过双目藏神,给人种超卓不群的感觉。身体非常硬朗灵活,显然因大量运动而保持在极佳状态中,更有种由骨子里透出来的威霸之气,非常罕见。
  人才呀,可与吕布战到十余回合,可比曹c手下的乐进厉害多了,与高顺单打独斗也不成问题吧?要不是被折一臂,三国中当有其一席之地,太史慈不由生出招揽之心。
  忙向武安国亲切致意。
  不过这武安国显是出身寒门,见到这些达官贵人颇不自然,显然不大擅长交际,绷紧的脸没有什么笑容,只是有点生硬地道:“幸会!幸会!”
  可眼中却颇有感激之意,太史慈大感奇怪,正要问两人是否见过。不料旁边一把柔和却不失活泼嗓音传来“哈哈,你就是东莱孝子太史慈!”。
  太史慈愕然,不知何人敢如此放浪声调。
  却见孔义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大笑道:“文举,快来见过让你念念不忘的太史慈。”
  太史慈释然:原来是孔融。久闻这孔融出了名的牙尖嘴利还愿意多管闲事、做人放荡不羁、嗜酒如命。
  眼见这园中的来客无不彬彬有礼,倒是这孔融不拘小节,现在未见其人,倒是先闻其声,还真是个挥洒自如的人物。
  说话间,一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站到了三人面前,只见这孔融身材高瘦,颇有点仙风道骨之态。皮肤白皙如女子,脸容苍白,却有股罕见的文秀神采,手指纤长,予人一种有良好出身,大族世家子弟的气质,只可惜双目神光不足,否则更是气概不凡,此刻偏偏宽袍大袖,加之一股扑面而来的浓郁的酒香气,这孔融倒真是一派闲云野鹤的高古风范。
  太史慈看罢,不由心中暗赞,此人风采犹胜其族叔孔义。
  站在孔融左边的人赫然是陈琳,中等身材,虽五官端正,面貌白皙,却颇为平凡,见到太史慈虽看似毕恭毕敬,不屑之色却一扫而过。
  略一比较,高下立判。
  这陈琳明显带着一般世家子弟以门第看人的缺点,不如这孔融,虽然名声极大且系出名门,倒也颇有识人之才。
  历史上这孔融就十分的看重太史慈这个寒门子弟,多次派人照顾太史慈的母亲,更是为不少年轻有才华儿无才名的寒门子弟做广告,还广办学校,开启民智。
  当然最让太史慈看重的是这孔融不畏强权,直言不讳,虽然他所讽刺曹c的意见有不少都是迂腐不堪之言,令曹c无比恼火,但总比这软骨头陈琳强多了。
  这陈琳先是在袁绍处威风不可一世,还亲自起草讨曹檄文,洋洋洒洒把曹c骂了个狗血喷头,后来袁绍兵败身死,这陈琳吓得p滚n流,对着曹c摇尾乞怜,要不是曹c怜惜其文采,早就杀了祭旗了。
  若是脱下战袍,这曹c本乃风雅之士,对待陈琳也算幽默,认为这陈琳文采的确不错,理由就是那篇讨曹檄文骂的他浑身舒坦,治好了他的头疼病。
  太史慈每每想及此事便不由为之喷饭,觉得陈琳这份本事足可令动不动就要为曹c走古代开颅手术的神医华佗汗颜了。
  可怜河北无数慷慨激昂为国计民生悲歌涕零的文士都不得好死,偏偏这个无耻文人陈琳倒可终老,令太史慈大叹天何不公。
  孔融右边的年轻人则是徐干,沉默寡言,但双目非常灵活,富有急智的样子。
  众人自是一番客套。
  太史慈经过徐盛来时一路上的提点,倒也应付得似模似样,加之本身过人的气度,倒也引得旁人对这年轻人目中时时露出惊异的神色,令不少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人收起了轻视之心。
  此时旁边的管家偷偷拉了拉孔义的衣襟,指了指大厅内已经落座的几人。
  孔义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自己前额,恍然失笑道:“瞧我这记性,来来来,子义随我进厅去,还有几人想要见你。”
  言罢,招呼众人进厅。
  第一部 第二卷 第四章 群 客(下)
  不出太史慈所料,站在大厅中自重身份、表现矜持的几人都是其他几个郡县的太守。
  这几人对待太史慈的态度明显很冷淡,尤其是那个清河太守任燠和平原太守管统,轻视的神态溢于言表。
  太史慈却不在意,只以为他们看不起自己是武夫出身,相反倒担心起这两个人的命运来了,现在可是中平四年了,那个张举一旦谋反,首先受害的就是平原和清河两郡,算算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太史慈本想在私下里提醒这两人小心防范,不过看他两人这对自己的恶劣态度恐怕是没机会了。
  这几人中,当然以北海相秦周的排场最大了,身后的文官带了好几个,连见到孔融施礼都带达不理的,至于太史慈就更不用说了。
  倒是他身后其中两个对他彬彬有礼的文士让太史慈大感兴趣。
  一个是太史慈相当熟悉的刘备早期的内政助手北海人孙乾(字公佑),另一个是在历史上让猜忌心甚重的孙权也无比放心的偏将军、都亭侯,北海营陵人氏仪(字子羽)。
  一般的年轻,一般的神采奕奕,只是在这几个文官中地位颇低,看来在秦州这等昏庸老朽之人的手下也是不得重用,太史慈当然不会客气,暗暗把两人记在心底,日后缓缓图之。
  孔融和乐安太守陆康已是老熟人了,因此言语之间亦无所顾忌,见面后自是一番老朋友间的唇枪舌战。
  几个太守中,也唯有这陆康对待太史慈态度颇为友善。
  想想历史上的太史慈和这陆康最后同殿为臣,倒让太史慈此时生出怪异之感。
  见着徐盛向自己打眼色,太史慈这才想起一件重要事,忙令徐盛把伊籍精心挑选的给孔义的贺礼抬到大厅中。
  看到太史慈的手下把几个箱子搬进了大厅,众人一下来了精神,就连任燠管统等人也不例外。
  毕竟这两年东莱郡的稀罕物层出不穷,而这些东西都是在太史慈的控制下生产的。此时太史慈亲自出手,这礼物一定有惊世骇俗之处。
  孔融此时好像想起了什么,阻止太史慈打开箱子,众人大感奇怪,不过他是孔义的亲戚,此种行为别人自然也说不出什么来,心知孔融自有其道理。
  只见孔融向陆康问道:“季宁(陆康的字),子尼那小子呢?有好东西看怎可缺了他?”
  陆康苦笑道:“还不是被你的狐朋狗友勾搭跑了。”
  孔融大大地不满,道:“你是说根矩吗?莫要忘记,他跟你才是莫逆之交呢!怎么又变成了我的损友?”
  太史慈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就在此时,只听有人大笑:“文举,你这人还是老样子,丝毫不长进,难道与我作狐朋狗友就辱没了你吗?”
  闻听此言,众皆灿然一笑。就是秦周也为之莞尔,看来来人与众人非常的熟络。
  太史慈微笑之余也心喜孔融的坦诚和不做作,暗想:这孔融的朋友都是这么放荡不羁吗?看来《世说新语》里记载的关于文人间的风雅趣事还是不作虚言的。
  此时,众人分出一条道来,只见三人来到众人面前。
  太史慈更是细心观察,能让孔融期待的人自是非比寻常。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岁许的男人,衣饰华贵,但偏偏一扫达官贵人身上常见的俗气,一对眼睛更是直视前方且清澈异常,由此可见此人必是正人君子又或者道学家之流。
  右边的年轻人白皙秀气,容貌英俊,眉宇间有一种罕见的灵动之气,仿佛天地间所有的造化神秀都在其一身,自有一番不逊于前者的风采气度。比之孔融的潇洒狂放也不遑多让,而刚才接孔融话的就是此人。
  不过两人明显被旁边的那人比了下去。
  只见此人衣着朴素,除了束发的巾外,身上全无配饰,看其打扮必非世家子弟,当是出身寒门,年纪在二十五六间,不过身型高挺笔直,腰佩长剑,予人以文武全材的印象。
  咋一看时,此人容貌普通,但眉宇间有一种叫人见之难忘的文采风流,最与众不同处在于此人而且他神色无忧无喜,此时在万众瞩目下,脸上却不见半点波澜,似是回到自己家中一样恬淡,毫不介意别人对他的感观印象如何,可以说那是一种这时代罕见的沉思者的博大气势,
  太史慈立时推此人为来到这时代自己见过的最为出色的人物。此时大厅中的众人立时被他比了下去,就是潇洒如孔融者也远有不及。
  究竟是哪一位寒门子弟有此风采?太史慈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少人看见三人已经开始s乱。
  孔融的目光也落到此人的身上,立时狂喜道:“竟然是幼安!”
  太史慈闻言霍然动容!
  幼安?在他的记忆中历史上只有两个人的字是幼安,一个是大名鼎鼎的抗金将领、南宋词人辛弃疾。另一个就是三国时代名动天下的大贤、北海管宁!
  见此人如此风采,当是管宁。
  熟读三国历史的人没有不知道这个名字的。自不必说他与华歆割席断交这后世尽人皆知慕其高义的故事,也不必说时人把他与平原华歆、同县好友邴原并称为“一条龙”的崇高声望。
  单说管宁避祸辽东不到一个月,就可组织没有经过训练的中原难民建造一座城市,把苦寒辽东变成人间乐土,令百姓知礼而不畏战,文武鼎盛三十七年。就这份本领就是被后世誉为智者象征的卧龙诸葛孔明也瞠乎其后。
  太史慈的心脏霍霍跳动起来,他只知道管宁是为避青州常年不断黄巾军s扰才赶往辽东的,史书上只是隐约记载他的出走是在孔融当上北海相前后。
  因此太史慈在前几年甚至在自己初到这时代的第一年就曾经拜访过这位名人,可惜一直家中无人。这管宁十六岁丧母,孤身一人,史书上写他人到中年才娶妻生子,此时自然是孑然一身,多数时间在外游学,所以居无定所。
  太史慈数次拜访均铩羽而归,还以为管宁此时就以避祸辽东。又因为几年来事务繁忙,这个念头也就淡了。
  岂料今日在此意外相逢,太史慈怎能不惊喜非常?
  如果这管宁未走,那么他的好友王烈和邴原这两个内政高手自也不会离开。而且这三人一向共同进退,如能说服其中一人,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己岂非赚大了!
  不过这时太史慈只敢在心中想想,要知这三人脾气古怪,目下无尘,出了名的软硬不吃,比如管宁,在历史上就是曹丕当年数次以礼相待请他回中原,他都一点面子不给。就凭他现在的太史慈?一个小小的东莱西北六县的掌权者?
  难啊,太史慈心中旋即放弃了要收服管宁的主意。
  在孔融的询问下,众人才知管宁四处游学,刚和好友王烈分别,闻得自己的忘年交许子将要来临淄,才赶来聚首,岂料几日前巧遇邴原,邴原又说早与国渊约好同行,于是三人相见同来刺史府。
  说罢上前见过孔义和秦周,执弟子礼。然后再向众人施礼。
  看来这管宁的吸引力还真大,连秦周都对其颇为热情,众人更早把太史慈礼物的事情抛到脑后,纷纷围上来与管宁搭讪,希图与管宁结识,这倒可以理解,若“与管宁友善”传将出去毕竟可给自己面上贴金,身价立增。
  太史慈反被挤出了人群,不由摇头苦笑。在旁的陆康又告诉他与管宁一同进来的两人,与孔融打嘴仗的是北海奇才、龙腹邴原(字根矩),为首的一人赫然是太史慈早闻大名的乐安大儒国渊(字子尼)。
  人才呀,太史慈只觉得今天的惊喜太多了,但,注定自己的遗憾也会很多。
  场面一片混乱,那管宁倒是面上含笑,应付自如,表现出了很深的修养。
  蓦地一阵拍掌声起,众人一看原来是孔融。
  这小子正面红脖子粗地向人群外挤,喘气道:“看来昔日齐国丞相晏子对楚王说的话是确有其事,今日我才知道咱们临淄端的是‘摩肩接踵’、‘挥汗成雨’‘人头涌涌’‘人山人海’‘万人空巷’‘连衽成帷’‘举袂成幕’‘家殷人足’‘志高气扬’……”语速极快,偏又字句清晰。
  一语未毕,众人爆笑,矜持如秦周者也一口茶喷出来,险些吐了孙乾一身,好在后者躲闪得快,却把身后的氏仪撞了个趔趄。
  孔义笑的用手指点着孔融只是说不出话来。
  太史慈也撑不住了,心说这山东快板儿莫不是孔融发明的?
  只有孔融却装出一本正经、万般无辜、瞪大双眼的样子。
  众人也知自己刚才过于热情,有失礼数,倒也感激孔融用此办法为管宁和大家解围。
  孔融又把太史慈叫到近前,与三人引见,国渊淡淡应了,径自去与别人说话,看来对太史慈并未放在心上。
  邴原面上含笑,只是太史慈注意到在刚听到自己名字时,这邴原眼中精光一闪,望向管宁。
  管宁的反应更为奇怪,看自己时居然一付深思的样子。
  太史慈莫名其妙,猜不透两人心思,还未来得及与两人攀谈,孔融又叫嚷腹中空空,催着孔义开席,还作出一付贪吃鬼的样子。
  众人又是大发一笑,不过却不会误会孔融真的贪恋口腹之欲。
  孔义这才想起自己主人的身份,看看时间,连忙吩咐摆宴,打断了太史慈与管宁等人的交谈。
  并说宴后再欣赏太史慈的礼物。
  一时间大堂内气氛热烈起来,众人纷纷谦让,找到自己的位置后坐下。
  以百计的女婢男仆,在酒席间穿梭往来,为客人捧菜添酒。
  太史慈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官方组织的宴会,虽然他跟伊籍恶补了一些这时代必要的上流社会的礼仪知识,此时对这时代宴会的礼仪已有相当的认识。但见状还是吓了一跳,事前怎么也想不到的这种宴会的隆重程度。
  西北六县虽然富裕,而且也有宴会,但决不会有如此规模,一切以简洁为主。
  可眼前足足筵开四十多席,采“双席制”,直摆满了整个厅堂。正是这时代一般上流社会的宴会模式。
  大堂对着大门的一端只设四席,一席是孔义和孔融这对主人,另三席则是秦周、管宁、邴原、国渊这些名震寰宇的名人。
  其他席位陈列两旁,共有三重,每席四人,中间腾出大片空地,自是供歌舞表演之用。
  不知是否是官位使然,太史慈的座位设在那个清河太守任燠之旁,任燠那边接着是管统、陆康、武安国、太史慈右方则是陈琳、徐干和秦周的几个文官,孙乾和氏仪更被排在了后面。
  任燠本就不把太史慈放在眼里,与各人应酬几句后,便别过脸来和左边的管统、陆康闲聊,故意把太史慈冷淡在一旁。
  陈琳、徐干是文学上的挚友,自顾自的组成了一个谈论诗歌的小圈子,那几个文官加入了这个行列,一会对某篇汉大赋赞叹不已,一会又对《诗经》的某句建议如何断章取义编入四言新诗可表辞达义出新的内涵,又是五言诗中到底是否应该用“兮”字又或者如乐府诗全用叠词式实词,听得太史慈云山雾罩,要说流传千古的诗歌倒是能背上几首,但要说的作诗的理论和原则,他又哪会懂得这些?明显地被众人冷落了。
  虽想与武安国交谈,无奈与之相隔太远,虽然太史慈并不在乎,但亦感觉到相当难受。
  幸好不多时菜肴美酒已经上来,众人饿了多时,兴趣纷纷被吸引到吃喝上,看着众人狼吞虎咽的吃相,太史慈倒想起了《傲慢与偏见》中的那句西方社交名言:“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健谈,可是每个人都会吃”,真是至理名言。
  不过太史慈倒看出另外一件事,这桌酒席有太重的东莱西北六县痕迹。
  其实太史慈到这个时代之后,尤其是这几年,才发现这时代的对外贸易非常活跃,无论是与西域的对外贸易,还是与印度的种植物交流,又或者和日后的韩国和日本,都有相当频繁的接触。
  因此,太史慈几年来趁着天下局势相对稳定,为东莱西北六县引进了不少特种作物,再加上先进的加工技术,自是生产出了许多原本这时代没有的东西。
  比如这菜中明显有花生油的味道,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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