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太史慈(全本)》第 4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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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武哈哈一笑,才木无表情道:“袁本初指挥得当?要不是袁本初贪功冒进,急于求成,我同盟军怎会有如此大败?”
  荀谌冷哼道:“失败乃兵家常事,英雄岂可以简单的成败论之?袁本初为国为民,殚精竭虑,虽败犹荣,更何况最后还不是我们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耿武摇头道:“此言差矣,惨胜和惨败不过是一步之遥而已,这样的胜利不要也罢。其实并州军的撤退恰恰是因为青州军的到来……”
  荀谌冷冷道:“这不过是坐山观虎斗罢了,我们用不着感谢太史慈。”
  从刚才开始,就保持沉默的闵纯突然点头道:“这话说得有理。”
  闵纯此语一出,众人无不错愕,没有想到因为袁绍进驻冀州的事情一直和辛评荀谌两人势成水火的闵纯居然会在此刻赞同辛评的意见。
  就在众人发愣的时候,闵纯又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该知道这个郭嘉到这里来干什么,若是果真对我冀州不利,我们再动手也不迟。太史慈这人虽然其j似鬼,但毕竟实力强劲,不可以轻易得罪。”
  这番话说得中情中理,令大厅中文武官员各个点头,就是辛评荀谌两人也无话可说。
  韩馥也不想轻易得罪太史慈,毕竟青州军的恐怖军力现在是世人皆知。非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去招惹太史慈。
  在韩馥的点头示意中,那士兵倒身退出,去引郭嘉进大厅。
  众人在此空当则纷纷沉默起来,气氛变得山雨欲来风满楼般的拉张起来。
  一时间,每个人都在各自打着自己的主意。
  早已经打定主意站在袁绍一边的辛评和荀谌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在郭嘉进厅之后马上就给郭嘉来个下马威,即便不能要了郭嘉的小命,也绝不会给郭嘉开口、实现太史慈派遣他来此意图的机会。
  一直以来,他们两人就对韩馥这无能之辈掌控冀州心怀不满,两人的心思可说是直接代表了这两人背后宗族的意图。
  韩馥太老了,而且胆小懦弱,根本就不可能给两大家族带来更大的实质性的利益。在当今乱世,把身家性命全都赌在韩馥这等人身上,简直就是自取灭亡之道,此次诸侯同盟时,韩馥的毫无建树有目共睹,这就更加坚定了两大家族的信念,所以当袁绍派出的说客稍微向两人示意时,两人马上投向袁绍。
  不可否认,袁绍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太史慈,为了两大家族日后在袁绍处可获得更大的利益,两人才会对除掉郭嘉这般热心。
  沮授的想法就复杂多了。他看得比前两者更远。
  生性耿直的他在韩馥手下一直郁郁不得志,在许多问题上,两人根本无法达到共识。
  可以说沮授看问题眼光独到,大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一般人很难看穿他心胸中的沟壑,唯独他的老朋友田丰才可以理解他,令他常常有鲍叔牙钟子期的真心知己之感,所以当他得知田丰已经为袁绍效命的时候,面对田丰希望他也为袁绍服务的劝说马上答应。
  不过他现在却颇为踌躇,这并非说他在反悔,而是他发现袁绍和太史慈相比,后者更有机会成其大事。但后者偏偏出身寒门,这在冀州这世家大族人才辈出,无比重视门第的地方就显得格外不能令人接受,贤达如沮授者也不可能免俗。
  所以沮授一方面对太史慈的才能赞叹不已,一方面却又极端地看不起太史慈的出身。青州大量任用寒门子弟为官更是令其不能接受,要不是太史慈弄了个新五德终始说,能够为自己的用人制度作出辩解,沮授对太史慈简直就是敌视。
  但不管怎么说,青州的强大是不可否认的,若是要对付太史慈最好趁现在,否则日后纵观天下,将会无一人是其对手。
  对于是否除掉郭嘉他倒没有太大的意见,他只是在想郭嘉此行到底有什么目的,若是可从话语中窥探出太史慈的居心,他就有绝对的把握可令太史慈一败涂地。
  耿武和闵纯当然并非对太史慈有什么特殊的好感,在两人的眼中,太史慈和袁绍都是居心叵测之辈,只不过太史慈现在还未露出对冀州的企图而已。这两人之所以力主韩馥接见郭嘉只不过是对韩馥忠心耿耿而已,毕竟他们是韩馥一手提拔起来的,和其他人不同,岂能忍心坐视老糊涂的韩馥的成败?
  若是能利用太史慈来对付袁绍,未尝不是一件理想的事情。最好是可令双方两败俱伤,这样冀州就安稳的多了。
  至于公孙瓒,两人还真未放在眼里。
  做为武将的张郃则在想着另外的事情,经过与并州军一战,这一向眼高过顶的少年将军才明白天下之大,出类拔萃的人物数不胜数。
  不要说吕布,就是对上关羽、张飞自己也绝非其敌手。
  还有那个白马银枪的赵云,更是令其深受触动,此刻一听说青州军的使者到来,心中更是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赵云,一时间自己的神魂已经飞越了万里关山,再一次来到了与并州军交手的战场,眼前赵云的英姿历历在目。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的时候,门外的士兵唱喏道:“青州使者郭嘉先生到!”
  众人精神为之一震,纷纷向门口看去,想要看看能被青州刺史太史慈派来出使的郭嘉到底是何等出类拔萃的人物。
  见面不如闻名,虽然郭嘉早年就以神童著称,但毕竟出身寒门,一向自重身份的世家大族的文人真正认识郭嘉的人少之又少,大多倒是“久仰大名”而已。
  只不过大厅中的众人有的只是简单的好奇,有的人却是想要要郭嘉的小命而已。
  在众目睽睽之下,身穿黑衣的郭嘉泰然自若地走了进来,身后则是一身雪白武士服、雄姿英发的赵云。
  沮授看向面目秀美得可令女孩子都自叹弗如的郭嘉马上身躯一颤,旋即控制住自己的反应,眼中闪过骇然之色。
  这个郭嘉进到大厅中的时候,予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丰神俊朗,神采飞扬,丝毫不因为众人的注视而有半点慌张的神态,只看他冷如冰雪的态度,就可知道这个郭嘉实在是第一流的说客。
  这个人不好对付!
  沮授马上把郭嘉列为最难缠的那一类对手。甚至有点后悔让郭嘉进得大厅来,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本来想要从郭嘉的口中得到点什么消息,但此刻一见郭嘉那过于常人的气度,马上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其他人,包括荀谌和辛评在内也看出了郭嘉的不好惹,纷纷收起了因为对方是寒门子弟而产生的轻视之心。
  不过张郃的眼光却更多地落在了郭嘉身后身材高过常人整整一个半头的赵云身上,眼中闪过炽热的神采。赵云基于第一流高手的本能马上察觉到了这一点,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张郃一眼,随即转过头去。
  赵云太出类拔萃了,刚一进大厅,所有冀州的武将都被比了下去,有一种鹤立j群之感,只有张郃或可勉强在赵云的光彩下不会黯然失色。
  张郃却觉得自己整个脊背都在冒冷汗,有一种被对方一眼看穿自己的所有底细的感觉。
  赵云自从效忠太史慈后,整个人都变了,那种被人认可的自信每一天都在令赵云散发出越来越强大的气势,令观者有一种望之生畏的折服冲动。
  赵云的任务当然是保护走在自己右前方的郭嘉,赵云与郭嘉,两人一刚一柔、一黑一白、一前一后、形成了强烈而又鲜明的对比,又偏偏完美得像是一个整体,牢不可破。
  这才是令张郃感到最压抑的地方,正是因为注意到了这件事,嗜武成痴的张郃才会注意到郭嘉。
  他发现赵云在后面走得很慢,步子很大,看来和平常人走路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也不知为了什么,他总觉得此刻赵云走起路来有些特别。
  特别处就在于,后面的赵云每一步踏下,却恰巧在前面的郭嘉第一步和第二步之间。
  赵云的两条腿看来就好像长在郭嘉身上似的,尽管两人身高相差很多。
  于是前面的人踏下第一步,后面的人踏入第二步,前面的人踏下第三步,后面的人踏下第四步,赵云从来没有低头看过两人脚步的配合,可却从来也没有走错一步。
  若是旁人看到过两个人像这样子走路,一定觉得新奇极了,也有趣极了。
  但张郃却一点也不觉得有趣。反而觉得可怕。
  刚才在自己可察觉物体高速运动的锐目注视下,郭嘉两人一共走了十七步,不动声色的赵云的双脚在微微地、不断地变换角度,封死了若是有敌人突然发难时所有可攻击的角度。
  用如此巧妙而不留痕迹让两人走路时的步伐配合得如此奇妙,来化解假想中的敌人的攻势,显然赵云和郭嘉之间建立了一种无法解释的奇异默契。这种默契使得两人变成了不可分割的整体。任何攻击郭嘉的行为都会遭到赵云致命的攻击。
  见识过赵云和吕布交手的张郃对赵云那天下无双的防守功夫印象十分深刻,所以此刻一见到赵云这样子,马上就想起了赵云那令人窒息的武功。
  郭嘉淡然自若地看了赵云一眼,他之所以带着赵云进大厅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此刻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因为赵云强凝气势,令大厅中的冀州文武官员不敢轻举妄动。
  表面上他是青州派来、初入冀州这块宝地的使者,但他所知道的情报要比冀州远远丰富得多。
  自从郭嘉领兵潜入冀州后,就开始暗中布置一切。要知道特种精英可是这时代最厉害的军队。
  外人仅仅知道青州正规军的厉害,却不知道太史慈一手训练出来的特种精英才是青州军中的王者。
  有了这支超越时代的军队,郭嘉早已经暗中事无巨细地把冀州文武官员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若是杜远那粗人在这儿,必会说“把他底裤颜色都给我查出来”。
  袁绍在冀州的一切布置更是逃不过郭嘉的眼睛,若是没有把握,郭嘉此刻就不会现身在这议事大厅中。
  思索间,已经来到韩馥的面前,郭嘉不卑不亢的向正在因为死性不改而拿出高人一等的气派的韩馥行礼致意。
  待郭嘉行过礼后,韩馥才开口道:“郭先生远道而来,不知道所谓何事?”
  郭嘉看看在两旁跃跃欲试的冀州文臣们,心中闪过冷笑,心知今天的形势将会无比凶险,弄不好就是翻脸动手的局面,若是一味的退让恐怕会无法实现此行的意图,至于自己的人身安全,郭嘉倒是全没有放在心上,有赵云这和太史慈绝世悍将在此,又何惧之有?
  更何况生而何欢,死而何惧,既然生死我们无法掌控,何不让生与死之间的这段时日过的精彩些呢?
  想到这里,郭嘉心中更是变得空明无比,好似大厅中的一切变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故直视韩馥道:“刺史大人难道不知自己早已经是命悬一线吗?郭嘉此来别无所求,特来救刺史大人的性命。”
  此语一出,大厅之中哗然一片。
  “什么?”韩馥失声道。
  辛评等人更是大惊失色,沮授面色凝重地看着郭嘉。
  荀谌心知不妙,断喝道:“哪里来的腐儒?竟敢口出狂言,来人,把他两人拿下!如若反抗,格杀勿论!”
  韩馥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从门外就冲进四五个体态彪悍,一看便是近身搏击好手的亲兵,在大喝声中迅捷无伦的抽出腰中佩剑向赵云攻去,声势惊人。
  这些格斗经验丰富的亲兵当然懂得在出手前要先判断局势,以便达到最好的攻击效果,他们一眼便看穿一看便是领头的、身材纤细瘦弱的郭嘉全无武功根底,要对付他实在是手到擒来,倒是郭嘉旁边那个面白如玉的年轻人显得颇为厉害,有此人在赵云身边,要擒贼先擒王拿下郭嘉实在是不大容易,所以要先把赵云制服,最低限度也要迫使赵云远离郭嘉,这样他们才有机会对郭嘉下手。
  只要拿下郭嘉,赵云就会弃剑认输。
  银光闪烁中,四五把锋利的长剑如水银泄地般攻向傲然而立的赵云,攻势极为凌厉,更重要的是其中蕴含着纯属默契的配合,一旦赵云向后躲避,那么后面的招数就会连绵不断的攻来,大有让赵云至死方休的局面。
  转眼间,五人便如同千军万马般杀到了赵云的眼前。
  大厅中的人纷纷躲避,生怕刀剑无眼,误伤到自己。
  面对如此声势惊人攻击的赵云却是一付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连动都未动,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打算,不少冀州武将都在心中暗叹赵云太过托大,所谓“先发制人”,易地而处,为赵云作打算,赵云现在的做法,无疑已经失去了先机,变成了有败无胜的局面,更有不少人面带喜色,仿佛已经看到赵云血溅当场的样子。
  张郃却眉头大皱,他的眼力何等高明?哪里看不出这几个虾兵蟹将奈何不了眼前这个莫测高深的赵云?只怕一个不好,还要把小命搭上。
  正要出手援助,就见站在原地、不见有任何动作的赵云脸上绽出一丝漫不经心的微笑,左手魔幻般的一探,那把太史慈送给他的流光溢彩、有若幻象、不似人间所有的银剑已经被抄在手中,手腕闲淡优雅地一抖,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那柄细如筷子的银剑好像变成了五条柔韧飘飞的银白丝带,带着奇幻的弧线,在不分先后地搅断了五人手中的长剑后,又匪夷所思的点在了那五名亲兵的手腕上。
  “当——!”五声清脆悦耳的断剑声连成一片,幽幽好似鹤鸣,清亮悦耳。
  鲜血标出,五名亲兵惨叫倒跌,连身体向前冲击的惯性都被赵云银剑中蕴含的力量所抵挡。
  这五名军中好手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就觉得自己手中的长剑被狠狠的击中了一下,然后手中一轻,接着手腕处传来剧痛,不受控制的传遍全身,自己向前猛冲的身体也像是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坚不可摧的墙上,被弹得向后倒仰而去。
  手才搭在自己腰间长剑剑柄上、还未来得及拔剑的张郃看得瞳孔一缩。
  只此一招,赵云剑法的高明便表露无疑!虽然换了自己,凭借着自己高明的剑术,也可以击退这几名亲兵,若是全力以赴下,也能达到一招退敌的理想效果,但自己却绝对做不到像赵云这样站在那里不动便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解决掉敌人,而且刚才这五名从不同方向进攻的士兵长剑的断裂处和手腕的受伤处完全相同,更是叫人惊骇莫名。
  张郃清楚地感觉到此时手持长剑的赵云比之在战场上白马银枪的赵云也不遑多让。那即是说刚才即便是自己下场出手相帮,也讨不过好去。
  惨叫声、跌倒声、兵器坠地声交织在一起。
  赵云连看都未看,身上的杀气有若实质般如惊涛骇浪向四面八方拍击而去,就连那些不懂武功的文人都可感觉得到,不少人更是被震慑得好似吞掉了千堆雪般说不出半句话来。
  窗外的鸟雀也感觉到了这惊人的杀气,纷纷振翅高飞,远离这莫名的凶险。
  一刹那,天地似若静了下来,大厅内除了那五名士兵的呻吟声外,再无半点声响。
  赵云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淡淡扫了大厅中所有人一眼,不带半点感情道:“还有谁?”
  第一部 第七卷 第七章 谋变(七)
  五名冀州军队的军中好手,居然不是人家一合之敌!
  大厅中的众人,不管是否懂得武功,均被赵云的盖世剑法所震慑,各个噤若寒蝉,做声不得。高手如张郃者则眼中露出奇幻的神采,显然是在回味赵云刚才那惊世骇俗的剑术。
  表面上不动声色的郭嘉却在心中暗赞赵云聪明乖巧,知道自己对韩馥口出狂言的意图,所以才有了刚才毫不留手的反击,在冀州众人未发难前先一步给对方来一个下马威。
  看现在大厅中众人深受震撼的表情,郭嘉就知道自己威慑敌人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否则,在现在这种敌众我寡、己方势单力孤到只有自己两人的情况下,哪来的和韩馥谈判足够的砝码和斤两?不被群起而攻之,弄到身首异处才怪呢!
  就在这时,门外脚步声起,在刺史府中闻声而来的其他士兵各个手持刀枪,喊打喊杀,蜂拥进大厅,足有二三十人。
  谁知,甫一进厅,这二三十人就被大厅中的诡异气氛所感染,声音小了下来,在低头向地面看去,却见自己军队中素所公认的高手无一例外躺在地上,断剑受伤,狼狈到极点。大厅中那些平日里脾气暴躁、受不得一点气的将军们现在到一个个好似泥雕木塑般站立不动,即便是公认的军中第一高手张郃也是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那些巧舌如簧的文臣们更是一个个脸色苍白,更有甚者,扶柱而立,一付未老先衰、风烛残年状。
  对面那个傲然而立,左手持长细到令所有人都感到诡异地步的银剑、一看便是这件事情罪魁祸首的白衣年轻人却不损分毫,那把银剑上更是连一滴血都未有。
  最可怕的是这些士兵发现自从自己这方刚刚进入到大厅中时起,那身材远胜常人的白衣少年的杀气便已经紧紧地锁定了他们,那凛冽的杀气好似塞北霜天雄浑无匹的朔风般飞扬地不可抵御,又好似厚德载物的大地不屑花巧却又毫无破绽地压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不要说难于呼吸了,就是想要移动自己的身体分毫也力不能逮,甚至连自己的灵魂都有一种从身体中被压榨出来的彷徨无助的无家可归感。
  单只这份精神上无可抵挡的压力就令这些气势汹汹的悍卒杀气力减。
  “狭路相逢勇者胜”,打斗最重的就是气势,这二三十人气势一旦衰竭,那就谈不上争胜之道了。
  气势此消彼长,这些冀州士兵就感觉到更加的难受。
  虽然从己方进得的大厅到现在为止,那白衣少年看都未看己方这些人一眼,令人感到分外的气苦。但这种仿佛当他们不存在的高高在上的狂傲和那种不可抵御的绝世高手的气质却令他们完全丧失了动手的欲望。
  尤其是现在,还未曾交手,这些士兵就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大量的透支,浑身上下好像在蒸笼里蒸过一般,汗水如同地表山间的小溪般从汗毛孔汩汩流出,弄得身上的衣服完全湿透,身上那从来未当成负担的精制铠甲就像是一个气若游丝的病人爬伏在自己的身上般,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落。
  这样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强大敌人是他们所从未见过的。感觉即便是自己转身逃走都不可能。
  赵云何等样人?哪里会感受不到这些士兵气势上的变化,目若朗星的他眼中s出慑人的精芒,口中冷哼道:“就你们几个吗?”
  在赵云锐目的注视下,对面士兵意志完全崩溃,筋酥骨软,全无出手反抗的意图。
  赵云口中清啸,左手的银剑梦幻般美妙不可言传地柔韧跳动起来,在赵云那好似龙吟的啸声中,那把长剑已经化身成了在瞬息间就可跨越万里关山,在浩渺的云海中隐约矫健、不可羁绊的白龙,就在赵云左手抬起的短短一刹那,便已经产生了可以穷尽天地奥妙的无限变化!
  张郃的面部表情再也不受控制起来,心神完全被赵云所牵动,眼睛不由自主地与赵云那手中的白龙纠葛起来,好似在情爱的干柴烈火中的痴男怨女恨不得永生永世缠绕在一起,不再分离。
  在赵云杀气的感染下,对面的士兵中不少人在自己心颤神迷、全无察觉中丢掉了手中的刀枪,更有甚者跌坐在地上,完全放弃了对生命的留恋。
  赵云向前踏出一步。
  杀气,潮水般袭至!
  “住手!”一把深沉,带着几许神秘气息的男声传了过来。
  赵云头也未回,对郭嘉朗声道:“郭先生怎么说?”
  其实赵云当然不会真的去攻击眼前的这些已经全无反手之力的士兵,要知见好就收,做人要给别人留有余地,这对大家都好。
  更何况自己的主要任务是保护郭嘉,自己一旦出手,就会远离郭嘉,虽然自己要收拾眼前的这几个人只手举手之劳,不过是呼吸间的事情,但生性谨慎、深明防守之道的赵云可不想节外生枝,谁知道自己一出手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说别人,自己虽然现在技压全场,但冀州方面也有高手,就比如那个自己才一进厅就盯着自己看的白袍小将,赵云当然记得他,在与并州军交战的事情,不就是自己把他从张辽的枪下救了下来吗?
  这小子武功不错,假以时日,或可和自己在枪法上一较长短,不过在精神修为上,这小子要走的路还很长,否则很难成为真正的高手。
  当然若是这小子现在出手的话,也会很难缠,自己要费很大的力气才可收拾此子。
  又要保护郭嘉,又要收拾对面的冀州士兵,再加上一个不可小觑的张郃,赵云若是选择此时出手,一个弄不好就是顾此失彼的局面。
  所以才有刚才此问。
  郭嘉当然对眼前的形势d悉无遗,知道自己也要适可而止,否则激起众怒就不好办了。
  悠然一笑道:“子龙,我们远来是客,所谓‘入乡随俗’,客随主便就好,刚才人家要动手,我们就动手,现在人家要停下,你还不知道怎么做吗?”
  赵云心中叫绝,郭嘉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而且把责任完全推到了对方的身上,更重要的事情是向冀州方面的人清晰地传递出“我不怕你”的信息,一付分庭抗礼的磊落气势。
  果然,郭嘉此语一出,冀州方面所有的人都尴尬起来,觉得己方表现得实在是心胸和气量颇为狭小。
  赵云点头,左手轻摆,那把银剑蜿蜒绮丽地被c入了腰间的剑鞘的细小鞘口之中,那准确的手法令人叹为观止。
  漫天杀气突然消失。
  对面的士兵这才缓过气来,不由的大口喘着气,说不出的狼狈。
  那把深沉神秘的男声再一次传来:“还不下去!”
  众士兵允诺,一个个疲惫的拿起掉落在地面上的兵器,扶起那最先受伤、跌到在地的五名士兵,盔歪甲斜、狼狈地退了出去。
  郭嘉和赵云转过身来,循声望去,只见那发出声音之人,年纪在三十岁开外,一把山羊胡,一看便是智计过人之辈,此人当然是沮授。
  郭嘉好整以暇的看着沮授,心中当然知道此君姓甚名谁,在青州军无孔不入的情报网下,郭嘉早已经借由画像认识了沮授,当然他也知道最初发出对自己两人格杀勿论命令的人是辛评。
  辛评他不放在眼里,但这个沮授却令郭嘉颇为忌惮,要在此间达成愿望,哪里能给他出言搅局的机会?
  现在唯一可供利用的就是那个草包韩馥,只要挑起韩馥对沮授的不满,那么沮授就只有选择闭上嘴巴。
  心念电转下,郭嘉已有主意,微微笑道:“这位先生尊姓大名?”
  沮授摇头道:“山野之人,承蒙我家刺史大人看得起才可站在这里,哪配和郭嘉先生说出自己的姓名?当然我家刺史大人可把贱名告诉先生,则又另当别论。”
  众人闻言,齐齐一怔。
  沮授在冀州名气极大,怎么可能是山野之人呢?即便是刚才冀州方面、输了一阵,也用不着这么低声下气吧?
  郭嘉却心中暗赞一声,果然是冀州最深谋远虑的人。一眼就可看穿自己挑拨离间的意图,居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丝毫不给自己利用韩馥的机会。
  郭嘉也是拿的七放得下的人物,见到这种局面,知道纠缠无益,更何况这招数也可同样用在那个辛评的身上,自己何不省省力气,先弄倒辛评呢?
  微微一笑,不在理会沮授,转身向辛评道:“这位先生不会也是山野之人,无名之辈吧?”轻视之色溢于言表。
  这时代的文人最重自己的名声,对于别人的轻慢尤其受不了。受到郭嘉的激将,辛评哪里还忍得住?
  他本来就对沮授刚才的回答不满,现在轮到了自己,他岂会和沮授相同?更何况刚才赵云一招退敌的事情本就是他弄出来的,辛评现在是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发泄,现在有了机会,哪有不发出来的道理?
  辛评冷笑道:“某乃辛评,乃冀州掌管钱粮的从事,汝不过孤陋寡闻之辈,岂会知道我是谁?就是你家刺史太史慈大人也不会认识我的!”
  这番话说的极为y损,极尽羞辱之能事,故此语一出,大厅中立刻发出无数的笑声,其中充满嘲讽的意味,令人为之肝火大动。
  赵云心中当然是怒火中烧,别人岂可如此藐视青州和太史慈?不过赵云却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知道郭嘉足智多谋、算无遗策,任何看似轻描淡写的举动背后都有着无限的深意,自己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郭嘉对别人的嘲讽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静静地站立那里一言不发,好似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这令众人中唯一没有笑的沮授颇为难受,不知道这个郭嘉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待众人笑声我逝去后,大厅中又是一片寂静,充满了剑拔弩张的味道,毕竟辛评刚才在言语中有冒犯太史慈的地方。谁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要知青州军中一向视太史慈为军神,辛评这一番话是在是冒青州军对之大不韪。现在那个白衣少年如此的利害,要是想击杀辛评的话,实在是易如反掌。
  当然这种可能性极小,因为那将意味着双方还未进行的谈判彻底谈崩,根本无法进行下去。
  不过要是郭嘉忍耐下来的话,那么刚才赵云出手赚下的谈判的一点优势就会荡然无存,白忙活一场。
  辛评就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会如此口无遮拦,出言讽刺郭嘉,令其进退两难。
  郭嘉心中好笑,这点小小鬼蜮伎俩焉能瞒得住他?更何况辛评的这一套本就在他的算计之中。
  待众人笑过之后,郭嘉才对赵云淡淡道:“子龙,你听了这位辛评先生的话有何感想?”
  赵云老实答道:“恨不得将侮辱我等主公之人碎尸万段!包括刚才发出笑声的人,也不例外。”
  这句话说得极不客气,令大厅中所有人的脸色为之一变。
  郭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清秀的微笑道:“那你为何马冲上去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郭嘉的话令大厅中的武将们脸色大变,以为这是郭嘉的命令,纷纷把手放在了腰间佩剑上。
  岂料赵云并没有动手的意思,看着对面一干人等紧张的样子,赵云摇头道:“若是只有我赵云在此,一定会出手的,但有郭嘉先生在此,我赵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偏将,没有您的命令,属下岂会出手?”
  众人闻言,大感错愕。
  只有沮授心叫不妙,他已经知道郭嘉下面要说什么了,但却偏偏无法阻止。
  郭嘉转过头来,看向韩馥略带嘲讽道:“刺史大人,正如辛评先生所言,我青州原本是孤陋寡闻之地,不足挂齿,只是想不到我们青州一个小小的偏将都知道行动前要请示上司,不知道这位掌管前粮的辛评先生有何资格调动军队,对我们这远来是客的人指手划脚,甚至格杀勿论?到底谁才是冀州的主人?”
  辛评也非傻瓜,郭嘉这句话一出,他马上色变,知道了郭嘉的用心所在,好毒辣!竟然是想要自己失去在这大厅中的发言权?
  韩馥被郭嘉说得大感没有面子,老脸微红道:“郭先生不要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只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
  继而瞪起了细长的眼睛,对辛评喝道:“还不下去!”
  辛评是有苦说不出,唯有退到一边,站在那里生闷气,看得荀谌摇头叹息。
  沮授心知己方又输了一阵,不过却令他心服口服,当然也更增加了要除掉郭嘉的决心。
  这个郭嘉如此厉害,在青州岂会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使者那么简单,太史慈对其一定倚重非常,再想起和并州军交战时,青州军那妙到毫巅的军事布置,沮授更是矍然而惊,知道眼前此君就是为太史慈出谋划策之人。
  此人一日不除,本初公就不可轻言谋夺青州!
  郭嘉面对韩馥对辛评的呵斥不以为然,摇头道:“‘窥一斑而知全豹’,我说刺史大人危在旦夕决非是危言耸听,观今日之事,请恕郭嘉直言,冀州内部不稳,本就是自取灭亡之道。”
  韩馥闻言先是一阵不悦,但却知道郭嘉所言非虚,现在冀州内部极不稳定,几个世家大族在背后煽风点火,弄得冀州乱成了一锅粥。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在大厅中,每个人都在吵闹不休,根本就未把自己这冀州刺史放在眼里。
  虽然知道郭嘉此来冀州绝对没有好事,但耿武和闵纯却知道郭嘉这番话绝对没有半点错误,而且这可以帮助自己打击辛评等人,自己为什么要阻止?故此两人对视一眼,决定闭上嘴巴,在旁边看笑话。
  这正是郭嘉高明的地方,因为郭嘉到现在为止并未谈论到任何一件具体的事情,但却直接指出了冀州政治混乱的根源。这就令韩馥觉得冀州现在内部处处是破绽。
  “我若强大,敌人那敢轻言战事?正因为冀州内部不稳,才会有外患重重,不知刺史大人以为然否?”
  韩馥本来就正为公孙瓒的事情而犯愁,郭嘉的话令他那日见佝偻的身躯为之一震。
  郭嘉看着韩馥一副被说中了心事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决定再加一把火道:“郭嘉此言并非无的放矢,闻听辽东之雄公孙瓒有出兵攻打冀州的企图,不知刺史大人有未听说?”
  韩馥听得一惊,不由自主地问道:“先生从哪里听到的这消息?”
  郭嘉不置可否地神秘一笑道:“刺史大人,郭某人如何知道这事情并非是重点,重点在于刺史大人如何对付公孙瓒。”
  韩馥沉吟起来,他当然不能把冀州文武官员提出的请袁本初与自己共治州事的建议到处乱说,更不可能告诉眼前这敌友未分,其j似鬼的郭嘉,不过他现在颇有点六神无主的意思,郭嘉的一番话勾起了他的心事。
  郭嘉当然对一切都心知肚明,奇兵突起道:“是不是有人向刺史大人进言,让大人向袁本初求援?”
  此语一出,大厅中人人脸色剧变,惊骇欲绝的看着郭嘉,不知道这高深莫测的年轻人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第一部 第七卷 第八章 谋变(八)
  韩馥闻听此言,大吃一惊,不由自主道:“先生是怎么知道这事情的?”
  辛评和荀谌也是脸色大变,就连沮授也觉得此事不妙,更隐约把握到郭嘉此来的目的。
  郭嘉笑道:“这事情并不难猜,现在大战过后,诸侯同盟军各个实力大减,就是刺史大人的冀州军也不例外。不过公孙瓒因为受伤的原因反而没有参加最后那次与并州军的会战,保存住了实力,现在公孙瓒要攻击冀州,有实力可以阻止这件事情发生的除了袁本初外,就是我青州,还有幽州刺史刘虞大人。”
  韩馥闻言,不由得眼前一亮,他从郭嘉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照郭嘉的说法,自己并非只有求助袁绍一条路可走。
  郭嘉又道:“刺史大人是袁氏家族的门生故吏,袁本初又是渤海郡的太守,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刺史大人向袁本初求援的可能性都是最大的。所以郭嘉才会有此猜测。”
  说完后,郭嘉自己心中都觉得好笑,明明自己对袁本初的一切图谋都是d悉无遗,但为了迷惑韩馥身边潜藏的袁绍的人,他才作出这般模样。
  果然,一直担心郭嘉已经识破了袁绍图谋的荀谌闻言放下心事,以为郭嘉真的是判断出来而非知道袁绍在冀州的布置,在一旁冷笑道:“我以为郭先生有什么高明的见解呢,原来只不过是猜测,别说郭先生这一番自以为是的意见是否属实,就是真的如此,郭先生以为请袁本初来我冀州有何不可吗?难道反要向你青州求援吗?须知你青州已经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来为别人c心?”
  待郭嘉假意问过荀谌的姓名后,摇头道:“荀谌先生的话令我想到了一些事情,只是想要请问先生,您是如何知道我请周自顾不暇的?难道先生已经听闻了一些什么人对我青州不利的消息?还望见告。”
  荀谌闻言为之语塞,难道他能说袁绍上下其手,连接多方诸侯对付太史慈吗?
  只一句话,郭嘉便封住了荀谌的嘴巴。
  郭嘉也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转过头来对韩馥道:“‘旁观者清’,若是有人想刺史大人提出邀请袁本初与大人共治州事的建议的话,大人应当拒绝才是。”
  韩馥闻言,精神为之一震,询问道:“郭先生何妨说来听听?”
  郭嘉看了看周围正在焦急的荀谌等人,悠然一笑道:“在此之前,我想我很有必要说清楚此来的目的,否则就没有了开诚布公的味道。我说的话在诸位耳中听来也会大打折扣。”
  郭嘉这话说的高明,否则今天这场谈判将会暧昧难明。
  郭嘉沉声道:“j贼乱政,汉室江山宝器蒙尘,现在各个州郡盗贼四起,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即便是青州也毫不例外,更有居心叵测之徒窥伺我青州,令我家主公食不甘味,太史将军身为青州刺史,为保一方百姓平安,无时无刻不在殚精竭虑。这种心情刺史大人一定可以理解。”
  韩馥点头,表示赞同。
  郭嘉又道:“所以郭嘉此来别无他意,只是一心想要保冀州的平安,冀州和青州原本就是邻居,无论是青州还是冀州有失,对于大家来讲都是灾难,唇亡齿寒啊!所谓‘皮之不存,毛将附焉?’刺史大人可明白郭嘉在讲什么?”
  郭嘉这番话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太史慈对冀州没有兴趣,太史慈只不过是想要青州平稳,但如果冀州不太平的话,对青州也非常不利。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叫人反驳不得。
  郭嘉看着逐渐被说动的韩馥,恳切道:“所以非到万不得已,我青州实在不愿意c手到冀州的事务中来,郭嘉此来只求冀州一如既往,在韩馥大人的主持下,州治蒸蒸日上。”
  一直不说话的耿武先被说得意动起来,此刻忍不住出言道:“主上,郭嘉先生言之有理,冀州的主人是刺史大人您,不可被别人左右!”
  韩馥点头道:“郭嘉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有什么话还请郭嘉先生直言。”
  荀谌等人当然无话可说,难道可站出来说“我等已经投降了袁本初,您还是下台吧”这等话来?
  郭嘉看了一眼耿武,心知此人完全站在韩馥的一边,算是韩馥的家臣,那即是说自己在冀州的这一段时日中完全可以和此人合作,毕竟双方有共同的利益。
  转过头来道:“既然大人已经明白郭嘉心中的苦衷,那我便畅所欲言。”
  顿了一顿,郭嘉道:“其实请袁本初来和大人共治州事的后果很简单,那无疑是鸠占鹊巢的局面。我只问刺史大人,请袁本初共治州事到底指的是什么?难道就是说借袁本初抵御公孙瓒吗?若如此,冀州的军队归谁指挥?军队的粮食由谁来提供?在战争中,冀州的文武官员归谁调配?战争胜利后冀州百姓会认为这是谁的功劳?刺史大人将要给袁本初什么样的官职才能说得过去?刺史大人和袁本初之间到底谁为主谁为从?在这场战争胜利后,刺史大人又打算怎么对待和安置袁本初呢?”
  郭嘉的一番话说得韩馥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回答郭嘉?是啊,这些都是非常现实的问题。
  一旦袁绍介入到冀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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