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妖》第 6 部分

  你的爹娘不也是妖吗,为何在你年纪尚幼时就死了?
  日风睨他一眼,淡淡地说:千年前的人类对妖怪怀有强烈敌意与恐惧,我的爹娘和我被仇恨妖怪的人类追杀,详细经过我已经不大记得了,只知道最后,他们被法力强大的神器所杀,而我,被绑在木桩上处以火刑。
  那一段记忆和心灵所受到的创伤,全都随着时间而淡化,不再纠缠他,令他深受折磨,百般痛苦。
  烈天寒万分震惊,为他过去的遭遇心疼。可是你还活着……
  那是当然,我的同类救了我。
  玄黄、丹朱、白夜……你们现在好吗?我过得很好,有个人类愿意为我变成妖怪,并承诺永永远远不离不弃,爱我此生不渝。
  我想,我比你们都幸运,曾经我走上与你们相同的道路,但是这个男人把我从死亡深渊中拉回来,让我重新再活一次。
  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去找你们了,我决定留在他身边,海角天涯,生死相随。
  缚妖 32
  马车摇摇晃晃往南行进,他们离开夏国,辗转来到大齐,愈南下气候愈温暖,时序渐近入秋,北方寒风凛凛,而他们所到之处依然生机蓬勃,农夫们正忙着收割稻作,一望无际的稻田结穗累累,那是种植粟米和小麦的干旱北方见不到的景象。
  南方四季如春、物产丰饶,莫怪乎金敕国觊觎南方肥沃的土地,妄想挥军南下吞食大齐这块肥r,可惜天不从人愿,金敕国不但没有讨到好处,还面临太子拥兵自重,自立门户成为夏王的问题,金敕如要卷土重来,实现南侵野心,还得经过夏元斯这道关卡才行,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数个月后,他们行经一座热闹的小镇,烈天寒告诉日风,他们已经来到冬天也不会下雪的地区,可以开始寻找一处山明水秀之地长居。
  对于往后的住处日风没有什么意见,倒是这一路下来舟车劳顿,实在把他折腾坏了,烈天寒再如何呵护备至,也无法阻止他再度迅速的消瘦下去。
  我们就在这儿落地生根吧,打死我也不要再坐马车到处跑了。
  杨潜负责打点一切大小事务,因为有这名得力助手在,烈天寒才能全心全意将所有的心思用来照顾日风,也因此才发现他的憔悴不只是因为长途跋涉。
  当日风又将补身的药粥吐出来时,烈天寒再也忍不住担忧的情绪,神色凝重地问: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你的身子虽然不好,但也没差到连进食都不能的地步,前些日子的确累坏了你,但咱们已经定居下来,为何你的身体仍不见好转?
  日风掩嘴轻咳,倔强的偏开头去,虚弱地说:没人强迫你守着我这个累赘,嫌我麻烦就不要管我,反正我顶多是拖着病,死不了。
  近来日风有些情绪化,像这么任性的话不是头一回说出口,烈天寒总是淡然处之,但这一次,他不能再保持沉默。
  是什么事惹你心烦?告诉我好吗?是因为妖力不能恢复还是因为久病不愈让你灰心丧气?又或者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坦白告诉我,我会改的。
  男人言辞恳切,低声下气,以前那个骄傲的烈天寒,是拉不下这种面子的,他为他改变了很多,牺牲了很多,处处忍让包容,如果烈天寒对他没有情,他连重生的机会都不可能有,更遑论三不五时对他闹脾气,摆脸色。
  日风微微叹息,现在他肯定自己的心是豆腐做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日风放软语气道歉,我只是……有件事情,不知该如何启口……
  傻瓜。烈天寒宠溺地抚摸他的金色长发,心中无比爱怜。你是我的骨血我的心,对我,你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人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犹豫半晌,坦白道:其实我不说你迟早也会发现,我……我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烈天寒瞬间僵硬石化,呆若木j。
  日风推了他一下,喂,你好歹有点反应啊。
  男人的目光往下落在他的肚子上,五个月了?五个月前他们也只做过那么一次,后来没再亲热过,居然……一次就中……
  仔细瞧日风的肚子的确好像起来了些,平时怕日风受寒让他穿了一层又一层厚重的衣裳,也难怪他到现在还瞧不出他有了身孕。
  我……我……烈天寒在我了半天后,才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去把镇上最好的大夫找来。
  他的身子如此孱弱,怎禁得起怀胎生子的折腾?瞧他,瘦得下巴都尖了,吃进去的补品全吐出来,一副弱不禁风快昏倒的苍白样,到时怎么生孩子?
  眼看烈天寒像阵风似的就要出门,日风急着喊住他:等等天寒,不要找大夫,千万不能找大夫。
  日风心急之下跟着跑出房间,脚下却被门槛一绊──
  啊!
  烈天寒不偏不倚接住他,脸色比他还白,声音颤抖。你想吓死我吗?说着将他打横抱起,走进房里,轻柔地在床上放下。
  不要找大夫,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有孕,拜托……蓝眸哀求地望着他,修长的十指抓住他,力气大的出奇。不是每个人类都对妖怪友善,我不要冒险。
  过去的y影笼罩心头挥之不去,他的父母被人类杀害,他的至交好友皆因人类而死,他还被人类囚禁过、鞭笞过,纵使现今的人类已不再如千年前那般对妖怪赶尽杀绝,但也绝不会将他们当成普通人看待。
  不找大夫你的身子怎么会好?这事瞒不住的,到了临盆的时候,总不能自己关起门来生,不找接生婆子吧?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一根汗毛。
  烈天寒自成为妖怪后,在日风的指导下努力学习c控妖力的方法,他悟性高,进步神速,不出三个月已能使用自如,如今为了精进妖力,更上一层楼,他仍然不断下苦功修练,盼能成为日风的倚靠,不倒的支柱。
  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日风不愿冒险,于是说:咱们派人去找明贞,饶川族里应该有大夫和接生婆,会比人类可靠许多。
  好,就照你说的办,不过在此之前尚有一事得先处理妥当才行。
  嗯?还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
  烈天寒推他躺下,仔细为他盖好被。先睡一下补个眠,在我回来前不准下床乱跑,我得赶紧把家里所有的门槛拆了。
  温暖的南方小镇,质朴敦厚的人们,一个没有勾心斗角的地方,一块没被权谋私欲污染的净土,日风正过着他梦寐以求的生活,简单、朴实而且幸福。
  没错,他是幸福的。日风随着时间慢慢地心领神会,领悟到烈天寒爱他胜于爱自己的生命,这份爱能持续多久没有人知道,但他会好好把握住现下的每一分每一秒,用心感受他源源不绝的澎湃情意。
  他爱吃糖,于是烈天寒开设糖庄,并说:这样一来你随时都有糖可吃了。未料生意竟出奇地好,镇里两家店面天天大排长龙,供不应求,不到一个月又在隔壁镇上新开两家店面,依然门庭若市,人潮不绝。
  怪了,这种甜腻腻的玩意儿有啥好吃?烈天寒想不通,自碟里挑了一块下人呈上来试吃的新糖塞进嘴里,顿时脸都扭曲了。
  日风好气又好笑地瞅他,哎,犯得着这种脸色吗?又不是服毒。他也捏起一块品尝,赞不绝口。很好吃啊。
  烈天寒不予置评。
  糖庄的事务有杨潜帮着打理,请了不少人手,但烈天寒还是颇为忙碌,忙着交朋友、忙着套交情、忙着谈生意,当然也就难免会有饭局设在风月场所,他那头白发令人印象深刻,鹤立j群,而且他身材伟岸高大、五官俊朗,总招来不少爱慕眼神。
  有回日风在他身上闻到女人的脂粉味,他没有表现出吃醋的模样,而是挺着大肚子横眉竖眼对他说:下回也带我出去开开眼界如何?
  自此以后烈天寒再也没有出席任何饭局,反正不应酬,生意还是一样地好。
  日风深居简出,几乎足不出户,成天关在家里待产,幸好还有个后园子可以闲暇时逛逛,否则岂不闷坏了。
  园子里摆了一张他专用的躺椅,铺上柔软的貂皮,他时常在这午睡,穿着烈天寒不知打哪弄来,据说以冬暖夏凉、水火不侵的丝绸制成的衣裳,阳光下是紫色,月光下却呈现出紫中带金的奇异色彩,不盖锦毡不盖被也不怕受凉。
  南方的冬天一点儿也不冷,烈天寒是大惊小怪。
  他的身子还病着,但已经比初来乍到时健壮许多,找来的饶川大夫在府里住了下来,专心调养他的病体,烈天寒还每晚抱着他入睡,以自身的内力为他驱寒,日风每天最期待这个时候,被爱人珍惜地抱在怀里备受珍爱的感觉,两个人相依相偎的温暖,触动他冰封的心泛起甜蜜的涟漪。
  以为自己不能再爱人,可是在烈天寒日日夜夜的浓情烈爱包围下,就是万年冰川也要融化,日风发觉自己的心又重新活了起来,为烈天寒而跳动。
  又窝在这儿吹风,连个薄毯也不盖,万一受凉又得折腾个十天半个月,你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么?
  烈天寒出现在视线内,边说边解下披风为他盖上,脸上写着担忧、宠溺,和万般无奈。
  日风冲他一笑,拉过他的手来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在看见烈天寒因为感受到胎动而露出惊喜的表情时,笑得更灿烂。
  孩子踢了一天了,活泼得紧,将来可别是个淘气的小鬼头才好。
  烈天寒心一动,弯腰亲了一下他难得露出来的小酒窝。
  你今天心情很好?大手轻抚他柔软的金发,爱不释手。用过膳了吗?喝过药了没?暖玉是否带在身上?
  秀眉微微一皱,我不需要吃东西。
  这个男人好归好,就是罗嗦了点,像老太婆似的成天念个没完。
  这怎么行,宝宝会饿坏的,难怪他踢个不停。
  烈天寒马上叫来仆人,吩咐厨房送吃食过来,还要大夫过来一趟。
  府里的下人其实都是杨潜的家仆,一起从北方跟了过来,所以忠诚度高,口风也紧,日风有孕的事儿绝没有让外人知晓。
  方才厨房送点心来,我才推掉呢,一天六餐?你就是想把我养成猪也不是这种喂法!日风抗议。
  你要变成猪还差得远了,乖,等下我陪你吃哦。
  ……
  日风实在受不了被他当成小孩,但令他更受不了的是烈天寒变成孩子。
  谁想得到呢?这个堂堂七尺之躯的大男人竟也会撒娇。烈天寒能和日风同床共枕同榻而眠,就是靠着撒娇,软语哀求磨来的。
  唉,谁教他心软……
  我教你的落叶飞花式你练得如何?舞两招来让我瞧瞧。
  你想看我舞剑?没问题。
  烈天寒命人取来宝剑,银锋出鞘,气势如虹,落叶飞花式由他舞来,多了几分阳刚的味道。
  日风在躺椅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以方便欣赏烈天寒舞剑的英姿。
  落叶飞花……这套由白夜与他合创的双人剑式,顾名思义,他是落叶,白夜是飞花,落叶飞花合一才是真正天下无敌。
  如今,落叶有了归属,而飞花……飞到何处去了呢?
  唇角轻轻勾起,那是心满意足的微笑。
  白夜,我很幸福,以后也将一直幸福下去,但是我不会忘了你,你会成为我最珍贵的记忆,锁在心灵的宝盒内,永远埋藏。
  缚妖 33尾声(完结)
  用过晚膳后,烈天寒又命人端来一碗黑抹抹的药汁,脸上扬着过分亲切的笑容说:阿风,来,趁热把这碗药喝了。
  日风立刻嫌恶地皱起眉头,撇开脸。我要是喝了它,说不准连方才吃进肚子里的也全吐出来,这回说什么都不依你了,拿走拿走。
  阿风……烈天寒靠过来,好声好气地哄道:你刚生完孩子又染上风寒,不喝药怎么行呢?乖,把这碗药喝了,待会给你糖吃哦。
  日风用力瞪着他,气呼呼地:到底要我说几遍,别把我当成小孩子!
  我没当你是小孩子啊。男人依旧好脾气地捧着药碗,再不喝就要凉了,到时候药会更苦哦,赶紧喝了吧,还是你比较喜欢我喂你?
  俊秀脸庞浮现红晕,日风没忘记上次烈天寒以口喂他喝药,结果……一碗药还没喂完两个人就先滚上床,干柴与烈火一发不可收拾,极尽缠绵。
  到现在日风依然清楚记得,烈天寒炙热的吻落在自己肌肤上,火热的唇含住r蕾轻轻啃咬时,浑身自背脊窜上来的酥麻快感,光想就让他克制不住起反应了。
  天寒……水汪汪的蓝眸里春情荡漾,日风充满情欲的声音,害得烈天寒手一抖,差点捧不住碗。
  男人吞了吞口水,装出一副正经的模样,轻咳两声。来这招是没有用的,今晚这药你是非喝不可。
  日风既委屈又不甘心地横他一眼,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衣襟,以不容拒绝的霸道气势,强吻他。
  匡啷!药碗被碰翻,溅了满地热烫的药汁及碎片,烈天寒无暇顾及其它,光是要抓住那双滑进自己衣内乱摸的手,就够他忙了。
  阿风你──烈天寒蓦然倒吸一口气,日风一手狡猾地抚上他腿间的敏感,隔着布料搓揉。
  这招如何?他在男人耳边低笑。
  你这坏心眼的小妖精!烈天寒若是无动于衷就不是男人了。他迅速抱起日风,直奔向里面的房间。
  这两个人再度因为一碗药滚上床。
  赤ll地袒裎相对,再多的亲吻拥抱都觉得不够,将自己最私密的一切毫无保留奉献给对方,渴望与爱人合而为一。
  啊、啊啊……天寒……天寒……修长的双腿缠上男人腰间,日风轻喘低吟,狂放又迷乱地喊:深一点……再深一点……
  你是我,我是你,我们是一体。
  烈天寒忽地抽出欲望,将日风翻过身跪趴在床上,双手扣住柔韧的腰身,自后方凶猛地挺入。
  日风被顶得说不出话来,喊出来的声音都是破碎。烈天寒一手撩起他的发丝,忘情地呼喊:阿风……我爱你……阿风……
  许久之后,日风感觉自己被抱起来,背抵着男人雄浑的胸膛,坐在男人身上承受着烈天寒由下往上的激烈撞击,烈天寒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伸向前方,握住日风的性器上下捊弄。
  日风被过大的欢愉出泪水,他轻声啜泣着,双手向后拉下男人的头来,在他耳边说了三个字,自两人相识以来头一回说出口,说完双颊酡红,不胜羞涩。
  烈天寒很明显一僵,控制不住在他体内释放了。
  可恶,你故意挑在这节骨眼儿说,害我这么快就……烈天寒既懊恼又欣喜地抱住爱人狂吻,厚着脸皮要求道:再说一次……
  日风有些难为情。一次就够了啦。
  不够不够不够,再说一次──不,一百次好了,说嘛。男人赖在他身上撒娇,好不好好不好嘛……
  到底谁比较像小孩子?日风无奈,咬了咬唇,才用细如蚊蚋的声音说:我……我爱你……
  大声点嘛……男人不依,又开始摩擦生热,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日风清清喉咙,涨红脸大声表白:我爱你啦。
  一晃眼他又被烈天寒压在下面,热吻紧接而来,几乎耗光他肺里的氧气。
  我终于等到你这句话……
  在日风的认知里总是坚强不倒屹立不摇的烈天寒,眼里竟浮现泪光。
  日风吃惊得呆住。你……
  嘘,别说话,我要好好爱你。柔情的吻落下来,揭开另一场云雨的序幕。
  心神为爱而激荡,日风伸手环住他,主动迎合。
  你爱我,我爱你,我们永世不分离。
  若干年后,孤雪山。
  兔兔……小兔兔……金发小女孩兴奋地指着右方草丛,有兔兔……
  较年长的黑发男孩牵着她的小手,作势噤声。嘘,情儿乖,别出声哦,我们不能被阿爹和爹爹发现。
  兔兔……情儿要兔兔……金发小女孩欲挣脱他,去追逐可爱的小兔。
  情儿乖乖听话,等会儿哥哥就带你去找小兔兔哦,乖。黑发男孩哄妹妹安静了,不吵不闹,才牵着她走往树林深处。
  若仔细看,会发现他们的眼睛就像万里无云的晴天那么蓝。
  黑发男孩拉着妹妹蹲下来,小心拨开草丛。
  果然,不出他所料──
  一名金发男子衣衫半褪双腿大张,被另一名白发男子压在树干上,两人的下身紧密贴合。
  黑发男孩顿时涨红脸,赶紧伸手遮住妹妹好奇睁大的明眸。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两个人拿扫墓当借口溜出来逍遥快活,却不负责任地把他们丢给杨叔叔,在家里成天上演活春宫还不够,深山野林也能迷乱纠缠,忘情销魂,真是够了!
  y声浪语媚吟粗喘,声声钻入耳膜,实在有碍身心健康,黑发男孩脸颊热烫如火烧,悄悄拉着妹妹火速离开现场。
  原本是打算先一步告知他们贞姨正往这儿来,不过现在……算了吧。
  小鬼们走了。烈天寒低笑着咬住爱人的耳朵,恶意地挺腰,将欲望顶入深处,你的脸好红哪,被孩子撞见有啥好害羞的,这是机会教育呢……
  可恶……啊、啊啊……你……日风羞恼气极,抡起拳头捶他,莫名其妙发什么情!
  害他被儿子女儿看见,丢脸死了……
  好可爱……阿风,你好可爱……烈天寒凑上去亲他的嘴,下身仍持续一下又一下猛烈的撞击。我们的下一个孩子要取什么名字呢?阿风,烈爱和烈情之后要取什么名字好呢?
  烈天寒一手抚上爱人微凸的小腹,眼神痴迷。
  就叫烈狂好了,像我一样为爱痴狂。
  眼角迸出快感的泪水,日风张嘴要抗议,男人又堵住他的唇。
  日风在心里暗骂:明明说好这个孩子姓明,出尔反尔的混帐,回去后等着睡客房吧!
  ………
  因为有些事好像没交待清楚,所以有番外,写好了就会放上来。。。。。
  至于什么时候写好,牧秦也不知道。。。。。。汗。。。。。。
  惩罚(上)
  好不容易熬到生完孩子,坐完月子,日风迫不及待趁着烈天寒不在家的好时机偷溜出门,逛一逛这座自他搬来就没机会逛过的小镇。
  虽然比起大城市的繁荣还差了一截,不过古朴敦厚的风情可是城市比不上的。整齐的房舍街道,路上三三两两从容走过的行人,悠闲缓慢的步调,还有镇民脸上憨厚的笑容,都是太平盛世的证据。
  当初阻止战争果然是对的。日风扬着愉快笑意,轻盈的脚步走过每一条大街小巷,瞧见卖烧饼的小贩,还自掏腰包买了一块拿在手里边走边咬,浑然未觉时间的流逝。
  偶然间,瞥见河道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伯,小小摊位旁简单摆了几张桌椅,卖的竟是豆腐花。
  日风一怔,下意识移动脚步走了过去,来到豆腐摊前。
  老伯活到这么大把年纪,还没见过哪个人有着一头金发,一双蓝眼,美得好似天上的神仙下凡来,一时竟看呆了。
  老板,我要一碗豆腐花,甜的。
  发呆中的老伯总算回过神儿来,连忙招呼客人。这位公子先找个位子坐一下,豆腐花马上来。
  日风挑了个背向街道,可以欣赏河岸风光的位子坐下来,热腾腾的豆腐花很快端上桌,他望着蒸腾缭绕的热气怔忡了许久,才舀起一匙豆腐花送进嘴里。
  味道还不错,却也称不上人间美味,不明白为什么白夜爱吃这个?
  思念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像毒药,一旦开始陷入就无法停止,过去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和白夜,那些美好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不知不觉流下泪来,他很想他,很想再见他一面,但是这份思念只能埋在心里,即使现在白夜出现在他面前,也只是个陌生人了,不再是以前的白夜。
  用衣袖胡乱擦去眼泪,丢下一块碎银在桌上,日风才要起身离开,背后就响起一声熟悉又甜美的呼唤。
  明叔。
  当烈天寒返家找不到人时,看见日风留在桌上的字条,于是捺着性子在家里等他回来,可是他等了又等,等到天都快要黑了还是不见伊人踪影,这下他再也坐不住,带着人手满街找起人来。
  日风外表显眼,有不少摊贩见过他,烈天寒逐一询问,最后循线找来河道边,有一位老伯正要收摊,听他问起金发蓝眼的公子,老伯印象深刻,对他说:那位公子来我这儿吃豆腐花,然后遇上一位很美的姑娘,就随她走了。
  晴天霹雳外加倾盆大雨都不足以形容烈天寒此刻的心情。
  阿风跟一个很美的女人走了?
  他走了?他走了?不管他多么努力弥补,终究他还是选择离开……
  为什么?阿风明明已经说爱他,明明已经原谅他──
  不!烈天寒惊觉,日风从来没有说过原谅他!是他自己以为日风的接受,日风的爱就是原谅。
  阿风──阿风──
  既然爱他又为什么离开?要走也该给他一个理由。
  烈天寒奔走在大街小巷间寻找日风的身影,几乎就要疯了。他不相信自己被抛下了,他不相信善良的日风会如此狠心。
  阿风──阿风──
  心口突然刺了一下,有点疼。日风转头望向远方的天空,想起烈天寒还在家里等他。我该回去了。
  别急着走嘛,明叔,人家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说。美丽女子偎在他身旁,软软地撒娇。我们那么久没见了,你都不想多待会儿,和我叙叙旧吗?
  别闹了,贞儿。日风不着痕迹推开她,我真的得走了,家里有人等我回去,咱们改天再叙旧也是可以。
  明贞收敛起如花般的笑容,让他多等会儿又不会怎么样,明叔为他吃了不少苦头,偶尔让他担个心,着急一下也不为过。
  唉,你这孩子,我都不计较那些了,你在意什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他对我很好,很爱我就够了,若是一直深陷在过去的仇恨中,幸福永远都不会来临。
  是吗?明叔现在很幸福……明贞的目光移向绿意盎然的庭院,园中很奇怪地只种了一株开花植物,朵朵艳红的花儿在满园绿意中十分抢眼。那么你应该能告诉我,幸福到底是什么?
  日风为她眼中的哀伤茫然而心酸。贞儿……
  娘丢下我死了,爹也不要我,连你也留书离开,你想过那时候的我有多么伤心吗?为什么我身边最亲的人一个个都不要我?我到处找你,找了好久好久,期间遇过几个男人,他们个个花言巧语猛献殷勤,就是为了把我骗到手,我和其中一个上床,你猜怎么着?我发现他已经有了六个妾,而我是他的第七个目标,虽然我同样也是抱着玩弄的心态,对他没有感情,但我还是非常愤怒,一气之下杀了他!
  明贞美艳的脸庞掠过一丝y狠。不专情的男人都该死!
  你……你怎么能够滥杀无辜?日风简直难以置信,眼前这个狠毒的女人已经不是他一手养大的天真活泼的小女孩,生命何其珍贵,你竟然──
  不要对我说教!愤怒的一掌拍向石桌,震得杯中酒y溅了出来,四周顿时安静无声,下人们手脚伶俐地擦拭桌面,重新斟满酒,而后无声地退下。
  明贞微微扭曲的丽颜逐渐恢复原貌,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后来我怀了孩子。她无视于日风心疼自责的目光,继续往下说:我生下她,是个女孩。后来我又陆陆续续同一些男人燕好过,我抛弃他们,只留下肚子里的种,我的孩子有男有女,个个都非常听话,结果明叔也看到了,经过四百年,我的子孙开枝散叶,逐渐壮大,如果没有发生二十年前那件事……
  二十年前?难道是指……
  明叔,你知道吗?妖怪拥有永恒的生命,但是妖怪与人类结合的后代,生命却是有限的,我是半妖,妖怪血缘浓厚,寿命长达数百年,但是不论生命有多长,总有活到尽头的一天。就在二十年前,我大限已到,偏偏弋沙大军于此时来犯,那时我们饶川一族住在孤雪山上,无人对我们伸出援手,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借着黄泉之花延长生命,带领族人离开孤雪山逃难。
  明贞的语气满含怨忿与不甘。若是我早知道你就在山顶的冰窟里……
  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那时我不该离你而去,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日风无限自责,傻丫头,黄泉之花有毒啊,只要服用过一次,你就再也离不开它,它虽然延长你的生命,却也同时毒害你的身体与灵魂哪!
  那你要我怎么做?眼睁睁看着我的子孙被杀光吗?我们饶川族一代不如一代,因为与人类混血的缘故,妖力日渐薄弱,如果没有我,饶川早就灭绝,一个人都不剩了。
  贞儿。日风的手抚上她与白夜有几分相似的脸,心痛地说:你并不是为了饶川,你活下来是为了报仇,我在你眼中看见化不开的仇恨,你要报复谁?你想报复谁?四百年前的恩怨如今你能向谁报复?
  明贞抓下他的手握在掌心。明叔,你别忘了,我有大齐皇室的血统,不只是我,凡是我的直系子孙都是大齐皇室的血脉,如今弋沙已灭,夏国不成气候,云台随时会被巫寒吞并,世界在改变,旧时代逐渐被新时代推翻,谁会成为新时代的霸主,一统天下呢?大齐是最重要的关键,兰萧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它,可惜被月君影坏了事,我只要先他一步拿下大齐……
  你想做什么?日风大为惊讶,这小妮子居然有野心,妄想称霸天下!
  凡是人,皆有弱点,连我也不例外,兰萧有,齐雍有,就是烈天寒,也有明叔你这个弱点。
  日风打从心底泛起寒意,眼前这个女人,这张灿笑如花的脸孔,竟拥有一副城府深沈的恶毒心肠!他刷地站起,你想对他做什么?
  别担心,明叔,不会玩死他的,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你……他气极,已无心再叙旧,二话不说转身便要离开,蓦然颈侧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倒了下来,被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接住,抱进怀里。
  你知道吗?明叔,我的弱点就是你……娇艳的红唇蜻蜓点水般地印上日风微凉的唇,我爱你,明旭……
  惩罚(中)
  四处找不到爱人,烈天寒快急疯了,加上天色暗了下来,找人更加困难,在他一生中,这是第二次面临如此恐惧无助的境地。
  头一次,是日风自尽的时候。
  冷静点,烈天寒,冷静下来,日风不会无缘无故抛下你,就算要离开也不会把孩子留下,快冷静下来仔细想想……
  或许,他应该把问题焦点放在日风遇到的女人身上,定居这座小镇半年有馀,他可没见过哪个女人算得上漂亮。
  如果是外地来的就好办了,因为镇里只有一家客栈。
  但是烈天寒向客栈的掌柜打听,掌柜却说这一整天都没见过烈天寒说的漂亮女人来投宿,这可把烈天寒弄糊涂了。
  外地人来此如果不投宿客栈,那要住在哪里?
  难不成……像他当初带着日风来此定居一样,直接买下一座宅院?
  据他所知,东街就有一座大宅,主人一家早已迁居皇城,宅子也于上个月卖出……
  烈天寒拔腿狂奔。
  不多时,东街大宅映入眼帘,烈天寒提气纵身一跃,欲直接翻过墙头入内找人,却被一道无形的障壁弹开,瞬间自两丈多高的墙头上摔落,幸而身手灵敏,及时稳住身形,安全落地。
  是结界……
  毫无疑问,带走日风的是妖,那个女人是妖!
  烈天寒几乎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他放下了牵挂不安的心,如果真是那个女人,就绝对不会伤害日风。
  他把日风教他的所有妖术都学全了,唯独就是破除结界的方法学不会,现在不得其门而入,该如何是好?
  眼角馀光瞥见黑影掠过,紧接着银光一闪,烈天寒立即抽出腰间宝剑,寒光凛冽如冰,挡住疾刺而来的剑锋。
  这是试探,还是玩真的?烈天寒挑眉问。
  一身黑衫的男人不说话,手腕一转,剑锋改了方向,招招对准要害而来。
  看来是玩真的。烈天寒边挡招边说: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烈天寒的武功经过日风提点后进步不少,才交手过十招他就知道,对方不是他的对手。
  倏然一名青衫男子自暗处跃出,飞身加入战局,以二对一,烈天寒依旧不慌不忙,宝剑如行云流水,左右接招、前后应敌,完全游刃有馀。
  还有两个藏头缩尾,不打算出来吗?
  烈天寒此话一出似乎激怒了对方,一名绿衣男子和一名黄裳女子也自暗处飞身而出,战局形成四比一,一面倒的局势。
  烈天寒唇角微扬,招式节奏忽地一变,速度奇快,飘忽不定难以捉摸,暗夜里只见刀光剑影如同一张银网,铿锵声不绝于耳,烈天寒宛如戏水蛟龙般游走于四人之间,应付起来毫不费力。反观那四人竟应接不暇,渐感吃力。
  是落叶飞花式!
  四个人心中皆大喊不妙,难怪烈天寒不管面对多少人都胸有成竹,自信满满,原来……竟是个落叶飞花式的高手!
  突然,宅门大开,一位白衣女子走出。族长有令,请烈公子入内一谈。
  那四个人随言立刻停止攻势,往后跳开,转眼又隐入黑暗中消失。
  待烈天寒收剑入鞘,交出武器,白衣女子说:请随我来。
  宅内十分雅致,高雅不俗,唯独花园很诡异,满园子绿叶植物,只有一株红花盛开,红得妖艳,像鲜血一样,烈天寒从未见过这种花。
  他被带进一个奇怪的房间,房里四面光秃秃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与摆饰,一名貌美女子坐在椅子上冷冷看着他,在她旁边有一张桌子,上头放了几样烈天寒很眼熟的物品。
  你就是明贞?烈天寒也不跟她客气,开口就向她要人。阿风呢?我要带他回去。
  明贞挥挥手,待多馀的人都退下了,房门紧闭后,才说:早晚我会让你带走明叔,但不是现在。
  烈天寒眉一拧。什么意思?
  明贞露出深沈的笑容,伸手自旁边桌上拿起一副铁锁,这玩意儿你该认得吧?还记得它有什么效用吗?
  烈天寒眸光骤冷,缚妖锁……你打算翻旧帐?
  少用那种眼神瞪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铁锁在手里把玩着,碰撞出清脆的声响。难道你不认为我该为明叔出口气?他一向心肠软,即使你让他受到那么多伤害,他也不曾想要讨回来,可我不同,我可是有仇必报,不论他曾经受过什么伤,我都要从你身上连本带利要回来!
  铁锁抛出,被烈天寒接住。
  自个儿戴上去吧,如果你认为我不该替明叔讨公道,行,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我不会为难你,但是我会把今天的事告诉明叔,让他知道你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放弃他!
  尊严?那是什么?从他在我怀里灰飞烟灭那一刻起,那种东西就再也不存在了。烈天寒毫不犹豫,将缚妖锁扣上自己的双腕。
  瞬间只觉手腕一沈,身体好似破了大d,精气力量源源不绝自破d流出,烈天寒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万分虚弱。
  察觉到了吗?明贞冷笑,明叔一定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妖怪戴上缚妖锁等于是慢性自杀,一年内若不取下,就会精力衰竭而死!
  这句话宛如一记耳光用力甩上脸,烈天寒几乎无力招架。
  原来那时他日渐憔悴真是因为缚妖锁,他竟然……竟然妄想以缚妖锁困住他一生,若是日风没有恢复记忆,以佛藏天眼珠自行脱困,他不敢想象……
  无知的他在不知不觉中,竟伤他这么深这么多吗?
  是不是因为缚妖锁造成他身体虚弱,那时才承受不住梵玉的鞭打而流产?
  原来他和日风的第一个孩子,是被他害死的。
  原来最该死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那时日风数次要求他解开缚妖锁,他为什么不答应?为什么?
  心痛吗?后悔吗?可惜来不及了。明贞再从桌上拿起一条鞭子,站了起来,想知道妖力被封住后,再受到鞭刑的滋味吗?你很快就会尝到明叔所受到的痛苦了,对你,我是绝对不会手软。
  啪!因为烈天寒下意识抬手护住脸,长鞭划破衣袖,一道红痕出现在深色肌肤上,火辣辣地烧灼着。
  日风那么瘦弱纤细的身子,如何受得住这些?
  面对抢走她最爱的明叔的混帐男人,明贞使尽全力,一鞭又一鞭,像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没想到烈天寒意志坚强,超出她的预料,硬是撑着无力的身躯,挺着背脊受了五百鞭之后才终于体力不支跪倒,可是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亮得就好像是黑暗中豹子的眼睛。
  唔!她气得咬牙,就不信再来五百鞭他还能撑着不躺下。
  可是……可是手好酸哪,可恶!
  明贞跺了跺脚,气呼呼地甩门出了房间,不知要去哪里,烈天寒趁这空档,慢慢挪到墙边,坐靠着墙壁直喘气。
  当初阿风是怎么撑过来的?愈是深切体会到他曾受过的痛苦,烈天寒愈是为自己的心狠手辣而心寒。
  不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却是之前那名身着黑衫的男子,手里拿着方才明贞拿的长鞭,看着烈天寒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轮到你来行刑是吗?他蓦然低声笑了出来,宛如慷慨赴义的勇士般从容豁达,那就快点动手吧。
  惩罚(下)
  烈天寒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昏过去的,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房间里,他被移到外面,正确来说,是一个铁笼子里。
  看来那个女人为了报复他费了不少功夫。烈天寒身上几乎体无完肤,伤口再痛他都能忍,只是一想到日风也曾经这么痛过,他就心如刀割。
  他试着坐起来,笼子对他而言有点小,勉强能够容纳他庞大的身躯,只是他必须低着头,屈起膝盖,以同一个姿势僵硬地坐着。
  那个小心眼的女人绝对是故意把笼子造得这么小。
  烈天寒环顾四周,天已经大亮,他看清自己身处在一片空地上,空地周围种满绿叶植物,他猜想自己应该还在大宅里,或许就在那片诡异的园子中,不晓得那个女人还有什么招数没使出来。烈天寒暗忖,在她想出新的方法报复他前,大概会先把他丢在这里任由风吹雨打、日晒雨淋。
  一开始阳光照在身上还挺舒服的,但是时间一久就是种折磨了。在艳阳下,他全身的伤口灼痛难耐,皮肤犹如火烤般又干又烫,脑袋晒得发昏,也不知在阳光下被晒了多久,蓦然一阵风起,乌云蔽日,烈天寒抬头望向灰暗的天空,一滴雨水正好落在他脸上。
  真是太好了,这下伤口非恶化不可。烈天寒自我嘲讽道。
  转眼下起倾盆大雨,不过眨眼功夫烈天寒便全身湿透,寒意驱走酷热,爬上每一寸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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