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但我看到她们时,心里会想她们大概都是性格很好的人吧。喜欢这种充满梦幻色彩衣服的人,应该没有坏人。她们一定会纯真地相信爱情、恋爱故事以及人的善意。最终没能喜欢上这种衣服的我,准是太特异了。这决不是讽刺。
哲夫所说的“喜欢穿少女系列服饰还有遗传因素”很有道理。喜欢可爱系列服饰的妈妈,肯定会给自己的女儿也穿上可爱系列的。
“那种可爱的服饰,会刺激女人的一些本性。她们一定会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像自己一样天真、纯洁吧。”
但是,女儿会摆脱妈妈的这种喜好、愿望,从而形成自己独特的东西。是否选择与母亲同样的人生,最终会在穿着上表现出来。
为你而恪守的“饭店礼节”
和好朋友一起吃饭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件事之一。为此即使是花掉很多钱、变成大胖子,我都不在乎。最近这段忙碌的日子里,总没有时间晚上出去散心。不过现在正在逐渐地走上“复归”之路。
当然我是喜欢流行的餐馆的。我们三个女人首先去的就是在西麻布新开张的一家烤r店。外观相当讲究,更重要的是味道也相当不错。如果事先说好的话,店里会给上好多压桌碟。据说这里经常有演艺界人士露面。晚上工作到很晚的他们与这种烤r店很有缘。他们频频的出现也为这里的味道作了最好的证明。
我们坐在一个靠里边的角落,旁边的桌子空着。凭我多年的直感,我觉得这个位子一定会有名人来。不出所料,过了一会儿,店长对我的同伴(节目编制人)小声说道:“这个位子一会儿xx小姐会来……”意思是说有所不便吧。不过感到不便的应该是女演员xx小姐才是。几个好友难得开心地聚在一起吃点儿饭,而旁边却坐着林真理子等三个叽叽喳喳的人,心里一定很不快。
不一会儿,未化妆戴着眼镜的xx小姐出现了。看到我们,打了声招呼,就马上走到近旁的位子去了。不久她要离去时,我说:“你怎么逃跑了?”她回答道:“哪儿的话,是因为吃饭人数增加了。”尽管如此,这个使她有所顾及的我,一定令她讨厌极了。人至少在吃烤r的时候,还是想让自己放松的。对不起了。不过来这样的饭店,你本身也有些不合适吧。
第二天,我去了作曲家三枝成彰1的事务所。最近,我们为东北地方的一个城市创作了摇篮曲。市长也参加了碰头会。会议结束后,大家一起去了六本木的“金鱼”。这是个能看到用电脑c纵舞台的极受欢迎的展示店。节目结束后,我们驱车前往白金。
“现在咱们到一家最酷的餐馆去吧。”很了解这方面情形的三枝先生说,“去过各种酒店的人都爱去那里。那里总是名人济济。”
在白金高速公路下的这家酒店位于拉面馆的旁边,是个挂着竹帘的木制建筑。外面也放着桌椅,看上去是个造价不高的建筑。里边是个很讲究的炉边烧烤店的样子。菜是生西红柿、核桃拌山野菜、芝麻拌洋葱。不久店里人为我们用炭火烤了小鱼、章鱼。这个带有乡土气息的甚至有些土气的地方,一定是给都市人带来了一种强烈的新奇刺激。但是东北的市长感受如何呢?
我们问:“您家乡那边也有这种店铺吗?”他回答说:“我家就有地炉,常常这样吃烧烤。”真是没想到。
第二天,我和哲夫一起吃午饭。那是一家从前我们经常光顾的位于青山的意大利餐馆。这里白天也郑重其事地经营,午餐相当不错。我对哲夫说了这样的一段话。
几年前,我曾在这和一个男人约会过。
“林小姐,你常来这里吗?”
“是的。”
“这家店不错。菜的味道也很好。”
至今我还记得我们曾说过这样的话。我和他约会过好几次,后来就不太联系了。可是有一天,我来这里吃饭,无意间一抬头,看到镜子里的他,坐在稍微远一些的位子上与一个年轻的女人在一起。起身一瞥,她穿着一套斑马纹套装。
那可是斑马纹哟,斑马纹!而且是套装!仅凭这一点就会知道她是一个多么没有品位的女人。
我说:“作为一个女人,遇到他这种做法,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是吗?”“当然了。那可是第一次约会时去的地方。可这一次他却大摇大摆地领了个年轻女人来。就算你再不讲道理,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
“如果是个男的,还是有可能的。”哲夫说,尽管和别的女子来过,不过能够利用的地方还是大可以利用的。可我却不能容忍这种随便的男人。
女人对吃饭的地方更讲究心灵的洁净,也可以说是恪守着一种行为规范。希望大家也来温习一下。
晚宴的噩梦
怀孕以来,近一年的朴素的生活彻底改变了我。
我突然变得想去一些喧闹的所在。人们也许会觉得有些意外,其实我以前是非常讨厌聚会的。即使是与文坛有关的晚会我也很少参加。
每当我看到《风华正茂》、《古典》等杂志上名为《晚会服饰一瞥》的照片,都感到那是一个与我无缘的世界。
记得前不久我曾提过出席了一个坐式晚会。
“菜的味道也不错,那天真是好开心啊。”正当我陷入回忆时,好友久美打来电话:“非正式慈善晚会你去不去?”
久美在法国服装设计师克里斯蒂安·迪沃尔的宣传部负责宣传工作。《安安》的读者也许不太熟悉,她是《风华正茂》、《家庭画报》等上流社会高雅杂志的明星。相貌很标致,不像日本人,能说一口娴熟的英语和法语,国际感十足。她是在日本最适合穿晚礼服的女人。我和她一起学声乐,时常去她家,那里又是一个非凡的世界,起居室是大理石地面。久美在自家也化妆,光彩照人,而且穿高跟鞋。在家也穿高跟鞋哟!穿着五年前的沾着猫毛的连衣裙的我与她差距实在太大了。
总之这个久美对我说:“皇子也出席,所以要打扮得讲究些。”我左思右想,惟一一件黑色晚礼服在上一次晚会已穿过了,不如穿那件嵌黑金属线的达纳牌超短连衣裙吧。这件连衣裙是在很早以前就买了的,因为样式简洁,所以现在还能穿。外面配上同样面料的夹克衫吧,这时秘书说:“看上去太闷。”干脆不穿夹克衫,配上薄纱料的披肩吧,反正也没人注意我。
还要去趟美容院。
“我要参加晚会,请给吹得漂亮一些。”
镜子前放着《风华正茂》。我和许多杂志社有交情,一般的妇女杂志他们都会给我寄来,惟独这个《风华正茂》和我无缘。但是,也许是我在杂志里看到了实在不一般的东西,这个超级梦幻的世界令我着迷,所以每当去美容院,都要拿在手里看个够。
据说这个月的专集是《充满幻想的超级读者》。很多报道都说《风华正茂》的读者,都是些美丽的上流社会女士。其中,有一张名为《穿上刚做好的礼服去参加晚宴》的照片,那是下摆及地的真正礼服。
“啊,是穿这样的礼服去啊。”
我翻到了《晚会服饰一瞥》那一页,照片上是最近参加晚宴的人们,清一色的都穿着下摆及地的豪华礼服。再没有人注意自己,穿着超短连衣裙去赴宴恐怕还是要被人家笑话。
“怎么办,怎么办!”
我慌慌张张回到家,把柜子翻了个底朝上。很早以前买的香奈尔牌缎子褶裙,倒是长到脚脖子……可惜,我太邋遢,如今那裙子已是皱皱巴巴面目全非了。除此之外好像再没有长裙子了。这个裙子似乎马上能穿上,但没有配穿的夹克……怎么办,怎么办……时间越来越临近了,却没有可穿的衣服。每个女人大概都有这种经历吧,那真是一场噩梦。时间迫在眉睫了。这时,我的手碰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乔其纱的长大衣。薄薄的质地,我记得买的时候,店里人对我说:“可以当做大衣裙来穿。”如果是平常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至今还挂着价格标签,一直没机会穿。我把它套在嵌黑金属线的超短连衣裙上,系紧了腰带。
“这个,怎么样?”“我从没见过,不过,您觉得好就可以。”秘书冷冷地随口说道。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对,管它什么晚会装,自己喜欢就行啊。反正我是个写书的,就算打扮稍有些前卫,人家也一定会原谅的。尽管如此,当我走进会场,一股不安顿时涌来。这时,身着镶有金线的礼服,肩披鸵鸟毛围巾的花井幸子1从对面走来。对,问问干本行的人一定不会错。
“花井小姐,我穿这个行么?如果怪怪的,我就脱掉它……”
“可以穿啊。不是挺好的么?”
我这才放了心,禁不住要流出眼泪来。
拜访原香港富商夫人s女士
这一次我到以前曾提过的原香港富商夫人s女士家做客。
毕竟她是日本拥有最多埃尔梅斯品牌的人。不仅仅是埃尔梅斯,听说她拥有的女士包,像普拉达、香奈儿也为数众多。大概我去做客也必须有相应的心理准备,提着点心,拎着古奇牌提包,我走向市中心的高级公寓。
走进门厅,鞋柜里摆满了鞋,几乎容纳不下。其中就有许多我恐怕一辈子也穿不了的那种马诺罗布拉尼克牌细根鞋。
这所公寓专为外国人设计,房间很大。其中的一间被专门用来放衣服。当然,柜子的尺寸也与日本的大不相同,日本式的根本容纳不下。
据说她的埃尔梅斯足足占了两格。第一格是凯里,而第二格就是拔基奴。但是,好像她又热衷上了费恩蒂。第三格开始按类别摆放。在日本顷刻间就会售罄的牛仔布的拎包,串珠的布艺包,琳琅满目。当然,香奈儿拎包,因为比较软,所以摞在一处,摆了一层又一层。
接下来是摆放衣服的欧式衣架,简直令人眼花缭乱。古奇的鸵鸟皮的夹克,埃尔梅斯的皮夹克,随便地挂在那里。我不太喜欢毛皮,但是费恩蒂的大衣、豹纹的长大衣不免令我叹为观止。
s女士此番回到了日本,正在考虑做点什么。听说她本想办一个高级旧货店,但似乎进展得并不顺利。
“干脆你把自己的东西卖了算了。就这些,也足够开两家店了。”
“我倒也想过,但还是不喜欢那样。”听了我的话,s女士说道。“四五十万日元买的到头来变成可怜的三四万日元。那样的话,衣服就太可怜了。”
的确如此。我总爱留着衣服也是出于这种考虑。如果是送给那些会珍惜使用的熟人还可以,只以一点点可怜的钱让别人买走的话,总觉得很难过。
我和同去的三个朋友在宽敞的起居室喝了茶。在她沉醉于咖啡的香味时,我们不时地扫视着饰物架。“喂,这个是真的吗?”朋友拿在手中的如同拇指一般大的钻石在闪闪发光。
“怎么会呢?准是假的。如果是真的,怎么会这么随意地放在装饰盘儿上呢。再说这也太大了。”
问了她才知道,那个钻石以及一起放着的珍珠都是真货。我脑子里不由闪过一个念头,这么多的好东西,我吞下一个带回家她也不会发现吧……
s女士给我们讲起了从前的一个要好的香港夫人。香港有一个大富豪的圈子,富豪的太太们都被称为香港夫人,几乎都是三十多岁,都有留学经历,所以英语非常娴熟,而且几乎都有工作。据说单纯的有闲阶层的阔夫人往往被认为是能力低下。尽管如此,她们也不会做那些听人摆布的事。她们似乎都自己搞点什么买卖。
“但是,她们的先生毕竟是‘腰粗’啊,所以可以随便购物。据说有人一次购物就花掉了四千万啊。”
“吓、吓死个人。”
“有一个朋友听说有个妓女给自己先生打了一个电话就气愤之极,作为报复,去凡科里夫买了钻石项链和夜礼服,总价值一亿二千万日元。”此时大家惊得连声音都出不来了。
对了,最近北川悦吏子1搬到了s女士家楼下。茶毕,大家来到了她家。房门打开。房间的布置与s女士完全不同。s女士家,摆放着整套意大利的真皮沙发,房间装饰得非常豪华。而北川因为家里有个小女儿,所以整个房间都铺装了地板,充满了家庭的气氛。除了餐厅的饭桌外,几乎没放什么家具,只为了让孩子可以随心所欲地玩耍。摆放的玩具可爱极了。
天壤之别的两个寓所,尽显两个女人不同的生活方式。但是,无论哪个,都棒极了。
一个是周游世界、生活奢华而又充分享受爱情的s女士,一个是事业有成、精心营建温馨爱巢的北川。要是有人问我选择哪个,我想说,哪个都要。因为我既不想放弃爱情又需要更多的埃尔梅斯、费恩蒂。但是寂寞的时候还需要有家里人支持我。总之我是一个很贪的人。啊,好一座让我对女人的生活浮想联翩的豪宅!
第一次扎耳朵眼
今天是我人生的一个里程碑。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扎耳朵眼。您瞧!
迄今为止我没扎过耳朵眼,并非有什么特别的主义之类。一言以蔽之曰:“疼!”我的朋友之中有人找便宜的地方扎耳朵眼,结果第二天便化脓了。这也是我发怵的原因之一。我特别怕疼。
但是看看这世上的女人,10个人有10个人都戴这钻石耳钉!现在的世道就是这样,谁要是戴着大耳环,就会被认为太跟不上时代了。我有很多很多耳环,就为这,一个也不能戴。
前几天,我和一个大名鼎鼎的讲究穿戴的朋友一起喝茶,看到电视上出现了女演员某某小姐。我们俩异口同声地说:“戴这么一个大耳环,差劲之极!”
她长得挺招人喜欢的,戴一副白色的圆耳环,可实在是显得土气。我当即决定扎耳朵眼。
我有非同小可的宝贝。那是豪华的耳针,是我参加“钻石个性奖”时获得的奖品。闪闪发光,非常漂亮。那光芒就会让你想到真的钻石毕竟非比寻常。不戴上它,真是大错特错。
于是我马上到熟悉的医院去扎了耳朵眼。就觉得很麻,倒也并不感到疼。早知如此,不如早点扎了。
扎了耳朵眼,我很是得意。这回我也跟大家一样了,或者说可以加入讲究穿戴者的行列了。我正偷着乐呢,哲夫打来了电话。
“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吗?”
“有!有!”
他刁钻地、喜形于“声”地叫道。
“我说,你是不是在卡姆德加尔森买了双白鞋?然后你还跟人家店主说:”我有件八年前买的卡姆德裙子,怎么穿才能配上套?‘是不是?“
看来是跟我一起去的人告诉他的。今年4月,卡姆德加尔森重新装修,搞了个稀奇的橱窗,晚上也发出银白色的光。我手扶玻璃窗往里看,我丈夫对我发了火:
“你像点儿人样!”
毫无疑问,卡姆德加尔森总店是我最发怵跨入的三个地方之一,就连从门前走过都有些忐忑不安。
“那下次我陪你一起去。”
时装杂志编辑人a女士说。听说她跟卡姆德的老板很够交情。
一直没有机会,不过上周我们两个一起上街的时候她提议进去看看。那天正好下雨,我照例是一身不怕雨淋的打扮。我一个人可没有进卡姆德的勇气,这回跟媒介的实力人物一道,还怕它不成!
果然,一进店,大家都上来打招呼。当然是冲着a女士了。
“您能光临,我们真高兴。”
我由于过分紧张,不觉也装起门面来了。
“我,有一件八年前买的卡姆德裙,是一件百褶裙,特叫人喜欢,就跟今年的流行款式一样。请告诉我,怎样才能跟今年的流行款式配上套?”
八年前,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照相的时候,服装师给我配上卡姆德裙。那是一件蝉翼纱的黑色百褶裙,我特喜欢,我跟老板“商量”后,立马就买下了。后来,搬家整理物品又找出来了。就是单穿它也算得上最新款式,可我还想更突出今年最新流行的气派。
“不过,就在那一瞬间,你算完了。”哲夫庄严地向我宣告。
“你听人家说呀,会穿戴的人,常把5年前、10年前在什么地方弄到的旧货上心调配一下,不也挺带劲儿的吗!我就一直向往着也能那样。”
“不过,流行这玩艺儿,每年都有微妙的变化,你那么弄肯定不行!现在这年月呀,像你那么弄的人,只能被人认为寒酸,拿不出手。”
“这究竟是谁定的?!莫非是东京都知事石原那么说的?”
“社会的潮流就是那样。你可是走了一着臭棋呀。”
我这才想起来,怪不得当时老板的表情有些异样呢。社会的潮流把我的大耳环变成了破铜烂铁,把我变成了拿不出手的人了!我现在的安慰,就是光焰夺目的钻石啦。社会的潮流依然在耳垂上!你有意见么?
感伤照片物语
迁居时整理物品,找出来了!找出来了!(数量不算多)这便是从前他的照片和信函。
我深深地体会到,长期过独身生活也有独身生活的琐事。当时他在海外生活,远隔千山万水的热恋,这些全是那时候寄来的航空信。它们着实让我透不过气来。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拿他寄来的信给哲夫看(尽管选了些无关大体的),他却嘲讽地说:
“你在跟一个中学生通信吗?”
不错,他是个干粗活的,运笔拙劣,汉字也不会写。当时我心想:哲夫这家伙真是个坏蛋!可现在这么一看,那字也真是忒邪乎了点儿……
另外还找出了一张双人照。那是在雪地里我们两人照的,我很中意的一张。我把它放大了。这种物件是不能拿给我丈夫看的,我就向秘书山小姐炫耀。
“哇!您过去的他可真是个美男子呀!”
听她这么一说,我真是喜不自胜。
“您跟他可真是天生的一对儿啊。岁数也挺般配。一看相片就知道是特要好的两个人。”
是吧,是吧,我真是喜不自胜。我这个女人可和玛莉安不同,绝对不说已经分手的人的坏话。当然喽,刚分手的时候恨过他,也跟周围人说过他的坏话。我们不是有缘分才好上的嘛,而且他是我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啊,怎么能说人家的坏话呢。
我在少女时代,读了许多许多恋爱小说,是一个幻想极其丰富的女孩,但实际上并不曾有任何一件有趣的事情发生。虽说当时是在乡下的学校,可周围的女孩都开始有男朋友了。一上中学,就连原来跟我在一起的窝窝囊囊的同学都有男生给她写信了。可我呢,硬是啥事没有!
我暗自担心,胡思乱想。
我这辈子大概不会有什么恋人了。不是吗,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我说什么“我喜欢你”啦,“我爱你”啦之类的话。一想到这些,我就甚感悲伤,不觉潸然泪下。
不过,也真是不可思议,到了适当的年龄,还真会有那样的人出现。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陷入情网的时候,就拼命地问他:
“我这样的女孩,配得上你吗?真的可以吗?”
我在他眼中,到底是什么样呢?无论在多么热恋中的男孩眼中,胖总归是胖,耷拉眼角总归是耷拉眼角吧。然而他却真心实意地说我“招人稀罕”,当时我想这可真是奇迹了……
我跟他一起去吃烤r,一打嗝就满嘴蒜味。最后还在他那住了一宿。我喝醉了,鼾声大作。这是第二天早上他告诉我的。然而,不可思议的是我们的恋情还在继续。我都觉得奇怪。
跟我在雪地里一起照相的男人,一想到他,就是现在我都要流泪。那一阵子,我不知道这种奇迹能持续多久,就试探他的心思。我盛气凌人地对待他,做了许多让他讨厌的事。到后来,真的让他讨厌了。
他说跟我分手的那封信,直到现在仍保存完好。尽管时间过去很久了,可还是没有勇气去读它。唉,如果当时我有现在的智慧,何至于弄到如此悲惨的结局!
但是,不光是这些天真的记忆,我还找出了当年发胖那阵子的许多照片。尽管我现在也属于胖墩儿之列,可那会儿的胖劲简直是异常。面部是双下颏,肚子就跟刚刚通过入门检查的相扑弟子1一般。以前我说过多次,我被称作女罗伯特·德尼罗2,体重上下浮动十几公斤。但是看看照片,最近十年中有数年一直处于超胖墩儿水平。
就在我沉浸在感慨之中的时候,哲夫打来了电话:
“我说,这次想在‘参观穿戴名人家居装饰’专栏介绍介绍你,怎么样,喜欢吧?你成了穿戴名人了!”
要在平时听了这话,我早生气了,可这回我打心里高兴:
“哦!我真高兴!十年寒窗,我也终于被称作‘捣饬名人’啦!我说哲夫,看看从前的照片,我胖得邪乎,土得邪乎。我那副德行,你还竟然能在《安安》画刊上介绍我,连载我的作品,谢谢你。”
对于我的坦率,就连哲夫都大为惊讶:
“要道谢,就跟当时的某某总编说去吧。”
可不是吗,某某总编,谢谢你。当时能推介我,这得像第一次对我说“我爱你”的男士一样值得感谢。某某总编是一位女士。尽管如此,看看以前的照片,心情实在轻爽。既能变得谦虚谨慎,又能变得和蔼可亲。你看今天写出这篇,就跟往常不一样吧。
瞧!新居落成
大家好!
我现在正在新居的工作间写这篇文章。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自己思考,自己建造的房子。此前我一直都住在公寓里,很想住独门独户的自家的房子。问我开心不,当然开心啦。当然,一想到贷款,难免有些心情复杂。搬家之前我跟哲夫去看房子,就连爱挑剔的哲夫也都惊讶得不得了:
“建造这等豪宅,你打算如何还清贷款啊!”
因为我是他的朋友,他才为我担心。这房子虽不算太大,但是,细小的地方都十分考究。有阳光充足的会议室,客厅是白色大理石和白粉墙。沙发是意大利的b
让建筑师、建筑公司给搞得好好的我再说这话似乎有点失礼,可说实在的,我这个人本来对住居并不太在乎。正确地说,也许我是因为在食欲和购买欲上耗费精力太多,所以居住方面的欲望就空空如也了。
读大学的时候,我住八九平方米的斗室也自得其乐。我在丸井店贷款买了张床,但没有地方放,只好把半条腿伸到壁橱的下格,上格挂一块花包袱皮,放些小东西什么的,可以说这就是我家居装饰的第一步。
后来住一间带厕所的不足12平方米房子,再后来住带浴室和厕所的,再后来住东麻布,是一居室半,原宿的是三居室。我一步一步地往上走,但我所住的地方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乱糟糟一团,几乎露不出地板。想来,我能和一位男士长时间交往,大半是由于这种邋遢的性格。怎么说呢,在这个脏乱的房间里,不会有突发事件发生。比如一个不太正经的男士突然暗示要到我房间去,可那屋子的乱劲儿就只能让我谢绝他的光临。
我终于发现,盖房子、改变室内的布置,就是一个人迄今为止的审美意识和文化素养的集大成。这对于一个拿花包袱皮儿当窗帘用的女人来说可真够残酷的。
但是我拼命了。
有人说:“我给你介绍一位装修专家怎么样?”我果断地拒绝了。这是今后我要住下去的房子。如果有谁说这房子格调不高,这只能是我这个人的格调不高。但这仅仅是我自己而已。
尽管如此,我想,关于居住怎么能有天生的雅士俗子之分呢?我说的也许不太恰当,穿戴方面的审美能力,只要拼命努力,就能有一定的长进。然而,居住方面的审美能力,长大成人以后再怎么临阵磨枪也是无济于事的。
翻开家居装潢杂志,里边介绍年轻夫妇建了一幢小房子,花钱不算多。或者重新装修公寓,无论是色调还是家具,常常使你拍手叫绝。还有年轻的创作家巧用废旧的家具,自己粉刷墙壁,这也同样给人美感。
我想起了住在东麻布公寓时的事。当时那里是非常新潮的建筑,以至于在杂志上介绍过多次。那是专为收入较高的工作女性建造的。外面是混凝土的,阳台是钢化玻璃的,外观上特别吸引人。当时我记得有木地板、洁白的墙壁纸。室内设施一应俱全,还有德国产的洗碗机。大体上住着常上电视的名流啦,布料图案设计师啦,外资企业女职员啦,服装师啦一类的人。每一户都是一居室半,居住得都很有个性,令我赞叹。其中尤其印象深刻的是女纺织家的房间,织布机占满了整个起居室,样式特别美观,房间利用得巧妙而紧凑。
问我是怎么生活的?不足12平方米的房间,满处是衣服,没有任何剩余空间。我不该把床移到起居室,这导致了后来的惨祸。当时我养了一只猫,让它从阳台自由出入。结果贼从这儿进来了。由于过分凌乱,是一周以后才叫的警察。
我一直在想,如果自己有一所功能设施齐备的房子,我决不会让屋子一团糟。然而,在搬家第二天的今天我才发现这种想法是大错特错。反正我家的详细情况大家在《安安》的《家居装饰专集》上会看到的。
一天打鱼两天晒网
要说靓丽的女人,还得首推由实1小姐。我跟她并不是特别熟,算是大明星和追星族的关系吧,尽管如此,由于工作关系,见过几次。4年前我应邀做她的广播节目嘉宾,一起去过金泽。由实那时候也是非常靓丽。一举手一投足,都跟我们这些庶民妇女大不相同。以前一位帅哥说的一点儿没错。
“15岁的时候,女人所在的位置就决定了她的一切。”
这条定律,看一看由实就会深切地感到确实如此。
由实生在富裕的家庭,她卓尔不群,才华出众,少女时期就出入六本木的有名歌舞厅,得到众多名人的青睐。也就是说,为了成为女王,理所当然地受过帝王教育。
从大家闺秀到公主,再从公主到女王,这样成长起来的人,具有良好的意义上的高傲和冷峻。极其自然地目中无人,从不过分地黏黏糊糊。待人以礼,态度也并非不和蔼,但总给你一种清凉的感觉,这种拿捏大概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就的。
你看,人家可不像我这样,长期蛰伏人下,结果赔着八面小心,反而被人瞧不起。然而,由实却不同。周围的人都仰望她,为她呕心沥血。聪明迷人的由实,恰到好处地和他们来往,但大家谁也猜不透她的心思。这种分寸的掌握就十分潇洒。
这且不说,今年我又参加了由实的演唱会。是和柴门文先生一起去的。都是被称做“爱的至尊”的人。我和柴门先生约好一起去代代木的体育馆。跟往常一样,爆满。舞台搞了歌水池,我兴奋地期待着新花样的出现。
演出会开始了。这一场被命名为“香格里拉”,请来了俄罗斯杂技团,有高空秋千、游泳伴舞、水上表演,简直是个飘飘欲仙的世界。
中途,由实坐着彩灯闪烁的轿子上场。由实在水的光环中前行。那风光劲儿超过红白歌星大赛的小林幸子1一百倍,或者说一千倍。令人叹为观止的俄罗斯人的美妙队形为由实烘托出了一个豪华的世界。
“真不愧是由实呀,实在妙极了。”柴门先生在我旁边发出了赞叹。然而我却看到另一面,有另外的感动。由实跟我同岁,可人家那体态简直叫你无以名状。她跟伴舞的少男少女满场地跳啊唱的,潇洒修长而又健美绝伦的身姿真令人心驰神往。
“好!我也要努力,让我的身材不在由实以下。”我坚定地立下了誓言。然而,哲夫又出来捣乱:“说什么‘不在由实以下’,你不觉得脸皮太厚吗?”
前些天,我说“以藤原纪香为目标”的时候,他同样警告我:“你说是‘以藤原纪香为目标’,可你的水平和方向压根儿就跟人家大相径庭!”
“那我该怎么说?以她为目标,总可以了吧?”
“以她为目标,也还是有点儿那个。总而言之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层次上的事儿。”
那么,要说“请允许我羡慕你”该没有问题了吧。
不管怎么着,我决定开始减肥。实不相瞒,此前,搬家的时候,减肥食品、减肥器具什么的找出来准能堆成一座小山。其中有的是通过邮购买的,还没拆包呢。我怎么会如此懒散,没有常性呢!
我最近还算坚持的是“阶梯减肥”。不管多小的事儿,我都跑楼梯现去取。我家的内部结构是需要上楼梯,过走廊才能到那边的工作间。从底下走当然也可以,但我还是坚持爬楼梯。我跷起脚尖儿有节奏地上楼梯,因此最近这些日子膝盖一直酸软无力。
“别那么弄了,最近出了一种很好的电子游艺,”柴门先生告诉我说,“配合舞蹈,根据提示去踏铺在地板上的塑料布上的字母,出一身透汗,体重会减轻很多。”
不消说,第二天我去了“吉迪兰”1。跳舞毯那东西我家就有了一套,不过没能用上。我家的电器总管也就是我丈夫他不给我安装。
“又买这种东西!你呀,哪里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啊,简直是一天打鱼两天晒网。你究竟打算干什么呀!”
所以那东西现在还放在我家。我这可怜的上进心,就又如此泡汤了。
大大咧咧的女人
天热起来了,大家都好吗?作为休闲的伴侣,您买了林真理子的《美女入门》了吗?人们评价说,只要有了这本书,谁都能成为美女,受到男人们的喜欢。
报纸登出的大照片使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第二天,哲夫打来电话。
“广告做得那么大,要是卖不出去,你的人气不就完了么?”
他这样说,真叫人难受。作家这种行当跟演艺圈的人一样脆弱,得靠人气——别人是否认同你——吃饭。有时候我看到那些正处于人气巅峰、绝顶走红的“他连多”1,对他们深表同情。尽管现在极有人气,总归有走下坡路的时候。到那时他们怎么办呢……
我搬家的时候,翻出了许多许多以前做的招贴板。其中有宣传我和当时的超级偶像t哥对谈2时的招贴板。这大概是12年前的事了。他在当时《安安》搞的性感俊男调查中独占鳌头。我记得当时崇拜他的女孩子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竟在我们对谈的饭店周围聚集了二三十人。就是这位,由于各种关系,几年以后竟转变成了“讨厌男人”的头名状元。现在呀,连名字都很少听到。如果你问女孩子:“你知道t哥吗?”你就会听到这样悲哀的回答:“啊,就是曾经独占鳌头的那个人吧?”
人气这东西,不可能啥事儿没有地持续若干年。登峰造极者,必然要往下走。这时候,你想拼命挣扎,力求找到能站稳脚跟的地方,谈何容易!奶油小生啦,靓妞儿啦,转而搞什么综合娱乐节目或者面向主妇的节目,稳住自己的阵地那得多难啊。就这个意义上说,w浅野(这话大概也已经旧了)可真了不起,叫我佩服。小泉今日子1也是一直保持着清新美好的形象,有时现出一种文静的少妇的风采,她的人气还是有一种神秘的魅力。再说上周使我赞叹的由实吧,可以说是稳如泰山也好什么也好,就跟电影界的高仓健先生、吉永小百合小姐同一个重量级。可以说是天后至尊了。
然而,我们这行儿有时会跟演艺界不同,到了中年以后突然人气大盛。最近,我的至交、版画家山本容子女士就是这样的代表。她本来就在美术界人气特旺,然而,最近她的美貌和高雅备受赞誉。杂志的彩页、电视广告都争相请她露面。从七八年前起我们就在什么聚会上见过面,那时候我觉得她有点不好接近。搞美术的女性本来就叫人望而生畏,那端庄的风度造成了一种无法靠近的气氛。但是,由于偶然的机运,我们见面的机会多起来了,现在常请她来玩儿。她比我大几岁,一言以蔽之是漂亮,有风度。她穿着世界名牌吉尔·桑达,十分潇洒,身边小装饰的使用也非常娴熟。最近有一个喝沙脱拉图酒的聚会,容子身穿蓝色的无袖连衣裙,就像从前的娃娃一样。蔚蓝色的连衣裙配上淡驼色的法国路易威登的威尔尼系列的手提包,手拿一块飘飘然的驼色纱巾。
正赶上那天下大雨,缎子面儿的鞋已经穿了一半儿又脱下来,我换上了差一点儿的布鞋,浇湿也不在乎。可人家容子呢,竟穿一双雪白的平底鞋。在这样的雨天看到如此潇洒的女人,这使我痛切地感到比不上人家。她们最嫌恶的就是因为怕浇湿而穿差一些的鞋。无论什么时候,在哪儿看见她,衣着服饰总是协调得体无可挑剔。她不像我,穿着不像样子还给自己找辙。
我进一步观察容子。于是我发现了一件事。以前我也注意到了,那就是,靓女勤于补妆。当然不是在人前。例如乘出租车的时候,上洗手间的时候,随时就打开化妆盒儿。我经常是早晨化完妆就一直不再管了。但是吃完饭之后我却十分注意。有一次跟一个帅哥一起吃完河豚,牙缝里塞了一小片小葱叶。吃烧烤也要注意,牙上容易沾海苔碎片儿。
嘴唇或牙上沾了这些东西,就是再怎么俊俏的女人也显得发傻。有一次我看见我最讨厌的一个女人嘴唇上沾着紫菜她自己还不知道,当时我心想:出洋相去吧!
我跟男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无论如何我也决不吃用乌贼墨汁儿做调料的意大利面条。此外,如果我认为有可能出洋相的时候就用餐巾使劲擦嘴。我的秘密武器是餐刀,拿亮的一面当镜子用。就是这样小心,我的嘴上还是经常沾点什么东西。也许靓女跟这种倒霉事无缘吧。
我是什么都想要的女人
上次出版的《安安》封面真好。就是展示神田宇野1消魂样子的l体照的那一期。发型做得很自然,更显出宇野的体态美。那体态简直美得可怕,我想如果我有那样的体态,兴许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也许您会觉得我脸皮太厚,我逐条地写出了如果我有宇野那样的脸蛋儿和体态都想干什么。
穿女式背心儿和裤子,凉凉快块地每天在街上到处走,当然,身材不好可不行。
去国外的度假村之类的地方(还得是豪华的地方),在海滨或游泳池边呆一整天。当然身边得有两三个男的侍候着。
在南方的休闲旅馆,暴露着肌肤躺在床上。共处的男人靠上前来也不许他乱动。不时地发出命令:“给我拿点儿冷饮来。”
穿一身简单的无袖连衣裙出现在盛夏的晚会。尽管没有什么装饰,但却因此突出超凡的身段儿,令周围满座唏嘘。
做a中途我就说“我已经没兴趣了”,然后坐起来。在男人惊讶的目光中,我去洗澡间冲洗。用毛巾把头发卷成印度人那样,披着浴衣走出来打开电视机。样子极其娇美,男的欲火复燃,但我教训他:“不是说好了老老实实地什么都不干的么?”
穿着从美国邮购来的普通的棉布连衣裙。然而我的身段儿绝佳,比任何人都格外出众,讨人喜欢。
我看准了的男人,一定要跟他上床,我想那样的时候就主动点儿。低俗的媚态、技巧之类一概不用。跷起二郎腿,只说一句:“来呀!”
当然其他招数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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