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范家娘子》第 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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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不管是苏长山,还是秦勇,眼看着李静和苏畅发展到这一步(其实什么都没有),都没有置过一词。两人曾经在脑子里无数次想过阻止李静和苏畅的进一步交往,但都只限于在自己脑子里想想而已,不仅没有付出行动,也没有就这件事跟对方商量,更甚者,两人在对方面前,刻意为两个孩子遮掩。
  李静和苏畅,都是懂事的孩子,甚至是比一般的孩子单纯懂事得多的孩子。
  苏畅自六岁始被苏长山收养,从来没有撒过娇,委屈了也都是自己躲在一个角落偷偷哭,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在船上这种不安定的环境中,在经商这个有太多诱惑性的工作上,苏畅不仅没有变得懒散、今朝有酒今朝醉,也承受住了诱惑,金钱上的,甚至,来自女人方面的诱惑。成长为了一个可靠的、杰出的商行少主。
  这样的苏畅,从来不逃避责任,因为他的失误导致的商行的损失,即使没有人发现,或者有人发现了想要宽容包庇他,他还是会自己站出来主动领罚。
  正因为苏畅是这样一个人,洁身自好、冷静自持、有责任感,在苏畅与李静这件事上,苏长山才很难开口;因为,这样的苏畅,自尊心是很强的,即使是身为父亲的他,也不能没有缘由、没有证据的阻止他做一件事。
  苏长山,一直为有苏畅这样一个聪明、冷静、进退有度的孩子自满,只是,出了李静这件事,他才发现,他跟苏畅之间,并不是那种可以毫无顾忌交流的人,并不是那种即使在态度、言语上伤害了对方也能维持亲昵关系的人。
  苏畅的翅膀已经硬了,即使离开苏家,他自己也能闯出一片天;如果苏长山无故责罚他,以苏畅的性格和他的自尊心,他即使不会报复苏家,也绝对不会继续留在苏长山身边。
  这个险,苏长山不想冒。毕竟,他们不是血亲父子,十几年的羁绊,完全有可能因为一件事毁于一旦;而苏长山,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那么,苏长山真的想让李静和苏畅在一起吗?当然不想。
  既然这样,在李静和苏畅之间做一个选择,苏长山会选择谁呢?
  这个问题,在苏长山这里,没有明确的答案。
  李静,是个孩子,苏长山不断的跟自己说,并且,虽然尊重李静的想法,但是,在态度上,他是用对待孩子的亲昵来对她的。比如,经常摸摸李静的头,偶尔把李静揽在怀里抱抱,偶尔,如父亲逗弄孩子一般捏捏李静的脸颊。
  可是,苏长山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或者说,苏长山本能上,是怎么想的呢?
  从他经常在暗中不自觉的看着李静,把李静抱在了怀里,却刻意让她坐在他的大腿外端,捏她的脸颊时指尖微微的颤抖,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他的心中,是渴望着李静的。
  这样的苏长山,过了不惑之年,对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动了欲念的苏长山,是变态吗?
  在苏长山,李静,是他小时候憧憬的女人的孩子,比他小时候憧憬的那个女人有一双更漂亮的凤眼,有着他三岁那年初见那个女人时一样的轮廓,比他一直朦胧的憧憬向往的那个女人更沉静,却又更胆大。
  苏长山对李静的母亲,只是憧憬,而绝不会是爱情,他从李静的母亲那里得到的,是他一直缺失的来自母亲的那一份关怀和温暖,以及孩子心中那份朦胧的,对母性的向往;可是,对李静,苏长山的感情更复杂一些。再怎么说,因为对李静母亲的那份憧憬,导致苏长山一直没有找到合意的女人,以致于他的感情一直停留在了幼年时代,苏长山,在见到李静的时候,毕竟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他虽不是一个耽溺于欲望的人,但绝对不是个禁欲的人。常年的海上生活,让他见识到了很多民族、各种各样类型的女人,虽没有一个人让他身心餍足,可是,他作为一个阅历丰富的成年男人,却是事实。
  苏长山见到李静的那一瞬间,是产生了错觉的,那一瞬间的错觉,让他对躺在斜坡上晒太阳的李静搭话了;那一瞬间的错觉,以及李静沉思中被打扰了之后那一个茫然到迟钝的微笑表情,让苏长山沉寂多年的心,莫名的失了常规跳动了起来。
  错觉和心动,让苏长山即使在理智上知道李静是个孩子,即使看清了李静不是她的母亲秦霜想要找借口离开,可是,却跟对待大人,甚至是对待比自己还要成熟(苏长山心中,李静的母亲是比他高大成熟很多的,他一直是仰视她的)的人态度走上斜坡,坐在李静身边,与她交谈了。
  李静,那几天,给了苏长山足够的回应。在他谈及一般的闺阁女人(尽管李静穿着男装,苏长山因为第一眼的错觉,下意识的把李静看成了女孩儿,而且,后来也从秦勇那里确认了李静女孩儿的身份和她的身世)绝对不会感兴趣的外出经商,海上生活的话题时,李静表现出了超过他想象的兴趣;并且,李静也没有像个无知的孩子一般问什么海外仙山,海上神仙怪物之类的问题,而是很有条理的问了他都去过哪里。
  在他谈到他途经之地的特产和风情时,李静有时会不经意间回应他。尽管,称谓不一样,可是,从李静的神色间,苏长山知道,虽然她并不完全确定,但绝不是无知的。尤其是,对于他提到南大宋海沿岸的国家有着跟大宋一样的佛教信仰;但在突厥和大食信俸着完全不同的宗教时,李静没有丝毫的压抑。甚至问了他“大食人真的是每天不管做什么,到了一定的时间,都要停下来做礼拜的吗?”以及,“伊斯兰教人真的不吃猪r吗?”这样的问题。
  李静,有着孩子的天真单纯,但是,又有属于她自己的冷静和求知热情,加上苏长山的先入为主,他跟李静在一起聊天,有着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没有的那种满足感,甚至于,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他,只要是跟李静坐在一起,都会产生少年人才有的那种心跳加速、指尖微颤的激动。
  所以,在知道李静想去海外时,苏长山曾经试探过秦勇要带上她;可是,秦勇很干脆的拒绝了。在秦勇,可以同意李静学武,已经是他的极致了。毕竟不是他自己的孩子,他对李静的安危,有着比父亲更多的担忧和责任。
  所以,在出发的前十天,李静几乎不再去秦家时,苏长山第一次尝到了少年般的相思的滋味,有好几次,他甚至想着偷偷把李静带上船。但是,他毕竟不是一个孩子,而是支撑了着一个有几千人的诺大商行主人,支撑着一个家族的家族族长。他已经不再年少,而李静,又太过稚领。如果他再年轻十岁,李静再长出三岁,哪怕会遭人反对,他也会仗着李静母亲毁掉婚约的那个借口用尽手段得到李静的。只是……
  在看到李静出现在他的船舱时,尽管心中已经放弃了跟李静在一起的可能性,比起其他的一切感觉,涌上苏长山心头的,是他用尽全部理智几乎都压抑不住的不断从胸中溢出的雀跃心情。
  苏长山几乎费劲了全部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起身上前抱住李静,所以,尽管知道秦勇会生气,李静的爹娘会担心,他还是本着私心留下了李静。只一年也好,得不到也好,远远地躲在暗处看着也好,他想更接近李静;怀着不为人知的心态。
  船上的李静,确实给了苏长山更多的喜悦,同时,也是更多的煎熬;不同于与他在一起时的样子,与性格单纯的管歆在一起,李静表现得也像个孩子,有孩子的调皮,孩子的活力,孩子的雀跃。
  在他面前,李静即便有热情,也是一种静静的热情;可是,在管歆那里,李静却是悦动的活力。
  尽管不想承认,苏长山还是进一步确认了,李静,更适合那种悦动的快乐,而不是跟他这样一个生活不稳定,已经失去了年轻人活力的老头子生活在一起。
  对于苏畅不喜欢李静,初始,苏长山虽有些不悦,可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但是,对于在吉兰丹登船之后,苏畅与李静骤然的亲近,苏长山却是日渐担忧起来。但是,因了苏畅的性格,因了他自己心中存的那份不为人知的心思,他没有及早的阻止苏畅和李静的交往,只是,假装不知道;甚至,在他心中的一个角落,祈祷着李静能够与苏畅在一起,那样,即使得不到李静,即使会因为嫉妒自己的儿子而心痛难捱,最起码,他可以经常看见李静。
  于是,苏长山在不经意间,纵容了苏畅与李静的交往。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苏长山扫过李静颈间的红肿,他万万没有想到,李静和苏畅,会大胆、没有分寸到这种程度;而事情到了这种程度,苏长山反而更是被束住了手脚,什么都做不得。
  秦勇,因为不在主船上,李静与苏畅初始的亲近,他是不知道的。但是,毕竟是把李静看得比自己儿女还重的人,再怎么说是个武夫,秦勇也有过年少时,李静与苏畅时间的亲近,在普吉的那一月间,他就意识到了。
  但是,那一个月,李静与苏畅并没有做出出格的事;秦勇虽时时留意,却也不能说些什么。不是直系血亲的监护人的微妙立场,加上他对李静的那一份溺爱和信任。
  而等船再次靠岸,秦勇哪怕想再c手,却已经为时过晚了。
  李静与苏畅之间的那种丝毫不避讳他人的亲近,同进同出,经常背着人拉拉扯扯,那已经是,只有热恋中的男女才会做出的行为;这个时候,秦勇再去阻止,不仅不会浇灭两人之间的热情,反而会火上浇油。
  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在心中祈祷两个孩子不至于被心中的干柴烈火冲得昏了头,忘记了礼教法度。
  可是,秦勇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个时候,比起责备李静,秦勇更多是责备自己。在他不经意间让李静上了船,在他不经意间又让李静跟苏畅亲近了,在他不经意间李静失了……
  他如何向妹妹一家交代?如何向自己交代?
  早餐桌上微妙的气氛,李静和苏畅全然没有查知。一来,两人之间本就什么都没有;二来,两个人现在的心思,都在想着以什么比较合理的借口来拐了管白和他们去约会。
  为什么是“他们”,而不是苏畅?
  因为,如所有羞涩的初次动情的小男生一样,苏畅,因为心中对管白的那种日渐满溢的感情,反而没有办法单独与他相处;所以,即便身边的电灯泡碍眼,他也得拽着给自己仗胆。
  菩提树下的心思
  早餐过后,李静起身追上欲离开的管白道:“船医大哥,我听说达贡有一座金子砌的宝塔,想去看看。但是,我不认识路,您能陪我去吗?”
  管白对李静太过甜美耀眼的笑容起了疑心,但是,奈何苏长山和秦勇在旁边帮腔,管白就点头答应了。
  管歆也要一起去,苏畅适时的安排商行的账房让管歆检查账本,最后,就变成了李静、管白、苏畅的三人行。
  坐在象背的座椅上,管白开口道:“为什么少东家也一起来了?”
  他身边的苏畅傻笑着道:“山路难行,我同行给白叔和静拎水拿食物。”
  坐在另一头小象上的李静也大声附和道:“是呀,船医大哥身负重任,不能劳累;我又年幼体力不足。让鸿展大哥同行,帮我们拎重物,再好不过了。”
  三人中,体力最好的,就是每天被管歆指派着干很多杂活,每晚入睡前还要坚持打坐一个时辰的李静了。
  不过,李静自己都在这里“此地无银、欲盖弥彰”了,管白反倒不好揭破她。
  “既如此,有劳少东家了。”管白说着,身子不动声色往一边挪了挪,保持着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苏畅本能地凑近管白道:“白叔言中了,能帮上白叔,我很高兴。”
  太耀眼的笑容,太亲近的坐姿,让管白莫名起了一身j皮疙瘩。几个月来,苏畅已经让他产生这种感觉不下百次了。如果不是苏畅与李静的亲近众人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与李静亲近之后苏畅才变得反常,管白真要怀疑……
  再往一边挪动的话,座椅很有可能失去平衡,鉴于此,管白只能忍了j皮疙瘩回了苏畅一个僵硬的笑容。尽量缩着自己的身体。
  如果苏畅知道正是他重金请来的恋爱参谋阻碍了他的爱情进展,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山脚下,远远地,李静就看到了一个在阳光下刺眼到让人不能直视的所在。拿手挡在眼眉上方,李静眯着眼道:“那个发光的就是大金塔吗?有多高呀?”
  不喜李静的喧宾夺主,苏畅拍着她的肩道:“别看了,小心被光线刺坏眼睛。”
  虽说没有宗教信仰,虽说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游览,可是,李静的好奇心,此时还是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
  一边登着山路,李静随口问道:“大金塔是什么时候建的?关于大金塔有什么比较有名的传说吗?”
  苏畅瞥了李静一眼道:“传说大金塔是在佛陀飞升极乐之前建成的,大金塔中供奉着佛陀的八根头发。传说有一对奥加拉巴(奥加拉巴是达贡的古称)的商人兄弟遇到了传教的佛陀,因缘之下得到了佛陀赠送的八根头发。两兄弟在当地国王的帮助下找到了适合供奉佛祖宝物的圣山,传说当存放佛陀头发的金匣打开之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撼动人神的s动,光芒穿透天地,聋哑盲的残疾人变得能听、能语、能视,天降旱雷,宝石如雨点落至及膝处,连须弥山都受到了震动;喜马拉雅山上的树,纷纷开出了美丽圣洁的鲜花。”
  苏畅讲完,以为李静会被唬住,可是,李静却给了他一个白眼道:“你信吗?”
  若在平日,苏畅一定会就这个白眼和这句满含轻蔑意味的话语报复李静的,即便在此刻,苏畅心中也是想报复李静的,只是,看了身边的管白一眼,苏畅咬了咬下唇忍下这口气道:“我给你讲的只是当地人的传说。”
  面对苏畅的反常,李静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但是,在她回头看了眼还没有走出百步就向管白递水的苏畅时,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那种被苏畅缠着整夜不能入睡的悲惨状况,再来几次,李静就彻底因为生物钟紊乱崩溃了。当务之急,对李静而言,比起意气之争来,更重要的,是把苏畅和管白撮合在一起,让苏畅再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烦扰她。
  三人出行的这一天,并不是任何的佛教节日,可是,一路上,还是看到了很多朝拜的当地人。不同于大宋到寺庙参拜的多是夫人、小姐,一路上,他们超过的人,或者后来超过他们的人,上至耄耋之年,下至总角稚领,全部都是男子。
  李静初始是打定了主意不说话的,可是,走了一段路,实在忍不住,就借口渴喝水的时机等到苏畅和管白跟上她问道:“为什么前来参拜的都是男子?达贡的女子,不拜佛的吗?”
  偏巧不巧,当时路经他们身边的一个中年人,是一个听得懂大宋官话的商行翻译,在那个中年人停下脚步看向李静时,苏畅用扔掉水壶的慌乱对那人合掌低头道歉,然后,出了汗的手掌附在李静的口鼻间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第一次,李静见到了苏畅再面对管白以外的事情上这般慌乱,尽管苏畅满是汗渍的手掌让她很不舒服,她还是沉默着点了点头。并且,在苏畅松开她之后,学着苏畅的样子,苦着一张脸合掌向那个缅甸人道歉。
  心中存了疑问,偏又问不得,接下来的山路,李静走得愈发的沉重疲累。
  终于到了山顶,李静再次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了,出了中间那座近五十米的金光闪闪的主塔,周围还有四个比较显眼的辅塔,以及三十二个形状各异的小塔。
  比起周围那三十六座塔,更让李静震撼的是,那座五十多米高的主塔,通体都是金光闪闪的,在太阳光下,刺眼的让人不能直视。
  李静看了看左右,见近距离没人,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到苏畅近前垫脚压低声音道:“那座大金塔,不会真的是金子砌的吧?”
  这样的动作,李静和苏畅之间,是做惯了的,而且,在船上时,还是管白对李静做得多;李静由初始的想一掌打飞苏畅的抵触心理,到后来的慢慢强迫自己习惯,到现在的不自觉间自己也能这样自然而然的靠近苏畅对他说悄悄话,其实是很费了一番辛苦的。
  可是,今日的苏畅,显然没有了与李静在船上时的默契,他慌乱间脸色灼红手上用力推开李静一段距离。李静踉跄着退了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本欲向苏畅发难,可是,看到苏畅飘向管白的心虚的眼神,只能咬牙握拳忍下了这口怨气。
  李静几乎是挤出一个笑容道:“船医大哥,我想在山上周围转一转,您跟鸿展大哥先去寺里吧,一个时辰过后,我们在主塔的正门前会合。先到先等。”
  这话说完,李静收回眼神时,祭了苏畅一个眼刀;可是,此时的苏畅,哪有半分心思在她身上,他满脑子都是李静昨晚给他计划好的“选择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风景名胜,已足够的诚意,避过他人,向对方告白”,越靠近山顶,他的心情就越紧张。比他第一次谈生意时,心跳快了几倍,手脚都快不听使唤了。
  李静见苏畅没理她,就对管白挥了挥手,临行前,拍了苏畅一把,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祝你成功,事成之后,我的报酬要追加三倍。”
  至于这个所谓三倍报酬以什么样的方式折算,李静完全没有想到。毕竟,她跟苏畅说的那些已经是她此行所想要的全部,多了的,对她,不过是累赘。而且,还会使她拥有的东西在价值上折价。
  此刻,她不过是有些对苏畅“新人入d房,媒人丢过墙”的不满和恼羞成怒罢了。
  尽管,就苏畅现在的紧张状况来看,今天他的告白,十有□会失败;离入d房的八字的一撇都遥不可及。
  目送着管白和苏畅离开,李静当真穿梭在了山顶的菩提树和沉香树间。
  即使没有宗教信仰,来到这种宗教氛围浓重的避世静谧的环境之中,人的心境,或多或少还是会受到一些环境的影响。
  李静,本就是喜静的人。前世的她,比起参加社团来,比起出门逛街来,更喜欢去图书馆,比起一群人一起去电影院来,她更喜欢一个人戴上耳机看动画片。在李静前世喧嚣躁动的环境中,她,是一个难得的异类。甚至只差一点点,就成了一个书呆子。
  李静与一般的书呆子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是,她百~万小!说有着自己的喜恶,加上,她的那种混沌的自我,不会轻易的被权威的学说左右,能有属于自己的心得。
  这也就注定了,假如把李静放到一个安静的环境中,周围没有了喧嚣,满是规矩的框架和束缚,她不仅不会随之得来内心的安静,反而会变得莫名奇妙的浮躁、跃跃欲试的精力无处发泄。
  也就是说,苏婕在喧嚣的二十一世纪能够成为一个冷门的中文系的研究生;但是,在完全注重文学礼教的宋代,李静却只能成为一个总是逃课,喜欢习武更胜喜欢学文,喜欢填词弹曲的旁门左道更胜作诗礼仪,喜欢外出冒险更胜闺阁安逸生活的人。
  不同的环境中做出完全不同的选择,成为旁人眼中完全不同的类型的人,甚至于,连她自己也知道,李静与苏婕,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不是教育的关系,不是环境的关系,真正促成李静这种不同的改变的,是她自己那混沌的自我。或者,也可能是大多数人身上都有的东西。只是,李静表现得更隐忍自然了一些。
  几个月的船上生活,说实话,李静是失望的。比起坐在图书馆里看描绘各国各时代风情民俗的小说,比起订阅地理杂志,比起那些经纬数据,实际的航海生活,要不浪漫的多。枯燥的多,辛苦的多,无意义的多。
  风和日丽的海上生活,困在船上,没有任何娱乐,所行动的最大范围也就是船舱和甲板之间,偌大的海洋,其实就是不可逾越的牢笼障碍;
  遭遇暴风雨的日子,担心多过刺激,船的随着浪潮颠簸的眩晕感与恶心感代替了冒险所带来的快乐满足感;
  海上千分之一的机会遇到了迎面而来的船只,比起像陆地上独行太久的旅人跟对方热情的打招呼,更加担心的是:对方是不是海贼强盗,全员戒备;
  船员的生活,工作时间之外的娱乐,乏善可陈。没有收音机,没有网络电视,不允许赌博,没有办法跟家人出去散步,甚至手中有钱想发泄一下欲望都没有对象,船员的精神,在连续海上航行一个月之后,会变得特别躁动,而这个时候,作为船上管事身边的人,李静会随着管歆处理一些极其无聊幼稚的冲突。上船时态度倨傲的管歆,到了海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失去了他的倨傲,逐步进化成了全员的心理医生兼精神保姆。
  李静也无聊、也烦躁,但是,是她自己选择了上船,她总不好表现出来。
  跟管歆为一些小事对着干,做出许多特别幼稚的行为,欣赏管白的美色,这是她的发泄调节方式。
  在海上过了不到半年,李静已经觉得自己像一个没有知识、没有信仰只剩下本能的野人了,虽然她表面上还能够强迫自己守着规矩和礼节,可是,在她心中,那些东西,在茫茫大海上,根本没有丝毫的意义。
  这也是第一次,李静知道了她自己的精神状况其实是很脆弱的。如果她从小就在船上长大,在各种不同的文化之间做短暂的逗留,她一定会长成一个丝毫没有束缚、把一切都不看在眼里心里的野人;而与她相比,苏畅自小而孤,后被苏长山收养,在管歆手下学习,八岁上船,经历了海上远离陆地、礼教没有丝毫作用的生存环境,见过了各种不同的文化,甚至可以说是各种不同的文明,却依然坚持了自己心中初始时接受的教育,在个人生活方面,也是一个律己单纯的人。
  圣池“显圣”
  越是跟苏畅接触,李静就越感觉到了自己及不上他,那种不问缘由没有怀疑的对自己初始接受的文化教育的信任,或者说,信仰,她做不到;以前,李静一直以为不被已定的所学束缚,敢于怀疑,敢于求知,是进步的源泉,是值得骄傲的精神状态。
  只是上了船,李静才知道,原来,怀疑,并不见得比坚信更好;在船上这种远离了社会、看似自由,实则充满束缚和危险的环境中,如果所有船员都像她一般满是怀疑精神,那些性情躁动的船员,根本没有办法管束,所有人,都会变成一盘散沙,即使没有巨浪和海贼,这艘船也会迷失。李静也真正明白了起初管白对她说的那些话,在船上,有很多比朝中更死板、更不近人情的规矩的原因。
  只是遇到了苏畅,李静才知道,原来,人的精神状态,不一定取决于这个人的生长环境。在陆上人,在礼仪世家看来没有规矩的、粗野的、下贱的商人,其实,也可以是规矩严明的、守礼的、性情高洁的、在感情上更加单纯真挚的人。
  苏畅,显然有着广博的认知,丰富的阅历,但是,这些,也许在苏畅在识别他人和生意场上变得成熟了;却没有让他在面对自己的感情时变得圆滑、随意。
  苏畅的心意,比闺中少女的心意更单纯、更坚定;但是,同时,也比那些阅人无数进而对人的感情失去了信心的风尘女子更执着。
  不对,其实,是没有可比性的。苏畅这个人自身,是特别的。他的感情世界,跟他的理智世界,没有在一个层次上并行。他的理智世界,已经超过一般的成年人,甚至超过了一些自认老谋深算的人;可是,他的感情世界,却单纯的如同稚子,甚至于,更加难得的,他在身体上,都还是个童子身。
  海上生活,不可能没有诱惑的,作为苏长山的义子,毋宁说,苏畅这个身份,绝对是很容易受到诱惑的;以苏长山的性格,绝不可能一直把苏畅护在身后。
  苏畅,幼时必是经过一番辛苦的,可是,在最初的时候,他竟坚持了下来;并且,一坚持就是这么多年。
  李静对这样的苏畅,觉得不可思议之余,感到深深的佩服。
  但是,佩服之外,李静很清楚的知道,她不会向苏畅学习,她绝不可能变成苏畅那样,她的怀疑态度,多半是天生的,也是因为后天中从来没有受到过强制束缚,已经成型了,是她的存在的代表;李静难能可贵的是,她不是一个虚伪的人,也不会为了现实生活中活得更轻松一些而放弃自己心中的迷茫。
  这次海上生活,初始时,李静确实是想着来年再来一次,要去到欧洲的;可是,行到真腊时,李静多少就已经确定了,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她最后一次海上生活。她并不是个意志绝对坚定的人,也不是一个在乎外在规则更胜自己内心的人,继续在这种远离社会、甚至远离常规的环境中生活下去,她会变成一个不在乎任何规则束缚,只依照本能生活的野人的。
  这种海上生活,对李静的精神状态来说,就是毒品的诱惑,那种从另一个极致放弃内心的迷茫,达到另一种极致的自由状态,不再有迷茫的痛苦的轻松自在,对李静,并不是完全没有诱惑的;但是,李静理智上,情愿迷茫的活着、烦恼的活着,甚至是,压抑的活着,也不要那种打破了一切界限的生存方式。
  这次海上生活,让李静看到了她的精神边界,以及,边界另一边的极具诱惑的世界;但是,李静决定,退回边界以内生活。
  李静之所以帮苏畅,初始时,确实是为了解闷,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李静进一步看到苏畅的内心,随着苏畅不经意间泄露出的要跨过他的边界的危险信号,李静知道,她必须帮助苏畅得到幸福。否则,作为引发了苏畅精神震动的人(虽然苏畅最后承受不住精神崩溃,李静可以以苏畅精神脆弱经不住试炼为借口推脱责任),李静承受不住苏畅精神崩溃所带来的后果。
  苏畅那样一个阅历丰富、聪明过人的人,如果失去了束缚,放弃了他对自己的规矩,随心所欲的生活的话,所带来的威胁,虽然可能不及李静一直觉着很可惜的隋炀帝,但是,最后多半也是伤人自毁的下场。
  李静不想看到。
  但是,毕竟自己也是一个恋爱菜鸟,欧洲人到教堂定下终身,那是他们的宗教信仰;对于宋人,佛祖的神圣不可侵犯,更是佛家圣地不可论及儿女□这样污秽的事。虽然,实际上,中国古代,很多感情戏的一个很重要的,甚至是不可或缺的背景,就是寺庙。
  但是,见识到了管歆的怪异,对于一直摸不透的管白,李静给苏畅制定这个告白计划,其实心中还是有些不安的。
  管歆的信仰是“女子神圣不可侵犯”,苏长山的信仰是“财神”,管白的信仰,李静看不到。看不到,就是看不到,不管是她盯着管白沉默的看看到流口水,还是她存了目的跟管白交谈最后被管白牵着鼻子走忘了最初的目的,或者是她在背后偷偷摸摸看管白如何跟别人相处,她都看不到管白的信仰。
  可是,李静绝对不相信管白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他那样的容颜,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诱惑的行为,竟然能够让全员都对他恭敬有距;让苏畅喜欢了他那么多年,连表白都没有勇气。如果不是他心中有着什么坚持,那是绝对做不到的。
  本来,拥有那样超越了性别的美的容颜,管白如果稍稍意志不坚,是很容易成为祸害他人又伤及自己的祸水的。
  李静在想着别人是不是祸水想得入神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已经被人盯上了。
  初始,那人看李静,不过是因为李静闯入了窣堵坡的禁地,而且,无意之间坐到了雕成佛陀的石雕上;那人本是想呵斥李静的,可是,莲花池畔靠坐在佛陀盘坐的膝上的出神的李静,在光线和周围景物的映衬下,周身竟出现了宛如莲花台上的佛陀一般的光晕。李静额间那个红色莲花型的胎记,更是闪着耀人的金光(其实,只是因为太阳正好转到这个位置,大金塔的光晕正好折s到了李静身上而已)。
  在李静坐得腿麻了想要起身时,腿往前迈乐迈,脚下一阵有弹性的柔软,吓得李静以为踩到了蛇,往后跳了一大步,直跌进了身后的莲池中。
  出水的李静,身上的光晕更添了晶莹。
  那位发现李静的和尚不仅没有责备她污染了圣池(当然,也没有伸手拉她上岸),就着跪伏的姿势,往后退了退,对李静磕了整整九个响头,嘴里说着李静完全不懂的话语。
  李静从水里爬上来,甩掉头上包着的头巾,露出了一头乌发,外袍也因为沾了水紧贴着身体,当然,因为李静裹着裹胸布,她这半年来,渐渐开始冒尖的小荷尖尖角并没有被看出来。可是,即使这样,只要不是傻子或者瞎子,都能看出现在的李静是个女孩儿。
  可是,那个人还在对李静合掌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话语,在李静起身要离开时,就着跪地的姿势拦住了她的去路。
  眼前的人,眉毛都变成了白色,长着胖胖的弥勒佛般的肚子,穿着,就李静的判断,应该是独具南国特色的佛教僧袍,长着寺庙中供奉的罗汉一般凶神恶煞表情的脸;不过,根据他的呼吸,李静判断出他并不会武功,而且,因为不及荤素饮食无度,身体状况显然并不是很好。
  李静只需稍一用力,就能推开他;就算不去推开他,李静施展轻功避开,他也绝对追不上她。
  可是,心中明明响了警钟告诉自己赶紧离开的李静,却没有抬起脚步,而是比划着手势开口道:“老人家,你跪错人了,赶紧起来吧。”
  李静虽然说话了,可是,并不认为那人会听得懂,所以,手上用力试图扶起那人。
  可是,那人却依旧跪在那里,用不是特别标准,但是,李静勉强能够听懂的官话道:“佛陀驾前,达摩岂敢起身?”
  李静显然被那个自称达摩的老和尚的话语吓到了,她猛地往后缩了一步,扶住那个佛像才稳住身形没有跌进水中,李静结结巴巴的脱口道:“你……你去过大宋吗?”
  达摩双掌合十对李静道:“弟子不曾躬逢盛事,弟子的师弟刺密谛有幸见证了初生的佛陀。”
  居然会用“弟子”来自称,如果不是现在有麻烦的是她自己,李静一定要赞一下这个老和尚学习外语的热情。
  一个刺密谛,一个达摩,都是传说中有大智慧的和尚的名字,可是,李静遇到的,却是两个糊涂人。
  全身湿透被太阳照着,加上达摩的话语,李静莫名打了一个冷颤,她来佛家的大金寺是为了撮合苏畅和管白,可不是为了让人误认参拜。
  手放在下巴上,李静斟酌地开口道:“严格来说,即便是你和你师弟的想法是对的,我也只是佛陀的本生,而不是佛陀自身。所以,你不用拜我。”
  “能有幸见到佛陀本生显圣,弟子修行定会加倍用心。”说完,达摩又对着李静磕了一个头。在他抬头时,李静看到他的额间,明显的有一个肿起来的大包。当然,就颜色来看,显然不是当天磕头造成的。
  完全的对牛弹琴,而且,李静意识到,这样继续下去,她会遇到更多的麻烦。大拇指揉了揉额间的那朵莲花,李静尽量让自己笑得智慧无害一点,把手上拿得头巾递向达摩道:“我听说大金塔本供奉着佛陀的八跟头发,我虽被你们认为是佛陀转生,但还没有悟出佛理,所以,要继续旅行。这个头巾给你,就当是我们今日相见的纪念吧。”
  达摩以李静想要笑出来的恭敬谨慎的态度双手接下了她手中的头巾。待李静要走时,达摩双手举着头巾拦在她身前道:“弟子恳请佛陀本生在寺中讲经宣道。”
  李静躲过达摩,用轻功越到树上道:“佛曰:不可说。你修佛半生,还不懂这个道理吗?”
  说完,李静施展轻功快速离开了那片莲池,天知道,她对骗人这件事心里有多不痛快;可是,当时的状况,如果她向那个和尚解释,那个和尚也不会听。而且,那个和尚僧袍的质料,显然是比较有地位的和尚,她绝对不想像玄奘一样为了回国以绝食明志。
  漂亮耀眼的,用纯金包裹的大金塔,也没有让李静当天的心情变得更灿烂一些。相反,因为头巾掉了下来,李静晒干自己以后,一头长发完全扎不起来,只能认它们散乱着。李静躲在大金塔附近的小塔顶上,直到看见苏畅和管白从大金塔出来,她才跃下塔顶跟两人说了句“山下等你们”,然后,又从小塔之间穿过,一直沿着路边的树丛下了山。
  回去的路上,李静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也没有关心苏畅与管白之间的互动,以及管白看向她时的惊异眼神。
  回到客栈,李静先换下了那套被荷池水弄脏的衣服,冲了个凉,才去吃午餐。午餐桌上,气氛比早餐时还诡异。这一次,反应弧长如李静,也感知了出来。至于缘由,她心情不好,自然也没有闲心c心别人心情诡异的原因。
  提亲一事
  午餐过后,李静回房间睡了午觉,整整睡过了晚餐时间一个多时辰,李静才在饥饿中醒来。
  错过了晚餐时间,李静也不想麻烦别人,就拿了些钱,打算跟管歆报备一声自己出去解决。达贡的夜市,到夜半才停下来。
  瓦肆入口那家宋式酒楼的天竺人做的咖喱,李静吃多少次都觉得好吃;与那家相比,他们入住的这间当地最好的客栈的咖喱,味道太甜了,像哄小孩子。
  而且,为了照顾他们的身份,这间客栈特别喜欢做不伦不类的大宋风味的菜给他们吃。油用的是椰油,不管什么菜都喜欢放糖,鱼多是海鱼,菜自然是只有南国才产的菜。偏偏想做出蜀中风味的酸菜鱼,或者汴京风味的辣子j,结果,做出来的,绝对是挑战人的味觉的味道。
  偏偏,即使难以下咽,他们还必须在伙计殷勤的笑脸中,挤出笑脸吃下去。
  李静唯一的安慰,就是餐后水果,可是,光吃芒果毕竟不顶饱,偶尔,她也想吃香喷喷的米饭,想要充满咸辣味道的菜。
  李静几乎是留着口水到了管歆的房间,可是,管歆房间的门从外面上着锁,房间的灯也黑着。
  挠了挠头,再接再厉,李静敲了敲管歆隔壁管白的房门,屋里亮着灯,门也没有槛着,无人应门。
  吞了吞口水,李静挪到管白隔壁的苏长山门前,已经不抱希望决定直接出门的她,门才敲了一下,就有人应声,待习惯性的三下敲过,门从里面开了。
  李静往后退了两步道:“苏叔叔,我要出去吃晚饭,大叔师傅不在,我跟您说一声。”
  苏长山出门带上房门道:“正好,苏叔叔也没吃晚饭,静儿不介意我跟你一起吧?”
  尽管饿到这种程度的李静,其实是更想在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不顾及形象的大快朵颐的,但是,李静还是侧过身点头道:“有苏叔叔在,我就不担心回来时喝醉酒找不到路了。”
  “啊(扬声),静儿小小年纪,就喜欢喝酒吗?”苏长山说着,习惯性的揉了揉李静的头。
  李静不动声色的微微摇了摇头,与苏长山中间拉开半步的距离道:“以前不喝的,我生辰第二天,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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