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颜暗暗好笑,但也对柳眉儿的单纯生出了好感。
“柳姑娘很善长绣花吗?”
柳眉儿有点不好意思:“很善长算不上。不过母亲曾请了鲁九娘到家里指点过我们姊妹的绣艺,也能绣几个小玩意。”
古时的人都很谦虚,就算是高手也会当着别人贬低自己一番。顾夕颜一听柳眉儿地这话就知道她一定是个绣花的高手。
她目光如灼地闪了闪:“真的吗?那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谁都希望自己被重视。
柳眉儿一怔。随后面泛红潮:“我,我可以吗?”她神色间有点不自然,小声地说:“我们家我二姐的绣功最好,鲁九娘说二姐是她的得意门生,我,我怕我教不好……”转念间。她又想到刚才顾夕颜那番“魏家家贫”的话。
顾姑娘可能对女子的“六艺”都没有什么造诣吧!
她的神色间闪过不自然。
自己说话也太不注意了。不知道伤没伤顾姑娘的心。
顾夕颜是水晶心肠,哪里体会不到柳眉儿情绪之间的转变。柳眉儿出身富贵又不是她的错,干嘛要她因此而在自己面前陪着小心。她对这个心底善良的小姑娘更生好感:“我只是跟着家里的嬷嬷做过几天绣活,说起来,我们来是姨表亲,如果姐姐不嫌弃我笨拙,你就教教我吧。”语气非常真诚。
柳眉儿见顾夕颜说话时眉宇恬然,神态温婉,态度真挚,不象是客气或是应付自己一样。这不由让她想起了那个因家庭贫寒而寄养在柳家的表妹魏士英来,她对自己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当着大人们的时候笑眯眯的,可一到私底下,自己说什么都会被她拿来明嘲暗讽一番……同样是亲戚,怎么有那么大的差距。
古代的女子很少有机会交到闺蜜,这时候,她是真的生出想和顾夕颜结交的心来。她转身打开了炕上的高柜:“顾妹妹,这都是我从成州带来的东西,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拿去。”
柳眉儿这么真心的对她,顾夕颜心底也有一丝感动。她笑道:“不是我不承姐姐的情,只是你的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比如衣服吧,不是丝就是绸的,又容易烂,又不好洗涤,我实在是用不上。”
柳眉儿见顾夕颜不仅没有误会她是想在家贫的姐妹间显摆,而且还真心地向她说明不接受的赠与的原因,就觉得这个妹妹真让人可亲,也就更想帮她一把。
她犹豫道:“那,你需要些什么?”
顾夕颜笑着拉她坐了下来:“你不是答应教我绣花吗?”
柳眉儿“啊”了一声,脸色一红。
自己这番举动也的确孟浪了些,还好顾妹妹不是那小肚j肠的人,要是换了魏士英……她忙吩咐桂秋:“快去把装了绣花绷子的那个绿色柳条箱子找来。”
秋桂高兴地应了一声。
她们是在燕军的护送下到洪台的,因是魏夫人的意思,所以平日里伏伺在身边地丫环婆子都没有带来,如果不是自己自幼在柳眉儿身边伏伺,又是个嘴严的。怕就是自己也不能跟了来。来洪台后,事情地发展又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她心一直忐忑不安地。特别是今天早上听了四平的那番话,她真怕姑娘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糊涂事来。谁知顾姑娘虽然出身在低微。但却不象家里的那个魏姑娘一味的孤芳自赏,也是个知情识趣的,性子又敦厚,现在姑娘有顾姑娘做伴,也可暂时忘掉那些不快的事。她自然是乐见其成,忙回屋去找那个绿色的柳条箱子了。
秋桂一出去,顾夕颜就叹了一口气。
柳眉儿忙问:“妹妹可有什么不舒心的?”
顾夕颜眉头一蹙:“我就是有点担心,万一到了燕国公府。魏夫人根本不知道有我们这门亲戚,那多尴尬啊!”
柳眉儿忙安慰她:“不会地。不会的。姨母最是和气,对亲戚也很照顾,她不会不认你地。”
顾夕颜还是有点担心,勉强地笑了笑:“但愿如你所言。”
柳眉儿看见这么信任自己的说辞,反而心里不踏实起来:“说起来,燕国公府实际上也不是魏夫人当家的……但姨母总归是国公爷的生母。几份体面还是有的。”
顾夕颜很兴趣地“哦”了一声,面色上闪过犹豫之色。
“怎么了?”柳眉儿很亲切地笑道,“我们姐妹间,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顾夕颜讪然地笑了笑:“不问又担心,问了又怕姐姐误会我是那说三道四地人!”
“就是,就是。”顾夕颜的这番坦率反而让柳眉儿心生好感。如找到了知音般的直点头。“大姐常说我就是把握不了这个度,所以常常办错事。”
顾夕颜也直点头:“做人就是要拿捏得准。可这尺度真是不好掌握。”
两人相视一笑,柳眉儿心里就有了惺惺惜惺惺的感触。
顾夕颜笑道:“我就是想问问国公府的情况,免得去了一头黑的,做出丢脸地事来。”
柳眉儿理解地点了点头,坦言道:“说起来,我们这位国公爷地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古怪。远地不说,就说府里的事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那徐夫人虽然是国公爷的嫡母,可姨母却是他的生母。哪里有儿子承了爵却让别人当家的道理。就是在皇家,生母也是正统的皇太后。可国公爷却反其道而行之,继续让那吴夫人当家理事。搞得我们魏家的这些亲戚,寻常也不到雍州去一趟的。”
顾夕颜有点意外,没想到燕国公府主持中馈的是齐毓之的嫡亲祖母、齐灏的嫡母徐夫人。
柳眉儿见状,笑道:“你也有点意外吧。”
顾夕颜点了点头:“的确没有想到。”
柳家自视堪高,家规森严,虽然有落落大方的士族豪气,却缺少了家长里短的儿女柔情。柳氏几姐妹之间,谈诗词那是高雅,谈女红那是贤惠,谈理家那是精明,可如何是谈八褂,那就是低俗了。
可又有多少女人不喜欢八褂的呢?
柳眉儿遇到了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却又远远没有自己知道的多而且又很感兴趣愿意听自己讲的人,那女人的天性就象破了茧的蝶蝴开始乱飞。
她凑到顾夕颜的耳边:“我告诉你。燕国公府的奇怪事多了,而且还有人传,说叶夫人,就是受不了他所以跳河自杀的!”
“跳,跳河,自杀的!”顾夕颜鄂然。
这都是哪跟哪啊!
“真的!”柳眉儿遇到了一个突然听到这样消息却没有喝斥自己是在无稽之谈的人,就更有诉说的欲望了。
“叶夫人这人我见过好几次,又漂亮,又温柔,又善良,又和气。可国公爷就不同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谁也不能说。”
顾夕颜忙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谁也不会说的。”
就是这样,柳眉儿也还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道:“我大姐差点就嫁给了国公爷。”
“啊!”顾夕颜瞪目,想不到齐懋生还有这一出啊!
“真的!”柳眉儿强调,“那还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听家里的嬷嬷说,当时徐夫人想国公爷娶熙照的叶夫人,可姨母想国公爷娶我大姐,就连夜就派了人把我姐姐接到了雍州,让他们见了一面。柳如儿的名字你听说过没有?她就我大姐了,整个燕地,还没有比她更漂亮的女子呢。国公爷见了哪里还有不满意的道理。”
第一百零六章 家长里短(二)
嘿嘿嘿,齐懋生啊齐懋生……顾夕颜兴趣浓浓:“那后来怎么没有成事呢?”
柳眉儿却叹了一口气,深有感触地道:“还好没有成事,不然死的就可能是我大姐了!”
可怜的懋生,真是人言可畏啊!
柳眉儿不高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国公爷,有很多奇怪的嗜好呢!”
奇怪的……嗜好?
顾夕颜也压低了声音,学着她的语气:“真的吗?”
柳眉儿很神秘地点了点头:“你知道吗,就在我姐姐准备和国公爷小定的前几天,国公爷突然把我姐姐带到了承禧院后的密林里……”
“啊!”顾夕颜的心慌张地跳着,想起了齐懋生那娴熟的挑情手法。
难道他小小年纪……
“他吹了一声口哨,哗啦哗啦的,林子里就跑出两只老虎来……”
顾夕颜脸上一红,差惭不己。
自己怎么能……
柳眉儿声音里透着紧张:“而且还是两只白老虎。他们跳起来就朝我姐姐扑了过来。”说着,她还做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动作。“姐姐说,当时她两腿一软就昏了过去。”
在自己的家里,吹口哨,出现两只白老虎!
顾夕颜念头一转:“难道,难道他养老虎?”
“你真聪明。”柳眉儿露出一个赏赞的目光,“你说怪不怪,我只听说过有人养猫养狗养鸟的,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养老虎的,而且还养在自己的院子里头。也不怕它们突然蹦出来把人给吃了。”
“真是个……”顾夕颜有点无语,半天才找到了一个词。“奇怪的嗜好。”
柳眉儿怏怏然地叹了一口气:“大姐被吓得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命都快丢了半条。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嫁到燕国公府去……这婚事自然就黄了。”
说到这里,她不由怨恨起来。
如果当初大姐不出这档子事,顺利地嫁给了齐灏。又何来自己受这羞辱。
“可也不能就凭这说叶夫人是受不了国公爷所以跳河自杀地啊?”顾夕颜不解地道。
“那就又是一桩事了!”柳眉儿神神秘秘的,门外却传来地脚步声。
两人回头,却看见秋桂吃力地提了一个柳条箱子进来了。
话当然是谈不下去了。
顾夕颜忙在炕上搭了一把手,把那箱子放在了炕边。
柳眉儿打开了箱子,里面诧紫嫣红、密密麻麻地放满了东西。
有绣花用的绷子,有五彩缤纷的丝线,还有很多已经在各色绸缎上描好了地花样子。
柳眉儿指着箱子道:“顾妹妹,你看你喜欢什么。挑一件吧!”
顾夕颜为了尊重柳眉儿,没有去动那些东西。只是笑着对她说:“柳姐姐是内行,象我这样初学的,你就看着帮我挑一个吧。”
柳眉儿东拣西捡了半天,找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真红色绸布,上布画的是牡丹花开的花样子。
“顾妹妹看这个可好,正好绣个手帕。”
顾夕颜为难地道:“这个。是不是太难了些。”
柳眉儿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又在柳条箱子里找了半天,最后讪然地道:“好象,就这个最小了。要不,我给你画个简单的吧!”
顾夕颜忙点头:“那样最好不过。”
柳眉儿见她很尊重自己的决定,看顾夕颜地眼神就更亲切了。
“顾妹妹想绣个什么呢?”
顾夕颜脸上微红。道:“能不能绣个荷包。”
“荷包啊!”柳眉儿沉吟。
顾夕颜忙解释道:“荷包又小。花色也不多,更简单。”
“荷包怎么会简单呢?”柳眉儿一副你不懂的样子。“最难绣地就是荷包了。又要针角紧密,又要配色雅致,而且技法又多……”
顾夕颜怔了怔:“这么,复杂啊……”
柳眉儿道:“要不,我们绣个别的!”顾夕颜想了想,道:“缝个荷包可不可以?不一定要绣花啊!”
柳眉儿一笑:“哪有荷包上不绣东西的。”
“或者,绣几片树叶子之类的。”顾夕颜出主意,“这个我到在行!”
柳眉儿还要反对,桂秋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衣角:“姑娘,您不如听听顾姑娘的想法再说。”
柳眉却表现出少有地固执:“荷包上是一定要有绣活的,不然还能称为荷包吗!”
桂秋心里着急,真怕两人因此而吵了起来。当初自家姑娘和魏姑娘交恶不也是由于绣花引起的吗?
顾夕颜却很能理解。
有一种人,平时看上去很随和甚至是可以说没有什么脾气,可一但涉及到她所看重的领域时,她就会显示出固执的一面。好比喜欢足球的人,谈起自己喜欢地球星来都是滔滔不绝极力维护不容抵毁地。
“你是行家,自然是你说了算。”顾夕颜笑道,“你觉得我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学我们就从什么地方开始学吧!”
柳眉儿露出舒心的笑容来:“那好,你先学着绣树枝。”
顾夕颜没有异议。
柳眉儿在柳条箱里找了一块白色地丝绸,拿了一个粗粗的黑色象是铅笔的东西在上面画了好几种形态各异的树枝。看得出,她的画功很好,信手勾来,栩栩如生。那个黑色的东西也比铅笔容易着色,颜色却淡一点,可能是专在丝绸上画东西用的。
她画完后开始跟顾夕颜很详细地讲解。怎样的树枝要配怎样粗细的绣花针,怎样地绣花针适应于怎样的绣法。怎样地绣法又各有哪些特点……比当初赵嬷嬷教她难度简单不可同日而语。到了最后,顾夕颜只好阻止她:“你等等,我找个笔墨把它记下来。你说的我大多都听不懂。”
柳眉儿嘴角微翘。露出秀美高雅的微笑来,透着几份自信,让她雍容华丽地面庞更加光彩照人。
秋桂也很高兴。
觉得顾夕颜这人真不错,说是想跟姑娘学绣花就是真的想学绣花,待人很真诚。
顾夕颜趁机打发秋桂到外室去磨墨。
古时候写字可不象现在这么容易,一个墨可以磨大半个时辰。
她趁机和柳眉儿再续前言。
“燕国公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吗?”
柳眉儿也有着被秋桂打断话题的不自在,顾夕颜一问,象一口气终于接上了似的。她凑到顾夕颜耳跟子边说话:“你是不知道啊,叶夫人嫁过来没有多久。国公爷就领她去了老河口的马场……结果你可想而知。”
顾夕颜还真想不出来:“去马场,又出了什么事吗?”
柳眉儿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们北地的女子大多数都会骑马,那叶夫人是熙照来地,哪里懂这些,偏偏国公爷教叶夫人骑马,叶夫人吓了个半死。而且还被马惊着了,孩子也没了……为这事,燕国公府的高姑姑被贬到了春里,一直都没能再回到雍州。”
顾夕颜愕然。
怎么会这样!
齐懋生不是那样鲁莽的人啊。
她想到了齐红鸾,道:“我到听说国公爷只有一个女儿,好象叫红鸾的……”
柳眉儿并不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她一生下来就被放在徐夫人身边养着。今年六岁了。我还一次都没有见过。”
顾夕颜有些意外。
听柳眉儿的口气,好象经常去燕国公府的。怎么会没见过齐红鸾。
她狐疑地道:“你没有见过一次。”
柳眉儿点了点头,眼宇间有着抹不去的尴尬:“叶夫人和徐夫人都是熙照的人,她们之间一向亲厚。”
话里透出了很多的内容。
“不过三爷家的碧鸾和紫鸾我都见过,两个小姑娘模样真好。”柳眉儿笑滋滋地,“特别是紫鸾,白白胖胖的,见人就笑,见人就喊,上次我去的时候还诓了我一块梅花玉牌去。”
没见过齐红鸾,却和齐潇的女儿关系很好……
柳眉儿也很有感叹:“要是国公爷膝下多几个子嗣就好了。叶夫人怀孕不容易,所以孩子没了,高姑姑也受了牵连。可我听我母亲说,这事根本和高姑姑没有关系,都是叶夫人身边地嬷嬷们没有把叶夫人怀孕的事情告诉高姑姑……所以大家都不知道。”
高姑姑,这个名字出现两次了。
柳眉儿还在为叶紫苏伤心:“叶夫人那么温柔腼腆的人,怀了孕,自然不好意思跟别人说……都是那些嬷嬷,你不知道,当时在德馨院当家地嬷嬷还是叶夫人从熙照带来的r娘呢。”说到这里,柳眉儿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她不由情绪低落起来。觉得自己和叶夫人一样,都信错了人。“叶夫人当时还不知道怎样的伤心呢?特别是后来她的身体再也不适合怀孩子了,徐夫人和魏夫人都怨她……”
“再也不适合怀孩子了?这么辛秘的事她你听谁说的?”顾夕颜有点不相信。在栖霞观的时候,她还亲耳听到方少卿说过,叶紫苏刚刚流产……
“是高姑姑跟我母亲说的。”柳眉儿语气中带着坚信不移,好象地这个高姑姑的说词不容一丝怀疑似的。
又是高姑姑。
顾夕颜不由皱了皱眉:“高姑姑是什么人?”
柳眉儿心里还有点难受,但听到顾夕颜问起高姑姑,脸上还是露出了难掩的笑容:“是燕国公府内院的总管,为人很好的。我小时候有一次跟着母亲去见姨母,把姨母屋子里的一个玉雕荷花笔洗给打碎了,还是高姑姑帮我善的后。我现在都还记得她的样子,高高的,瘦瘦的,脸上总是带着和气的笑容……可惜自从那件事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高姑姑了。”
第一百零七章 家长里短(三)
“就算是这样,”顾夕颜还是有点怀疑,“叶夫人后来不还是生了齐红鸾吗?”
柳眉儿打量了一下四周,凑到顾夕颜耳朵边低低地道:“你是不知道,叶夫人怀三姑娘的时候,整天都躺在床上保胎,连背上都生了疮……”
顾夕颜倒吸了一口冷气:“背上生了疮?”
柳眉儿认真地点头:“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当初还是我母亲偷偷从春里请了高姑姑去给她瞧的病……就是到现在,我母亲每年春节都还要亲自去给高姑娘拜年。姨母也常常通常我母亲给她很多赏赐。”
顾夕颜心五味俱全。
叶紫苏,娇花照水弱柳扶风般温婉娇柔的女子……十二、三岁的年纪,孤身一个从繁华的盛京嫁到冷天雪地的雍州,公卿富贵之家,繁花似锦,仆妇成群,却让一个怀了身孕的女子背上生了疮……叶紫苏,在燕国公府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齐懋生,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又干了些什么呢?
顾夕颜非常的疑惑。
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顾妹妹,顾妹妹!”柳眉儿喊着神色恍然的顾夕颜,“是不是被我吓着了?”
听到柳眉儿关切的话,顾夕颜很快收敛了收思,笑道:“有一点。”
柳眉儿笑着安慰她:“反正我们又不会嫁给那个人,有什么事也不会落到你我的头上。”
顾夕颜苦笑,转移了话题:“德馨院,是叶夫人住的屋子吗?”
“嗯。”柳眉儿道,“燕国公府的嫡夫人住德馨院,侧夫人们住在恭顺院里。姨母就一直住在恭顺院里。”
“那三爷的生母呢?”
“哦。你是说周夫人啊!”柳眉儿道,“原来也住在恭顺院里。只是姨母住在恭顺院东边的槐园。而周夫人住在恭顺院北边地榕园。后来国公爷继续爵位后,两兄弟就分了家。齐三爷在离燕国公府不远的蒜苗胡同里开了府,周夫人自然是跟了儿子。徐夫人则搬进了贤集院,但国公爷一直没有妾室,姨母就一直住在了恭顺院地槐园没有搬。”
“没有妾吗?”顾夕颜喃喃低语。
“是啊!”柳眉儿也很郁闷,要不然,自己怎么会象馆子里的小姐似的送到洪台来,“他是个怪人。”
顾夕颜低低地露出浅浅的笑来。
这才是自己了解的齐懋生会干的事啊!
“燕国公府是很冷清的。”柳眉儿无精打采地道,“前院还好说,特别是后宅。其他几个院子都关着。空得吓人。一到了夜晚,就几盏朦朦胧胧的灯。象鬼火似的……”
顾夕颜心情很好,笑道:“你见过?”
“当然。”柳眉儿道,“我每次去燕国公府都陪着姨母住在槐院,总是很不习惯。不仅人少,而且个个都板着脸,走路没有声音。问个什么事谁也不敢跟你说些什么……还好我马上就回成州去了。”说到这里,她想到了顾夕颜,她马上就要去燕国公府了,不由担心地望着顾夕颜:“要不,你去见了姨母后我再跟姨母说一声,你跟着我回成州算了。反正我们家已经有了一个魏士英。也不在乎多你一个。”
顾夕颜对她的天真有点哭笑不得。好奇地问道:“魏士英?什么人?”
柳眉儿撇了撇嘴:“也是东溪魏家地人,不过和我们是远房的姑舅亲。”
看样子柳眉儿好象不是很喜欢这个表亲。
顾夕颜笑:“那你们家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吃闲饭地。”
柳眉儿有点不好意思:“看顾妹妹说的。士英妹妹一向不大喜欢和我在一起玩。你去了,正好和我做个伴。”
顾夕颜笑道:“这事,我也不好说什么!”
“也是。”柳眉儿满脸的理解,“没有姨母的同意,总是不好。”
如果魏夫人真的把自己送到成州的柳府去,齐懋生……会不会抓狂?
想到这里,顾夕颜不由眉目浓情地笑了起来。
那边秋桂磨好了墨,柳眉儿又把关于绣树枝地技法说了一篇,顾夕颜细细的一一写下,写到一半的时候,柳眉儿实在忍不住了,接过了她手里的笔:“还是我来写吧,照你这样,有多少纸也不够用。”
也是,字体粗细不一,有大有小,实在是不成体。
柳眉儿写着一手秀丽的簪花小楷,非常漂亮。
兴许是能者多劳,最后的局面变成了柳眉儿自说自写。
顾夕颜由心不在焉地坐在炕上研究那条真红色牡丹花图样地手巾:“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绣一个荷包?”
“顾妹妹!”柳眉儿拔高了声音,“你专心一点好不好。我在给你写东西呢!”
可能是和顾夕颜熟了些的原因,她的声音里就带了一点点的娇纵,可并不让人讨厌,只感觉到可爱。
顾夕颜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记性很好的。你什么时候写好了,我什么时候开始背,一会就记熟了。”
“你!”柳眉儿无奈地放下笔甩了甩手,语气里带着无奈,娇嗔道:“我的手都写酸了。”
“怎么会。”顾夕颜不为所动,“你的字写得那么好看,平日里一定下苦功练过。这几个字对你来说是小意思了。”柳眉儿无语地瞪着顾夕颜。
可惜人太漂亮,眼神太柔,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秋桂在一旁掩嘴笑。
这样也好,顾姑娘这一闹,至少姑娘不再愁云满面了。
屋里的气氛变得欢快而温馨。
不同于顾夕颜那边的欢快,齐懋生这里的气氛却很凝重。
和他说话的是一个年约三旬的中年文士。白皙地面容,秀雅的五官。举手投足间优雅而从容。
他叫定治汉,齐懋生最器重地谋士。也可以说,他才是齐懋生真正意义上的心腹。
齐懋生的脸色有点凝重:“查出毓之去盛京干什么了吗?”
定治汉地脸色也不轻松:“他在查爷的行踪。”
齐懋生的眼睛眯了起来。s出如鹰一样锐利的目光。
“熙照二百九十九年六月间爷的行踪。”定治汉补充道,“那时候爷正在栖霞观里落脚。”
“不是现在的行踪吗?”
定治汉很肯定地回答:“不是”
熙照二百九十九年的六月。经过五年的准备后,那正是他定下出兵高昌地日子。同时他听到叶紫苏去逝的消息。那时候方少卿在燕地做客,也不见了……所以他亲自追了过去,要去确定方少卿到底知道了多少。谁知却看见了叶紫苏。震怒之下他砸了那个叫香玉馆地院子。为了保证出兵高昌的消息不走漏,他以不追究他们私奔为条件让方少卿在自己指定的地方自愿拘禁了四个
现在一切都已成了定局,齐毓之到底想追查些什么?
齐懋生面色冷凛。
以前听到的一些支言片语浮出在他的脑海里。
他冷冷地看了定治汉一眼。
定治汉低着头,正在摩挲着中指间的玉指环。好象没有注意他地动静一样。
齐灏就象一个巨人,而自己却是他身后的影子。燕地的谍报组织、近五年来征战的计划、对高昌国的打算……自己已经说的太多了。知道地太多了。聪明地话,就不应该再去c手他后院的事了。
定汉治打定了主意,低头垂睑。
齐懋生见定汉治良久都不出声,自然也能隐隐知道他地顾忌。
他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家事国事天下事,他的家事却是一直不顺利的。现在又要娶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姑娘,以后只怕是事事都要他来c心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问道:“顾宝璋这个人,你怎么看?”
定汉治当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起这个人,但不用让他伤脑筋万一齐灏问起内宅的事自己应该是怎样的态度,他还是非常愿意谈话这个话题的。他斟酌着,想找一个比较妥贴的词来形象这个人。
齐懋生那边却等不及了:“怎么,很不好定论?”
“是。”定汉治苦笑。“你说他碌碌无为吧。他又是熙照唯一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你说他是学富五车吧,他在学术上又没有任何建树;你说他是狷介之士吧。他又在朝中汲汲营营,阿谀奉承;你说他志在庙堂吧,他又不知深浅谁都敢搭上……就拿这次朝庭准备在高昌设立高昌都督府来说,皇太后原属崔庆出任高昌都督府的大都督,他明知崔庆是有名的反顾党,竟然还不知死活地贴了上去。说实话,我真是为皇贵妃娘娘叹一口气。”
“哦!”齐懋生很感兴趣的样子。
定汉治笑道:“我曾经仔细研究过近十五年来朝庭对五君城的用兵之道。刚开始的几年,朝庭每次都损兵折将才略有所获,自从熙照二百九十四年顾氏代表坤宁宫参与户部军粮马草的调配后,梁地都督府对五君城的战况就有了很大的改变,特别在左小羽任副帅的几年里,全战全胜,而且是压倒性的胜利,让五君城的人闻左丧魂,就是熙照二百九十八年那场大雪,五君城的人都没敢出兵马蹄湾……我真是不明白,朝庭这次怎么会把左小羽调回盛京去。而左小羽的举动就更奇怪了,他竟然和顾家联了姻。在梁地的这几年,他用兵稳重谨慎,为人低调,可以看得出根本就不是急进之辈,如果却走了这样一步棋,的确让人心生疑窦。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我们不明白的地方。”
第一百零八章 家长里短(四)
齐懋生瘪了瘪嘴,不以为然地冷笑了数声。
定汉治还以为他和齐潇一样,是在笑左小羽“要美人不要江山”,提醒他道:“爷,皇贵妃顾氏至今都代表坤宁宫参与户部军粮马草的调配事宜呢。”
齐懋生目光寒如冰:“信息可靠吗?”
定汉治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爷上次向我提了米霁与皇贵妃的关系后,我在查米霁的时候发现的。他在转运使职上每年都贪墨的极厉害,曾经也被御史弹骇过,可太后娘娘最终都留中不发,后来庙堂上也再没人吱声了。我又查了米家这几年的收支帐目,虽然说不上清寒但也与奢侈搭不上边。后来我无意间发现,米霁的贴身小厮在鼎盛钱庄有一个帐户,这个帐户的钱财与户部来往密切,特别是在梁庭都督府与五君城开战的前夕,加之这几年太后娘娘对顾氏晦涩不明的态度,我们这才联想上去。后来仔细推敲,这才发现的。”
齐懋生目光闪烁。
定汉治道:“而且我刚刚还得到一个消息,海南郡的连氏马上就要与米家联姻了。”
齐懋生微怔:“谁和谁?”
定汉治道:“海南郡连家一个叫连芳华的姑娘和米霁。”
米霁,竟然是米霁,要和连氏联姻了,顾朝容最信任的人,要结婚了,顾朝容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呢?
齐懋生真的很好奇。
定汉治补充道:“好象是方家在其中穿的针引的线。”
齐懋生沉思良久:“盛京还有什么新动向没有?”
定汉治考虑了一会,道:“太子新纳了一个姓余的女官为孺人。”
太子新纳了妾室……
齐懋生一双乌黑的眸子如宝石般闪烁着清冷地光芒,冷冷地道:“这才合理。”
定汉治不敢相问,静静地等着齐懋生说话。
齐懋生目露寒意:“上次我进京觐见皇上的时候就有点奇怪,四十几岁的人了,目光却清澈得象泉水一样无暇。”
定汉治身子一震:“难道……皇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齐懋生点了点头:“如果我猜得不错,皇上不是心智未开就是无法正常处理朝务。”
大冷天的。定汉治额头冒出几滴汗来:“这样就都说地通了。”
“所以皇太后娘娘才允许顾氏活着。”齐懋生目光如鹰隼般,“而且还培养顾氏处理朝政的能力。万一她西驾之后,皇上才不至于被方家的人架空。甚至出现禅位的可能。”
“母子就是母子。”定汉治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但她又怕顾氏坐大后有了左右朝庭的动向,对方家构成威胁,所以不让顾氏生育……真是,老谋深算啊!”
齐懋生想到了顾夕颜对她说过“姐姐曾经和米霁定过婚”的事,他冷笑数声:“可惜太后娘娘当权太久了,她忘记了,就是再乖的狗。你总不让她吃饱,她饿极了也会回过头来咬主人一口地。”
定汉治被这种可能震憾的精神亢奋:“整个熙照王朝却只有左小羽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齐懋生又瘪了瘪嘴。冷冷地道:“他看没有看出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顾氏心里不明白这个道理而做出什么画蛇添足的事来,她的日子也就到了尽头了。”
定汉治听齐懋生的口气,好象不止是感叹顾氏的命运那么简单,笑道:“爷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齐懋生闻言微怔,沉默半晌。道:“你倒是提醒了我。”
定汉治静心屏气地听着。
“皇贵妃和家里的关系怎样?”
定汉治沉吟:“顾宝璋先后娶了三房夫人,皇贵妃是大夫人所生,她底下还有一妹一弟,都是同父异母的。嫁给了左小羽的那个妹妹听说从小很顽皮,四、五岁的年纪就被送到了江南舒州的老家,去年才进的京。唯一的弟弟常年住在江南的外祖家。说是在松壑书院里读书。”他犹豫了一下。继续道:“顾宝璋这个人……喜欢玩娈童。据说他第二个夫人连氏就是因此而自绫身亡地。”
齐懋生脸上闪过很奇怪的表情,好象有点悲伤地样子又好象是有点惊讶的样子。定汉治无法确定他的意思。
“连氏虽然是海南郡连家的嫡嗣,但因是独生女,她出嫁后连家就由她的堂弟连雄继承了……连氏死的时候,连家来吊丧的人都没有。”
齐懋生垂下了眼帘,手指轻轻抖了抖。
“爷问这个做什么?”定汉治笑道,“可是担心那左小羽和顾氏联手……”
齐懋生摇了摇头。
本来是想给顾朝容送个口信,让她知道自己的妹妹平安无事,以后夕颜也有个念想,现在看来,不必了!
他是个提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不从这方面去费什么心思了,思绪已转到了其他的地方:“江青峰只带了一千人马,而史俊手里有一万五千人,他能留下三分之一的马都算是胜数了,我们现在要好好商量商量下一步的走势才行。”
定治汉已经非常习惯了齐懋生这种跳跃式的思维,他波澜不生地道:“爷的意思是?”
齐懋生沉思了一会:“高昌我们决不能放弃,但总是派兵驻守也不是个事。不仅让我们在兵力的调配上捉襟见肘,而且也违背了我们征战高昌的初衷。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以夷制夷,只是我先前看中的几个人都太过稳沉,不太适合目前的形势。”
定治汉完全同意齐懋生的意见:“如果史俊的人马一旦进入眉州攻克了实合镇,除非和朝庭兵戈相见,否则,我们只有退出江中郡……”
齐懋生笑道:“所以现在要你做三件事。”
定治汉很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第一。派人去五君城,把左小羽的情况散布出去。怂恿五君城的人提前出兵;第二,派人去盛京,让我们地人在朝议上提出招抚;第三。试着和皇贵妃娘娘搭上关系。”
“两头并举。”定治汉两眼发光:“最好是让五君城出兵马蹄湾和史俊被围的情况一同到达盛京。”
齐懋生点头:“我们才有资本和太后谈招抚的事。”
“只是皇贵妃那里?”
齐懋生沉吟:“想办法给她提个醒,不能让她轻举妄动丢了性命。她在内庭,总比哪天突然冒出一个我们根本就不了解地人好。”
熙照的皇贵妃娘娘顾氏吗?那个比男人还彪悍的女人?我们了解吗?
定治汉却不敢问。
他怕齐懋生私底下还有什么安排。起身点了点头,道:“爷,今天都十月二十四了,时候不等人,我这就去办!”
齐懋生点了点头。
战事一触即发,谁快。局面就对谁有利。
“哪个……”定治汉刚走到门口,却听到背后的齐懋生突然犹犹豫豫地说了一声。
他转身恭立:“爷还有什么吩嘱?”
齐懋生迟疑了良久:“听说你夫人前段时候身体不太好。现在怎样了?”
定治汉心中哀叹一声,却不得不回答:“已经好多了。”
“是请高惊鸿来瞧的病吗?”
定治汉不敢犹豫,立刻应了一声“是”,然后就紧紧闭上了嘴巴,没有一点多议此事的意思。
可齐懋生却不依不饶:“她还在春里吧?”
“是。”定治汉回答的很无奈。
齐懋生点了点头:“那你去办事吧!”
定治汉嘴角微翕,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沉默不语地离开了啸傲轩。
定治汉走后,齐懋生下了炕,在清冷的屋子里踱步良久,喊了一声“四平”。
四平轻手轻脚地一溜小跑进了屋。
齐懋生伫立良久:“你把雍州送来地那四枚参果找出来,我晚上有用。”
四平眼角轻抬偷偷地窥视了一下齐懋生,发现他脸色很凝重。四平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是”。
“还有。把三爷叫来。”
四平用眼角的余光打量齐懋生。
齐懋生皱着眉头。
他更是小心。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把龚涛也给我叫来。”齐懋生吩嘱道。
“是。”四平垂手恭立。
齐懋生眉头皱得更紧了:“算了,你把龚涛给我叫来。三爷那里,我还是自己去一趟。”
四平低眉顺目:“是,爷。”
不同于齐懋生那边地忙碌,顾夕颜心情轻松悦快地和柳眉儿度过了一个下午,她甚至有一种回到了高中时期和要好的同学趁着放假在家里做手工活的感觉。所以到了晚上掌灯时分段缨络借口要去找那些嬷嬷学规矩时,顾夕颜还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她正在绣一条树枝。
用柳眉儿教给她的一种回针法,仔细地勾着树枝的轮廓。
每针要绣得一样大小,好象这针绣得大了一些。
顾夕颜拿起绣花的绷子凑到玻璃灯边仔细地观看。
如果有电灯该多好啊!
她哀叹了一声,揉了揉眼睛,有点无奈地依在身后地大靠枕上。
实际上穿越生活有着由奢入俭的艰苦,生活品质降低了很多……她在现代虽然出身市井,可也比现在的生活在方便很多。比如说洗澡的问题,还有上厕所的问题……最重要的,还有月假地问题。
自己好象很久都没有来月假了。
齐懋生进来地时候就看到顾夕颜修长的眉头微微地蹙着,粉白地柔唇微微地嘟着,穿着一身雍肿的棉衣棉裤,象小狗似般无辜的眨着一双清丽的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小几上的玻璃灯罩。
第一百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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