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第 32 部分

  她在哪里?谢艺放下使者已经成为白骨的食指,然后抬起他的中指,再次削下。
  没有这个名字!使者鳄鱼般的长吻淌出血沫,眼角瞪得几乎裂开,狂叫道: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没有!从来没有!
  或者你会记起来。
  谢艺平静地说道:她是碧鲮族人。很久以前离开了南荒,大概十五年前又回来了。带着她的女儿。
  是碧奴!使者嘶声道:碧鲮族的碧奴!她死了!
  谢艺眼角跳了一下,怎么死的?
  她是巫王的姬侍!几年前病死的!
  她的女儿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还有个女儿!
  谢艺停下来,她的尸骨在哪里?
  没有!没有尸骨!
  谢艺不再询问,他提起刀,一刀斩断使者的脖颈。
  那枚铜铢跳了出来。谢艺接过铜铢,小心地擦拭一下,放在干瘪的钱袋里,然后离开。一颗夜明珠从使者无头的尸身掉出,转动着滚到谢艺脚边,那个男子却看也不看。
  程宗扬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他与同样面无人色的祁远对视一眼,低声说道:
  你不是说他在军队里待过吗?那家伙待的不会是军法处吧?这样直接的刑讯手段,怎么可能是一名军士?
  目睹了镜中的一幕,祁远喝的那点酒已经全变成冷汗流了出来,他艰难地擦着颈子,小声道:他这是杀星下凡……亲娘咧……说着他打了个寒噤。
  程宗扬呼了口气:幸好他不是敌人。
  谢艺对自己的来历讳莫如深,众人都猜想谢艺身份不是落魄文士那么简单,这会儿见识了他的手段,两人都不禁心生寒意。谁也不知道他怎么进入地宫,寻到鬼王峒的使者。好在他和鬼王峒是敌非友,否则有这样一个敌人,未免太可怕了。
  无论谢艺的目的是什么,至少他与鬼巫王为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明友——希望这!法则在南荒还适用。
  沉默一会儿,程宗扬道:朱老头的口气你倒学得挺像,那老家伙呢?
  祁远咧了咧嘴:朱老头在宴席上啃了条鹿腿,r没烤熟,又闹肚子了。
  程宗扬收起灵飞镜:刚才看到的,除了云老哥,跟谁都别说。
  祁远点了点头,忍不住道:他找的那个女人是谁?
  谁知道呢。程宗扬呼了口气,希望那位鬼巫王运气够好,不要让他逮到。
  雨仍在下着,只是从急雨变成了蒙蒙细雨。被雨水冲刷过的岩石莹白如玉,一洼一洼积着浅浅的水。程宗扬走出寝宫,吸了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用力舒展了一下肢体,一身轻松地走入雨幕。
  鬼王峒一行人葬身地宫,使他们少了一个最危险的敌人,一直压在心头的危迫感像一块大石落了地,程宗扬心情顿时轻松许多。
  已经起来了?
  凝羽破碎的腰甲已经去掉,穿着便装,在窗前用丝帕抹拭着她的弯刀。听到程宗扬的声音,她抬起头,绽开一个微显僵硬的笑容。
  程宗扬按了按她唇角的笑纹,小声道:你该多笑一点。整天冷着脸,容易变老。好些了吗?
  不知道乐姑娘给我用了什么药,凝羽道:伤势已经痊愈了。
  程宗扬一怔,是吗?
  哪有啊!乐明珠跳出来,她嘴里还咬着鱼干,含含糊糊道:我只是给凝姐姐服了些丹药,让她不再吐血,离痊愈还远着呢。喂,那些坏蛋呢?
  不用担心,祁远已经带人去封d口了,连只耗子都出不来。
  啊!乐明珠惊叫道:把d口封住,下面的人不就全死了吗?
  怎么?你还想留活口?
  乐明珠顿足道:下面还有好多奴隶!
  程宗扬迟疑了一下,那也是鬼王峒的奴隶。
  可他们是无辜的!不行!不能封住d口!
  那怎么办?我们在d口守吗?
  对啊,在d口守着。他们饿得受不了就会出来,到时我们就把那些坏蛋一个一个逮住杀掉,救出那些奴隶。
  程宗扬说服不了这个充满正义感的小丫头,又不能告诉她地宫里已经没有活人。
  等他们出来很难吧。凝羽在旁边平静地说道:如果他们吃奴隶,还能支撑很久。
  乐明珠吓了一跳,连嘴里的鱼干也忘了咽。
  程宗扬岔开话题,正好我有事找你。他取出使者遗落的铁盒,你能不能查出来它的毒性?
  乐明珠被那个吃人的话题说得倒了胃口,苦着脸吐掉鱼干,接过铁盒。
  程宗扬拉起凝羽:你该多跟人接触些。云老哥在前面宴请白夷人,我们一起去。
  宗扬,云苍峰笑呵呵拉住程宗扬的手,说道:过来,见过白夷族的新族长!
  樨夫人换了一袭素服,眼睛哭得红红的,一脸哀戚。她敛衣向程宗扬施礼:
  亡夫不幸身故,若非诸位援手,我白夷族……
  程宗扬暗赞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若不是知道她的底细,准教她瞒过了,以为她与丈夫情深意重。
  程宗扬似笑非笑地说道:恭喜夫人接任族长。咦?他抽了抽鼻子,疑惑地说道:哪里有股怪味?
  樨夫人哀戚的面孔微微发红,连忙垂下颈子掩饰。程宗扬拉着凝羽在席间坐下,给她剥了颗橘子,一边道:我记得橘子九、十月间才成熟,没想到现在就已经有了。
  樨夫人柔声道:南荒瓜果四时皆有……这柑桔请客人慢用。
  程宗扬手肘不经意地一抬,撞在樨夫人高耸的r峰上。樨夫人花容失色,露出痛楚的表情。
  程宗扬若无其事地把橘子递给凝羽,你不饮酒,吃点水果。
  凝羽接过橘子,目光在人群中游移。席间大多是白夷人,云苍峰和苏荔坐在客席作陪,祁远则混在人群中,说起白夷的湖珠赞不绝口,引得那些白夷人喜不自禁,纷纷取出佩戴的湖珠让他鉴赏。
  云苍峰笑道:这祁远好口才,连白夷人都对他一见如故。
  程宗扬道:白夷的商路有几成利润?
  云苍峰比了个手势。
  程宗扬吓了一跳,这么多!
  六朝风气奢靡,去年天子为太后祝寿,一次便搜购珍珠百斛,市面上的湖珠都被搜罗一空。
  既然利润这么高,为什么没有别的商家走这条商路呢?
  云苍峰笑道:南荒岂是好走的?况且,他俯过身,低声道:白夷人生性多疑,若非熟客,连山谷也未必能进来。
  说话间,程宗扬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朱老头蹲在角落里,身边放着七八只碟子,正吃得不亦乐乎。
  老头儿,你不是闹肚子吗?
  朱老头拿袖子一抹嘴,乐呵呵道:闹肚子也不能耽误了吃啊。哎,我说小程子,欠我的钱啥时候给啊?我都一把年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可不能诳我老人家。
  程宗扬挨着他坐下来,拿起一颗水果在手上转着,随口道:你们那个殇振羽,在南荒是做什么的?
  朱老头打了个突,连忙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道:可别乱讲!老爷子的事少打听。
  程宗扬哂道:瞧把你吓的。他比鬼巫王还厉害?
  鬼巫王那孙子?朱老头一脸的不屑,你看我老人家啥时候怕过他?我老人家想弄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你就吹吧。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就你溜得快。喂,朱老头,再领我们走一段?
  不成不成。朱老头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说好了就到白夷,我老人家还赶着回去呢。要不,让小桂子和小桧子带你们去。
  想起吴三桂和秦桧,程宗扬就有些郁闷。说他们是假的吧,那模样还真有点靠谱,说他们就是自己知道的历史人物吧,一个权j,一个乱世枭将,怎么会被一个逃到南荒的巫师搜罗到一处?
  朱老头啃着果核,含含糊糊道:我听小刚子说,你们前两天在山顶撞见个长翅膀的鸟人?哪儿来的?
  黑魔海送信的。
  黑魔海?朱老头嘿嘿笑了起来,骗谁呢。
  程宗扬眯起眼,你知道黑魔海?
  说来话长了,黑魔海现在提的人不多,十几年前,可威风了。那些家伙擅长什么采y补阳、开鼎炼丹、使毒作法,跟乐丫头的光明观堂没少别苗头。别着别着,惹到六朝那个什么岳帅,好家伙,带了一帮人到黑魔海,从掌门的到看门的,齐根刨了个干净。哪儿还有什么信使?噗!
  朱老头吐了果核,两手在衣服上抹了抹,然后摊开手,涎着脸道:说了这么多,怎么也值几个银铢吧?
  不提钱你会死啊?程宗扬拍拍p股,转身就走。
  别急别急,朱老头连忙拉住他,信呢?
  程宗扬回过头,讶道:朱老头,你可别告诉我你识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老人家可是上过学的。要不是落在南荒这鬼地方,秀才我老人家都考中十七八个了。
  程宗扬心里一动,从背包中拿出锦囊,取出里面的素纸,递给朱老头。
  朱老头接到手里,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几遍,原来说的是这个啊。
  是哪个?程宗扬含笑道:大爷,你给我讲讲?
  朱老头指点着那张王哲留给程宗扬的无字信笺,老气横秋地说道:这上面不都写着吗?你瞧,这个,还有这个……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那是纸上的线格!你给我找出一个字我瞧瞧!
  朱老头随手把信纸揉成一团,丢到程宗扬手里,不看了,不看了。还是说说钱的事儿,小程子……
  一句话,程宗扬打断他,走一趟碧鲮族,按现在的价码,到地方全部给你结清。要不咱们就一拍两散。我去我们的碧鲮族,你回你的熊耳铺。欠你的你放心,我们都是好人,绝不赖帐,等我们回到熊耳铺就给你。
  那怎成呢!朱老头顿时嚷了起来,去碧鲮族还要过盘江,万一你们死路上了,我找谁要钱呢?
  那就没办法了。程宗扬同情地说道:我们命都没了,还怎么付帐?不过只要我们能回来,保证一文钱都不少你的。说不定我们发了财,还能多给你几个。你要急着拿钱呢,就跟我们去碧鲮族,一天一个金铢,绝对少不了你的。
  朱老头眼珠转了半晌,气哼哼道:缺德啊,小程子,你就这么欺负我老人家。
  程宗扬拍了拍朱老头的肩,咱们这算说好了,明天再歇一天,顶多后天就赶路。来回也就十几天,误不了你的事。
  第六章媚妇
  听说程宗扬拿赖帐来要胁朱老头,云苍蜂也不禁苦笑,这么做也成。盘江往南的路径,我走得也不多。至于朱老头那边……等我回去,再备份厚礼向殇侯谢罪吧。
  听朱老头的口气,那个人似乎挺厉害。
  程宗扬迴避了殇振羽的名字,问道:鬼王峒这么嚣张,他在南荒也不理吗?
  云苍峰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想来殇侯终究是六朝人,南荒土著之间的纷争,他也未必愿意c手。
  顿了一下,云苍峰低声道:听祁远说,你们看到谢艺出手?
  云苍峰的目光很专注,程宗扬想起谢艺的手段,还有些背后发寒。他点了点头,我看两个武二加起来,碰上他也是白饶。
  云苍峰皱眉道:眼下d口已经封住,他可怎么出来?
  放心吧。程宗扬道:他能怎么进去,就能怎么出来。说不定他这会儿已经回来了呢。
  正说着,祁远进来,低声道:谢先生回来了。
  云苍峰看了程宗扬一眼,两人都露出苦笑。云苍峰在云氏商会任职多年,阅历不凡,但对于谢艺这个人,他也看不穿,摸不透。
  程宗扬道:云老哥,不如趁这个时候,请大家来商量一下,咱们后面怎么走。
  白夷人并不知道族长、樨夫人与鬼王峒之间的事,他们之所以包围宫殿,都是受了樨夫人的指令。现在误会冰释,樨夫人对外面宣称,商队一行被作为白夷人的贵宾,请到宫中留宿。
  话虽这么说,这些人却没有一点贵宾的自觉。在祁远的安排下,十几名护卫外松内紧,将最要紧的几处宫室牢牢控制住,以防白夷人在樨夫人的鼓动下再出什么意外。
  宴会结束后,商队中十余人聚在一处僻静的宫室内。云苍峰、易彪、易勇坐在一处,程宗扬、祁远、凝羽一处,武二郎原本是与白湖商馆一起来的,这时却厚着脸皮紧贴着苏荔坐在一处,让旁边的乐明珠给了他十几个白眼。
  与会的除云氏商会、白湖商馆和花苗族三方以外,还有一个人。
  谢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神态从容恬淡,身上的衣物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污渍。
  云苍峰首先开口:昨晚之事,谢先生应该已经知道了。所幸有惊无险,如今d口已经封住,想必他们是出不来了。他顿了一下,然后道:此间事情已了,不知各位下一步有何打算?
  苏荔首先开口:我的族人准备往鬼王峒去。
  第一个开口反对的竟然是武二郎,不行!就你们这些人,去鬼王峒就是送死!
  苏荔平静地说道:我们已经与红苗约好。即使全部去死,也要除去那个恶魔。
  是啊是啊!乐明珠在旁边使劲点头。
  程宗扬道:你就别添乱了。他转过头,坦然道:苏荔族长,现在与鬼巫王为敌的不只是你们。我们也与鬼王峒结下怨仇。现在使者那群人虽然封在d里,但他们有没有往鬼王峒传讯,我们就不知道了。
  这也是众人所担心的,如果鬼王峒闻讯派人拦截,谁都没有信心能活着离开南荒。
  实话实说,好不容易开了条商路,如果不除去鬼巫王,迟早这条商路要被截断。我们是生意人,从生意的角度说,你们能除去鬼巫王,对我们是件好事。
  但是……程宗扬缓缓道:苏荔族长,你们有多少把握除去他呢?
  苏荔沉默下来。
  寂静中,云苍峰开口道:我们云氏这趟生意只到白夷族,眼下已经该回去了。不过老夫与程小哥有约,白湖商馆的兄弟陪我们到白夷,我们陪白湖商馆的兄弟们到碧鲮族,双方结伴而行。程小哥,后面的路程由你们安排,我们云氏别无异议。
  易彪和易勇一言不发,虽然易勇很想早些退回建康,探寻灵飞镜的秘密,但云苍峰的决定,就是他们的命令。
  后面这段路完全是云氏商会的好意,这份情程宗扬不能不领。他向云苍峰道过谢,然后道:诸位已经知道,我们这趟到南荒来,是去碧鲮族购买霓龙丝。
  我们商队的吴大哥昨天受了伤,今天又下雨,休息一天,明天赶路。
  苏荔族长,程宗扬道:路上认识这么些天,大家已经是朋友了。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希望你们三思。
  苏荔没有回答。
  静默片刻,程宗扬道:不如咱们来表决吧。愿意去鬼王峒的举手。
  我!我我我!乐明珠伸出雪白的小手,使劲摇着。
  接着苏荔扬起手。
  除了她们两人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举手。云苍峰默不作声,谢艺神情平静,武二郎抱着肩,虎目恶狠狠一个一个瞪过去,也不知道他是威胁众人不要去,还是威胁大家一起去。祁远手动了一下,然后又收了回来。
  二对八。程宗扬道:苏荔族长?
  苏荔抬起脸,用求救的口气道:二郎?
  武二郎朝程宗扬一瞪眼,小子!先说好,二爷就到碧鲮族,什么狗p霓龙丝,你能不能找到都和二爷无关!二爷还有事要办,到地方咱们就分手!
  武二,程宗扬皱起眉头,咱们可是说好的,三个月时间,陪我走一趟南荒,这才一个来月,你就准备走人?
  谁说二爷走人?咱们说的是走一趟南荒,又没说谁跟谁。武二郎露出那副无赖嘴脸,耍赖道:二爷不还在南荒吗?凭什么二爷跟你啊,你不想走,跟着二爷去鬼王峒不就结了?
  程宗扬为之气结,祁远连忙出来打圆场。不如这样,苏荔族长若是不急的话,咱们先到碧鲮族,然后再作商议。
  苏荔满眼甜蜜地瞥了武二郎一眼,微笑道:那好,我们就先到碧鲮族。
  程宗扬扭头看着角落那个身影。谢兄?
  谢艺轻轻拂了拂袍角,淡淡笑道:碧鲮族依山临海,景物绝佳,在下心仪已久。
  程宗扬知道谢艺肯定是要去的。他找的那个女子,就来自碧鲮族。即使人已经不在了,他也肯定要去看看。
  既然如此,咱们后天就一道往碧鲮族去。
  众人各自散去。程宗扬拉起凝羽,武二郎凑过来道:喂,咱们可说清楚,这可不是二爷说话不算数啊。你小子回去可别胡说,坏了二爷的名头。
  得了吧。你没瞧苏荔族长高兴得眼里都流出蜜了。程宗扬偏头看着武二郎,啧啧赞道:真看不出来啊。二爷还是个风流种子。
  武二郎神气活现地说道:你以为呢!等二爷干掉鬼王峒那个丫头养的,你就等着瞧好吧。
  怎么?苏荔族长答应嫁给你?
  武二郎露出一丝尴尬,嘴硬地说:只要她愿意,我就敢娶!
  程宗扬嘿然道:说了半天,原来人家还没答应呢。
  喂,武二,程宗扬靠近一些,我发现只要乐丫头在旁边,你就特别起劲,跟苏荔族长眉来眼去——是不是做给那位潘姐看的?
  武二郎脸色y沉下来,恶狠狠瞪着程宗扬,然后一声不响地转身离开。
  雨势忽紧忽慢,始终没有停止。夜色如墨,一股带着雨点的山风涌入室内,将垂地的帷幕卷起一角。
  不……凝羽抬起手,推开那个散发着男子气息的身影。
  黑暗中,依稀能看到程宗扬面部的轮廓。这是凝羽第一次拒绝自己,程宗扬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伤还没好吗?
  凝羽双手抱住身体,过了会儿道:已经好了。是我不想做。
  别骗我了。程宗扬轻轻动了下手指,凝羽蜜x温热而湿润,显然已经情动十分,究竟是怎么了?
  凝羽迟疑了一下,乐姑娘说,我经络间的寒气郁结,化解前如果行房,对你我都不好。
  她瞎说的吧。程宗扬纳闷地说道:每次我们交h,你体内的寒气不都是在化解吗?
  凝羽扬起脸正要开口,忽然眼中寒光一闪,抓住枕侧的月牙弯刀,转头道:
  谁!
  帷幕拉开,一个穿着素服的美妇抬起眼,媚声道:公子……
  凝羽不动声色地拉起衣衫,冷冷道:夫人如何会在这里?此时已经是深夜,她不明白这位新任的白夷族长为何会出现。
  樨夫人柔媚地说道:妾身是来为公子侍寝的。
  凝羽眼中露出一丝愕然,程宗扬也有些意外,接着笑道:这是她的寝宫,床榻被褥都是她的。眼下被我占了,倒忘了她。
  凝羽眉头微蹙,他们虽然控制了宫殿,但樨夫人终究是白夷的族长,让她来侍寝,未免唐突。不过……只要他想做,再唐突十倍的事,自己也做了。
  看出凝羽眼中的犹疑,程宗扬连忙道:这可不是我强迫她的。你别看她一副端庄的样子,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y妇。而且祁老四也说,白夷女人对这种事情是很放得开的。
  樨夫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别有一番风流的美态,俏生生妩媚之极。她扭动着腰肢,款款走来,笑盈盈伏在榻侧,媚态横生地娇声道:公子好厉害,妾身的后面被公子用过,这会儿还发麻呢。
  程宗扬贴凝羽耳边道:你看她的s态,像不像苏妲己?
  凝羽慢慢挑起唇角。两人的艳态有八分相似,但苏妲己更加妖媚,眉眼间有种蛊惑人心的魅艳,而樨夫人则多了几分怯生生的娇态。
  樨夫人妖媚地一笑,抬手解开衣襟。她孝服下的胴体一丝不挂,衣襟一松,两团白光光的美r便颤动着跳了出来。
  凝羽眼波微闪。樨夫人丰满的r球泛着奇异的亮光,雪白的rr被一层透明的胶膜紧紧包裹着,胶膜底部收紧束住r根,丰腻的rr被束得鼓胀起来,仿佛两只熟透的水蜜桃,又白又大,颤微微耸在胸前。
  隔着透明的薄膜,依然能闻到jy的气息。薄膜里都是浊白的jy,沾在她丰腻的rr上。樨夫人r尖两粒充血的茹头硬硬翘起,伸进薄膜顶端凸起的部位,那里面充满了浊白的y体,将她两颗红艳的茹头浸在里面。
  程宗扬看得心动,伸手抓住她一团高耸的茹房,用力揉捏起来。樨夫人吃痛地皱起眉,楚楚可怜地望着程宗扬,肥白的p股却s媚地扭动着。
  要不是你,我们差点都死在她手里。程宗扬道:这y妇装得可真像,我心一软,就被她骗了。
  凝羽明白过来,对樨夫人仅有的好感也一扫而空。
  樨夫人妖声道:妾身知道错了,见到公子平安回来,妾身高兴得不知怎么才好。
  程宗扬挑起唇角,是吗?
  樨夫人娇羞地说道:妾身见公子那么辛苦,心下不忍,就自荐枕席,来服侍公子……
  凝羽淡淡道:你在撒谎吗?
  樨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惊惶,这个冷冰冰的女子就像月光下的刀锋,似乎随时都会切断自己的喉咙。她微微战栗着小声道:妾身骗了公子,怕公子怪罪,才上了公子的床,想讨好公子……
  樨夫人声音越来越小,这个女人与身边的男子关系非浅,自己用r体来引诱她的男人,正触犯了女人的大忌。
  凝羽冷冷看着她,真看得樨夫人浑身发寒,笑容像被黏住般,僵在脸上。
  凝羽盯了她片刻,然后淡淡道:你做得不错。说着她指了指樨夫人鼓胀的茹房,这是什么?
  见她没有怪罪的意思,樨夫人如释重负,神情又变得s媚起来,这是公子享用妾身时,套在阳物上的。
  那层透明的薄膜紧绷绷裹在美妇r上,丰腻的rr被束得鼓胀欲裂,在烛光映照下微微闪亮,显示出奇异的质感。凝羽道:鱼鳔?还是肠衣?
  是橡胶。程宗扬解释道:一种树的汁y。
  树汁?这也是你贩卖的东西吗?它们是怎么做出来的?有什么用?
  程宗扬没想到她对这种产品这么好奇,索性拆开一个保险套,先把树汁收集起来,然后做出模具,大概要几十道工序才能做出来。
  上面的花纹和颗粒是天然就有的吗?
  都是做出来的,用来增加交h时的情趣。程宗扬笑道:还有一种是带倒刺的,我还没用过。
  樨夫人飞了一记媚眼,单是这两个,妾身已经被公子干得泄了身子,走路时下面都像合不上呢。
  凝羽皱了皱眉头,这么麻烦的工序。
  程宗扬道:有了它,就不用担心一夜风流怀胎九月。男女之间那些事,就变成了一种好玩的游戏,再没有后顾之忧。
  凝羽挑起眉梢,你怕她怀胎?
  我是怕她不干净。
  程宗扬拍了拍樨夫人的粉颊,这位夫人看来白白嫩嫩,其实经常和鬼王峒那些怪物滥交,不知道有多脏呢。
  凝羽瞟了樨夫人一眼,樨夫人红着脸讪讪道:公子说,这是保险套,隔着保险套干妾身后面,会安全一此丁
  凝羽拿起那枚拆开的保险套,又看着樨夫人的茹房,看起来并不大……
  我也没想到这么大的乃子,居然能戴上。
  程宗扬抬指在樨夫人充血的茹头上弹了一下,你瞧。
  樨夫人r根被紧紧束着,茹头充血般红得发胀,一碰就吃痛地低叫一声。她美目如丝,s媚地说道:公子的阳精都在里面,妾身舍不得丢弃。贴身戴着,就好像公子时时都骑在妾身身上……
  凝羽放下保险套,对樨夫人道:你不是来侍寝的吗?
  樨夫人连忙拿起保险套,乖乖替程宗扬戴上。程宗扬贴在凝羽耳边道:我和她做,你介意吗?
  凝羽微微偏头看着程宗扬,脸上第一次露出小儿女的神情,我为什么会介意?
  怔了一下,程宗扬才想到这不是原来那个世界,眼前的凝羽也不是自己曾经的女朋友紫玫。准确的说,凝羽只是一个与自己有性关系的同行者。
  有些自私地一笑,程宗扬随即感到一丝兴奋。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令自己满意的地方,那么就是这个世界里多姿多彩的女人,还有她们完全没有受到女权主义毒害的品质。
  程宗扬笑了起来,一把拉住赤条条的樨夫人,将这个美艳的白夷妇人扯到榻上。樨夫人嘤咛一声,两团美r颤抖着,媚眼中流淌出无穷春意。
  第七章试毒
  雨势不知何时停止,黎明的光线透过帷幕,在室内缓缓移动。
  程宗扬闭着眼,静静感受着腹内气轮的转动。气轮缓缓旋转,仿佛一盆温热的炉火,将暖意沿着经络散布到四肢百骸。当自己心神放到丹田,气轮的转动迅速加快。一股暖流从丹田涌出,从会y沿脊椎上行,流入头顶的百会,然后从印堂下行。
  舌尖不知不觉抬起,顶住上颚,那股暖流透过百会,变得清凉如水,从舌尖细细流下,仿佛琼浆淌过咽喉,重新汇入丹田,与旋转的气轮融为一体。真气一遍一遍在经络中运行,每一次循环,身体的能量都仿佛愈发饱满,为气流经行处,带来无比畅快的感觉。
  身为一个现代人,程宗扬对这种体验有种古怪的感觉——这样的练功方法好像是在对一块电池充电,但普通充电只是将电力输送至电池,而练功则同时让这块电池变得更大,效率更高。
  随着真气的循环,他能感觉到丹田的气轮在缓慢的膨胀,仿佛没有尽头。身体的知觉随之延伸,突破r体的限制,将周围的一切都纳入自己意识的范围中。
  他听到光线行走的声音,像透明的水在帷幕上轻轻移动,散发着温暖而湿润的气息。
  良久,程宗扬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映在帷幕上,带来满眼新绿。
  凝羽静静躺在一旁。她的睡姿很沉静,整齐的睫毛一动不动,光洁的面孔犹如雕塑。她一手放在身侧,一手伸到枕下,握住刀柄,即使在梦中也不松开。
  除了来自穹羽族,凝羽从未吐露过自己的身世。程宗扬不知道,她经历过怎样的环境,才如此缺乏安全感。
  床榻另一端,则是另一番景象。樨夫人侧着身,白生生的胴体蜷缩在床榻一角,自己的双脚伸在她股间,被她浑圆的大腿紧紧夹着。那张光溜溜的丰臀向后挺起,臀间还留着自己阳物肆虐过的痕迹。她白嫩的gd被干得发红,里面还留着一个用过的保险套。臀后那团绒球般的兔尾随着呼吸微微摇动,又软又柔。
  想起昨晚的经历,一股电流般酥麻的感觉从下t升起。凝羽因伤不能交h,程宗扬把欲火都发泄在樨夫人身上。这个被鬼王峒调教过的白夷美妇表现得比白天更加放荡,浪声媚叫着,让自己从前到后干遍了她身上每个rd。
  单纯从r体的感觉来说,樨夫人的r体虽然妖艳,也没有特别之处。但她柔媚的y态,却让人欲念勃发。程宗扬自认为并没有太多变态的爱好,可这个白夷美妇却对自己出格的举动甘之若始,似乎在引诱自己尽情使用她的r体。
  昨晚荒唐的举动,连一向冷静的凝羽也无法自控,逃也似的躲到帷幕外,直到自己把欲火尽数发泄在樨夫人体内,才上榻陪自己睡觉。
  程先生。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程宗扬从樨夫人丰腻的腿间拔出脚,披衣起身。他懒得再把头发挽起,戴上方巾,就那样披散着来到室外。
  穿着道服的易勇恭恭敬敬地向程宗扬行礼。在下前来讨教。
  坐吧。南荒部族很少有椅子,往往用蒲团或者毡毯席地而坐,白夷族也不例外。程宗扬请他坐下,然后笑道:易勇是化名吧。
  易勇休息了一日,气色看上去好了许多。他微微一笑,林清浦。但在商队里,先生还是叫我易勇好了。
  程宗扬取出那面灵飞镜,摩挲了一下,交给易勇。
  易勇没有接。请问先生,此镜该如何使用?
  我很想告诉你这面镜子要用我的独门秘咒才能开启,如果想学,拿你的水镜术交换。程宗扬叹了口气,可惜没有。
  程宗扬从背包里取出那支遥控器,按了一下,镜面随即亮起。
  易勇又惊又喜。这是……
  程宗扬把遥控器交给易勇,给你吧。
  怎么会……怎么会……易勇语无伦次地说着,他刚才努力做出的镇静早已不翼而飞,这会儿接过遥控器,手指都在发颤。
  小心点,弄丢了可没地方配。这些按键我还没来得及琢磨,可能还有其他用处。
  易勇的心神完全被那支遥控器吸引,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什么。
  程宗扬摇了摇头,眼看着易勇握住灵飞镜,准备瞑想入定,程宗扬拍了拍他的肩,拿回去慢慢想吧。
  易勇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在下失态了。可是……可是这……
  程宗扬打断他,遥控器是在山里用盐巴换的,我也不明白它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你如果非要找个理由,就当自己运气足够好吧。
  若非公子指点,在下无论如何也不知晓此镜别有机抒。易勇合掌躬身,大恩不言谢。清浦必有以报之。
  易勇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凝羽在身后淡淡道:就这样给他了?
  程宗扬回头笑了笑,我已经答应过云老哥。子曰:言必信,行必果。
  见到好东西就自己留着,未免不仗义。
  凝羽露出一丝讥笑,是吗?
  程宗扬哈哈一笑:这灵飞镜其实是两件东西,他拿镜,我拿遥控器,大家谁都用不了,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我看易勇、易彪他们身份都不简单。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条路说不定以后就是救命的。够坦白吧。
  这也是你的生意经吗?
  程宗扬点了点头,从功利角度来说,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交换。祁远他们需要钱,用血换,用汗换,甚至拿命换。云老哥想要灵飞镜,用一条商路还有龙睛玉来换。武二和苏荔郎情妾意,结果武二就翻脸不认我这个老板,不惜耍赖,也要陪苏荔去鬼王峒,好换苏荔的芳心。还有……那个樨夫人拿身体换来换去,无非是想保住性命和富贵。这也是钱为什么那么诱人。钱是一般等价物,一种通用的交换媒介,世上大部分东西都可以折算成金钱。
  你呢?
  凝羽静静问。程宗扬一怔,沉默下来。
  良久他说道:曾经有一位导演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导演?
  程宗扬解释道:就是编戏的。
  戏子吗?凝羽没有在意,你说,你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句话还有后半句:每个人都等着别人告诉自己想要什么。程宗扬一笑道:也许是因为我想要的太多了吧。我想要命,要钱,要谁都不能威胁我,要生活过得舒舒服服……
  说着他叹了口气,现在我最想要的,就是把肚子里的冰蛊去掉。如果没办法,我只好先找到霓龙丝,再和苏妲己交换了。
  我见过冰蛊发作的样子——凝羽欲言又止。
  程宗扬苦笑道: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
  他转过话题。那只母兔子呢?
  今天有她继任族长的仪式,刚才已经离开了。
  你盯着她。程宗扬说着站起来,我去看看其他人。
  吴战威光着膀子趴在榻上,和易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伤口刚换过药,还没有包扎,黝黑发亮的背脊上显露出不止一道伤痕。
  易彪脸颊明显消瘦下来,露出青色的胡渣。
  吴大哥,你信命不信?
  吴战威眯起眼,信啥啊?
  有人给我们兄弟算过命,说我们两个一辈子都在刀尖上走,三十岁是个大坎,能迈过去,什么事都好说,迈不过去就到头了。我哥今年三十,我比他小两岁。
  d!吴战威啐了一口,什么算命,都是那些瞎子坑人的。易兄弟,我跟你说,别信那些玩意儿。我老吴就信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子!别的都是d毛!
  易彪使劲晃了晃脑袋,用手捋着浓密的头发。
  兄弟你瞧,吴战威拍了拍自己背上,数数多少伤疤。
  总有十几道吧。
  十四处!吴战威嘿嘿一笑,兄弟,不瞒你说,我老吴以前干过黑活。
  被仇家得没办法,才投到掌柜手下。小魏,你笑什么笑?
  小魏拨弄着弩机,嘿嘿一笑。
  没想到吧。吴战威回过头,对易彪说道:你是兵,我是匪,谁能想到咱们会走到一块儿呢?你说天命那些,哥哥我是真不信。要是老天有眼,早就该用雷把我劈了。可他就是不劈,一口锅里搅勺的兄弟没剩几个了,偏偏还让我人模狗样地活着。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
  哥哥知道你心里难受,吴战威道:咱们走南荒,常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可这死老天什么时候睁过眼?他抬起头,程头儿,你说是不是?
  程宗扬在门口听了半晌,闻言只咧了咧嘴,想笑,没笑出来。自己被扔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件荒唐透顶的事。结果做梦都想穿越的段强死了,偏偏剩下自己,如果说这是命里注定,那老天肯定是个喜欢恶搞的家伙。
  昨天和云老哥商量了,咱们一道往碧鲮族去。怎么样?能走吗?
  吴战威活动了一下筋骨,这点伤,就当挠痒了。
  程宗扬坐下来,慢慢道:吴大刀,你说实话,这一路折损这么多兄弟,是不是我处置不当?
  吴战威一乐,这就不错了。谁不知道走南荒是九死一生的勾当,咱们弟兄敢来,就没把死活放在心上。
  好。程宗扬下定决心,到了碧鲮族,找到霓龙丝,咱们就立刻回程。
  南荒这鬼地方……我是再也不来。
  程宗扬只想赶快离开南荒,却有人对南荒乐不思蜀。
  我找到了!这蘑菇是一种幻药!乐明珠声音大得让程宗扬吓了一跳。
  小丫头穿着花苗人的窄衣筒裙,这会儿在室内,连鞋子都脱了,光著白生生的小脚丫。
  程宗扬只是转过来随便看看,没想到那小丫头却摆出大干一场的架势,满地放的都是草药,这会儿脸红红的,两手忙个不停。
  这种菇用矾汁和血浸过,燃烧时会有很浓的烟,人一旦闻到,就会产生好多好多幻觉!
  说着乐明珠咯咯笑了起来,大声道:这是我发现的!我要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叫乐氏明珠菌!嘻嘻。
  那丫头粉颊酡红,有点像喝醉了一样亢奋。程宗扬越看越觉得不大对头,忍不住道:这蘑结你不会自己吃了吧?
  乐明珠白了他一眼,以为我和你一样笨啊!你瞧,一、二、三……咦?怎么少了一株?
  程宗扬连忙去拿铁盒,乐明珠却拍着手笑了起来,骗你的!大笨蛋!我才没有吃呢。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好看的鬼脸,然后拨开草药,在这里!
  那株毒蝇伞像是被什么东西浸过,半截变成黑色的膏状,上面还有火烧的痕迹。
  程宗扬松了口气,祈远说这东西有毒,可别乱碰。
  我是医生!医术挺高明的医生,还会怕它吗?乐明珠咯咯笑道:你猜我是怎么发现的?
  不等程宗扬回答,乐明珠就叽叽咯咯说道:我球磨了一个晚上,也没找出来它的药性。早上阿夕姐姐来看我,不小心把菌碰到矾汁里,她去拿的时候,又不小心划破手指,血滴到菌上,蘑菇一下子就变黑了。我立刻发现,炮制我的乐氏明珠菌,要用矾汁和鲜血!你瞧,我是不是很聪明?
  这也太巧了吧?程宗扬说着,心头微微一凛,阿夕哪根手指流血?
  乐明珠翘起手指,这只。不对,是这只……不,还是这只……咦?究竟是哪只?
  小丫头绕来绕去,把自己也绕糊涂了。但程宗扬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强烈。
  无论乐明珠翘的是左手还是右手,都是中指。如果自己没有记错,那正是阿夕被蜈蚣咬伤的部位。
  但程宗扬没有顾得上多想,这边乐明珠叫嚷起来。好热啊。
  她张开小手,在颈侧捩着风,脖颈情不自禁地摇摆起来。她脖颈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动作也渐渐加快,脸上的表情却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摇头。
  程宗扬瞠目结舌,接着他飞快地拉开背包。这小丫头的模样……怎么看着像是吃了摇头丸开始亢奋呢?
  片刻后,程宗扬抬起头,喂,你见到我的药瓶了吗?
  乐明珠笑嘻嘻从药材中翻出一只药瓶,朝程宗扬晃了晃,然后收回来,笑嘻嘻道:你忘了拿走。
  程宗扬清楚记得自己当时把药瓶收进背包,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这里面的药……程宗扬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不会吃了吧?
  乐明珠舌尖一翻,吐出一片绿色的小药丸,朝程宗扬眨了眨眼,接着又咽了回去,得意地说,!你骗人,我试过没毒的!
  程宗扬心里发出一声哀嚎,这丫头怎么什么都敢吃啊?
  阿夕姐姐要自己吃下去,让我来检查。可师傅说过,医者要有为医术献身的勇气。阿夕姐姐这么勇敢,我光明观堂的弟子,也绝不是胆小鬼!
  看着乐明珠握紧拳头,一脸兴奋的样子,程宗扬只剩下苦笑。一边想,怎么又是阿夕?
  好热好热……
  乐明珠摇头晃脑地说着,鼻尖冒出亮晶晶的汗水,兴奋感越来越强烈,程宗扬本来想让她冷静一些,但乐明珠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停住动作。
  乐明珠弯下腰,一只小手伸到衣服里面,很努力地解着什么,她先抽出一条汗津津的丝巾,然后拽出一条粉红的肚兜,大大松了口气。乐明珠胸前红色的衣襟猛然一振,两团失去束缚的r峰弹跳着耸起,将衣襟衫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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