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第 24 部分

  武二郎和苏荔所在的巨蕈四周高中间低,两人在这里幽会,就是因为从下面看不到蕈盖上的情景。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半夜里竟然还有闲人待在他们头顶的蕈上。
  从程宗扬的角度看去,武二郎和苏荔所在的蕈伞就像一个宽阔的舞台,两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程宗扬笑得嘴巴都咧开了。当初被武二郎窥视,自己已经窝囊了好几天,这会儿天赐良机,当然不能放过这家伙。
  花苗的女族长伏在武二郎怀中,眼波变得湿润而朦胧。她红裙微微一动,武二郎的手掌从长裙开口处深入,抱住她丰翘的圆臀。
  苏荔扬起美艳的玉脸,嫣红的唇角慢慢挑起,如水的目光中充满了诱惑和鼓励。
  山溪有了水涧,泉水是流得欢的;藤条有了青树,枝条是长得旺的。阿妹啊,有了心中的小伙,歌儿是唱得甜的……
  苏荔身后的巾结散开,束胸的红巾微微一弹,松弛下来。她拥着武二郎魁梧的身躯,两团丰满的雪r高耸着,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绸巾,顶在武二郎满是纠结胸毛的胸前。
  鲜红的绸巾低垂下来,露出雪滑的玉背。在她身前,两团圆r丰挺地耸翘起来,r根l露,只有r尖被绸巾裹住。她腋下生着透明的甲壳,像一层莹润的甲胄,从r侧一直延伸到r下,包裹着雪滑的rr。蝎甲的支撑使她双r愈发饱满挺翘,香滑的rr鼓胀着,在武二郎胸前微微颤动。
  武二郎沉重的呼吸声,程宗扬在蕈顶几乎都能听到。他搂着苏荔柔软的身体,笨拙地去解她的裙带。苏荔的褶裙用一支金色的圆钩系着,武二郎扯了几次都没扯开,额头几乎冒出汗来。
  程宗扬险些笑破肚皮。武二平常嚣张的样子,还以为他会来个霸王硬上弓,没想到也会这么狼狈。
  苏荔被他抓得发痒,轻笑着握住金色的圆钩转动几下,红裙的丝带如水一样从钩中滑出,裙腰微微散开。她腰身轻轻一扭,鲜红的丝绸贴着臀部圆润的曲线,滑落下来。
  荷叶一样张开的巨蕈上,花苗女族长白滑的玉体依在武二郎剽悍强健的身体上,就像一株玉藤依着高大的青松。
  苏荔玉体硕长而丰腻,白生生充满了荡人心魄的诱惑力。她臀部丰满,浑圆的臀球又白又大,腰臀相接处也和阿葭一样有着银亮的甲壳,v字型伸入臀沟,就像一条诱人的丁字裤。她尾椎末端微微突起,覆着透明的银一兄甲壳,彷佛晶莹的玉柱。
  武二郎雄躯绷紧,双手抱住她圆硕的丰臀,胸膛像风箱一样不住起伏。终于他鼓足勇气,手掌抓住苏荔的臀r,朝两边分开。苏荔娇躯轻颤了一下,白腻的雪臀绽开,露出臀间密藏的s处。她的性器丰满肥嫩,张开的y唇内部,像熟透的浆果一样红腻欲滴。
  乐明珠脸胀得通红,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眼珠一转不转地看着那对男女,目光既惊讶又好奇。
  武二郎和苏荔这会儿情炽如火,根本想不到有人偷窥。他鼻翼鼓张着,发出粗重的呼吸声,手指在苏荔熟艳的蜜x一触,丰臀间那张微绽的玉户触电般收缩起来,然后淌出一串透明的汁y。
  苏荔雪白的大腿外侧,刺着盾状的纹身。青黑色的纹迹,花边一样束在大腿上端,就像束着一条精美的吊袜带。她微微收拢上身,搭在r峰上的红绸滑落下来,接着挺起胸,赤l的雪r迎向武二郎满是胸毛的胸膛。
  高高山顶一棵松,山下一丛白玫瑰……
  武二郎低沉的声一首在胸腔振动着传来微颤的共呜,苏荔红艳的r尖埋在他纠曲
  的胸毛中,赤l的雪r在他歌声中轻颤着。
  苏荔湿媚的红唇分开,轻唱道:青松倒在玫瑰上,压得玫瑰颤微微……
  武二郎虎躯一扑,将那具艳丽的r体压在蕈伞上。
  程宗扬看得咋舌,武二这厮果然生猛,那劲头像是要把苏荔丰腴的玉体揉碎一样。苏荔发髻松开,发丝散在蕈伞上,白生生的r体像花枝被武二郎压得乱颤。
  武二郎拉开苏荔修长的美腿,挺起身,将那根儿臂粗细的巨阳,捣入苏荔柔艳的x中。苏荔玉体弓起,就像那晚万舞一样,将蜜x迎向武二郎粗壮的阳具。
  眼前这一幕让程宗扬大开眼界,武二郎和苏荔两人体型出众,苏荔赤着足,身材就超过一米九,能配上她的男子本来就不多。可武二郎更猛,苏荔的身高只勉强到他肩膀,在他身下,苏荔丰腴的身体也变得娇小起来。
  苏荔美艳的r体舒展开来,让那根强壮的r棒深深进入自己体内。接着她张开雪白的手臂,搂住武二郎粗壮的脖颈,两人唇齿相接,激烈地交h起来。
  乐明珠捧着没吃完的菌块,脸颊已经红透了,可还是兴致勃勃地看着,压低声音道:他们原来是在做那件事啊。
  程宗扬笑着逗道:什么事?
  哼,乐明珠脸红红的哼了一声,厚脸皮,在这里偷看人家。
  程宗扬讶道:你不也在看吗?
  不一样啦,乐明珠振振有词地说:我可是医者。师傅说,人是万物灵长,对人要有敬畏之心。但治病的时候,就要抛去杂念。在医者眼里,人的身体就是一口精巧的小箱子,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它维护好,擦去灰尘,修好坏掉的齿轮。所以在我眼里,那就是两口箱子。
  程宗扬坏笑道:两个接在一起的箱子?
  乐明珠使劲白了他一眼。
  你看我像箱子吗?
  你是一个大烂箱,里面装的都是坏东西!
  那你呢?也是一口箱子?
  乐明珠哼了两声,不情愿地说:也是啦。不过我的箱子是用最好的东西做成的,里面装的都是宝贝,比你强二百倍!
  程宗扬失声笑了起来。这丫头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或许她师傅有这么个宝贝徒弟,也该整天哭笑不得。
  忽然乐明珠抓紧他的手臂,发出一声压低的惊呼。
  下方的蕈伞上出现了令人惊奇的一幕。两人已经换了姿势,苏荔伏在蕈上,白生生的丰臀高举着,武二郎半跪在她身后,两手抓住她的腰臀,粗长的阳具从后面在她臀间推进推出。
  苏荔胴体上覆着两列透明的甲片,从腰间一直延伸到r侧。雪白的p股后伸出一条长长的蝎尾,那蝎尾呈现出半透明的银白色,膨出的尾端尖锐如钩,长度几乎超过身长,倒卷着在空中盘旋舞动。蝎尾中,有一条细细的紫黑色椎管,从臀后一直延伸到尾钩顶端。此时那条椎管是充满情欲的粉红色。
  她伏在地上,赤l的胴体就像一只巨大而美艳的白玉蝎子。伏在她身后的武二郎则威猛如虎。他身上的虎鬃越发浓密,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与身下的花蝎美女激烈地交h着。两人的动作一如当日的花苗万舞,简单而原始的节奏中,充满了仪式性的韵律和美感。
  程宗扬啧啧舌头,亏得是你苏姐姐,这要换一个箱子,非得让武二郎这口大箱子压碎不可。喂,小箱子,你说是不是?
  作为回答,乐明珠用力踢了程宗扬一脚。她看着苏荔伏下身,丰挺的双r在蕈上压得扁扁,不禁有些讶异地嘀咕道:压得那么扁,不痛吗?
  你说她的乃子?自己身上的r,怎么会痛呢?程宗扬说着,一边不怀好意地看了乐明珠一眼。这丫头身材娇小,眉眼手脚无一不精致如镂,怎么看都是个绝美的少女。可胸部却出奇的饱满圆硕,与身材完全不合比例,让人怀疑她衣服里是不是塞了什么东西。
  乐明珠警觉地拉起面纱,掩住胸口,狠狠瞪了程宗扬一眼。
  程宗扬连忙岔开话题,差点忘了,我该向你道谢。谢谢你给凝羽治伤。
  哦!我想起来了!乐明珠叫道:原来是你这个坏蛋!
  第九章◆暗计
  在程宗扬错愕的目光下,少女漂亮的眉毛几乎竖了起来,气愤地说道:你这个害人精!不要脸的大坏蛋!怎么能这样欺负女孩子!
  喂喂,我干了什么?
  鬼知道你练的什么邪功,害了自己也就罢了,还要去害别人!她的身体已经让你毁了,再也生不了小宝宝!而且你还把她体内的真元都激发出来,榨走了一大半,再过几年,她就会很快变老。
  程宗扬越听越是惊心,你是说她身体里的寒气?该怎么治?
  你自己做的还不知道吗?哎呀呀!你是邪派的家伙!难怪我说以正压邪,你要嘲笑我!我,我……
  程宗扬试探道:你要代表正义的一方除掉我?
  对了!就是这个!
  说着乐明珠开始飞快地念诵咒语,星光一点一点飞来,凝聚在她指尖,我要代表!那不是我干的!程宗扬急忙道:不信你可以问凝羽!
  乐明珠瞪着他,眼中充满了不信任。
  你觉得我跟凝羽比,谁更厉害?
  乐明珠一呆,指上的星光淡了几分。
  凝羽能杀掉鬼王峒的武士,从他们的包围里逃出来。我连一个武士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欺负凝羽?
  乐明珠道:也许你是骗她的。
  我能骗她一次,还能骗她几十次吗?而且我要掠走了她的真元,还会这么弱吗?
  乐明珠琢磨了一会儿,悻悻道:你要敢骗我,我就一巴掌拍死你,
  程宗扬苦笑道:像你这么聪明的女孩,我怎么能骗到你呢?
  乐明珠高兴起来,真的吗?为什么潘师姐总叫我小……
  小什么?
  乐明珠撇了撇嘴,算了,不说了。
  她拍了拍手,指尖的星光流萤般飞出,消失在夜空中。
  我要走了。乐明珠道:你小心一点,要被他们看到你就惨了。
  乐明珠刚站起身,脚下一滑,从蕈伞光滑的边缘直溜下去,砰的跌在下面一株巨蕈上。
  程宗扬连忙朝下看去,怎么了?
  下面安静片刻,然后那丫头小声哭了起来。
  夜色中,隐约能看到她好像扭伤了脚,侧身躺在一朵巨大的蕈盖上。
  别怕,我下去救你。程宗扬抓住蕈盖波浪状低垂的裙边,看准位置跳了下去。
  身在半空,听到乐明珠抽泣着说:召迫蘑菇好黏,我起不来了……
  什么?
  砰!程宗扬大字形趴在蕈上。蕈盖充满黏性的表面像一张捕蝇纸一样,把他牢牢黏在上面。
  乐明珠躺在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她仍保持着跌下来的姿势,侧着身,一腿弯屈着压在身下,手臂撑着身体,扬着脸,脸颊上挂着两颗大大的泪珠。
  程宗扬试着抬起手,胶汁一样黏稠的蕈盖只微微一动。想把自己从蕈上拔下来,也许要有能把整个蕈盖掀掉的力气。
  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约而同地张嘴想喊救命,又立刻都闭上嘴。这一声喊出去,听到的肯定是武二郎和苏荔,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在旁边什么都看到了,还不如在蕈盖上多待一会儿。
  按照墨菲定律,你不希望发生的事,百分之百会发生。两人正黏在蘑菇上束手无策的时候,一阵香风忽然飘来。程宗扬勉强侧过脸,正看到一双雪白的l足落在蕈上,然后毫不在意地踏着湿黏的蕈盖,朝两人走来。
  乐明珠可怜兮兮地唤道:苏姐姐……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苏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两个,她湿湿的长发重新盘起,露出洁白的玉颈,身上红裙如火,l露的肌肤上一兄晶晶满是汗水。
  接着蕈盖一沉,武二郎庞大的身形掠了上来,神情不善地瞪着程宗扬。
  你们也在啊。呵呵,程宗扬干笑道:今天晚上天气不错,大伙都出来乘凉……
  乘你个头啊!武二郎没好气地说道。
  苏荔低声道:你怎么到了这里?
  我饿了……乐明珠小声道:他们烤的鹅掌菌好香,我怕被人看到,就跑到这里来吃了。
  武二,拉我一把。
  哼哼。武二郎抱着肩,鼻孔里哼了两声,丝毫没有伸手的意思。
  二爷,帮帮忙。
  武二郎直接把脸仰到天上去,眼珠都不带转的。
  程宗扬只好扭过头,苏姑娘?
  夜色下,苏荔的白肤红唇依然散发着浓浓的情欲气息,臀后那条飞舞的蝎尾已经消失不见。她比武二郎要大方得多,笑道:偷看的年轻人,你会在生满青苔的岩石上滑倒。管住你的舌头,不要让阿依苏荔再警告你。
  我什么都没看到!
  算你了。
  苏荔刚伸出手,却被武二郎挡住,这小子从来不洗澡,身上最脏了。你别碰,让我来。
  苏荔蹲下身,小心不让衣裙黏在蕈盖上,一面扶住乐明珠的手臂,试了一下力。
  她和武二郎都是双脚踩在蕈盖上,被黏y黏住的面积并不大,所以还能行走自如。乐明珠和程宗扬整个身体几乎都被黏住,又是高处落下,黏得更牢。苏荔还温柔一些,这边武二郎抓住程宗扬一扯,几乎把他黏在蕈上的皮肤都扯掉,痛得程宗扬一声怪叫。
  停!停!程宗扬叫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啊,苏荔笑吟吟道:召疋种蕈的黏y用水洗不掉,但只要用火烤透就会变干。
  程宗扬还没回答,乐明珠已经叫了起来,我不要!
  还有法子。武二郎拔出钢刀,对程宗扬道:只要把你的皮削掉一层,也能救你出来。
  程宗扬连忙道:我还是等太阳出来吧。
  武二郎冷笑一声,贴着程宗扬的手指一刀劈下。钢刀切入蕈盖,发出汁y迸涌的吱吱声。
  武二郎铁定是故意的,锋利的刀刃直接贴在程宗扬身上,只要差上半分,就在他身上添上一个大大的伤口。程宗扬僵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武二郎忽然低头,在他耳边小声道:给我一匹绢。
  程宗扬连半分还价的余地都没有,只剩点头的分。武二郎满意地拿起钢刀,绕着程宗扬的身体划了一圈,然后一挑,将黏着他手脚的一大块蕈盖整个翻了过来。
  程宗扬翻过身,掉在蕈盖上人形的大坑里。他身上还黏着巨大的蕈块,可武二郎已经办完事,施施然收起刀,喝道:还不起来?这东西长得快,小心把你长到里面去。
  程宗扬吃力地摆动四肢,将黏在身上的蕈块挣碎,然后一块块扒掉。
  乐明珠就好得多。苏荔用短刀把她身上黏的蕈盖剥开,然后像大姐姐一样把她抱起来,低声在她耳边问了几句。
  乐明珠点了点头,小声辩解道:我看他不像坏人……
  苏荔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对程宗扬道:我们花苗送亲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到了白夷族,我们就分手。如果有机会,再到花苗来找阿依苏荔吧。
  武二郎狐疑地道:什么事?
  苏荔摇了摇头,和你没有关系的。
  喂,小子,究竟是什么事?你要敢不说,二爷打扁你的嘴!
  程宗扬身上黏满了蘑菇的碎屑,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苦笑着摊开手,苏荔族长……
  苏荔只好道:我们要去鬼王峒。
  武二郎抱起肩,做什么?
  苏荔拂了拂颊侧的发丝。我们和红苗约好,各自挑选人手,把新娘送到鬼巫王的宫殿里,在距离他最近的时候动手,除掉鬼巫王。
  花苗的战士虽然勇敢,但并没有超强的实力。凭他们一行人,要深入鬼王峒刺杀巫王,根本不可能。
  武二郎沉声道:你们准备怎么做?
  苏荔道:你们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武二郎挺胸抱着肩膀,毫不让步。
  苏荔叹了口气,我们得到的消息,除了宫殿入口的护卫,鬼巫王身边并没有侍卫。进入鬼王峒之后,我的族人们会和宫殿的守卫们在一起,她们会被送进殿内。我们花苗和红苗一共有六个人在宫殿里面。外面有将近二十名战士,到时一起动手,只要能缠住守卫们一刻钟,就有足够的时间杀死鬼巫王。
  程宗扬和武二郎这才明白花苗人的队伍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美貌女子,她们宁愿以身体为代价,也要除去部族最凶恶的敌人。
  程宗扬有些不相信,鬼巫王身边怎么会没有护卫?
  红苗有位族人在鬼王峒当厨师,从每天送进宫殿的食物,他判断宫殿里只有鬼巫王一个人。这个消息除了我们花苗和红苗,外界再没有人知道。所以我们才制订了这个计画。
  武二郎和程宗扬犹豫起来,如果确实只有鬼巫王一个人,花苗和红苗全力出手,还有成功的可能。但万一那红苗厨师只是臆断呢?
  鬼巫王每年向我们索取的财富,占我们花苗收获的七成。用不了几年,我们粮食就会被他们全部拿走,老人和孩子都会饿死。
  所以你们就行险一搏?
  苏荔点了点头,的确是行险。但我们没有选择。
  武二郎沉默半晌,然后从蕈上飞身跃下。
  次日太阳升起,在蕈子林休息一晚的队伍仍和往常一样出发。乐明珠戴上面纱,被花苗人簇拥着乖乖走在队伍正中。武二郎仍是那么神采奕奕,气焰嚣张。
  苏荔看起来更是容光焕发,只有程宗扬一脸倦态,强撑着困意牵住马匹。
  他一晚上都没睡,好不容易从蕈上下来,武二郎拍拍p股去睡觉,他还得坐在篝火旁,把身上和衣上的黏y烤干,免得整件衣服都黏成一团。
  中午时分,众人已经走到蕈子林边缘,那些树木一样林立的巨大蘑菇渐渐从视野中消失。队伍停下来休息,程宗扬打了个呵欠,随便找了处草丛倒头就睡。
  朦胧中,一只凉滑的手掌抚过脸庞。程宗扬摇了摇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具香软的身体上。
  凝羽盘膝坐在地上,自己的头就枕着她的大腿。她脸色依然苍白,目光却温柔如水。
  凝羽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是她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对于不喜欢的人,她冷若寒冰,丝毫不假以辞色。如果喜欢,她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义无反顾地迎向前去,即使飞蛾扑火也绝不后悔。
  药吃了吗?
  吃了。凝羽淡淡道:我已经好了,不想再骑马。
  程宗扬伸了个懒腰,一面留凭地呼吸着凝羽身上的体香,骑马省点力气,医生交待过,不能让你劳累。
  你每天牵马怎么可以?我自己能走。
  程宗扬道:我是怕你撑不住跌下来,才牵马的。商队有的是马,黑珍珠性子温顺,你来骑吧。我换一匹就行。说着程宗扬笑了起来。
  笑什么?
  我在想。别人都说你是冰做的,其实,你是腊做的。
  是吗?
  没错。她像腊一样,看似冰冷,可一旦燃烧,就软化下来,直到融化如水,将自己燃烧殆尽。
  想起乐明珠昨晚说的,凝羽真元被人刻意激发榨取,以至于给身体造成无以弥补的伤害,甚至损及生命,程宗扬不禁一阵怜惜。他现在才明白,武二郎把西门庆称为西门狗贼是有道理。那狗贼也太过分了!
  武二郎晃过来,昨天答应我的事没忘吧?
  不就一匹绢吗?云老哥!
  行了!二爷自己去挑。说好了啊,帐可都是你的!
  武二郎走过去跟云苍峰攀谈起来,一边说,一边远远指着程宗扬。
  跟武二郎接触越多,程宗扬越发现这家伙跟传说中好汉的差距,不啻于天壤之别。眼前这个武二郎与其说是英雄好汉,不如说是个充满英雄气概的大无赖。
  这厮像英雄一样耍起流氓来,比谁都狠。
  程宗扬忍不住朝乐明珠看了一眼,有空要问问她,武二郎跟潘金莲那一腿究竟是怎么回事、休息过后,一行人离开蕈子林。过了蕈子林,外面来的商队一般是走山路,沿着山脉盘旋进入南荒大山。朱老头却一指横在面前的山梁,走这条路!
  祁远等人面面相觑,石刚道:老头,你眼花了吧?俗疋里哪儿有路?
  朱老头不以为然地说道:开条路就是了。你以为南荒这些路都是天上掉下来的?那都是走出来的!
  众人都倒抽了口凉气。朱老头说得轻巧,可开条人马都能通行的路哪有这么简单?要是路这么好开,南荒早就挤满了人。
  易虎猿臂一伸,摘下背后的尖枪,横里一推,将那些巨大的蕨叶推开。易彪接着上前,将蕨叶齐根砍开。云氏商会的护卫后面跟上来,众人一起动手,易虎用尖枪撑起蕨叶,易彪挥刀砍断,后面的挑开纠缠的蕨叶和藤蔓,清出空地,相互间配合默契。不到一盏茶工夫,就清出一条几米深的路径。
  怎么样?这不就有路了?
  已经到了这里,朱老头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程宗扬道:这样效率可不高。
  这么吧,所有受伤的兄弟们都退下来,没带伤的分成三组,每组五个人,一刻钟一换。干一刻钟,休息两刻。怎么样?
  云苍峰点头同意。他们十三个人,商馆这边补入吴战威他们三个,谢艺将衣角掖到腰里,说道:算我一个。
  卡瓦和另一名轻伤的花苗汉子也要加入,程宗扬索性把那几名牵马的奴隶也编进来,又叫上武二郎,把人分成四组,五六个人同时动手,轮番开路。
  谢艺跟武二郎是两个极端,路上有什么为难的事,他总是不作声地过来帮忙解决,而且态度从容温和,没有半分施恩的样子。
  相比之下,武二郎的嘴脸就不止是丑恶了。这厮气焰嚣张不说,而且好吃懒做,一贯的偷j耍滑。听到让他干活,就满脸的不情愿,但当着苏荔的面也不好发作。
  武二郎走过来,悻悻道:你小子就抖吧,让二爷给你当苦力!二爷这身分能给你干开路的活?
  程宗扬不理他的话,他没有按众人的实力平均分配,而是把武二郎、易彪、易虎、吴战威和谢艺五个人放在一组。吴战威和二易没什么说的,他们三个人都是老江湖,下手又快又准,谢艺看似从容,手底却丝毫不比他们慢。
  他们几个干得飞快,武二郎偷了会儿懒,也被激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挺身双刀挥舞着,犹如一条巨m在丛林中游动,所过之处蕨叶四下纷飞。
  四组之间实力不均,队伍行进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不过三五里的山路,用了将近两个时辰,才上了山梁。
  祁远没有被分到开路的队伍里,但他闲不下来,也前后跟着帮忙。好不容易登上山梁,他抹着汗道:朱老头,这该往哪儿走了?
  朱老头煞有其事地把手搭在眉棱骨上,眯着眼看了半晌,嘀咕道:这不对啊,怎会找不到呢?
  祁远苦笑道:老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要是领错路,咱们这一下午的力气可都白费了。我老祁还好说,要让武二爷知道咱们还得折回去,他能把你生吞了,都不带醮酱的。
  找到了找到了!朱老头昏花的老眼立刻放出光来,那不是有条路!
  莽莽群山间,依稀能看到一条小径在叶海中时隐时现。众人拚足力气,一路赶过去,终于在天黑之前,踏上那条l露着红土的小径。
  这一条路硬砍出来,连北府兵那些铁打的汉子也疲惫不堪。朱老头道:进了山坳有个村寨。到了那儿,火塘、床铺、热水,样样都有!往后你们再走到这儿,可要记住了,这是俺朱老头给你们指点的。
  石刚脸上沾满绿色的树汁,他喘着气道:拉倒吧。这路谁他妈再走,谁是小妈养的!
  说归说,这会儿对他们这些疲惫的旅人而言,床铺和热水的诱惑比每人送个美女更来得强烈。众人拚着最后力气,催动马匹,朝朱老头说的村寨进发,那些花苗人却停下来,不再往前走。
  程宗扬过去询问,苏荔只说她们要在这里露宿,明天一早再与他们会合。
  既然有村寨落脚,何必再住荒山野岭?程宗扬劝了一会儿,苏荔却异乎寻常的坚持,一定要在山里露宿。程宗扬见她们说得认真,也不好再劝,约好日出时一同走,才匆忙去追赶队伍。
  小路上l露着红色的泥土,路旁的枝叶还有被砍过的痕迹。在荒无人烟的大山里走了两天,终于遇到村寨,想到今晚就能靠着火塘,住在有顶的房子里,众人都振作起精神,加快脚步。
  武二呢?
  在花苗人那儿呢。吴战威笑得一脸暧昧,我看那家伙五迷三道的,不会是跟花苗的女族长有一腿吧?
  何止一腿?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不管他,咱们走。
  前面有人道:嘿,这有个草结。
  祁远神情陡然一变,什么草结?
  这儿呢。
  昏暗的光线中,能看到路旁立着半截干枯的树干,树干上悬着一圈干草结成的草环,模样丑怪,上面斑斑点点,彷佛沾着血迹。
  第十章◆发蛊
  云苍峰闻声也赶了过来,和祁远一样脸色变得难看之极。
  朱老头吆喝道:走啊走啊,进了村子好好歇啊。
  祁远把朱老头从驴背上拖下来,拽到路旁,压低声音道:看到了吗?
  朱老头瞅了瞅,哪个死孩子编的?手还怪巧呢。
  祁远恨不得去敲朱老头的脑壳,又忍住了,那是四凶煞!
  啥?
  云苍峰道:这村子不能进。挂了四凶煞的村子,都是跟人有血海深仇,外人进去就出不来。
  你说这个?朱老头毫不在意地说道:假的。唬人的。
  祁远和云苍峰下巴险些掉下来。哪个村子敢拿四凶煞吓唬人?
  这村子我来过没有二十趟,也有一百趟。朱老头胡诌道: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
  程宗扬摇了摇头,难说。
  别担心,朱老头嚷着去找他的驴,出了什么事都包在我身上!
  你担得起吗?程宗扬无奈地追了过去。
  这村寨看来跟南荒的普通村寨无异,村前闲了几片荒地,种着些稻黍,村后就挨着山峰陡峭的石壁。
  村里居民并不多,听到人声,家家户户都闭了门。路上遇见几个居民,他们也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视若无睹地与商队擦肩而过。
  村里的人身材普遍不高,黝黑的皮肤又干又瘦,用黑布包着头,沉默寡言。
  祁远陪着笑脸上去攀谈,可无论他用六朝语还是南荒蛮语,那些人都面无表情,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让他碰了一鼻子灰回来。
  老头,你说的火塘、床铺、热水呢?
  再走走,再走走,朱老头敷衍道:前头说不定就有。
  说不定?石刚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坑我们呢!
  石头,你别急啊。大爷啥时候坑过你?吃个果子,大爷还惦记着给石头你留一半。天地良心啊。
  说到果子,石刚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呸!那么大的虫眼给我留着,你还有脸说!
  祁远低声道:程头儿,这朱老头可够滑的。
  废话。跟秦桧、吴三桂一口锅里吃饭,能喂出什么好鸟?程宗扬打定主意,到了白夷族,立刻让这老家伙卷铺盖走路。
  正说着,山路上走下来一个老婆婆。那老媪一身黑衣洗得干干净净,手里提着个篮子。她看着五、六十岁年纪,满脸皱纹,一头黑发却像少女一样乌黑发亮,整齐地体在脑后,挽成一个大髻。
  走在前面的吴战威迎上去,用蛮语里的大娘称呼道:莫依,这村子里有没有住的地方?
  老媪开口却是纯正的内陆语:你们是从六朝来的吧?要住的话,我家里有大房子,尽够你们住的。
  吴战威喜上眉梢,跟老媪攀谈几句,回来笑道:咱们运气不坏。这老媪是从山外嫁来的。丈夫死了,又没有儿子,空留了一幢大屋,就她一个人住。我跟她说好了,借她家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程宗扬、云苍峰、祁远相互看了一眼,两个常走南荒的都犹豫着没伉声,程宗扬道:住!咱们二十多条汉子,还怕她一个老太婆?
  祁远不作声地打开行李,翻出一套用来生火的火石火镰,过去聊了几句,回来道:那老媪姓叶,是北边来的,在村里住了三十多年,说的都靠谱,住的地方也离这儿不远。去看看吧,住不下咱们再说。
  叶媪提着篮子走在前面,众人跟着一路往上。老媪说是不远,等出了村寨也没到。祁远问了几次,叶媪只说不远,祁远也不再追问,只是脚步却慢了下来。
  沿山路蜿蜓走了数里,远远看到一座石头砌成的院子,孤零零筑在山上。
  院子里陈设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一根杂草都没有。院内一座石砌的大屋靠山而立,和大多南荒民居一样,屋内用石块砌着火塘,木架上挂着煮饭的陶瓮。屋子东边摆着水缸,西边放着一堆木柴。
  叶媪放下篮子,笑咪咪领着众人进屋。路上祁远许诺,住一晚给她留十个铜铢,外加半斤岭巴。老媪说,山民们有一大半不认得铜铢,没地方用。盐巴却是好东西,能换粮食。
  闲聊中,祁远试探着说到村口的四凶煞,老媪却突然闭了嘴,无论他怎么问都不开口。
  众人拴好马骡,在屋里生起火。小魏在蕈子林采了不少蘑菇,这时都丢到陶瓮,水一煮,蘑菇的香气便飘散出来。那些汉子们笑逐颜开,一个个脱了靴子,解了缠腿,将路上打的野獾、山兔放在火上烤着。
  一向不大喜欢活动的云苍峰这时却来了精神,背着手在院内前后转着,还笑呵
  呵跟叶媪聊了几句家常。祁远也没有片刻安宁,他肩头还缠着绷带,抱着肩在院里东走西看,那张嘴像抹了蜜似的,引得老媪满心欢喜。
  程宗扬拿竹签c了串蘑菇在火上烤着,一边对易彪他们说道:这蘑菇还是烤着好吃。等烤到五六分熟,撒上盐和调料,就这样——他捏了一撮吨末,像从前烤r串一样撒在蘑菇上,一面遗憾地说道:可惜料不够,再有点胡椒、小茴香、花椒、孜然、芝麻……这味道就出来了。
  吴战威笑道:这蘑菇烤下来可不便宜,就你撒的这点盐,够山里人吃半月了。
  鲈有这么缺吗?
  南荒还不算缺的。西边有些地方,吃盐都是拿根绳子吊着袭块,煮饭的时候在锅里一滚,赶紧拉出来,就算是加过赎了。那地方,运一斤盐巴就能换个活人回来。
  易彪道:这么贵啊?那怎么没人往那边贩袭?
  那地方就一个字——穷!穷山恶水尽出刁民,要什么没什么。不像南荒,还有几样难得特产,有几个山峒还出狗头金。俗话说,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钱的生意没人做。去西边不赚钱,当然是宁愿走南荒,也不愿往那边去。
  说着吴战威搂住易彪的肩膀,兄弟,等你退役了,来跟老哥一块儿跑生意吧。拚着力气,干个五六年,挣下钱够给你娶房媳妇的。
  易彪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头,没有作声。
  程宗扬把烤好的蘑菇递给凝羽,尝尝味道怎么样?
  凝羽尝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程宗扬拍了拍手上的鉴末,笑道:等有了调料,我给你烤j翅。
  说着他心里一沉。紫玫最喜欢的,就是烤j翅。不知道她在那个世界过得还好吗?程宗扬连忙摇了摇头,让紫玫的身影在脑中消失掉。
  门口传来祁远的笑声,下次我们再来,给你带点腊烛。那东西只有手指那么粗,比火把可亮多了,点起来还有股香味。
  姓叶的老媪在外面说了几句,然后祁远和云苍峰笑着进来,暗暗朝程宗扬施了个眼色。
  三人走到角落里,祁远笑着说:程头儿,咱们这次恐怕惹上麻烦了。
  怎么了?
  云苍峰背着手踱了几步,像看风景一样看着屋外,低声道:程小哥,看出来了吗?这院子跟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
  程宗扬朝四周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异样。
  没有啊,这院子收拾得挺干净。
  那老媪在门口晃了一下,没有进来。祁远早已收起笑容,咬着牙丝丝吸着凉气,是太干净了。
  我跟云老哥前后看过,这院子净得很,地上没有杂草,鸟雀只在别处转,没有一只飞过来的。而且整个院子里,连一只虫蚁都没有。嘿嘿,程头儿,你见过这么
  干净的院子吗?
  程宗扬心底升起一股寒意。祁远是说,这个院子里,除了他们一行,再没有任何有生命的物体。
  云苍峰缓缓道:南荒只有一种人家会这么干净。
  是养蛊的人家。祁远道:看到她的房子,我就起了疑心。如果是村里人,谁好端端的,会住的离村子这么远?
  云苍峰解释道:南荒也不是家家养蛊的。蛊那东西最是y毒,害起人来连南荒人也怕。有些地方,谁家养了蛊,就会被村里人赶出去。这位叶媪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又远离村寨……
  云苍峰没有再说下去。
  程宗扬道:也许她不是因为养蛊被赶出来的。别忘了,她不是南荒人,也可能因为这个没办法在村里住。况且她一个六朝人,怎么会养蛊?
  南荒有一种蛊民,是师徒相传。
  谢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缓缓道:《四海异录》提到,这种师徒相传的蛊民都是女子,她们终生未嫁,过了三十岁,就会从外面抱来幼女抚养。那些幼女从小就不剪头发,当母亲的蛊女每天用梳子含上口水,帮她梳头。这些女孩长大后不能动情,一旦有了相好的,就会被她们养的蛊反噬。等这些蛊女也老了,又从外面抱来幼女抚养。就这样代代相传。
  程宗扬道:她们养的什么蛊?
  头发蛊。她们全身的精华都在头发里。有头发脱落,就拾起来装进篮子,用桑叶包起来,埋在屋子里。
  程宗扬想起叶媪提的篮子,心里隐隐发寒。
  那些蛊女一直到死,头发都不会变白。有的长到比身体还长,仍像年轻时一样黑一兄。
  难怪花苗人宁愿在外面过夜,也不肯进村。程宗扬明白过来,既然这样,咱们也不再待了。这会儿立刻就走,跟苏荔她们会合。
  祁远摇了摇头,养蛊的人心思跟咱们不一样,如果咱们这么走了,就是跟她结了仇。原本没有害人的心思,有了怨气也不会轻易放过咱们。
  老四的意思是稳住她?
  对!稳住她。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祁远道:咱们只是住一夜,再多给她点东西。只要别惹她,她也没道理害咱们。
  云苍峰叹道:祁老哥,你常走的是北边那条线,花苗、獠寨那边的人还好一些,讲情义。往南走,这边的人就没那么好心了。刚才你许她袭巴的时候,我没来得及拦你。常言道:一斗米养个恩人,一担米养个仇人。有些人你帮了他,他感恩戴德;有些人拿了好处,反而生了怨心,认为你帮他是理所当然,给得少了、慢了、不合心意了,便心生不满。像这个,你给她火石火镰已经足够,再给鲈巴便多了。她拿了火石火镰已经满意,你再许她半斤堕巴,她少不了会想为何不是一斤?一斤又想两斤,两斤又想十斤。人心苦不足。
  一席话说得祁远红了脸,云老哥教训的是。是我孟浪了。
  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
  谢艺漫声吟道:云执事这一番话可为武乡侯此联脚注。
  程宗扬笑道:谢兄说的多半也就云老哥能听懂。老四,那姓叶的老太婆住在哪儿?
  后面有间小屋,她自己一个人,平常就住在那里。
  那好,咱们就在这里住一夜。告诉兄弟们,没事儿都留在屋里,别出去。
  再留两个机警的兄弟说是看马,在外面守着,有动静赶紧喊人。
  成。祁远答应道:小魏算一个。云老哥,你们再挑一个人。
  双方商议停当,众人便在石屋安顿下来。
  程宗扬昨天一晚没睡,今天挥刀开了半天路,这会儿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感觉心里隐隐有件事,认真去想又想不起来。
  程宗扬索性闭上眼,把事情在脑中一件一件过着。
  一桩是霓龙丝。现在还离得远,等到了碧鲮族再考虑不迟;一桩是跟云苍峰合作。这个也是后话,能活着从南荒出去再说;再一桩是凝羽的伤。嗯,等回到五原城,第一件事就是跟武二一起去找西门庆,先打他个满脸开花;还有谢艺的身分,云氏商会来南荒的目的,被灭族的蛇彝人,花苗人刺杀鬼巫王的行动,光明观堂的乐明珠,怎么跑到南荒来……
  程宗扬越想越乱,忽然脑中一闪,想起那件事。
  祁远扭过头,睡不着?
  程宗扬坐起来,低声道:蛊是怎么回事?
  祁远咧了咧嘴,这个我也说不准。多半跟南荒的巫术有关系吧。只听说南荒有人养蛊,种类也多。有些是防人的,有些是害人的。有的是喂养毒虫,有的是用邪术作法。中了蛊的什么样都有,反正都是不得好死。传说最多的是情蛊。
  姑娘和小伙好上了,怕男的变心,下了蛊。每年都能听说几起。可最厉害的还不是这些。
  祁远也提着心睡不安稳,干脆跟程宗扬一样坐起来,摸出酒葫芦抿了一口。
  南荒有的地方仇杀厉害,为争一块地、一道水源,你给我下蛊,我给你下蛊。
  开始是一个两个,怨气上来了,能牵扯到几个村子,大伙不死不休。那下的蛊才是千奇百怪。养蛊的都是心里有怨气,不是恨得厉害,谁会拿自己的血r去养蛊?有的是全家人每人滴一滴血,养出灭门蛊。只要能报仇,哪怕全家都死完呢。唉,这些事儿咱们外人听听也就罢了。
  程宗扬心里却想着一件要命的事——临走时,苏妲己给自己下了冰蛊!
  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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