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美女 安祖缇》第 5 部分

  他有说他为什么要提早回去吗?罗萝压根儿不理会乔薰的问题,她快步冲到大门口抓了车钥匙就走。
  不知道耶!乔薰转头问如意阿姨,妈,易阿姨有说易邢侠为什么提早回去吗?
  他说他有事要回去处理。如意阿姨看著电视,漫不经心地回答。
  他说他有事要回去处理。乔薰将如意阿姨的答案一字不差地转告。
  罗萝边下楼梯边又问著:他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回来?回台湾吗?乔薰睁大双眼,最好别回来吧!不然等等又要为了我妈的朋友情谊把你抓出来演戏,那不挺累人的吗?
  帮我问如意阿姨!罗萝的口气很严肃。
  喔!乔薰撇了撇嘴,转身问母亲,接著又原本奉告,来台湾的可能性不高,他接下来要去非洲,要去画动物,画非洲五霸,还有南非的三角眼企鹅……
  罗萝心一凛,他要画多久?
  我怎么会知道啊!
  问如意阿姨!开了锁,罗萝一脚踢开常常卡住的大门,她的爱车就停在前方的空地。
  怪了!罗萝这么关心他干嘛?好啦!过了一会儿又回答,少说也要三个月吧!
  罗萝拉开车门的手一顿,他这么久不回来,却一个字也不说,悄悄地离开?不!他应该不是这种人,一定另有原因。
  罗萝咬著指甲思索著可能性。如果说他中午来公司是为了这原因,那……那为什么他会突然走掉?依时间推算,企画部经理抓到他之後没多久,就打电话来告诉唐艾柏,他愿意为公司画图的好消息,然後又在十分钟後拒绝,听起来像是在耍爱帝尔的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罗萝越想脑袋越乱,感觉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却怎么也抓不著。
  喂!喂!有没有人在家啊?话筒另一边的乔薰已经喊得不耐烦了。
  我晚点再给你电话!罗萝一坐进车里,立刻将手机往旁边的座位一丢,拉上安全带,急速往机场方向前进。
  晚上七点多,机场人多得要命。
  罗萝先奔到国泰航空的柜台寻找,并未见到易邢侠的踪影,放眼望去,占地广阔的航站大厦里,想要寻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搭乘手扶梯而上,来到出境大厅,望著前方一排一排等候证照查验的旅客,她费力搜寻著,却还是找不到他。
  不会已经入了登机口了吧?罗萝握著手机的纤手微颤。
  去服务台广播看看,说不定他去餐厅用餐了也不一定。
  罗萝抱著最後一丝希望转身,不意与她身後的人撞个满怀。
  抱歉。她退後一步,与那人擦身而过时,一股淡淡的墨水味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霍然回头,对方也同时转头对上她的眼。
  易邢侠?罗萝激动地掩著嘴。
  见到她,易邢侠同样诧异。想视而不见,却办不到,只能不带任何感情、近乎冰冷地问:来送人?
  我来找你。脸部表情一向丰富、态度有些轻佻的他突然变得冷冰冰,让她很不习惯。
  干嘛?
  干嘛?他问她找他干嘛?你要回美国却都没有跟我说……
  有那个必要吗?易邢侠耸肩,我不会帮你公司画图,所以你也不用缠著我了。
  他对她失望透顶!她根本不是为了他而跟爱帝尔的总经理分手,而是两人联合使出的美人计!傻子才会在明知被骗的情况下,还鬼迷心窍地跳入陷阱。
  易邢侠的话听在罗萝耳里,十分莫名其妙。
  非要我再说一次吗?罗萝音调也冷了,我打从心里不赞成你改变原则,从事商业画作。
  是吗?易邢侠摆明不信。
  真是讲不听!罗萝生气了。你那天是不是有来公司?
  有啊!
  出尔反尔的理由是什么?
  易邢侠冷觑她一眼,你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来说服我?
  你真是……罗萝气得想扁人,我只是想知道原因。还有,因为柜台小姐没有传话给我,所以我不知道你在等我,让你空等我很抱歉……
  我没等你。
  罗萝一愣,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变得无法沟通。
  他们的对话没有交集,她甚至觉得这男人离她好遥远,他根本就不想跟她谈,他想……离开她!
  乍然清明的答案让罗萝浑身一颤,冷意自脚底窜了上来,让她全身发寒。
  他要走了,却连再见也不说;他要离开她,竟连分手的原因都不讲,不顾她可能会心焦、可能会伤心难过,说走就走,只字片语都不留。
  她以为他感情丰沛,其实他比她遇过的任何一个男人还要绝情,心肠还要硬。
  你走了,就不回来了?她咬著牙问。
  看我心情。
  罗萝闭上眼,告诉自己不要生气,犯不著为这种无情的男人生气……可是她忍受不了,蓄势待发的右手紧绷著,随时都有可能高高扬起……
  没事我要走了……
  啪地一声,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罗萝眼带愤恨泪光地瞪了易邢侠一眼,转身就走。
  摸摸被打疼的双颊,易邢侠轻藐地撇撇嘴,眼神沉了下来。
  该死的!这女人骗了他,可他对她还是有依恋,看到她带泪的眼眸让他好心疼,好想紧紧拥住她,吻去她的泪,吻乎她生气的脸部线条,吻她柔润的唇……
  他气恼地甩头,像要甩掉脑中的遐思般用力。
  踩著平稳的步伐往海关处而去,突然,身後一阵喧扰引起他的注意。
  有人掉下去了!
  快!把手扶梯暂停。
  叫医生来啊!快叫医生!
  紧张的叫喊声此起彼落,易邢侠的心忽然强烈地不安起来,他想也不想就冲向手扶梯,果然看到有人躺在地上,似是白手扶梯上摔下。
  那人被一群人围著,易邢侠只能从空隙中看到修长的双腿上穿著白色窄裙……
  易邢侠胸口的空气像突然被整个抽走,使他难以呼吸。他飞快冲下已暂停的手扶梯,拨开围观的人群。
  萝……脱口而出的呼唤在见到对方脸孔时嘎然而止。那是名面容清雅细致的女孩,但不是让他担足了心的罗萝。
  易邢侠怔忡地回头,瞧见挂在手扶梯上、惊魂未定的罗萝。
  她被那女孩摔下来的冲击力所冲撞,幸亏反应快,迅速抓住了扶手,才没跟女孩一块滚下去,成了她的垫背。
  惊悸的眼眸上移,与易邢侠四目相对。
  他自她身边冲过去的时候,她看到了他,也看到了他紧张兮兮地拨开关心的人群,急於探望对方的伤势。
  是他的朋友吗?是要与他一块去美国的友人或是恋人吗?
  是他母亲连续安排的相亲饭局中,唯一一个系住他心的女孩吗?
  罗萝垂眉敛首,不想被瞧见快哭出来的表情,拍拍窄裙,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手扶悌。
  挂於颈项间的小巧手机响起,她拉开扣环,置於耳旁。
  罗萝!电话另一头的乔薰气急败坏地大喊,我听说了,你被开除了,为什么?
  为什么?与易邢侠擦身而过的瞬间,她想起她不只被公司开除,还被爱情给开除了。
  不知道。罗萝有气无力地应。
  不是听说唐艾柏很欣赏你吗?怎么可能会开除你?
  对於乔薰丢过来的问题,罗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上高速公路了,晚点再谈。
  高速公路?
  罗萝切断通话,将手机扣回链子上,手臂却被抓住了。
  你受伤了。易邢侠指向她的脚踝。
  罗萝低头,果然看到脚踝被手扶梯的沟槽刮伤,冒出的血已经弄脏了她的米色高跟鞋。难怪她觉得高跟鞋好像渗进了水,走起路来十分不顺。
  脚上的疼比不上胸口的,她淡漠地收回视线,作势要走。
  医生来了,你顺便看一下。不管心里有多生气,他就是没办法放下她不管。
  顺便?她只是顺便的?在他吃相亲饭的空档,顺便找她约会,顺便跟她上床,顺便将她c弄在手心玩个过瘾?然後腻了就丢了?
  去给医生看!易邢侠强拉罗萝过去。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一把推开他。
  见他踉跄地後跌一步,她仍心有不甘,所有积聚的怨气彷佛倾刻间全爆发了,她冲上前,扬手就是一个巴掌,腿一抬就是一个侧踢,扯掉颈间的手机,狠狠往他胸口丢过去!
  不够!她想,还不够!
  气红眼的罗萝往口袋中摸索,摸出被他丢掉的手机,拿出来往他身上狂敲。
  一旁的旅客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望著追打的两人。
  你干什么……易邢侠话还没说完,罗萝已经摘下脚上的高跟鞋,丢到池身上。
  可以扔的、可以丢的,全都丢完了,赤著脚的她喘著气瞪著同样也怒火上涌的男人。
  你发什么神经?易邢侠不爽地大吼:野蛮国度来的啊?
  像你这种无情的痞子,这样的惩罚根本不算什么!罗萝失控地大吼。
  是谁该惩罚谁?你骗了我还敢大言不惭?我选择默默离开算是很给你面子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拿出证据来啊!
  你跟你总经理……不,该说跟你男朋友的对谈我全部都听到了!你为了让我替你公司画稿,牺牲得可真大!
  唐艾柏跟我没有关系!
  你在公司的称号叫皇后,我说得没错吧?唐艾柏为了你,收敛玩心,只守著你一个,这也没错吧?
  罗萝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柜台小姐跟你说的?
  果然是事实!易邢侠的胸口像被猛捶了一下,泛著疼痛。
  你打一开始就是有计画地接近我,为了完成你们公司的case,不惜冒名顶替来相亲,大展美人计,想让我……右颊突然泛起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你!
  如果她是男人,他早就毫不留情地回敬了,可她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他直到现在仍无法完全放下的女人,所以气馁的拳头只能握在身侧。
  一时冲动赏了易邢侠一拳的罗萝右手握著左手,痛得眼泪差点掉出来。
  我从没要你替公司画稿。罗萝咬牙切齿地说。他竟然从头到尾都不相信她!?
  这才高招啊!我心甘情愿自动松口答应。
  无法沟通,真的无法沟通!
  随便你怎么说!她放弃了,不想辩解了,反正这男人什么也听不进去!
  她弯腰一一捡拾被她拿来当武器的物品,这个时候,地上的手机响了。
  真是神奇,被摔成这样,还可以通话?望著视窗上显示的来电名字,她凑至他眼前,冷声说道:你要不要问问她,她是怎么跟我串谋的?
  来电者正是纠缠不休的乔薰。
  既然是串谋,就不可能会在他问之下承认!但他还是将电话接起来了。
  喂字还没出口,乔薰的声音就噼哩啪啦传来了。
  你不要骗我了,你根本不在高速公路上!我刚有听到机场广播,你人在机场,没在开车!不管啦!我一定要问清楚,你为什么被开除了?还有你去机场干嘛?送易邢侠吗?你有毛病啊!那人赶快滚回美国不是很好吗?这样我们就不用再演下去了,我也不必有家归不得,冒充邻居的小孩……喂?你有没有在听啊!快回答我的问题啊!
  见易邢侠静静地不说话,罗萝不耐烦了。问啊!你快问她啊!
  听到罗萝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飘荡,乔薰更不爽了。你不要把电话拿远喔!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我的问题!快说啦!唐艾柏那猪哥为什么要开除你?除了你以外还有谁能帮他遮掩女朋友一堆的八卦绯闻啊?还是他找到了嘴巴比你更紧的秘书啊?
  乔薰。
  一听到应答的竟是个男声,乔薰吓呆了。你……你是谁?
  易邢侠。
  啊!尖叫声传来,我不是乔薰,我是……我是……
  别假了,我知道你是乔薰。
  被识破了!完了完了……等等!完什么完啊!了不起就牺牲掉老妈跟她朋友的多年交情而已。她说谎,却要两个小孩来掩饰,一开始就不对嘛!
  这样一想,乔薰就觉得坦然了。
  对啦!我是乔薰啦!你要怎样?语气颇有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一的气势。
  相亲的时候,你为什么没到?
  到?到什么到?到那里给你欺负喔!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当年莫雅库欺负我都是你在背後唆使。j诈、卑鄙的小人,有种就出来单挑,不要只会干那种藏镜人的肮脏行径!哼!她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大魔王!
  你好像忘了你自己当年做了什么。
  乔薰倒抽一口气,我……我有做什么?
  我的奖杯、奖状都被你毁了。
  啊……那个……我是怕你沉溺於胜利之中,不求进步,才会把那些奖状给毁掉,要知道我用心良苦,你却恩将仇报!
  这丫头根本在狡辩!易邢侠唇畔弯起了笑痕。
  怎么?这两人反而叙起旧、聊起天来了吗?满心不是滋味的罗萝套上高跟鞋,这才感觉到脚上的疼痛。
  她低头想检视伤口,腰间突然一暖,整个人悬空,被提到了医生的旁边。
  她的脚受伤了,请帮她看一下。易邢侠对医生说道。
  喔。年轻医生立刻要罗萝将高跟鞋脱下,好让他检查伤势。
  谁受伤了?乔薰好奇地问。
  不关你的事。
  乔薰嘴上咒骂了几句,突然想起,这不是罗萝的电话吗?罗萝咧?
  她在旁边。
  我跟你说,她是受我妈所迫,不得已只好代打上阵,你可不要欺负她!
  易邢侠低头看了罗萝一眼,我知道了。
  他错了!错得一塌胡涂!满满的歉意充斥胸口,他不晓得该如何求得她的原谅。
  什么知道了?你……乔薰再次被挂了电话
  易邢侠将手机塞回罗萝手上,五指顺带将她的手扣紧。唐艾柏为什么开除你?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也许我误会了。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可怕的沉默横互在两人之间,直到登机的广播响起。
  罗萝吸了口气,你该登机了。
  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但愿一切还来得及。易邢侠好看的眼充满歉意地凝视著罗萝。
  你不是有……罗萝转过头去,发现昏倒在地上的女生已经不见了,而易邢侠并没有跟过去,你的朋友不见了。
  朋友?在哪?
  难道说,那个女的跟他没有关系?算了!是否有关系都不重要了,他伤她太深、太重,她没办法原谅他!
  我不想跟你走。
  最不想听到的回答使易邢侠脸色绷紧,为什么?
  别把女人看得太简单了!向包扎的医生道声谢,罗萝甩开易邢侠的手,毅然往航厦出口走去。
  到了停车场,一直强忍著不回头的罗萝趁开门入座时往後瞄了一眼。
  他没追来!
  全身力气在刹那间被抽光了,强打直的身躯也弯曲了。
  是爱太浅,所以误会才会这么容易生成,所以他的离开才会这么轻易吗?
  光洁的额头置於方向盘上,强忍许久的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溃堤了。
  尾声
  三个月後
  日光透过薄纱窗帘,细碎的光晕落在安睡在床上的女子脸上。
  沉睡的面容安详,偶尔秀眉轻蹙,似是被梦所扰;偶尔甜笑漾在嘴角,似乎作了甜美好梦。
  可惜她的安睡在床头闹钟一指向十的数字时,就被打断了。
  闹钟旁的手机响起,一条细长的藕臂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抓起手机。
  喂?
  罗萝,你回来好不好?在电话另一边哀求的是三个月前将她开除的唐艾柏。
  不要。简单俐落、毫不拖泥带水地拒绝。
  自从唐艾柏发现他再也找不到比罗萝更适合的秘书後,就每天准时十点打电话来要求她回去,成了罗萝的免费闹钟。
  挂掉电话,罗萝伸了个懒腰,下床梳洗。
  失业的这一阵子,她没有去找工作。反正存款至少够她撑上一年,所以她找了财贸相关课程进修,另外还学了画画。
  她不试图以忙碌的生活来麻痹自己,忘了失恋的伤痛,反而选择了更接近他的方法,因为她想知道,那痞子般的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可学了三个月,答案还是不知道。
  虽然没有得到她要的答案,但她却迷上了画画。
  当她沉溺於画作之中时,她当真什么都不在意了,眼中看的、脑中想的,都是如何让面前的白布呈现出她想要表现的。
  碰触到他的世界,她想他的时间反而变少了,这不知是否可以算是意外的收获。
  梳洗完毕,她换上简便的服装,出门上课去。
  上午十点半到十二点是画画的课程,下午两点到五点是财贸课程,晚上则复习一天的课程内容,然後在半夜一点时上床睡觉。她觉得她将生活过得很充实。
  傍晚上完课後,乔薰打电话来,要罗萝过去吃饭。
  关於她跟易邢侠短短的一段爱恋,不管乔薰怎么威利诱,嘴巴一向很紧的罗萝就是不松口,所以乔薰仅能猜测也许他们有发展,但因为易邢侠回美国所以失去了联系。
  罗萝!乔薰一开门,立刻兴匆匆地朝罗萝展开手上的报纸,今天晚上有易邢侠的访问耶!
  喔。罗萝淡漠地应厂声,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兴趣,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你不看吗?
  没兴趣。
  是喔!乔薰还以为可以因此挖出一点八卦来呢!谁知罗萝仍是不动如山。访问七点半开始,等等吃完饭顺便看一下好了。
  说著,贼兮兮的眼注意著罗萝的反应。
  都好。罗萝还是毫无反应。
  饭桌上,大夥的话题都集中在易邢侠身上,谈话的内容其实罗萝早就知道了,不外乎他最近在美国开的个展将於下个月来台湾举行,展出的画作内容打破过往的原则,首次公开他的人物画。
  不知道他画了谁喔?乔薰的小贼眼还是在罗萝身上打转。
  大概就一些老人、小孩吧!罗萝漫不经心地说:画家、摄影师最喜欢的题材。
  也对啦!屡次勾引表姊上当不成,乔薰渐渐显得意兴阑珊,遂将话题转到生活上的大小事去。
  吃完饭後,罗萝找了个藉口要回家,但乔薰死拉著罗萝,硬要罗萝陪她看访问。
  我们都认识的朋友耶!乔薰一脸兴奋地转台,关心一下他的近况是应该的。
  关心?罗萝失笑。明明就对易邢侠很感冒的人,为了从她口中挖出八卦,还真是连原则都可以不要了。
  访问一开始,是记者在美国展览场地的报导。记者的手往旁边一指,摄影机立刻在後方呈现环状排列的画作上做特写。
  不是老人跟小孩耶!乔薰冲上前,脸贴著电视,看不太懂,是女的吧?
  易邢侠画图的线条一向简洁俐落,勾出神魂、精神便止笔,得在现场凝神观看方懂意境。
  好多张喔!乔薰数了数,有八张耶!
  罗萝表面看来神态自若,其实胸腔鼓动得厉害。那些画……是她!
  乔薰或许看不出来,但她却在第一眼就知道了。
  冷冰冰的脸、有礼的脸、严肃的脸、不予苟同的脸、微笑的脸、激情的脸、生气的脸,最後一张是眸中带泪的脸。
  她暗咬著唇,不明白他将她画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记者介绍完其他画作,抓到正与参观者交谈的易邢侠,与他展开一段访问。
  易大师过去的画作几乎都与大自然有关,这次会出现人物画是因为什么?记者将麦克风递到易邢侠面前。
  易邢侠一脸好奇地敲敲大头麦克风,对著麦克风喊:喂喂!卖库测试,卖库测试。
  乔薰满脸黑线地转过头来,这家伙爆冷的!丢脸死了!
  罗萝忍俊不住地笑了。
  见记者也是脸上三条线,易邢侠爽朗地笑开了,这八张人物画是我的忏悔之作。
  电视机面前的罗萝,心整个凝住了。
  忏悔?记者眼前立刻一亮,是对画中人物的忏悔吗?
  对!
  请问你与画中人物发生了什么事,以至於你要画图来表达忏悔之意?
  可以给我个特写吗?易邢侠对摄影师勾勾手指头,摄影师立刻将焦点全放在易邢侠脸上。误会了你,我很抱歉,我也知道当时的你不可能原谅我,所以我用我的方式对你表达歉意。现在,我很郑重地再问一次,你愿意来到我的世界吗?
  易邢侠说得很真诚,没有一丝虚伪作假,罗萝双手立刻掩住唇,以防惊呼出声。
  她曾气恼他为何没追过来,但心里也明白,就算他追过来,她也不会妥协而原谅他。
  她铁了的心,他看在眼里,所以这三个月,他没有去非洲画他的动物,他著手个展的事,将她的神态一笔一笔勾勒在画布上。
  他用心地看过她的脸,注意过她少到不能再少的脸部表情,所以即使她没在身边,他仍能将她的神韵抓得那么确实。
  最後,他透过媒体,透过全世界的眼,昭告他的歉意。
  哇!乔薰哇啦哇啦地大喊,感动得起了一身j皮疙瘩,那个人是谁呀……罗萝,你怎么哭了?
  乔薰慌忙飞奔向沙发,紧张兮兮地抽了一堆面纸。她从小到大都没看过罗萝掉半滴眼泪耶!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啊?乔薰整颗心都慌了。
  没事。罗萝擦掉眼泪,我该走了。
  可是还没访问完……
  我不看了,我要走了!罗萝迅速起身,离开了乔家。
  萤幕上,拿著麦克风的易邢侠说出了最後一句话,我会去接你,别落跑喔!
  将自己关进窄窄的车厢,罗萝让眼泪放肆地跌出眼眶。
  她以为他们之间在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已经结束了,没想到……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後续。
  用力痛哭了一场,彷佛将胸口的积郁全都倾泄光了。
  他下个月要来台湾开个展,所以她下个月就可以看到他了?想著,眼泪又忍不住落下。
  她下个月就可以看到他了……
  手紧抓著胸口的衣裳,那近乎疼痛的感觉是她好想好想他的证明;嘴角不自觉弯起的浅笑,是她仍爱他的证明。
  她想,她今晚会有一场好梦。
  开心地吐了口大气,轻快地踩下油门,罗萝驱车回家。
  自大门口数来第三个空格是罗萝的停车位,她将车子停妥,卸下安全带的同时,突如其来的敲窗声让她吓了一跳。
  防备的眼抬起,乍见到个子瘦高、外型俊美的易邢侠时,罗萝整个人都呆掉了。
  你去哪了?易邢侠面带微笑地问。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罗萝按下车窗,一脸诧异地问。
  易邢侠闻言搔了搔头。她人刚回来,表示晚间新闻的内容她没看到,他的苦心计画好像一开始就踢到了铁板,搞不好她连他要来台开个展的事也不晓得。
  我来找你。顿了一下,我下个月在台北开画展。
  送邀请卡给我?
  罗萝的回应让易邢侠好挫败,可见她真的没看过新闻,也未注意他的消息。他的苦心筹画会变成一场空吗?
  易邢侠懊恼的神情全落在罗萝的眼里。
  他是真的反省过了,也是真的在忏悔,他是真的爱她啊!罗萝的眼神不禁柔和了起来。
  好吧!他就开门见山说了吧!了不起从头开始,再重新追求她一次不就得了?
  易邢侠把心一横,我主要的目的是要带你跟我……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就被带著凉意的柔软给封住了。
  他因为太过诧异,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望著脸几乎与他相贴的罗萝。
  带我什么?她问,水眸透著俏皮。
  带你跟我走!他霍地拉开车门,像饿虎般扑了上去,托起她的小脸蛋,重重地吻住了她。我好想你……好怕你不会原谅我……
  其实没那么严重的,不是吗?微颤的手指画著他冒著细碎胡碴的脸。
  他来了,如她所愿地来找她、来带她走了!罗萝的胸口澎湃汹涌,眼眶微湿。
  不,很严重。易邢侠抓过罗萝的手亲吻著,在飞机上那十几个小时我都无法入眠,脑子里不断想著怎么才能让你愿意原谅我的愚蠢。我想了很久,最後在看到我在台湾为你画的图时,脑中豁然开朗,所以……
  你画了我,并在个展展出。
  你知道?易邢侠眼中发出闪亮的光辉,所以你被我感动了?
  罗萝微笑,从不拐弯抹角的她坦然道:因为我也一直很想你。
  久别重逢的恋人双唇再次紧贴。
  下来,我要好好抱抱你。易邢侠将罗萝拉下车,紧拥入怀。两具身躯相贴,没有缝隙。
  你愿意跟我走吗?易邢侠提著心问。
  好。
  呜呼!易邢侠开心地又叫又跳,抱著罗萝一阵猛亲。你的钥匙呢?
  在这。罗萝将握在手上的钥匙交给易邢侠。
  快进屋。易邢侠拉著罗萝就往公寓跑。
  急什么?罗萝好笑地看著易邢侠俐落的开门动作。
  三个月耶!三只手指头很用力地伸出来,我禁欲三个月了。
  等不及罗萝一阶一阶慢慢走,易邢侠索性将她整个人抱起,直冲二楼的房间。
  大门才关上,他就迫不及待拉开她身上的衣服。
  你没碰过其他女人?他狂野的举动点燃她体内的欲火,乖顺地抬手举腿方便他脱衣。
  脑中只有你,其他女人都是南瓜。
  南瓜?两人一边拥吻一边互相脱衣。
  万圣节有挖d的那种,碰都不想碰!易邢侠的手指勾住罗萝的内k,正要扯下,不料膝盖碰到床沿,两人一块跌在床上。
  易邢侠翻过身,位於罗萝上方,自纤颈一路吻下,吻遍她如凝脂般的雪嫩肌肤。麻麻痒痒的感觉,让罗萝不由自主地轻喘,闭眼弓腰,享受著爱抚的甜蜜。
  许久不曾碰过的娇躯热情地招呼著他,大手滑过她身体的每一道曲线,热唇也吻过每一寸肌肤。
  失而复得的激动让他每一个吻都炽烈不已,滑动的手也特别煽情。
  在他身下的女人迅速沾染上属於他的气息,她的每一寸雪肤、每一个细胞,都喜悦地宣示他的所有权。
  萝……长指探入湿熟的花径,转动刮弄,蜜汁迅速翻涌,湿润了乾涩的甬道。
  她喘著气,两脚抬高夹住他的腰。
  想要我吗?吻著耳垂的唇蛊惑著。
  要……她密密轻喘。
  三个月不见,情欲似乾柴上的烈火,—下子就将她卷入,她无法思考,心里只想著要跟爱人合而为一。
  她要他!她很想很想要他!
  那我进去罗!欲望早就高涨,只等著女体准备好的那一刻。
  嗯!长腰上的纤腿缠得更紧。
  他托高她的雪臀,将身下的炽热压进娇嫩的花径。
  啊……喜悦的欢愉脱口而出,顺著强力撞击不断扭动纤腰。
  你还是那么紧,又紧又熟……健腰加速地前後摆动,一深一浅,刺激著最最敏感的小点,每一下冲刺都刺入花壶最深处。
  她狂喜地摇头,狂浪地吟哦,沉沦在做a的欢喜浪潮里。
  小小的单人床随著撞击发出声响,汗水与体y混合,弄湿了床单。
  全心全意投入的两人,很快就攀上喜悦的高c顶端。
  易邢侠喘著气,躺在熟悉的单人床上,抚摸著爱人的l背。
  这三个月里,你都在干嘛?
  学画。
  学画?易邢侠惊喜地重复,这才想起刚刚进屋时,似乎有看到类似画架的东西,只是他太著迷她的身体,无暇注意。怎么想到要学书?
  因为想你。罗萝甜甜一笑。
  我也好想你。只是在脑中回忆根本是不够的,那摸不著的形象怎么比得上怀中温热的人体?
  我知道。看到新闻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好了,休息够了。易邢侠翻身而起,这次我们换个姿势。
  你还要来?不是才过了五分钟?
  当然。易邢侠将罗萝翻个身,让她趴在床上,三个月耶!我要补回来。
  等等……阻止之声还未出口,易邢侠已抬高她的玉臀,c入柔润的花心。啊……强烈的刺激传来,她完全无法言语。
  三个月,足足九十二天的空白日子,怎么可能来个一、两次就能满足?今晚的他决定变身一夜七次郎,让他的女人满足到晕厥。
  第二回合,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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