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都吻不够她,从嘴唇、颈项一直吻到全身的肌肤,两人再也按捺不住,靠着流理台,就一起进入了热情的国度。承翰好喜欢这亲昵的感觉,可以恣意放开自己,不需保留或遮掩什么。
两人的世界,就是鸟语花香的伊甸园。
激情过后,他们才靠在彼此怀里喘息。“这真疯狂……”她还在颤抖,双手靠在他胸前,感觉他仍然激动的心跳。
“是你让我疯狂的。”他微笑了,吻着她的额头。
这时收音机传来一首应景的歌曲:“waiting for girl like you”。是的,他一直在等待像她一样的女孩走进他的生命,等待一份永远持续的感情,使他得以重生,一切不必言喻,每个碰触都说明了爱情……
他心头一阵感动,就在厨房里,拥着她随之起舞。
“我们从未跳过舞。”她说,眼神荡漾如水。
他将她揽在胸前,“以后我就只有你一个舞伴了。但总是有很多人会邀你跳舞的,别忘了把最后一支舞留给我。”
跳过舞,他们合力做好了饼干和香草咖啡,放在绿色花格的桌布上,看来精致诱人。
她替他的咖啡加了两匙糖,他挑眉奇问,“怎么知道我都加两匙糖的?”
她眼珠一转,“女人的第六感,信不信?”
“信!”他含笑说,相信夏绿蒂就是上帝送给他的天使。
两人真的办起了婚事,他们兴致勃勃地挑婚纱、饭店、蜜月地点和宾客名单,每件小事都显得如此甜蜜。
消息传开后,承翰的父母亲是最欢喜的人,眼看向来坚决不婚的独子,居然也兴起了成家的念头,乐得昭告亲友,拜神还愿。
钟恭豪和罗诗琦给媳妇送了份钻石大礼,有耳环、项炼、手链、却炼、戒指和别针,一整套的价值和设计就是天价了。
夏绿蒂推辞了老半天,还是没办法拒绝,承翰只得替她收下。
“等生了孩子,不管是男是女,老爸都再送一套。”
“下次改送玉吧!可以避邪保平安,又显得有气质,送给孙子、孙女戴最适合了。”罗诗琦提议道。
“到时我那些朋友就惨了,轮到我来向他们示威,谁教他们老拿孙子、孙女来跟我献宝,哈哈!”钟恭豪想到孙儿,更是大乐。
承翰和夏绿蒂看他们这么高兴,也不多说什么,由他们过瘾去了。
这天,罗诗琦带着媳妇去大采购,承翰便和父亲在家中饮酒聊天。
“啊!好久没这么高兴了。”钟恭豪又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
承翰皱眉问:“爸,你可以喝这么多吗?”
“人生难得几回醉,今天我非要喝个痛快不可,你就别摆一张医生脸给我看了!”
“好,那我敬你。”就为老爸这股兴致,承翰自然奉陪到底。
父子俩边聊边喝,谈及过往旧事,又是大笑又是叹息,钟恭豪感慨说:“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你终于也要结婚了。”
“让你和妈担心了。”承翰略有歉意。
“你妈是最担心的,碎碎唸了好几年,也没把你唸到结婚。最后还大老远从菲律宾把夏绿蒂带回来,我真是服了她。”
承翰笑笑,“这也算是缘分吧!原本她是女佣,后来变成我的秘书,现在我们居然要结婚了,想想也真是戏剧化。”
“什么戏剧化?她本来就是买回来给你做新娘的。”
他可不懂了,“爸,你这什么意思?妈不过是帮夏绿蒂安葬她的母亲而已,怎么能说是买呢?”
“咦?你还不知道吗?”
承翰当然莫名其妙,摇了摇头。
趁着几分酒意,钟恭豪把一切都说了出来,“一年多前,我和你妈去菲律宾的一个小岛玩,当时我们就遇到了夏绿蒂,她是当地的导游,中文还不错,英文更是呱呱叫。你妈和她很谈得来,后来知道夏绿蒂是大学三年级辍学,临时来做导游赚钱,因为她母亲得了癌症住院,需要一大笔费用。夏绿蒂排行老大,底下还有一群弟妹,所以她得挑起全部责任。那时候她瘦得像什么似的,看了也真是可怜得很。”
这些事夏绿蒂从未告诉他,为什么?“那她父亲呢?”
“她父亲是个美国观光客,风流过后早就跑了,你不觉得夏绿蒂的肤色比较白,五官比较深刻吗?”
承翰无言的点头。
“然后你妈呢就当起了散财童子,付医药费、丧葬费、生活费,就这样把夏绿蒂买来啦!你妈叫夏绿蒂回大学唸完书,一边教她所有当新娘子的事,像是煮你喜欢吃的菜啦,读你的手稿,迎合你的生活喜好等等,一年的新娘教育就这么完成了,效果倒是一等一的好!”
短短几句话,承翰听得却是心烦意乱,不知如何反应。
“原本我并不赞同这么做,因为夏绿蒂早有了男朋友,叫做什么山姆的,硬要拆散人家总是不好。但是夏绿蒂为了母亲和弟妹,也只好答应下来,钱的力量还是大于一切啊!不过还好,这结局是个喜剧,你也就像你妈预料的那样,终于要和夏绿蒂结婚了,你妈这下可得意了!”钟恭豪饮下最后一滴酒,仰头大笑。
一道冷汗却从承翰背上流下。
“这么说来她是被钱着来台湾,来和我在一起了?”
钟恭豪耸耸肩,“没那么严重,反正你们都要结婚了,她现在不也算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吗?”
“难怪,她连我喝咖啡加几匙糖都知道……”承翰铁着脸,干了一杯酒。
钟恭豪没看出儿子的态度有变,还不断称赞自己的老婆,“你妈给她受的新娘教育是很完整的,恐怕你自己都不晓得的一些细节也教了。就连当初上帝创造夏娃给亚当,恐怕也没有这么费心。”
这时,大门被打开来,罗诗琦和夏绿蒂走进屋,背后跟着司机,手上都提满了大包小包。
“我们回来啦!呼~~可累死我了!”罗诗琦道。
“到底买了什么玩意?金卡刷爆了没?”钟恭豪笑呵呵地问。
罗诗琦叫苦连天的,“还不就是一些家用品,衣服、首饰、皮件啦!为了挑一组对杯就逛了一条精品街,真是有钱也难买到好东西。”
“伯母,您坐下来休息吧!我给您倒杯饮料。”夏绿蒂道。
“哎哟~~那种事叫仆人去做就好了,快坐下!”罗诗琦拉着媳妇坐在沙发上,笑嘻嘻地说:“我说夏绿蒂啊,你现在不是女佣了,是我们钟家的媳妇,也该改口喊我一声妈了吧?”
夏绿蒂害羞地看承翰一眼,才低声叫,“爸!妈!”
“很好、很好!”钟恭豪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看着这和乐的一幕,承翰却笑不出来,因为他终于看穿其中的缘由。“夏绿蒂,我们回家吧!”他突然站起身说。
“咦?急什么?多聊一聊再走啊!”罗诗琦挽留。
承翰却坚持拉起夏绿蒂,向父母告别,“明天有个重要会议,我们必须先回去准备,真的要走了!”
“唉!都要结婚了还在忙公事,我可怜的夏绿蒂,不要让承翰太虐待你,有什么委屈要跟妈说,凡事有妈给你靠!知道吗?”
夏绿蒂点个头,罗诗琦拍拍她的手,便让他们先走一步了。
坐进车里,夏绿蒂才开口说:“先生,明天不必开会吧?”
承翰皱紧双眉,握在驾驶盘的双手,都因为太用力而泛白了,“是不必开会,但我有话要和你谈一谈。”
她看他一脸凝重,自然不敢出声,两人一路无言。回到家后,他立刻扯下领带丢在地上,他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当夏绿蒂弯身捡起领带,承翰才沉声道:“你跟山姆还有联络吗?”
她愣了半晌,双腿一软,跌坐到沙发上,颤声道:“先生,您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回答我的问题就对了!”
她的脸色逐渐发白,“我们……一直都关心着对方,偶尔有通信,他今年七月考上了飞行官的执照。”
“你还爱他吗?”这是他最想问的。
她迟疑片刻,选择坦白说:“爱有很多种,山姆是我从小的玩伴,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我……以我的方式爱着他。”
承翰深吸一口气,才能继续发问:“我已经明白你来这里的原因,我想知道的是,如果……今天不是我母亲,而是郭东升的母亲替你出那些钱,你也愿意和郭东升一起生活,甚至嫁给他吗?”
“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她诚实得说不出谎话。
他大踏步在室内走了好几回,深吸口气,才能让自己消化这个事实,“过去这一年多,我妈让你学了什么?”
她抓紧手中的领带,像寻找一个依附,“学了烹饪、应对礼仪、电脑文书、商业知识,还看了你的照相簿、日记、作业、手稿和录影带。”
“哈哈!”他大声苦笑,“难怪你跟我这么投缘契合,简直像上天派来给我的天使!我还以为是命中注定,原来是人工订做,而且还是用钱堆出来的!”
人生之悲剧,不过是希望转为失望的过程,他一向明白这个道理,但真正嚐起来的滋味却是如此痛心!
“先生,可是我对您……并不是假的……”
他冷哼一声,“我已经弄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他一拳打在墙上,却不感到疼痛。这一瞬间,他从天堂跌到了比地狱更寒冷的地方。
“先生。”她站起来,不确定地摸摸他的手。
“别碰我!”他挥开她的手,怒道:“我无法忍受你再碰我!我会不断想到你碰我的理由,是因为我?还是因为钱?”
他一气之下,挥手扫过桌上的百合花,那是昨天夏绿蒂才换上的新鲜花朵,这时已随着花瓶应声倒地,水流满地,碎片四溅。
夏绿蒂掩嘴惊呼,不相信向来自制的他,会有这番举动。
“您不要这样!我爱您啊……”她双唇发抖,全身发冷。
“爱?基于什么呢?”基于钱!
她还没回答,他就继续问:“不管我是谁,你都一样会爱上我吗?为了我妈给你的钱?为了你母亲的病、你弟妹的生活?还是为了赚一张长期饭票?这么说来,什么男人都可以了是不是?你干脆直接去找郭东升算了!”
夏绿蒂的泪水不自主滚下,“您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我爱您……不管您是谁……您不可以这样说我……”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的谎!”他仰头大叫,“一切都是谎言,什么叫你是我的?你根本是金钱的!今天如果我是个穷光蛋,你会多看我一眼吗?不可能,你可以和任何人结婚、生活,只要能挽救你和你的家庭。我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你骗了我,很好,很高明!”
“先生……求求您……我的眼泪是真的……没有骗人。我的感情也是,您相信我,我不会说谎的!”她的泪早流了满面。
他有股冲动想伸手擦去她的泪,却再也做不到,“我不能和你结婚了,我受够了你说‘先生’和‘您’,我受够了你虚伪的关心,你的戏演得很棒,算我佩服你,但我不想再看下去了!可以吗?”他冷笑一声。
“不,先生,我不要这样……”她拚命摇头。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难做人的。如果我妈要收回给你的钱,那我来付,你‘服侍’了我这么久,我不会亏待你。”
夏绿蒂哭得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一阵呜咽。
承翰在心底叹口气,只想离开这地方,“我走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是当我回来的时候,我不想再见到你。”
“先生……”她试着伸出手,但他已经开门走出去,重重关上两人之间曾有的爱。
承翰很久没喝醉了,最后一次好像是大学毕业的时候,距今也八、九年了。然而,今夜,他真的需要酒精麻醉,让他忘记一切的虚假。
“危险年代”酒吧里,一杯杯的琥珀色y体下肚后,承翰逐渐失去清醒的意识,随手按了几个号码,“李皓!出来……我人在‘危险年代’……”他对着电话这么说,便挂上了听筒。
为什么会是这样?老天,这个爱开玩笑的老天!几个小时前,他还是个幸福得不禁时时傻笑的男人,现在却要藉酒才能挥去这段记忆。
人生本来就是一出讽刺的悲喜剧,只是,这回他碰巧演出了男主角。
当他醉倒在桌上,不停摇头、不停呢喃,自己也搞不懂在说什么,李皓终于火速赶到了酒吧。
李皓喘了几口气,“我说学长啊!下个月我结婚以后,你可别再突然给我这种电话,我会被若竹砍成两段的。”
承翰没回话,李皓在昏暗的灯光中,总算看出他醉得严重,惊讶道:“咦?几百年来,从来没看过你喝成这样,怎么啦?”
“我……我不结婚了……”他断断续续地说。
李皓大笑三声,“啊哈!别开玩笑了行不行?你和夏绿蒂不是好好的吗?真是,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不要听啦!”
“我说真的……”承翰吞下杯里最后一滴威士忌。
“不会吧?她是我的恩人,你是我的上司,不管谁抛弃谁,我都很难做人的。”李皓向酒保点了一瓶可乐,开车才不会惹麻烦。
“是她不好,她骗了我,骗得我好苦。”
“有这种事?怎么可能,谁骗得了我们英明神武的总经理啊?”
“我也想不到……”承翰开始觉得有点反胃,站起来直往厕所走。
“喂!学长,你没事吧?”李皓连忙跟上去。
几分钟后,承翰吐了个彻底,扶着墙走到洗手台前洗脸。
李皓递给他几张面纸,摇摇头说:“哇靠,来真的!醉得货真价实,吐得一干二净,看来事情一定是大条了。”
用冷水冲过脸后,承翰才清醒一些,脑袋里仍是沉重不已,“学弟,走,我们再去喝下一摊!”
“大哥,您别玩了!这不是您平常的样子吧?”
“哼!我何必再装做伪君子,我就是要喝个够!你不去就算了……快滚,别挡我的路,我自己去!”他脚步不稳地走了几步。
李皓举起双手投降,“千万别这么说,咱们兄弟一场,我当然舍命陪君子。来来,我扶你,我们去一个好地方喝酒,要喝多少就有多少,包在我身上!”
对于醉酒的人,最好的对策就是服从他们。几年来的商场打滚中,李皓照顾过不少醉酒的人,但自己的顶头上司可是头一回。
好不容易把承翰拉上车,他就直接开往家里。
抵达后,承翰一跛一跛地下车,“这什么地方?我是要喝酒耶!”
“我家啊!藏酒之丰富,大家都不知道,现在只给学长你一个人享受,来,请进、请进!”李皓好说歹说的,才把承翰拖进家里。
承翰一古脑跌坐在沙发上,“酒!给我酒!否则我砸了你的屋子!”
“是,来啦!”李皓觉得自己就像个保母,因为喝醉的人都很有“童心”,而且很会“童言无忌”。
他递给承翰的是一杯冰凉的黑啤酒,酒精浓度只有百分之五,还加了不少冰块,因为他不想让总经理明天上不了班。
所幸承翰已经分不出烈酒和淡酒,痛快喝了一杯后,就开始大叫,“夏绿蒂!夏绿蒂!为什么?你都是在骗我!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爱的是我家的钱……钱可以让你爱上任何人……夏绿蒂……”
唉~~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女人嘛!男人会这样抓狂起来,原因还可能会是什么呢?李皓好笑地想。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至少是跟夏绿蒂有关,等会儿打通电话给她就是了。
“李皓,女人都是魔鬼!对不对?”承翰突然说。
李皓坐到他对面,含笑附和道:“对对,你说得一点都没错!”这句话可不要给若竹听到了才好。
“你和若竹真好,两个人一样有钱,在一起也不是为了谁的钱比较多,而是因为你们爱对方……不像我和夏绿蒂……唉!”承翰鞋子也没脱,就大剌剌地躺上了米色沙发,靠在柔软的椅垫上。
对方是自己的好友、学长兼上司,李皓见状虽有不快,再心疼也不能发作。
“呃!其实她比我有钱,因为我的资金都被股票套牢了,她的银行存款比我还多呢!说来还真有点那个,哈哈!”李皓怪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但承翰早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一瓶啤酒吞下喉,整个人横躺在沙发上,嘴里不断低喊:“夏绿蒂……夏绿蒂……”
“喂!老兄,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什么跟什么嘛!唉~~喝醉酒的人真是不可理喻。”李皓抓抓头发,看承翰终于闭眼入睡,拿张毯子给他盖上,便拿起电话打给夏绿蒂。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传来一个心碎的声音……
第六章
决裂
在你我的脚前
画下一条红线
我跨了过去
就不会再想你
让你留在原地
成为地平线另一边的陌生人
承翰作了一个梦,夏绿蒂穿着一袭白纱礼服,手中握着郁金香,美得像天使降凡,站在红色地毯上,像在等待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他心头一阵狂欢,举步就要往她走去,他要替她套上一枚戒指,象征承诺和永远的戒指。但不知为何?他双腿像水泥被固定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当!当!当!”教堂的钟声响起,婚礼即将开始,他心急如焚,却怎么也走不动。而一个穿着礼服的男人,脸上戴着面具,却从他身旁走过,一步一步向夏绿蒂走去,她居然也含笑地迎接他……
“不!”承翰大吼一声,睁开眼的第一个感觉,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顿,全身的细胞都在对他举旗抗议。
他的脑里似乎有个交响乐团,正不听话地疯狂演奏,而且还是贝多芬的第九号交响曲。他发现自己全身都是冷汗,因为刚才那场噩梦。
“学长,你终于醒啦?”李皓一边打领带,一边从房间走出来。
“这是你家?”承翰的声音像喝过硫酸的样子。
李皓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是啊!昨晚看你喝得那么醉,不得不出此下策。我这小窝一向只给美女住的,你可是第一个闯入的男人喔!因为我只知道你家的电话,不知道住址,只好先把你带回来。”
“谢谢。”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头痛吧?”李皓拿给承翰一瓶解酒y,“你总算也有这一天,哈哈!”
承翰喝下那药,苦苦的,但只要能解除一点头痛,他连黄连也愿意吃,“下次你喝醉酒的时候,我一定会随传随到。”
“那可不必,我自个儿会找若竹来的,用不着劳驾你老兄奔波。咳!还有我……打了电话给夏绿蒂,她很担心你。”李皓有点不知如何开口。
承翰不以为然,“哼!是吗?”
“她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我想你应该给她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吧!”
“你不会懂的,这是我和她的事,你不用多说。”他知道李皓是个热心有余的人,但他实在不想听任何劝告,只好先做说明。
“你确定?为什么不给自己也给她一点时间考虑?事情也许会有转机的。何况她对你的好,你比什么人都明白啊!”
但那都只是为了钱……一个最丑陋的理由!于是承翰坚决说:“既然只有我明白,也就只有我能下决定,我不想再谈论这件事了。”
“身为你的好朋友,说一句都不行?”
“身为我的好友,最好半句都不要说!”
“好。”李皓耸耸肩,赌气说:“反正,我这个人最懒得多管闲事,尤其是家务事,以后你最好别叫我帮忙求情!”
承翰苦笑,“那是不可能的,但还是多谢了。”这个学弟对他也算很够情义了,他心里不是不明白。
“她说她会离开,你今晚回家以后就看不到她了。”
“哦!那很好。”承翰整个人一僵,脸色微变。
时间是最好的淡化剂,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即使要戴上面具,也要对别人伪装过去。
李皓问声道:“好啦!这可如你所愿了吧?”
“她会去哪里?”他控制不了自己这么问。
“既然是你要人家走的,又何必多问这些呢?男子汉提得起,放得下,不是吗?”
他强做镇定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以后不要再提起她的名字了,我会很快忘记她的,她不值得我记住。”
“但愿如此。”李皓脸上却带着相反的表情。
这晚,当承翰回到家后,一室的黑暗让他停下脚步。哦~~原来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又跟从前一样了。
他打开灯,巡视四周。夏绿蒂的衣服和物品都消失了,墙上那幅罗特列克的画被取下,花瓶里是空的,厨房里那些做菜的器材也不见了,只有空气里还有一丝她的香味,但相信过几天就会闻不到了。
这房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仿佛一切都不曾有过,夏绿蒂不曾在这儿喊他“先生”,他也不曾在这儿向她求婚,那些事情都像朝露被蒸发了,这却只是一个夜晚之间的改变啊!
他倒了一杯酒,视线投向落地窗,城市的夜景辉煌,只更平添了他的寂寥。要多久,他才能完全忘记有过夏绿蒂的生活?他真的不知道。
那样的女人还是忘了吧!她爱的是钱,她可以和任何男人上床、结婚,只要价钱谈得拢,这跟妓女有什么不同?他钟承翰才不会为她倒下,不可能!
“锵!”他把酒杯摔向墙壁,告诉自己就让一切都粉碎。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又是形单影只了。他父母打过几通电话来,从一开始的软言劝告,到最后的威胁恐吓,他还是不为所动。
身为处女座的男人,他只能接受没有杂质的爱情,而沾上铜臭味的婚姻是他最觉污小氖隆d缺勿滥,多年来他就是因此而眕换橹饕宓摹?br /
而今他却陷进了矛盾的网,他想念夏绿蒂,出乎预料的深刻,但每次一想到她的好,他就要想起那原因,无非为了钱。
为了钱,她可以抛弃青梅竹马的男友,可以接受一年的新娘教育,可以爱上一个她没有选择的男人。但是她的笑语,她的眼泪,她红着脸的样子,却又感觉那么真诚!若不是她演技太好,就是他太傻了。
啊!夏绿蒂!多么可爱又可恨的夏绿蒂!
承翰渐渐变得沉默了,常一个人爬上公司楼顶,吹着阵阵秋风,远眺他方,任由思绪翻飞。
这天,他又走上四十楼楼顶,想要自己静一静,但他才打开铁门,却看到另一处出口,有一个女性的身影快速走下楼,几秒钟之内就消失了。
“是夏绿蒂吗?”他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喃喃自语。
因为那背影实在像极了夏绿蒂,苗条的身段、飘扬的长发,他恍惚中似乎还闻到了一阵野花香。
但这怎么可能呢?她应该回菲律宾去了,或是到任何他看不到的地方,她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不是吗?
他怎会如此想念她呢?想得都出现了幻觉。
他叹了口气,对自己,也对未来。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一直沉浸在幻觉中,以为自己听到了她的声音,闻到了她的香味,或是远远见到了她的身影,每次出现这情况,他就要失神许久。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精神崩溃的。
“总经理,刚才那件案子你觉得怎样?”
承翰还处在失落的情绪中,猛地抬起头,“啊?什么?”
会议室里每张脸都写满了错愕,直直盯着承翰看,不敢相信这位冷静干练的总经理也会有发呆的时候。
李皓有点忍不住笑意,幸灾乐祸地说:“桃园的造镇大计画啊!八百甲的土地,疗养院、医院、运动场和公共设施,是一个针对中老年人的企画案!”在这么多人中,大概也只有他最懂得承翰的心境了。
“我知道,你不必说得这么清楚。”
“那你的决议呢?做不做?”
“放手去做吧!这个案子很有前瞻性。”他看看属下们,突然心生无限疲惫,他摆摆手说:“今天就到这儿,散会吧!”
众人更是讶异,开会还没半个小时呢!向来热中工作的总经理是怎么了?当场许多人心里都猜测,是否跟夏绿蒂突然离职有关系?毕竟,还有什么比爱情更能让一个人失意消沉?
承翰率先走出会议室,李皓跟着跑出来,“学长,你还好吧?”
“嗯!没事的。”他勉强自己笑笑。
“看你好像失魂落魄的!撞鬼啦?”
承翰摇头,“只是在梦游而已。”日夜都有回忆纠缠,挥之不去,让他到现在还清醒不过来。
“来,这包饼干给你吃。”李皓拿出一个小袋子。
“为什么?”又不是哄小孩!
“是若竹做的,她最近对烹饪很有兴趣,你嚐嚐看。”
“她做的爱心饼干,应该你吃啊!”
李皓皱皱眉,装个鬼脸,“拜托!我最讨厌甜食了,就算是爱心饼干,天天吃也会受不了的,你就帮我解决掉吧!”
不远处,张若竹正在对李皓微笑招手,他便把那包饼干塞给承翰,急忙向他的新婚夫人跑过去。
承翰看着那小袋子,不禁想起,曾有一段日子,曾有一个人,也会做饼干给他吃。他慢慢踱回办公室,坐在桌前,对那包饼干发了一会呆。
“唉……”他是怎么了呢?仿佛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自己。无意识中,他打开袋子,拿了一片巧克力饼干放进嘴里。
那味道立刻勾起他的回忆,这……这和夏绿蒂做的竟然一模一样!因为他们曾经一起下厨,合做过很多食物,这恰到好处的口感……分明是他们一致赞同才做出来的,怎么若竹也会同样的做法?
难道她还没走?难道她还在身边?会吗?为什么?
不!不可能,在他说了那些话以后,她不会留下来自取其辱,况且他母亲也没有收回那笔钱,她用不着再如此“牺牲奉献”。
这一切巧合,都只是他的幻想吧……
那天下午,他没有打开任何一卷公文,饼干变软了,他的心又飞回过去。
业务会议上,承翰对近来成长的业绩颇为赞誉,“业务部表现得非常好,看来年底可以追加一个月的年终奖金了。”
李皓摸摸头说:“其实这都是企画部做得好,他们亲切的讲解让客户放心签约,我们才能有这样的业绩。”
以往这种话是不会由李皓口中说出的,于是承翰笑说:“李经理和张经理婚后果然合作愉快,才能缔造如此佳绩。”众人听了都是会意一笑。
然而,那位促成好事的俏红娘却已离开了。承翰黯然地想。
张若竹有些不好意思,“最近企画部新进一位女同事,相当优秀,说起来这些合约有一半是她带来的,她才真是大功臣。”
“哦~~她姓什么?”人事部主任周妍希问。即将结婚的她,满脸是春风神情,不再道人长短,就天天喊着要感谢媒人,常问同事夏绿蒂在哪儿?
张若竹回答:“她姓钟,和总经理一样。因为最近部里特别忙,我才请到她过来帮忙,还不算公司正式职员呢!”
承翰回过神来,指示说:“像这样的人才一定要挽留,赶快让她成为正式员工吧!至于薪水方面以最高薪起聘。”
“是。而且我还打算……等我请产假时,让她代理我的位置呢!”其实,这个消息也是医院今早才通知张若竹的,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丈夫,现在才逮到机会说出来,同事们惊讶之余,向她纷纷道喜。
“若竹,你……说真的?”李皓像弹簧一般跳起,又惊又喜。
“当然,这是检验书,你说是不是真的呢?”
李皓大叫一声,抱起了老婆团团转,完全忘了还在公司、 在开会。
承翰替他们高兴,直接宣布,“看样子会是开不成了,散会吧!”大家于是将会议室留给这一对恩爱夫妻。
在寂寞的陪伴之下,钟承翰染上了喝醉酒的习惯,大概是一周一到两次。
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对的,但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驱使着他,一杯接一杯喝下那醉人的y体。
因为只有在喝醉的时候,他可以暂时忘了苦涩的事实,以为自己还活在旧日的美梦里。只是,酒意一退,他的孤寂感更深更浓……
李皓偶尔会来陪他,总是好心苦劝,“拜托,你这么想早死啊!少喝一点行不行?看你都快变废人了!”
“我又没耽误公事,喝酒这点自由应该还有吧?”承翰摇晃着杯中的冰块,醉眼迷蒙,什么都不要看清楚。
李皓哼了一声,“自由、自由,多少罪恶假其名而行。我看啊!你根本还是忘不了夏绿蒂,借酒浇愁,唉~~”
“不要提她的名字!”他完全不能忍受。
李皓摇头连连,“你是被说中了心事才这样,真是何苦呢?”
“你不懂,你回去吧!陪陪你老婆。”承翰站起来送客。
李皓耸耸肩,走向大门,回头说:“如果你想找她,我知道她在哪儿。”
这话让承翰心头一动,但随即要自己镇定下来,“不用了,我不会去找她,根本就没有必要。”他坚决把李皓送出门。
当晚,他自然又是大醉了一场。
朦胧之间,他梦见了夏绿蒂,她正对他微笑,抚过他疼痛的脑袋,她的表情、她的眼神,带给他无限安心的感觉。一瞬间,他忘了她的欺骗,忘了她都是为了钱,又全心全意地爱着她了。
“夏绿蒂……你来了……”他双臂抱住她,呼吸她清新的香味。
她不说话,只继续按摩他的肩膀,那触感有如春风拂过。
房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他看她只穿了一件睡衣,既然这是个梦,承翰允许自己放纵,他一把扯开了她胸前的带子,伸手探进去。
她感觉起来仍是这么美好,他忍不住把脸埋在那芬芳气息中,不断舔弄她的敏感肌肤。她没有拒绝,反而热情回应着,她那低声呻吟的娇态,让他更是情绪激动,一下子就把两人的束缚统统除去。
“好久了……我忍耐了好久……”从她走后,他对别的女人完全看不上眼,只想着她的一切美好。
夏绿蒂的表情如梦似幻,伸开双臂迎接他的到来,浓烈酒精让他忘了仇恨的记忆,只想要与她互相拥有对方。
他的手和唇重新熟悉了她的曲线,他记得她的每一处性感带,每个小小碰触都会让她轻叫出声。她也急于触摸他,细碎的吻落在他的胸前,就像一波波电流穿过身体,教他更是情不自禁。
“承翰……”她在他耳旁倾吐的呼唤,对他比任何音乐都美妙。
“你好美。”他诚心说,温柔打开她的双腿。当他终于进入她,归属的感受立刻围住了他,他知道自己只能在她身上得到满足,别的女人都不曾带给他这种包容。
“夏绿蒂,我爱你!”由于是在梦中,他毫无顾忌地吐出心声。
她发出近乎呜咽的呻吟,长发散在枕上,肌肤白里透红,承翰忍不住在她身上留下更多吻痕,以证明他的狂情似火。
她的头因激情而摇晃,长发洒落在他胸前,承翰看着她这美丽的姿态,腰间不禁更加强了劲道。在高c之后,激情的浪潮和酒醉的晕眩淹没了他,他终于跌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这次他睡得很好很熟,因为他正抱着最心爱的夏绿蒂。
晨间时光,刺眼的阳光s进室内,承翰从甜腻的梦境中醒来,一时之间还分不清眼前是真是幻。
他一看身旁,早无人影,而自己躺在床上,衣服都还穿得好好的,只是有点皱了。
这怎么可能?夏绿蒂呢?他们的那场激情呢?他不肯相信这只是梦,在床上翻找了一番,却连一根长头发也没发现。
周围的一切都看不出来她曾经来过,难道那真是酒醉后的幻觉吗?不,明明是如此真实,如此动人的……
若是事实,那又是为什么?夏绿蒂怎么还会回来找他?而且是以这种方法?她到底在想什么?又不完全离开他,又表现得忽冷忽热,令他矛盾极了!
若是梦,那他就不禁黯然了,自己是爱她还是恨她?他也不懂了。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忘了她?怎么像是遥遥无期似的?
他闻到一阵淡淡的花香味,是她留下来的?或是他过重的思念?
这天,他心神不宁,工作也无法顺利进行,所幸公司里就数他最大,他老爸虽挂名董事长,早就不过问生意,公司里也没人敢管他。
没有人管,有时是种自由,有时却是种被放逐的落寞。
“叩!叩!”李皓敲过门,探进头来,“总经理,要不要一起到桃园去看看?”
“桃园?”这两个字对承翰没什么意义。
“对啊!桃园造镇计画正在大预售,盛况空前呢!我要去找若竹,你也应该去巡视一番,搭我便车就行了。”
正好,反正他办公室也坐不下去了,“嗯……走吧!”
他们一起走向停车场,李皓嘿嘿笑说:“我还以为你醉得没办法来上班了,看起来气色还不错嘛!只是有点欲求不满的样子,要不要我介绍个小姐给你啊?”
承翰酸溜溜地撇撇嘴,“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别以为你自己结婚了,就可以教训未婚男人!”
李皓笑得更忘形了,“哈!我的成就没有一样比得上学长,就只有结婚这件事稍微领先了一点,怎么能不多多损你几句呢?”
“等你们的孩子生下来,恐怕更严重了。”承翰为以后的情况先叹口气。
“没错,请先做好心理准备吧!”李皓打开车门,邀请承翰坐入。
一路上,李皓放起了芭芭拉史翠珊的歌,“the way were”往日怀怀。
真不知李皓是不是故意的,总之这卷专辑让承翰想起了许多往事,第一次见到夏绿蒂,第一次感到需要和被需要,第一次绝对的爱与恨……
下了交流道,就到了桃园市区,约莫十分钟后,李皓指着前方的大楼说:“就是那里,你看都挤满了人。”
“看来情况满好的。”承翰点头说。
停车位不大好找,但眼尖的李皓还是完成了这项高难度工作。他们这些开车惯的老手,总有一份寻找猎物般的本能,瞬间嗅到停车位的气息。
下了车,他们正要走进大门时,李皓突然停下来,吞吞吐吐地说:“呃!我想……还是你先进去吧,里面有副理会接待你的。”
“你要忙什么事?”
“嗯……其实我和若竹约好了,要到附近的餐厅吃饭,所以……你先进去看看,大概一点半,我就会来接你。”
承翰没有意见,目前他确实也想一个人独处,何必见到李皓和若竹两人的亲热状?“好,你去吧!”于是他迳自走入大门。
大厅里挤满了人潮,几个企画部的职员看到总经理,连忙鞠躬问好。营业部的副理拿了业绩表向他走来,满面笑容地说:“总经理,请您过目。”
承翰大致翻阅了一下,发现业务的销售成绩优越,比起过去的最高记录有大幅成长,便鼓励道:“很不错,值得嘉奖。今天中午订高级一点的便当,由我请客,叫财政组记下来。”
“谢谢总经理!”副理连忙哈腰鞠躬。
“怎么最近业绩突飞猛进?用了什么奇招吗?”
副理摇摇头,“我们哪儿想得出什么奇招,不过是张经理带进一个新人钟小姐,结果就带来了将近一倍的业绩。我干这行五年了,第一次碰到这种天生的销售员,真是不可多得,否则我们其他人就没饭吃了。”
承翰惊奇道:“哦!真的有这种人才,我还没见到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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