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娘却拦住了顾夕颜:“柳姑娘,夫人只让传了你一人。”
柳眉儿和顾夕颜都怔住了,特别是顾夕颜,被人这样直白地拒绝真让人不好受。柳眉儿则为难地看了顾夕颜一眼,眼角微翕。想说些什么,顾夕颜却及时地制止了她:“你快去吧,免得两位夫人等的急。”
柳眉儿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争这些的时候。歉意地看了顾夕颜一眼:“顾妹妹,你先绣会儿花,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顾夕颜催着她快去,柳眉儿疾步出了房门,跟着她走到了门口的琴娘却回头对顾夕颜笑了笑,轻声地道:“姑娘穿得太华贵了些。冒冒然去见了周夫人,怕周夫人没有合适的东西做见面礼……”
顾夕颜心中一凛,脸上却淡淡地笑了笑:“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到!”
等她们走后,顾夕颜却撩开了炕边的窗帘,直直地盯着院子。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看见两个丫头拥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从魏夫人屋里走了出来。
她身材中等,穿着一件粟色的皮披风,乌黑的青丝绾成高髻,c着金闪闪晃人眼睛的饰品。和所有的中年妇女一样。皮肤已经松驰,眼下有明显的眼袋和眼纹,但却难掩她地秀美。皮肤依旧保养的欺霜赛雪般的白皙,嘴唇红艳艳的,看上去气色很好,神彩飞扬。一点也不象是曾经被囚禁了十几年的人!
送她出门的是宝娘。
走到壁影前,她停下脚步和宝娘说了些什么,面容就正对着了顾夕颜。
顾夕颜看得清楚,她对宝娘说话的态度,小心翼翼中带着一丝谦和。
宝娘送她出了影壁只身返回,过了一会儿。柳眉儿就从魏夫人的屋子里出来了。
顾夕颜忙放下了手中的帘子。然后拿起绣花针绣了几针,等柳眉儿回到屋子里。她装作正在绣花地样子,放下手中的绣花绷子,笑道:“怎样?见到周夫人了!”
柳眉儿点了点头,答非所问地道:“顾妹妹,你想不想跟我去成州?”
难道是魏夫人跟她说了些什么?
顾夕颜怔了怔。
柳眉儿满脸不好意思:“姨母这样对你,我……说了几句,她发了脾气。如果等会喊你去训戒,你,就看在我说错了话的份上,千万要忍住才是……”
顾夕颜心里突然间就变得软软的。
她拉起柳眉儿的手,轻声道:“眉儿,我们做好朋友吧!”
柳眉儿面露诧异:“顾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我们不一直都相处的很好吗?”
顾夕颜失笑,突然就搂住了柳眉儿:“嗯,我们以后一直这样很好地相处下去,好不好?”
柳眉儿很高兴地点了点头,地从身后的高柜里找出一块翡翠玉牌递给顾夕颜:“你给了我一对珍珠耳环,我送你一块玉牌,这就算我们的信物了……”
顾夕颜大方地收下了玉牌,柳眉儿更高兴了。
“等过完年,我求了姨母去,你和我回成州。”
顾夕颜不想扫她的兴,笑道:“到时候再说。现在这你这样,只会更惹得夫人不高兴。”
柳眉儿多多少少知道一点魏夫人的脾气,立刻如泄了气的皮球似地,不再支声了。
两人之间地气氛就有点不自然起来。
顾夕颜不想这种气氛影响她们之间的氛围,笑道:“我看见一位中等身材但长相秀美地妇人在宝娘的陪同下出来的,她是不是就是周夫人?”
柳眉儿表情略略自然了些,笑道:“嗯。那就是周夫人了!”
“槐园好象很少有客人似的!”
柳眉儿点头:“嗯,姨母也不愿意走动,所以我们几姊妹经常轮流来陪姨母住一段时间。”
“周夫人来干什么呢?”
“快过年了,说来给姨母请安!”
“难得来一次,怎么也不多坐坐,吃了晚饭再走。“好象还要到贤集院去……”
两个正聊着。门外又有动静传来。
顾夕颜忙撩了窗帘张望。
一个打扮得干净利落样子很精明地妇人和宝娘并肩走了进来。
顾夕颜招柳眉儿来看:“那是谁啊?”
柳眉儿仔细地看了半天,不确定地道:“好面熟啊!”
两个人贴在玻璃窗上看着屋外的两人进了魏夫人的屋子才回过头来。
顾夕颜讪然道:“这园子里冷清清的,但凡见到个人影都要象瞧热闹似的瞧半天……”
柳眉儿点头表示赞同。她支肘叹气:“所以我想回成州啊!这里过年一点也不好玩。大年三十掌灯之前大家都要到贤集院里,齐家地人祭祖,我们就只能在余年阁外侯着。一直要等到晚上十点,年夜饭才开始。我们又只能陪着那些略有些头脸的嬷嬷们一起吃饭,还要应酬那些嬷嬷们。完了又不能乱跑。还要守岁……第二天一大早还要去贤集院给徐夫人请安,又不能睡懒觉……唉!”语多抱怨。
顾夕颜笑道:“你在齐府过过几个年啊?瞧这话说的,多委屈啊!”
柳眉儿也笑了起来:“前年地在这过了一个年,后来再也不愿意来了。”
顾夕颜一边和柳眉儿聊天,一边注意着院子里的动静,后来觉得这样实在是有点吃力。索性吩咐段缨络:“你去看看,那妇人来槐园干什么?”
段缨络应声要去,秋桂在一旁看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顾夕颜目光一转,叫住了段缨络:“你和秋桂一起去吧。”秋桂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每天象坐牢似的陪着柳眉儿,想必也是无聊的没人办法了。
柳眉儿当然知道这种滋味,她点了点头:“你就和段姑娘一起去看看吧!”
两位姑娘都吩咐了,段缨络和秋桂就低声说笑着出了门。
不一会儿。两人就回转了。
秋桂道:“原来是尚正居地钟嬷嬷,说是为了今年年节的事来向夫人借王嬷嬷。”
柳眉儿恍然大悟:“哦,难道我觉得这么面熟,原来是尚正局的钟嬷嬷。”
顾夕颜却道:“这钟嬷嬷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借王嬷嬷去?”
秋桂笑道:“这钟嬷嬷是尚正居的大厨,齐府每年的年节宴席都是由她们负责的。王嬷嬷菜做得很好,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借了嬷嬷去帮忙。”
顾夕颜心中却一动。
也就是说,到时候齐府菜做得好的厨师都会汇集在尚正居的大厨房,如果她能跟着王嬷嬷去……
按照惯例,顾夕颜和柳眉儿陪着魏夫人吃了晚饭,晚饭过后,魏夫人去散步了。顾夕颜找了一个借口到了后院的小厨房找王嬷嬷。王嬷嬷在坐在昏黄地油灯下拿着一本如帐册似的东西翻着,桔色的灯光照在她布满了皱纹的脸上。显得安祥而静谧。
有一刻,顾夕颜觉得自己好象突然看到了个不一样的王嬷嬷。
王嬷嬷可能是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她抬起头来,看见了顾夕颜,笑道:“顾姑娘,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她一边说,一边起身要给顾夕颜沏茶。
顾夕颜拦住了她:“也就是想和嬷嬷说几句话,嬷嬷快别这么客气!”说完,她把自己想跟着她去尚正居厨房的事说了一下。
王嬷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顾姑娘,燕国公府不比其他豪门士族,它可是有快四百年的历史了,一些规矩,都是老祖宗定下来的,就是国公爷,那也是不能违反的。姑娘,你是夫人的侄甥女,身份尊贵,这件事,你就跟我说说罢了,可别再跟别人提去了。”
顾夕颜还不死心:“嬷嬷,我打扮成小丫头跟着你去,还不成吗?”
王嬷嬷笑了笑,道:“姑娘去哪里,也不过是想学几道菜而已。姑娘可曾想过,我被借去了居正尚,槐园的小厨房怎办?”
顾夕颜心中一动,道:“难道尚正居会派人暂时管理槐园的小厨房不成?”
王嬷嬷笑着点了点头,道:“魏夫人口味清淡,但重油腻,说起来,做菜走这种风格地,整个燕国公府除了我也只有尚正居地刘嬷嬷了。我如果去尚正居帮助,尚正居一定会派了刘嬷嬷来服伺夫人的。刘嬷嬷原来一直在外院小厨房里负责承禧院地膳食,善长做药膳。你正好可趁着这机会和她交流交流!”
在承禧院,善长做药膳……难道是和死去的齐瀚有什么关系不成?
可自己要查的是德馨院,又不是要去探究燕国公齐府的后院血泪史……
虽然失望,顾夕颜却不敢表露出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捕风捉影(五)
过了两天,果然如王嬷嬷所料,尚正居派了那个刘嬷嬷过来。
她拜见魏夫人的时候,顾夕颜和柳眉儿正陪着魏夫人吃早饭。
刘嬷嬷年约五旬,长得眼斜嘴歪的,说起嘴来还哆哆嗦嗦的,象中过疯没有康复的病人似的,跪下去了半天都起不来,顾夕颜看着都替她难受,魏夫人的看她的眼神却没有一点不耐厌的。等刘嬷嬷给她请完安,魏夫人还很关心的问了问她的身体状况,在得知刘嬷嬷有点关节痛的时候,她还让宝娘给刘嬷嬷拿了一瓶药酒:“这是去年懋生带回来的,说是效果很好,你也试试。”
刘嬷嬷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又颤颤巍巍地给魏夫人行了礼。
搞得顾夕颜都觉得有点担心,她这个样子拿不拿得起小厨里的那柄大刀。
刘嬷嬷给魏夫人请完安就去了小厨房,不一会儿,就拟了菜单子让人李婆子送给宝娘过目,宝娘没看,直接递给了魏夫人,魏夫人也没有看,笑道:“她是府里的老人了,我信得过。传我的话下去,说这几天的膳食就让她自己拿主意吧!”
魏夫人对刘嬷嬷的这种信任却让顾夕颜心中微微觉得吃惊。所以一从魏夫人那里出来,顾夕颜就向柳眉儿提出要去厨房里看看新来的厨子,柳眉儿犹豫了一下。顾夕颜知道她这几天正在绣一幅寒梅凌雪图c屏。准备送给徐夫人做新年地礼物,跟着自己去小厨房里厮混半天,就会担搁她绣花的时间。顾夕颜忙道:“那你回去绣花吧,我去厨房看看马上就回来。”
时间上的确有点急,柳眉儿这几天晚上都在赶活。也没有和她客气。两人在屋檐下道别,段缨络跟着顾夕颜去厨房。
顾夕颜一踏进小厨房,就看见李婆子在发干白合。
刘嬷嬷看见顾夕颜。也是一怔,迟疑地道:“这位姑娘……”
顾夕颜忙上前朝着王嬷嬷曲膝行了礼,然后自我介绍了一番,李婆子也丢了正在盆子里舒展开来的干百合给她们沏茶。
“王嬷嬷让我跟你多学学。”两人坐下,顾夕颜态度谦和地道。
刘嬷嬷一听,脸上就露出了笑容:“王嬷嬷走的时候跟我提过。说你手艺不错。我今天准备给夫人做一盅百合排骨八宝汤,姑娘等会帮我尝尝味。”
顾夕颜高兴地应承下来。
所谓的百合排骨八宝汤,也就是百合炖排骨,然后里面再放上八种蔬菜做配料炖成的一道养生汤而已。
在这期间顾夕颜一直和她聊天,很快,顾夕颜就把刘嬷嬷的来历摸了个七七八八地。
果不然,这个刘嬷嬷原来在外院的厨房是负责齐瀚膳食的,所以专攻养生汤、药膳之类的,在这之前。她是桂园小厨房的主厨。
顾夕颜趁着几个婆子院子里头理菜,一副八卦的样子:“徐夫人和魏夫人年纪都渐长了,应该越来越注重养生才是,你不如走点路子,到槐园的小厨或是贤集院的小厨房,也免得糟蹋了你这一身技艺。”
刘嬷嬷望着眼前一脸关切的小姑娘。笑了笑:“你还年轻,有些事,你不懂,这做人啊,还是别那么打眼的好。”
顾夕颜感觉到了刘嬷嬷看她的慈爱眼神,就如小孩子似的嘟了嘟嘴。道:“你们总是这样。嫌我们小。可正经请教你们来,又一个比一个会推脱。”
“你们?”刘嬷嬷笑了起来。哪里还有一点象中疯病人的样子,嘴也不歪了眼也不斜了,“都是谁啊?”
“我的养娘哦!”顾夕颜这个时候真的想起了端娘,“和嬷嬷您一个样子!”
刘嬷嬷看她的目光更慈爱了些。
顾夕颜跟着刘嬷嬷身后转,不时给她递这递那的,等排骨汤炖好了,顾夕颜尝了几口,立刻赞不绝口。
“嬷嬷,你就收入我这徒弟吧!”顾夕颜一边小口地品汤,一边请求。
刘嬷嬷又笑了笑:“只要你瞧得上眼,就跟着我学吧!”
接下来的几天,刘嬷嬷到真的把顾夕颜当小辈似的,细心地教她做药膳煲养生汤。顾夕颜以前做饭都是靠自己摸索和看些电视上的一些美食节目,现在有人细心指导,底子又好,那进步自然是一日千里,加上她毕竟是穿越人士,见多识广,常能举一反三,这一切都让刘嬷嬷又惊又喜,非常满意。
在齐家混了这么多年,最后还被推到了尚正局地大厨房里当差,可见是一个没有什么心眼的人。
顾夕颜料得不错,刘嬷嬷一旦把顾夕颜当成了自己人,那话匣子打开后就如倒豆子似的,顾夕颜问什么基本都能得到什么。
比如说,有一次顾夕颜问她:“贤集院里都有些什么厉害的厨子啊!”
刘嬷嬷回答道:“有一个善长做小菜的李嬷嬷,有一个善长做糕点的钱嬷嬷,有善长做咸菜地沈嬷嬷……很多地,府里有几手的厨子几乎都在那里了。要不然,年节期间,钟嬷嬷怎么会没有办法,到各院里借人呢!”
顾夕颜就将肘支在桌子上,一边望着刘嬷嬷斩j指甲,一边不解地道:“我听说国公爷唯一地女儿三姑娘是徐夫人带着的,那天我进府的时候,还听说她的喘病发了,怎么没有善长做药膳的啊?”
刘嬷嬷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发现没有旁人,才轻声地告诫她:“你在这里是个客。可别乱说话。”
这段时间,顾夕颜好几次在刘嬷嬷面前表现出担心自己处境地忧心来。看样子,刘嬷嬷到把她的话听到了心里。
顾夕颜笑道:“这也不是什么不好的话吧!”
刘嬷嬷犹豫了一下,轻声地道:“这后院,毕竟是徐夫人当家。想当年。叶夫人刚生产,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爷心痛夫人。特意把我调到德馨院的小厨房里帮忙,就是想借助我会做药膳的本事,可徐夫人,硬是说叶夫人虚不受补……我在德馨院呆了两个月,一次灶台也没能上。后来魏夫人知道了,也没有办法。更何况其他的人……”
顾夕颜轻声地“哎哟”了一声。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难道,连爷的话徐夫人都敢……”
刘嬷嬷就苦笑了一下:“爷那时候天天在西北大营忙着,每次好不容易抽空回来看看叶夫人,徐夫人就在一旁笑着说什么都好,让他别担心……他哪里晓得这些事。”
“叶夫人,也不跟爷说吗?”
刘嬷嬷就叹了一口气。
“叶夫人,人是个好人,就是太……偏心了些。什么事,都是熙照的好。燕地的不好。也不知怎地,再亲,有谁亲得过自己父母、丈夫去。她什么也不跟爷说,更是很少到槐园来,到是事事处处都听徐夫人的,魏夫人这边……”说到这里。她立马住了嘴,“魏夫人在几位夫人里是最讲漂亮的,她曾经说过,女人虽然为悦己者容,可更要为自己容,今天我们不如给她做道白芷多宝鱼汤。即能凋养气血。还能淡化色斑,魏夫人一定喜欢的。”
顾夕颜怎能让她就这样糊过去。搂住刘嬷嬷的肩:“嬷嬷放心吧,我知道深浅地,有些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
刘嬷嬷就勉强地笑了笑。
“多宝鱼,这地方还有多宝鱼吗?”顾夕颜也不会把人到墙角,顺着刘嬷嬷的话道。
刘嬷嬷松了一口气,笑道:“姑娘还不知道这是个怎样的府第吧,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弄不到的……”
顾夕颜的思绪却转到了远在洪台的齐懋生身上。
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回来?
战事如何了?
如果战败了,齐家的所有一切,恩怨情仇,血泪斑驳,都只是历史背后地y影而已……
这样的汲汲营营,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顾夕颜的目光渐渐变得迷茫起来。
刘嬷嬷在一旁看得分明,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顾夕颜被这一声叹息惊醒过来,抬头就看见了刘嬷嬷带着怜惜的目光。
“姑娘,来这里,是受了魏夫人所托吧!”
语气中,无限的唏嘘。
顾夕颜心念飞转,点了点头,面带无奈:“……也是没办法了,又不愿意这样……”
刘嬷嬷见话说明了,反而更踏实了些。笑道:“爷,不是个坏人。虽然对人很冷淡,可知道疼人。那么忙,每次回来都去承禧院坐坐。如果有那一天,你别被他吓着了,要好好的伺侯他,爷可是我看着长大地……”
顾夕颜犹豫道:“可别人都说,叶夫人,是爷给……”
看样子,刘嬷嬷对齐懋生非常有好感。顾夕颜的话还没有说话,她脸上就立刻露出怒容,配上她那副歪嘴斜目,显得非常狰狞,把顾夕颜吓了一跳,硬把没有说出口的话咽了进去。
“那些人都胡说。”刘嬷嬷激烈地反驳道,“另人不知道,我在外院的小厨房里,服伺着爷的热水茶饭的,还不知道。想当年,老国公爷在世的时间,外院地小厨房也就是个摆设,到哪院过夜夫人们不是争着服伺……只有我们爷,顾着叶夫人的体面,回来就在小厨房里搭伙,总是随便吃几个白馒头兼着两盘咸菜……”说到后面,好象很心痛地样子,眼泪都掉了下来。“还有那些从熙照来的嬷嬷们。一口一个我们熙照如何,我们叶府如何,爷要进叶夫人的房,还要看那帮嬷嬷的眼色,徐夫人也在一旁说什么夫人要持重些的话来羞臊叶夫人……他们是夫妻,又不是什么姘头……硬是把管内院的高姑姑挤兑的没地方容身了。”
顾夕颜大感意外,也有突然买到了彩票中了头奖的兴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口不断翻滚的情绪,道:“可我听说高姑姑是因为没有好好的照料叶夫人,让叶夫人流了产……”
第一百二十二章 捕风捉影(六)
“呸,呸,呸!”刘嬷嬷的情绪非常激动,象村妇似的朝着地上吐着唾沫,“都是这帮从熙照来的人胡说。高姑姑在齐府快五十年了,服伺过三代主子,从老国爷起,这家里的大大小小的夫人妾室生产,哪个不是高姑姑在身边照应着。想那徐夫人,还是先皇御赐的夫人,生大爷的时候,不也是高姑娘接的生吗?怎么到了叶夫人那里,人就那么娇贵,在爷面前七说八说的,非要自己的r娘伺侯不行……爷把话说到了前头,以后燕国公府由叶夫人主持中馈当家作主,如今叶夫人坚持不要高姑姑管事,又怎能驳了叶夫人的话让她失了颜面,只好把高姑姑暂时调到了蒜苗胡同去照顾三爷家的郑夫人……你说,出了事,怎能拿高姑姑出来说事!”
说到这里,她更气愤了:“还叶夫人的那个狗pr娘,她那么行,怎么说不知道叶夫人是什么时候怀的身子,她那么行,怎么让叶夫人生产后出现了血崩,她那么行,怎么还是魏夫人偷偷接了高姑姑回来才让叶夫人拾了一条命回来……我呸,她也就会涂涂嘴皮子快活,真要是干点事,什么也成不了……不说别的,就说那个从熙照来主持德馨院小厨房的何迎春,什么都不懂,还敢上灶,jr和芹菜一起入菜,狗r里面丢大把大把的蒜,煮饭的时候加蜜蜂进去……”顾夕颜想起了食物相忌的原理。
她额上冒出冷汗来。
“我有一次说了几句,易嬷嬷就请我去训戒了一番。我也只在那里喝了一杯茶,回来就上吐下泻,人差点拉虚脱了。要不是魏夫人帮着我说话了几句话,我早点没命了……现在知道我的好了,要我去花生胡同做药膳,我呸,我就是窝在尚正居里撩人嫌,也不会拿了高姑姑教的手艺去伺侯那帮人……”
既然会做药膳,都是懂一点药理知道的。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竟然还敢“说几句”,真不知道是要为她的鲁莽捏一把汗,还是要恭喜她福大命大。
“花生胡同,齐毓之住的地方?”顾夕颜不解地问。
骂也骂了,气也气了,刘嬷嬷的口气好了些,悻然地道:“嗯,就是齐大少爷住的地方。那也不是好伺侯的主,整天y阳怪气地……”
齐毓之。y阳怪气?
那样阳光的美少年。
顾夕颜不禁笑了起来。
刘嬷嬷以为顾夕颜不信自己,辩解道:“你们小姑娘家,知道些什么。他今年都二十出头了,也不娶媳妇,也不收房里人……徐夫人为这事,都快急死了!隔断时间就在集贤院里办花会,把燕地略有头面的姑娘都接到府里来玩……”说到这里。她似笑非笑地望了顾夕颜一眼:“魏夫人也很急,时不时的就招了自己娘家的姑娘过来陪她……”
啊!怎么话题一转,就到了她的身上。
顾夕颜不自然地轻轻咳了一声。
刘嬷嬷就笑起来:“跟着我好好学药膳,以后做给我们爷吃!”
顾夕颜只得左顾右盼:“嗯,柳姑娘还等着和我一起绣花了。明天我就不来了!”
刘嬷嬷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怎么嘴一点也不歪了眼一点也不斜了!
虽说如此,但顾夕颜回到屋里细细地分析着刘嬷嬷的话时,就觉得她那句“以后做给我们爷吃”的主意真的很不错。所以第二天,顾夕颜还是去了小厨房,在刘嬷嬷带着挪揄的笑意中跟着她学了一道牛尾参果汤,据说可以益气血,强筋骨,补贤健脾胃……总而言之,是一副很适合男士的药膳。
现在,她每天早上跟着刘嬷嬷学做药膳。中午则跟着柳眉儿学绣花,在做这两桩事的时候,嘴也没有闲着,唠些家长里短的。
有一次她问刘嬷嬷:“怎么这府里就您和王嬷嬷两个做菜是一个风格的?”
刘嬷嬷很自豪地道:“因为这府里只有我和王嬷嬷是跟着夫人从东溪的魏家过来的,我们做地,是正宗的东溪菜。顾夕颜就和她开玩笑:“那你一定没有王嬷嬷的手艺好。要不然。夫人留么留了王嬷嬷在槐园,把你派去伺侯水姨娘呢?”
刘嬷嬷嘴角微撇。冷冷地道:“什么水姨娘,她也就是夫人身边一个略有些头脸的丫头罢了。要不是夫人开了口,我怎么会去服伺她……”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你们这些小姑娘家,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说完,就转头去说别的了,不管顾夕颜怎么问,刘嬷嬷就是不再说关于此类地话了。
顾夕颜只得转移了话题:“您在外院的小厨房里呆过,又伺侯过爷的饮食,您知道不知道,爷,他最喜欢吃什么了?”
提到齐懋生,刘嬷嬷就眉开眼笑起来:“我们爷可是好脾气,从来不挑食地,你做什么他吃什么。”说完,还很暧昧地朝着顾夕颜眨了眨眼睛,窘得顾夕颜起了一身的j皮疙瘩。她不由喃喃地道:“那你还掉什么眼泪,说不定那家伙就喜欢吃大白馒头加咸菜呢……”
刘嬷嬷一时没听清楚,追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顾夕颜翻了一个白眼,道:“我说,既然如此,还学那么复杂的养生汤干什么,不如就做五花r炖粉条,五花r炖白菜、五花r炖萝卜……又营养又好吃。”
“你这个死丫头,”刘嬷嬷不高兴了,半天不理她。
好在是刘嬷嬷气来的快,消得也快。
当第二天顾夕颜从齐瀚爱吃什么说到齐瀚的死。
毕竟是伺侯了好多年的,哪能没有一点感情。
刘嬷嬷抹着眼泪:“……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年,参果象水似的流着给他用,最终还是……老国公爷在世的时候,就夺了他的排位,所以出殡也是静悄悄的。爷把他葬在了水姨娘旁边,立了一个小小的石碑……”
我就是说,怎么齐潇排行老四怎么被人称做三爷呢?
顾夕颜好奇地道:“为什么会夺了他的排位呢?”
刘嬷嬷摇了摇头:“具体地,我也不清楚。好象那时候大爷还在世。在老国公爷面前说了些什么,所以……后来爷虽然承了爵,但那是老国公爷决定的,他也不能做主把瀚爷地排名写到族谱上去……”
顾夕颜把话题转到了齐漭身上:“那大爷是怎么死地?”
这可能是齐府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刘嬷嬷没有什么顾忌,道:“有一年,是徐夫人地生辰,不知怎地,老国公爷突然说要给徐夫人做生。当时就在府里摆了流水席,还请了戏班子、杂耍班子来热闹,因是在冬天,大爷可能是夜间玩得太晚了受了寒,偏偏那几天人多事杂的,大家也没有注意,等寿宴过去了。大爷已经开始发热起来,请大夫来瞧时,已经晚了……”
比起齐瀚的情况,齐漭的死好象很正常啊!
顾夕颜不由感叹道:“那徐夫人应该很伤心吧!”
刘嬷嬷点了点头,眼中闪过惋惜:“何止是伤心。简直是疯了。大爷死后,徐夫人把这事怪到了他屋里地一个小妾身上,说是那小妾行为不检。引得大爷受了风寒,当晚就着那小妾上了吊……”
顾夕颜目光闪烁:“那,齐毓之的母亲呢?”
“你说大乃乃。”刘嬷嬷道,“大爷一死,她也病倒了,没有熬过冬天就去了。正因为如此,大少爷才在内院里跟着徐夫人一直长到了十八岁,实在是不方便了。才分了府单过去。”
两人边做事,边絮叨,顾夕颜把话题转到了齐懋生的身上:“听人说,爷曾经在承禧院里喂了两只白老虎,您可见过?”
刘嬷嬷不高兴了,道:“谁说的。爷七岁就去了西北大营。一年四季在家的日子一个手掌都数得清。哪有时间养那些啊!那是三爷偷偷养的,不仅养老虎。三爷还养了四只海东青,两头野狗子,每天吃两百来斤r,这些费用都算在了承禧院的头上。当时高姑姑还为这事专门查了我们小厨地帐目……”
也就是说,齐懋生是用老虎吓柳如儿……
顾夕颜面色凝重。
忙碌的日子流水一般,转眼间到了腊月二十。
魏夫人叫了针线班子上的人给顾夕颜和柳眉儿做衣裳。
给来她们量身高的妇人大约三十来岁,相貌很平凡,十指粗糙,戴在食指上的顶针都嵌在了r里头,满口不着实地说着一些恭维话,一看就是跑江湖的人。在量身高的期间,宝娘始终全程陪同,不时地指指点点,那妇人一直唯唯喏喏地顺着宝娘的说话。可能是妇人的态度好,也可能是恭维话说到了宝娘心里头,最后宝娘拍板,原来准备给柳眉儿和顾夕颜各做四套衣裳的计划一下子变成了各做六套,喜得那妇人什么似的。
第二天,燕国公府就开始给各屋的仆役们发过年的年节例钱,就象现在的过年福利费似地。尽管如此,槐园的众人还依旧保持着那种清冷,大家拿到了月例也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至于不属于槐园的刘嬷嬷,却很高兴,她告诉顾夕颜:“到了大年三十吃完年夜饭和初一给夫人们请安后,还有红包拿。”
顾夕颜却心里掂记得齐懋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过年,就算他回来过年,也不知道两人能不能有机会说说话儿。
没想以那么冷漠的齐懋生在家里还很有人缘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捕风捉影(七)
顾夕颜趴在大炕看,望着在一旁认真绣着“寒梅凌雪”图的柳眉儿,思绪却飞到了九天云外。
她拼凑着这几天得来的消息。
有着四百多年历史的古老豪门齐氏,后院的夫人们为了争宠或者是爵位的继承权展开了一场殊死争斗。
徐夫人是御赐的婚姻,嫡夫人,又生有嫡子,位置固若金汤,战争无可避免的从三位小妾,也就是魏夫人、水姨娘和周夫人之间展开了。
首先落马的是水姨娘。作为魏夫人的陪嫁丫头,也许是因为长得漂亮,也许是因为性子对了齐煜的味,也许是一场意外,她和以前的主子一起怀孕,并生了一个儿子。但好景不长,儿子在槐园时吃了周夫人亲手煮的汤园突然变成了植物人,在这种打击下,很快,她去世了。这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建在恭顺院和松贞院之间的小角门,一道可以不经过嫡夫人住的德馨院而可以直接到达恭顺院的捷径……这会不会就是水姨娘母子悲剧最终的原由呢?
其次是周夫人。齐瀚出事后,不管真相如何,责任最终却算到了她的头上。母凭子贵,子凭母荣,她失去的不仅仅是宠爱,而且因此连累到了齐潇,使齐潇小小年纪就被送到了西北大营,远离了权利的核心。
几年后,当这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一场充满喜庆的生辰宴会,一次小小的风寒,就让身为世子的齐漭病逝了。
四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活着等于死去了,还有一个,母亲被怀疑是杀人犯……
爵位,除了二儿子齐懋生,还有谁能继承!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魏夫人。反而成了最值得怀疑的人!
至少,失去了儿子的徐夫人相信,这一切都是魏夫人做的。
就算她不想为儿子的死报复谁,可是,为了唯一的孙子齐毓之,她都不能将这一切拱手让出。
就这个时候,齐懋生到了结婚的年纪。
魏夫人为他挑远了自己的亲侄甥女,燕地闻名的美女柳如儿。
可命运这次却选择了徐夫人。
魏夫人的亲生儿子齐懋生,用弟弟齐潇养的两头白老虎把柳如儿吓了个半死。而且,他很快接受了嫡母徐夫人为他安排的婚事。
是不是从那一刻起,齐懋生母子之间,就已经开始有了隙罅呢?
聪明的懋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才这样做的呢?
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齐懋生不管怎么忙。都会到承禧院去看他那个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兄弟,参果象流水似的给他使用呢?
很快,齐懋生结婚了。
叶紫苏,从繁华的盛京离家远嫁到了冷天雪地的燕地。
她面临的,不仅仅是与盛京不同的气侯。还有与盛京不同的生活习惯,人文环境,最让她感到不适应的。可能是身份的转换……从一个女儿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妻子。
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十二、三岁的新娘子不知所措、仓皇无措地四处张望。
而身边的丈夫,却只是一个陌生的、比自己大一岁的男孩。
没多久,齐煜去世了!
齐灏继承了爵位,成为了这片土地和这个家的主人。
十四岁的男孩,开始履行男人的责任。
权力的双刃剑,即可以割破敌人的喉舌,也可以割破自己的血管!
羸弱的少年。要付出多少的辛苦,多少的汗水,多少的努力,才能运用自如地挥动那柄巨剑!
而且,他的心里,是否曾经害怕过。曾经彷徨过。曾经紧张过……是否,被这剑割伤过。
最重要的是。当时,他有这精力和能力去关心那个柔温可人的小妻子吗?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很显然,没有。
是不是从那一刻起,这对少年的夫妇间就已埋下了悲剧的导火索呢?
那时候,叶紫苏又在干什么呢?
是在为突然降临的责任而倍感痛苦?还是在为丈夫的忙碌而倍感孤单呢?
这时,徐夫人出现了!
带着一个也许人人都知道却唯独叶紫苏不知道的目的,带着一副亲切、随和、关心地面孔出现在了叶紫苏的面前。
有经验,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有着相同的经历。
还有谁比她更值得信赖呢?
单纯的叶紫苏,或许是无助的叶紫苏,就这样懵懵懂懂地依偎到了徐夫人的身边。
而徐夫人,却利用着叶紫苏对她的信任,从德馨院的佣人开始,一步步的深入到叶紫苏的生活中去,一步步掌握了齐府的管理大权。
失去了丈夫,又得不到儿子和媳妇信任的魏夫人,被彻底的从齐府的权力核心剥离出去。
她只得以不搬离槐园的固执掩耳盗铃的维持着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尊严。
也许是一时的疏忽,她没有及时认识到徐夫人对叶紫苏的影响力;也许是对叶紫苏的不满让她选择了袖手旁观;也许是失去了燕国公的支持她已无力阻止事态的发展……她只能蜗居在槐园里,看着徐夫人吞食着叶紫苏的信任。
直到有一天,徐夫人对叶紫苏说出了“你恃重些”的话来。
还带着稚气的燕国公夫人,当时是怎么想的,不得而知,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从此,叶紫苏任那些从熙照带来的嬷嬷们摆布起她和齐灏的夫妻生活来。
而齐懋生呢?
很显然,对这个美丽而且温柔的妻子是非常的满意的。
或许,还有少年时的朦胧爱意。
他继承爵位后,很快给了叶紫苏燕国公府主持中馈的权力,甚至在内院管理上,他虽然不同意她的做法但为了维护她在齐府的威信他还是违心地支持了她的决定。比如任用熙照的厨师,把在齐家服务了一辈子的高姑姑送到了蒜苗胡同齐潇那里……
但是,一对因徐夫人站在中间而长期得不到有效沟通的少年夫妇,能安静幸福的生活下去吗?
所以。当齐灏决定带叶紫苏去他少年时喜欢的老河口马场去看他驯的野马时,那里发生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场灾难。
叶紫苏流产了!
徐夫人和魏夫人都责怪了叶紫苏,却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叶紫苏屋里的那些嬷嬷们受到了怎样地惩罚。
后来,叶紫苏再次怀孕了。
躺在床上保胎,不敢翻动身体,直到背部生疮。
顾夕颜甚至可以想得出来。
继承了爵位的齐灏象一只充满野心和企图心的豹子似的张望着周边肥硕的土地垂涎三尺地日夜达昼的计算策划着……
已转移了生活重心的他,每次都行色匆匆地去看望怀孕养胎的妻子。
心不在焉的短暂的会面。徐夫人都会笑盈盈地向他保证:“你放心,一切都好!”
而因为自己的疏忽失去了第一个孩子的叶紫苏,心怀内疚地躺在床上朝着齐懋生勉强地微笑点头,或许,还附合道:“是的,一切都好!”
也许是那些狗血的电视连剧看多了,顾夕颜甚至怀疑。叶紫苏生齐红鸾时发生的血崩会不会根本就是人为的呢?
齐懋生派了刘嬷嬷给叶紫苏做养生汤,而这时已掌握了齐府大权的徐夫人却一次也没有让刘嬷嬷上灶台。
魏夫人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伸出援手从而缓和与儿子媳妇的关系进而想掌握齐府后院的大权呢?还是意识到了齐灏如果没有子嗣那齐毓之就将是燕国公府的继承人的现实呢?现在谁也说不清楚,有点讽刺意味地却是,她请了高姑姑来,救了叶紫苏一命!
尽管如此。魏夫人却还是没有能回到齐府权力的中心,而徐夫人却依旧牢牢地掌握着齐府后院的大权!
这其中,又发生了些什么呢?
或许是。渐渐长大的叶紫苏已看清楚了徐夫人的面目,从希望到失望到绝望的痛若让她已对燕国公府生出了厌倦之心;或许是,在腥风血雨中慢慢成长起来地齐懋生早已登高远眺而忘记注意自己脚下地泥泞……所以,他们渐行渐远!
直到有一天,叶紫苏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还可以重新选择生活……
真相是不是这样的呢,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这一切事情地本质,都将因两人的决裂而渐渐被淹埋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现在,叶紫苏和方少卿在千里之外盛京,而齐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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