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新娘》第 3 部分

  “错。我的钱多得花不完,不用装阔。”他见可儿这般麻烦,脾气又上来了。“该死!收我的礼物这么困难吗?你不也收了我送你的花?花与衣服、珠宝不都是用我的钱吗?虽然价值不同,但这不过是钱多钱少的问题罢了!意思是相同的——你是我的情妇,请你记住!”
  可儿坚决的摇头。‘他’写着:“并不相同,压根儿不同。”不接受天尧的礼物,是可儿维持仅余尊严和骄傲的最后防线了。“你送我花时,我们还是朋友,但若接受你的礼物,我就变成你真正的情人了,我真的无法接受。”
  因为可儿内心深处十分害怕,倘若有朝一日,自己真的无法遏止地爱上他,那么‘他’的下场将与那些被天尧拋弃过的女人一样。
  天尧被这‘人妖’那理直气壮的言论,搞得咬牙切齿、怒气冲天,可恶!这个人妖艺妓还真难搞定,这可能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碰到敢违抗他的“命令”、不唯命是从的“女人”了。
  不对!天尧随即纠正自己,就是因为‘他’是古里古怪、不男不女的异类,所以才如此难缠,倘若是一般的女人,哪一个不会对他逢迎谄媚、巴结奉承?若收到他的礼物,早就高兴得哇哇大叫了!
  好!我不相信搞不定你。天尧决定诉诸理性。“我明白,你瞧不起我的人格,因为我拈花惹草、风流成性、花名在外,你根本就鄙视我,所以,对我要送你的钻戒、衣服——你把它们当作垃圾般的不屑。”
  眼见可儿没有表示,天尧便当作可儿默认了。他也明白,可儿对于他的“评价”相当低,也许视他比禽兽还不如。但这些对天尧而言,压根儿不会有影响,反正可儿也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小c曲,这一切只是一场“交易”,只是在“演戏”罢了!可是,莫名的,他似乎有了“人性化的反应”——难过?天尧不明白这感觉自何而来,他有一丝心惊,但他用往常倨傲、讥嘲的口气遮掩着不安。“你和我不过是半斤八两,讲难听点,你是妓女,不!你是男妓,我总会混淆。你也没清高到哪里去!今天,只要你还是我的情妇,就不得抗命。”“日本国王”下令了。
  “一切都为了演戏,一切都是虚假的美丽谎言!这算是我先提供给你的戏服,等这出戏结束后,你再将戏服还给我。”天尧见可儿仍不为所动,只好说:“其实,我都带我的女人到这家特定的精品店购买衣服、珠宝,连妮子也不例外。这家店的老板娘与妮子很熟,今天我带你来的消息,保证不出三天,一定会传到妮子的耳里——”见可儿依然没有动静,天尧咬咬牙,自嘲一笑。“你不是巴不得快结束这场交易吗?这就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妮子——”
  可儿似乎觉得话很刺耳,立刻的,‘他’自顾自拉开车厢门,下了车,站在人行道的红砖上,倩影背对着天尧。
  天尧颓丧地倒在真皮座椅上,终于松了一口气,起码可儿应允了,而且以“行动”表示了‘他’的回答。
  天尧随后下车,揽住可儿的纤腰,摆出柔情似水的神态“演戏”。“达令,我带你来采购了!”
  这家精品店中全是进口的舶来品、皮件、衣服、珠宝……全是法国名牌——香奈儿。
  东王天尧大剌剌的走进来,立刻传来一阵惨声的尖叫:“我正在猜,一定是东王大爷您驾到了,看看门前那辆保时捷跑车,在新宿,只有你东王大爷开得起——”老板娘倏地停口,因为娇滴滴的可儿已站在天尧身侧。
  “她是——”老板娘的目光充满敌意。
  “我介绍一下——”天尧很亲昵的环住可儿。“‘他’叫可儿。这位是井口真子,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她——是我一个……老朋友。”天亮停顿了一会儿,考虑着“措辞”。
  “老朋友?”井口真子嘲讽地笑了笑,她两眼直打量着可儿。“天尧,可儿是你的——”井口真子能感觉出东王天尧表现出那破天荒的“保护欲”,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她决定要好好“调查”一番。
  这女人真是漂亮,很年轻,应该算是个“女孩”吧!尤其是那般清纯、不娇柔做作,自然散发出来的纯真。她那超俗绝尘的美,与自己略显人工化的娇艳相比之下,井口真子真有自叹不如的感觉。
  可儿也在观察井口真子,她浓妆艳抹,头发烫成大卷的波浪,全身珠光宝气,十只手指有九只戴着戒指,而最后那只小指,也留着长达五公分的指甲,上面涂着鲜红的蔻丹——她看来已有一把年纪了,因为,笑时眼角有着深深的鱼尾纹。不过,她却穿着发亮的皮衣、皮裙,脚蹬马靴,看来混过江湖、见过世面。
  井口真子皱皱眉,整个身子突然贴近天尧。“我们只是老朋友吗?”
  “别这样——”天亮不客气地拉开井口真子。“我们之间已过去了。”他强调“过去”二字,又急忙回头对可儿解释:“井口就是爱开玩笑,可儿!你可千万别当真!”
  “我开玩笑?”井口的五官已纠在一起了,她正欲言又止的想挑拨离间,却在天尧异常的“警告”眼神下给震住了。“算了!”她哼一声,咕哝道:“随便说说,也惹你不高兴!”
  “可儿——”天尧用温柔体贴的声音说道。“看看你需要什么?”他根本不把井口真子放在眼里,一副心神全在可儿身上。看得井口真子好不是滋味。
  可儿欲言又止。‘他’可不能忘了她假装是个哑巴,只好“哑巴吃黄莲”,有口难言了。
  “别说话!”天尧笑道。“我都了解。”他回头交代。“真子,为他准备全套最上等、最优雅的服饰。”
  “全套?”真子点点头,毕竟赚钱第一嘛!“没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真子笑笑说。
  之后,可儿不停的试穿衣服、佩戴首饰……每当‘他’试换衣服时,真子为秉持“服务”至上的原则,都要求进入更衣室帮忙,不过,可儿会摇头拒绝,天尧也大声说:“不!”
  “为什么?”真子的疑惑越来越重。“为什么可儿从进来到现在,都没说话呢?”
  “因为……”天尧取出烟盒,点燃一根烟,然后有条不紊道:“‘他’——是个哑巴,‘他’也不是女人。”
  “不是女人?那——”员子脑筋一转。“‘他’是人妖?老天!你连人妖都敢碰?”
  “知道就好。”天尧讽刺道。“没法子!谁叫你们这些女人让我倒尽胃口——”他故意说得很无情。“你看,这位‘人妖’的美貌,你们女人比得上吗?”
  真子咬咬下唇,一言不发,真的,可儿的身段、容颜,她的确望尘莫及。“那么——妮子她……”
  天尧霍地脸色大变。“这不是白问的吗?你不懂得察言观色,事实不已摆在眼前?”他口气凶巴巴地道。
  “是!是——”真子连忙摆笑脸道歉。今天,天尧可是第二次对她发火了,平常天尧倒是颇好说话、大而化之的公子哥个性,可是一旦他“翻脸”时,周围的人最好好自为之。他脾气发起来,会搞得天翻地覆的。“我明知故问,对不起。”
  天尧没说话,一张脸像冰山一样。
  可儿正好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天尧眼神倏地一变,脸上刚硬的线条迅速转为柔和,他柔情万千的盯住可儿。“美极了,我的可儿!”
  井口真子没有忽略天尧“宠溺”的眼神及语调,她醋意上升,斜眼看着这位“人妖”,不怀好意地扭紧双手。
  可儿身穿一袭橙红色的小礼服,高腰宽袖的剪裁,裙子像瀑布般流泻至膝下,透明薄纱镶淡金色的边。这礼服不仅衬托出可儿的曲线,也将‘他’修长的美腿,彻底展露出来。
  天尧有股触电般的酥麻感觉,心中得意无比,看来带着可儿这‘人妖’出席社交场合,必定吸引众人的目光。
  他看看钟,时间真的不早了。他这才对真子道:“共有几套衣服?”
  真子意兴阑珊地答道:“共二十套。”心中充满嫉妒,以前东王天尧对他的女人,可从没这么大的手笔。
  天尧二话不说,取出一张金卡,但可儿踌躇地拉住天尧的手,制止他刷卡。
  “怎么了?你有话要说,是吗?”他摸摸口袋。“糟了!我没有笔和纸。”
  真子不为所动,明明柜台有纸、笔,她硬是不肯拿出来,帮助这名“人妖哑巴”作“沟通”。
  可儿无言的摇头。‘他’灵机一动,有些赧然,却迫于无奈的执起天尧的大手掌,在上面写字。
  随着可儿的每一笔划,那如青蕊般的纤指细细碰触着天尧的手掌,他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但他用力咬住下唇,文风不动,注视可儿写的字。
  ——这价钱太高了,我会很不好意思。
  “价钱?”天尧笑着摆动双手。“相信我,达令,就算你每天买同样价钱的衣服,十辈子也花不完我的财产,我可有着金山银矿呢!”天尧自豪道。
  可儿无法说服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服务人员将这些价值非凡的衣物送进保时捷跑车内。
  在离开以前,可儿不经意的瞥见橱窗上的一整套珍珠首饰,其实,‘他’很喜欢珍珠的,‘他’的目光闪了闪。可惜贫穷的‘他’只买得起便宜的养珠。
  可儿眼中的神采落在天尧的眼中,他走过去,爱怜地搂搂可儿的腰。“喜欢珍珠,是不?”他轻轻道。“我都忘了告诉你,珍珠最适合你了,古典、高雅、别具风味、独树一格,卓然出众——”
  他迅速下令,把橱子内的整套珍珠买下来,可儿拚命摇头,在天尧的手掌上写道:“这样下去,你会宠坏我的。”
  天尧潇洒大笑,丝毫不以为意,怜借地道:“你,值得被宠。”
  真子见状双眼几乎喷出怒火——
  一个人妖?一个哑巴?‘他’为何能得到东王天尧的青睐,凭什么?
  东王天尧的目光温柔,眼神充满爱意,明显的已陷入爱河之中,井口真子看得一清二楚。
  她根本不曾怀疑,这只是一场“好戏”。
  东王天尧的演技,的确是丝丝入扣、无懈可击。
  他们相偕离去后,真子立刻执起话筒,迫不及待与那些三姑六婆“分享”这个惊人的讯息——
  第四章
  樱花俱乐部——上流社会人士出入的高级场所,此刻正是衣香鬓影杯觥交错之时。
  突然室内的喧闹霎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移向大门口。
  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人正摇曳生姿的走了进来,让在场的富家子弟、名媛千金的双眸盯得都要脱窗了。
  她是谁呢?没有人知道。
  但她身边的男人——讲男人不够明确。若说是“日本国王”大家就耳熟能详了。他是这俱乐部的常客,而且他身旁的女伴,在这里可从没重复出现过。
  他——是东王家族的三公子,东王天尧。
  这么说,那“她”是“日本国王”的最新情妇?
  东王天尧不理那些彷佛看到蜂蜜的苍蝇似的眼光意味什么,他只是带着王者般的傲气,挽着可儿缓缓走进。可儿的美貌搭配他的气势,真是相得益彰!
  他毫不在意可儿人妖的身分,反正他不说,全俱乐部没有一个人猜得到。毕竟,可儿的外表比女人还女人。
  他潇洒自若地携可儿到最隐密的包厢,但这包厢所处的位置,又是引人瞩目的最高处。
  天尧摆明了要让他与可儿曝光。
  因为在这名流云集、充满美酒佳肴的人间仙境,骨子里却是人性邪恶面流窜的场所,蜚短流长、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训练营。
  只要在这里有个风吹草动,保证不到三天,就会被大肆“发扬光大”,是非颠倒的谣传至整个日本社交界。
  东王天尧预料:他有“新欢”的消息,田妮子很快就会知道,在她震惊之余,他就要毫不留情的给她致命的一击。他心中默默计划着——
  天尧点了法国大餐,不一会儿,炸虾、奶油螃蟹……摆满了整个餐桌。他温柔的命令:“快吃吧!可儿。”
  也许是佳肴蛊惑了可儿,抑或是‘他’没吃过法国菜?反正可儿开始大快朵颐了,‘他’拚命吃,狼吞虎咽的只顾着满足自己的肚子,而忽略了天尧。
  天尧其实只吃了几口就放下刀叉,他居然忘我的凝视可儿,许久许久。
  好奇怪!现在的天尧,竟很喜欢盯着可儿看。
  可儿蓦地抬头,接触到天尧深情的目光,‘他’倏地面红耳赤起来,‘他’羞赧地低下头,用纸巾擦擦唇角,然后在天尧手背上写:“你在看什么?”
  在井口真子的精品店内,急中生智的“行为”,现在,倒也成为很习惯的举动了。
  “在看你啊!”天尧逗可儿。“一只未来的超级小肥猪——”他哈哈大笑。
  可儿明白自己是哑巴,自然常被天尧这种能说善道的正常人欺负。长久下来,天尧竟热中于“欺侮”可儿。他总是让可儿气得头顶冒烟、面颊胀红、双眸发亮,而天尧却乐得大笑。
  那般欢愉的气氛,看在俱乐部中每个人的眼里。在座者都怀疑,东王家族三公子这回真的谈恋爱了吗?
  这还是演戏吗?
  谁说演戏困难?
  面对这么美、这么清纯、无邪、天真、坦白的美人。就算天尧是个中翘楚、玩家高手,还能无动于衷的继续演戏吗?
  可儿心知肚明,天尧对‘他’所有的一举一动、亲密行为,都是假的,只是“舞台”上的一出戏。但是,当天尧用那火热的双眸,凝视可儿时——‘他’完全无法自拔了,‘他’的心已被攻陷……
  可儿和天尧是最佳男女主角!
  他们由顺其自然到渐入佳境——相当有默契,已成为俱乐部人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平常看惯了东王天尧与不同的烟花女子、影视明星、歌星出现的客人与服务生,就这样连续一个星期,只看见东王天尧与那位惊世绝俗的清秀佳人在一块儿。这种反常行为,很快地,由窃窃私语到一传十、十传百,如今社交界上上下下,已经谣言满天飞了。
  天尧与可儿的约会,倒一点也不枯燥乏味。
  天尧总是口若悬河,高谈阔论,可儿则用心倾听,当‘他’有意见或疑问时,可儿会在天尧的手掌心上写字。这样做心灵交流——
  几天相处下来天尧渐渐发现:可儿是个很有深度的艺妓,‘他’与世俗的庸脂俗粉大异其趣,只可惜‘他’是哑巴,又是艺妓,还是人妖——在世人的鄙视之下,可儿超脱世俗的思想完全没有人发掘。
  而可儿也发现天尧在纨垮子弟的外表下,其实有满肚子的学问,可谓学富五车,博学多闻。而众人只见到他放荡不羁、玩世不恭的形象,及家世显赫的背景,却忽略了他孤独、空虚、细腻、软弱的一面。
  在天尧愤世嫉俗的表象下,隐藏的是一颗渴望爱人与被爱的心……
  今晚又是一个绮丽浪漫的夜。
  在樱花俱乐部,同样的包厢里,天尧为可儿点了一份海陆大餐,他们正愉快享用着,谁也没料到波涛暗涌,风雨欲来。
  可儿一直莫名其妙的感到心惊r跳……
  可儿力图忽视这股强烈的不安,心慌意乱下,‘他’开始找话题。
  可儿写着:“谈谈你好吗?”
  “我?”天尧一脸嘲弄的神情。“我很普通啊!与一般人一样,吃喝玩乐,游戏人间,终其一生——”
  “不!”可儿写着。“我是说你的家族,你是东王啊!你的家庭——”
  “我的家庭?”天尧的表情倏地垮了下来,眼神也变得幽暗,可儿敏感的发现了。
  “怎么了?”可儿写着。“你不想说?”
  “是的。”天尧愤恨道。“我不觉得我有家、有妈妈、有爸爸、有童年——”不知不觉中他吐露了心声。“我只记得小时候只要大声喊:我要妈妈。我的乃乃就会罚我,将我关在一间暗室,饿一早上的肚子,等我懂得不能明目张胆的要妈妈,而学会躲在被窝里哭泣思念妈妈时,只要被我乃乃知道仍是一样的下场,罚站——整夜不能睡觉……”
  “天尧。”可儿心疼极了,‘他’快速的写着。“但是你有奇奇、弟弟——”
  “没有用的。”天尧无奈地摇头。“我和他们一直很疏离,哪有什么手足之情?我们四个兄弟,可说是在乃乃仇恨的y影下长大的。”他黯然地说。
  “他们现在过得好吗?”可儿关切地问道。
  “大哥天泓人在英国,他毕竟是长子,虽是中美混血儿,但所要承受的责任比我们都重许多,也只有他一直受乃乃的摆布,像个大傻瓜。”天尧不屑地续道。“二哥天炜颇圆滑,最会阳奉y违这一套,他是中法混血儿,很有浪漫情怀,最洒脱不羁,有着艺术家的放荡气息。而且他也十分爱玩,因为他的环境周围就是一大堆女人,他是”女人内衣王国“的国王呢!但是——”
  天尧顿了一下,带着不解的语气道:“我真惊讶他居然是我们四公子中最‘听话’的一位。你知道吗?我乃乃叫他娶世界级名内衣旨model雷黛莎,他居然答应了!以前,他多厌恶雷黛莎啊!他是第一个让我乃乃安排终身大事的孩子!”
  “我的小弟天威,非常与众不同,他的母亲是阿拉伯人,我总觉得——”天尧思忖一会儿道:“他有股神秘气质,他很特殊,就像中东给人的印象一样神秘。他对世事漠不关心,一径沈溺在自己的世界中,他常年待在阿拉伯。”
  虽然东王天尧轻描淡写,但他对天湖、天炜、天威却了若指掌,由此看来,天尧对他们还是很关心的,只不过“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那你呢?”可儿又问。
  “我——就像没人要的野孩子,我乃乃常这么说。”天尧自嘲道。“其实,我是家中最没地位、最不受疼爱的孩子,因为,我妈妈是日本艺妓,我乃乃最瞧不起她,相对地,乃乃也最讨厌我。
  “所以,我也最叛逆。研究所毕业后,管他什么东王家的事业,或乃乃的咒骂……我一心一意远走高飞到日本来,就这样……”天尧苦笑。“乃乃拿我没辙,反正,好几年都过了,我都不曾回英国探望她老人家,就像她当年常骂的:我是野孩子。
  “不过,东王家族的事业在亚洲的部分,就全权交给我负责,乃乃只简单的说:别忘了你的责任,若你真有能力,就表现给我看,别让我瞧不起你——”天尧干笑三声。
  可见相信天尧为了这个说法,拚命努力,这可从这些年来,东王财团在亚洲突飞猛晋的成长看出来。可见认为,天尧其实是想得到乃乃的肯定,才会如此卖命,好证明他不是无用之辈。
  “可怜的天尧——”可儿在他手上写道。“我以为你很富有呢!今天,我才知道,你贫乏得可怜,你比我还穷困,你没有爱——”
  写到这个“爱”字,天尧立刻反驳。“谁说我没有爱?周旋在我身旁的女子多得数不清,她们爱我,我也爱她们——”
  可儿用力摇头。‘他’解释道:“那并不算是爱,天尧!你与那些女人……唉!”可儿不愿讲难听的话,‘他’转而写道。“你曾经用整个人、整颗心去爱一个人吗——”
  天尧蓦地抽回手掌,他冷眼瞪着可儿,严厉地说:“可儿!我比你多活十几年!我在女人圈里打滚时,或许你还在包n布呢!我谈过上百次的恋爱,我可以保证,在爱情里,我是个中好手!”
  “不!”可儿驳斥。“你,根本不懂爱,那些都不是真爱——”
  “你——”天尧往椅背靠,他饶富兴味的注视可儿,却又刻薄地说道:“少拿爱这字眼来束缚我。你知道我觉得爱情是什么吗?”天尧讥笑道。“爱情只不过是一种物品,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我的钱只要可以满足女人,她们就会心甘情愿的匍匐在我的脚下,无怨无悔。但若是我一贫如洗,她们就会立即逃之夭夭。这就是”爱“!别把爱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它充其量不过是世人虚伪的面具下,另一个美丽虚幻的说辞罢了。”
  可儿咬住下唇,坚定的表达不同意天尧的说法。天尧有些不耐烦。
  “幸好你是哑巴,有口难言,否则我与你会争执不休。就这样,别再说了——”天尧厉声挥手道。
  天尧!可儿目光一凛,突然用力抓住天尧的手,努力的写着。“终有一天,你一定会爱上一个女人——”
  “不!我不会!”天尧挑眉嘲弄道。“这辈子,我不会为女人付出,永远不会——”
  “你会的。”可儿笃定道。“我期望你在你心爱的女人手里翻个大筋斗,她不爱你,让你饱受”得不到“的痛苦折磨。这将是你玩弄女人于股掌间的代价!”
  “哈!你在诅咒我?”天尧嗤之以鼻。反正这不可能发生。
  蓦地间,室内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七彩霓虹照耀闪烁,悠扬的音乐响起,舞池内拥进成双成对的男女。
  天尧目光闪了闪,他回头,命令可儿道:“陪我跳舞。”他接着说。“你是舞者,绝对可以压倒众人,在舞池中一枝独秀。那样,我会很有面子。”
  “面子?”天亮永远是面子第一吗?可儿啊!你难道也只是天尧用来炫耀的“工具”?
  ‘他’觉得心底受伤了。不甘心的可儿狠狠地拒绝天尧,‘他’用力摇头。
  天尧见可儿不听话,也光火了。“你不能说不!”他粗暴的硬抓着这位“男人中的女人”——
  随后他们站在灯光闪动的舞池中央。
  ‘他’不得不陪天尧跳舞。
  缓慢温柔的曲调,有着煽情的效果,天尧突然将可儿紧紧搂在怀中,可儿想挣扎,但他却简单的在‘他’耳际撂下一句话:“在大庭广众下,正是演戏的最佳时机,现在你——是我的亲密爱侣,我们要表现出卿卿我我的样子。”多么堂而皇之的理由。可儿乖乖的任天尧抱住腰,将头靠在天尧的胸前。
  可儿跟随天尧的脚步,缓缓移动。耳边传来如梦似幻的音乐,以及天尧平稳强烈的心跳声,天尧将可儿用力的压向自己,可儿觉得自己变得好软弱、好无力。而天尧,却益发亢奋了。
  也许是音乐卸去了天尧的伪装,他突然无法控制地低下头来,以嘴唇轻触‘他’。
  可儿侧过头,抗拒着,天尧的厚唇就落在‘他’的耳际——老天!这可使不得啊!
  突然节奏一变,狂野的乐声响起,刺耳的动感舞曲震耳欲聋,令天尧稍稍清醒一些,但他脸上的饥渴表情仍然如此明显,可儿心慌意乱的推开他。这动作立刻引起舞池里其它人的注意,天尧的脸色瞬即大变。
  可儿顿时想起了自己的“职务”——演戏。‘他’左右为难下,灵机一动,身体随着音乐的节拍扭动,‘他’翩翩起舞——
  原始、狂野,像森林中的精灵,轻摆、跳跃、舞动……
  可儿立刻成为全场的瞩目焦点。
  大家都静止不动了。
  舞池中,只剩‘他’这位真正的舞者,展露精湛的舞技。
  大伙儿浑然忘我的注视着,天尧更是目不转睛,直到舞曲终了。可儿汗如急雨,气喘呼呼地傲立在舞池中。
  如雷震耳的叫好鼓掌声,贯穿整个俱乐部。
  这下天尧太有面子了。他的情妇——人妖可儿,让他颜面光彩十足。他张开双臂,迎接可儿。
  突然间——
  “天尧——”一个身着黑衣的妙龄女子,却捷足先登的冲进天尧的怀中,她火热的抱住天尧。“亲爱的天尧,你好久没来找我了。”她的声音好嗲。“我想死你了——”
  这下东王天尧置身在新欢与旧爱之间,这种场面对这位超级花花公子而言,实属不幸,他将如何抉择?
  每个人都c嘴窃笑,等着看这场好戏,看东王天尧出丑难堪的一幕。
  可儿戏演得真好,‘他’瞬间惨白的双颊,明显的表现出‘他’吃醋了。‘他’玉拳紧握的侧过头。
  缓慢缠绵的舞曲再度播送,天尧却洋洋洒洒,飞扬跋扈的下令:“可儿,你跳得相当好,你也累了,先回包厢休息吧!”
  可儿的心田抽动,“旧爱”居然比‘他’还有吸引力?‘他’这个新情妇算什么?自尊心强烈的可儿,用力一甩头,傲气腾腾,不顾其它人嘲笑的眼神,‘他’抬头挺胸的离开。
  东王天尧则与他的“旧爱”在舞池里跳着“黏巴达”。可儿在包厢里凝视着舞池中的身影,觉得心中好似在淌血一般。
  “天尧——”她饥渴的呼唤。“我好需要你——”
  “神田理慧!”天尧嘲弄的抿嘴而笑,他的唇贴近她的耳际,喃喃轻语着……
  天尧到底说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只有天尧和神田理慧明白。
  不过,转眼间,神田理慧却当着众多人的面,冲向包厢。
  她穷凶极恶的瞪着包厢中的可儿。
  “身分证!”她叫嚷着。“身分证拿出来!”
  突然被一个像泼妇骂街般的女子命令,可儿倨傲的神情彰显无遗,‘他’不卑不亢的撇过头,毫不理会歇斯底里的神田理慧。
  天尧随后走进包厢,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同时面对新欢与旧爱。
  他深感有趣的表情一览无遗,他道:“可儿,你有带身分证吧!拿出来给理慧瞧一瞧,也好让理慧死心。”
  ‘他’从容的从皮包内取出身分证,理慧劈手就抢了过来,一看之下,恍若是睛天霹雳。
  “井上骏彦?”
  这是男性的名字啊!
  但是,‘他’的人……
  “你是人妖?”神田理慧气急败坏的嚷叫。“你居然是男人?”
  可儿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动,‘他’面无表情,可是,在桌子底下的那双玉手,几乎已快绞断了。
  “没错。”天尧冷冷地道。“知道他是人妖,是不是给你自叹弗如的感觉?识相的话,快走吧!”
  “天尧——”神田理慧怒火中烧地说着。“你忘了吗?在床上,你跟我说什么?”她大喊着。“只有我,才比得上田妮子。你为了我,可以与田妮子翻脸啊!我是女人中的女人——”
  天尧冷笑一声,揶揄道:“神田理慧,就因为你是女人,才比不上可儿啊!可儿的身分特殊,正合我的胃口——”他故意加重“胃口”二字。
  “天尧——”神田理慧仇恨的目光扫向可儿。“为了人妖,你竟变心了?”她张牙舞爪着。“可恶!我要杀了你这个变态——”她冲向可儿,揪住‘他’的衣领。“我要替天行道——”霎时,理慧的手掌已甩向可儿。
  “够了——”天尧吆喝,他的大手迅即抓住理慧的手腕,阻止理慧丧失理智的举动,他脸上虽是玩世不恭的表情,但口气却令人不寒而栗。“你敢在我面前撒泼,太不把我东王天尧放在眼里了——”
  “天尧——”理慧双眸迸出泪水,企图挽回天尧的心。
  只见天尧目光一凛,冷得令人毛骨悚然。“神田理慧,别————我——发——飙!现在,滚——”他下达逐客令。
  神田理慧哭哭啼啼的跑出去了。
  不过,她的脸色却明摆着“不甘心”,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可儿双手紧握住衣领,被神田理慧的表情吓得心惊胆跳。
  在刚刚那片刻间,可儿观察过神田理慧,这位东王天尧的“旧爱”。可儿觉得神田理慧长得很美,是属于艳丽型的美女,举手投足风情万种,如果像她这种艳光四s型的女人,都收服不了天尧的心,可儿不禁怀疑,究竟是哪种女人,才能驾驭得了天尧呢?
  包厢内安静无声。
  而天尧对神田理慧嫌厌至极的脸色,在转过身子注视可儿时,立刻变得温柔似水。他关心问道:“可儿,你还好吧?神田理慧太不知好歹了,竟敢在此放肆,哼!她也从我身上捞够了。大家好聚好散嘛!没想到她这么不知好歹。”他咒骂着。
  可儿瞪着东王天尧。
  这种没心没肝没肺的花心大萝卜,他究竟是不是人?他把女人当成什么?他怎能这么为所欲为的欺凌女人?
  天尧面对可儿冷得像冰的双眸,神色随即变了,他不懂,他对可儿的关心,为何却惹来可儿的怒目瞪视?这女人,不!是‘人妖’,太目中无人了!
  他嘴一撇,烦势将‘他’的食指握住,然后道:“看你一副想吃我的样子,说!你想讲什么?”
  在天尧厚实的手掌上,可儿好象把自己的食指当刀,用力在手掌上画着,‘他’写着。“你认为女人是什么?像妓女一样,都是为了钱才接近你吗?我看得出来,神田理慧是爱你的,她很可怜,就这样被你拋弃——”‘他’替理慧抱不平。
  “可怜?”天尧被可儿的措辞搞得哭笑不得。“信不信?不出三天,她又会再找棵摇钱树——”
  可儿用力咬住下唇,气愤自己为何要扮个哑巴,令‘他’无法随心所欲的“教训”天尧。
  可儿又写着:“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是吗?”天尧哈哈大笑。“那我玩火的下场,怎么会是平安无事、健健康康?”
  “你——”可儿快被气得脑溢血了。
  “难道,你对神田理慧一点爱都没有?”可儿写着。
  对于可儿的“指责”,天尧感到烦透了。他犀利的盯住可儿,咬咬牙,厌烦道:“你要听真话吗?刚刚神田理慧不也说了?”
  神田理慧说的话——可儿努力回想……床上?她与天尧在床上……什么意思?
  见可儿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模样,天尧恨恨道:“理慧带给我的浪漫的结果——就是在床上被田妮子抓个正着。那夜,田妮子和我大吵大闹,之后,她就开始在媒体上兴风作浪,颠倒黑白,想置我于死地。为了神田理慧,我落得凄惨无比的下场。可儿,你说,理慧对我重不重要?”
  可儿依然不死心,‘他’再次问:“你爱神田理慧吗?”‘他’似乎一定要天尧回答才甘心。
  “对我而言,她给我r体上的欢愉,比田妮子还强,我当然是爱她的喽!”天尧笑道。
  “爱?”可儿面对天尧玩笑的态度,‘他’终于恍然大悟……对天尧而言,爱就是需求,就是欲望,就是r体的欢愉——可儿觉得天尧错得离谱。
  “你——”可儿义正辞严的指着天尧。“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天尧不禁一笑。“若我有报应的话,那些对我狮子大开口要遣散费的女人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可儿听完天尧恬不知耻的话后,觉得天昏地暗起来。‘他’咬牙切齿像在发誓般道:“我会等着看你潦倒的那一天——”
  天尧顿时失声大笑,然后他说:“今天的戏告一段落了,我们也很累了,走吧,我送你回‘虹●舞’。”看不出他对可儿的话有什么特殊反应。
  他器宇昂轩的起身。“我去结帐,等我!”他走向柜台。
  可儿注视天尧魁梧的背影,心中气愤不已。‘他’不懂这种负心漠,怎还能如此横行霸道?‘他’深深为那些会被天尧玩弄于股掌间、又随手拋弃的女人感到悲哀。
  而‘他’——会有相同的命运吗?
  不,‘他’是人妖,不是女人……
  ‘他’侧过眼,欣赏窗外的夜色,一片万籁俱寂的宁静和俱乐部中的气氛多不协调啊!冷不防——身旁那团黑影出现了。
  是神田理慧。
  她一副烂醉模样,似乎打算藉酒装疯。
  只听见她恶毒的咒骂着:“不知廉耻的人妖,你是男人呢,天尧竟会看上你?他一定是瞎了眼,我等着看!看天尧甩掉你,看你欲哭无泪的那一天——”
  喋喋不休间,神田理慧手上那瓶烈酒xo,突然就这样泼向可儿,可儿在措手不及下全身被冷冽的酒泼得满满都是,‘他’被吓住了,但又无法大叫,只能任神田理慧为非作歹。
  “这只是给你小小的”警告“,下次搞不好就是一大瓶的硫酸,到那时,你嫩嫩的小脸蛋铁定全毁,到那时……不仅天尧不要你,任何人都不会要你,你再也没人敢要了——”神田理急哈哈大笑,带着恨意踉踉跄跄的离去。
  闻着满身的酒味,可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泪珠缓缓滴下,‘他’痛哭失声。
  天尧结完帐,昂首阔步迈向包厢,带着可掬的笑容,倏地,包厢中的情景让他大为失色。“可儿,你怎么了——”可儿全身湿瀌瀌地满是酒味,‘他’红着双眸,天尧很紧张地问。
  “是谁欺侮你?”天尧蹲下身,急切地拥住‘他’,可儿却脸带愠色一把推开天尧,只是不停的流泪。
  这儿毕竟是包厢,外面隔着走道,包厢内发生什么事,包厢外不易发现。
  天尧毕竟聪明,他闻到可儿满身的酒味,他略想一下,就问:“是不是神田理慧拿酒泼你?”
  可儿默默的点头,天尧登时大怒。“可恶!她太无法无天了——”
  瞬间天尧冲出包厢,往大厅跑去,无巧不巧,神田理慧正与另一群人要结帐离开。
  天尧吆喝道:“神田理慧,站住!”
  神田理慧回头,被天尧那不曾见过的怒火给吓得酒醒了,她自知理亏,看来大事不妙,想赶快逃走。
  可惜,她的双足还未移动半吋,天亮火辣辣的两个耳光,冷不防的已甩向她。“这两个耳光,是为可儿打的。不要忘记我们男欢女爱的”游戏规则“,咱们谁也不久谁,别搞不清楚自己的身分!”
  语毕,在众目睽睽之下,天尧抬头挺胸,头也不回的走回包厢。
  阵阵的吵闹哭声响起,在场的每个人无不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今天东王三公子的“大笑话”——两名“新欢”“旧爱”争风吃醋,“日本国王”殴打了“旧爱”……
  天尧自己却没有发觉,为了可儿——这位‘人妖’,他居然发了冲天的怒火,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打女人。
  可儿几乎是狼狈不堪的与天尧走出俱乐部,从包厢到大门口,‘他’不知被多少人指指点点,承受多少夹杂暧昧、嫉妒的目光。
  坐在保时捷跑车里,天尧若有所思地道:“你这一身……不适合回‘虹●舞’,红子嬷嬷一定会问东问西,你——先到我那儿去,把衣服换下来。”他简单的命令着。
  可儿已是欲哭无泪,冷哼了一声,‘他’瞪着天尧,抓住天尧的手,狠狠的写着:“你是冷血动物吗?你有没有为我想一想?神田理慧刚刚恐吓我,下次要拿硫酸泼我——”‘他’很不争气地,泪水又像珍珠断线般滑落。“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有这种遭遇,你与你旧爱之间的事,凭什么拖我下水?”‘他’又写:“我受够了!你东王大爷的”游戏“,我玩不起——”写毕,可儿火速打开车门,想逃之夭夭。
  天尧却用那像钢条的手臂圈住可儿。“别走——”他粗声道。可儿挣扎抵抗,天尧却不为所动,他只是不疾不徐,在可儿耳际边,轻描淡写道:“这场戏正要进入高c,女主角怎能缺席呢?没有了你,我怎能演下去,难道要男主角阵亡?”他又用着令可儿毛骨悚然的语气道:“你只是个艺妓,记住,你没有资格在”日本国王“面前——毁约。只有我东王天尧能甩掉别人,你别想甩掉我。”
  东王天尧——真像包在天鹅绒中的一把利刃。可儿惊恐的想。
  他在可儿面颊轻啄一下。“走吧,到我家吧!”他又眉开眼笑了。保时捷跑车引擎乍响,奔驰在宽广的马路上。
  他——从凶神恶煞到柔情似水,究竟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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