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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推开二人,手不停地颤抖,连从怀里摸药丸,手都不停地颤抖,好一会儿都摸不出来。
罗迦的眼珠子是朦胧的。
视线非常散乱。
那是中毒之人的症状,眼神散乱,不能聚焦了。连在自己面前的是谁都看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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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诏2
“陛下……陛下……”
没有人应答。
罗迦只能听到一声声的呼唤。
忽然有种安心的感觉,紧紧地拉住她的手——但是,那种紧紧的,也只是一种幻象而已。事实上,他的手很快便软了下去,只触摸到了她冰冷的手,便已经彻底软弱无力了。
当她终于摸出药丸的时候,陛下已经双眼紧闭,嘴唇已经开始迅速地发黑。甚至,他的牙齿都是黑的。
芳菲不知道这是错觉,还是真相,双腿在颤抖,目光也在颤抖,竟然比罗迦还散乱得厉害,仿佛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心结——
她几乎是扑下去,敲开罗迦的嘴巴。
但是,很快,他又闭上。
艰难地蠕动,到一动不动。
慌乱中,她只来得及看到,在他的脖子上,c着一枚乌黑的毒针,三皇子已经被搜身,谁料他嘴里含着毒针?
而且,要在嘴里含毒针的绝技,唯有神殿的杀手才能训练出来。在这之前,他不知为了这个目的,演习了多少次了。
三皇子显然是抱着必杀之心而来的。
她急忙拿出一瓶药丸,立即就给罗迦全部灌下去。那是她在北武当时自己炼制的,虽然谈不上起死回生,但是,一般的毒性,都是能解的。
这一次来军营,一直就带在身边。
本来是不希望派上用场的,不料,竟然真的到了需要的地步。
罗迦就如一头病倒的牛,通灵道长的药,芳菲的药,一股脑儿地灌下去,也不见丝毫的起色。
“皇后……”
芳菲蓦然转身,神智略略有些清醒过来。
她的手放在陛下的鼻端,微微松一口气。
这时,才发现屋子里已经空了,都被侍卫们清理干净了——林贤妃,三皇子,仿佛一场梦一般。仿佛这样的惨剧从来不曾发生过。一切醒了就好了。
遗诏3
他们去了哪里?
她甚至无暇追问这个问题,因为陛下需要急救,当时没顾得上。
她决然站起来:“快,马上将陛下换一个房间。”
几名亲信太监早已侯在一边,立即奉命抱起了陛下就往内室走。
她走了几步,听得太子的声音,犹犹豫豫的:“皇后……”
她没有停下来,小跑步跟着众人跑进去了。
通灵道长和太子一时没有跟进。
两人都立在原地。
尤其是太子,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千里迢迢地赶来,竟然遇到的是这样一个遽变。
他低声地:“道长……父皇他,是不是不行了……父皇,他为什么要召我前来?”
“唉,殿下。贫道也是到了后才知道的。陛下在给贫道的密信里说,他连日来,噩梦缠身,神思恍惚,怕有什么不测,希望贫道及时赶到,共商大事……陛下,也许是预感到有什么不测……但是,贫道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
事到如今,太子也明白,难怪父皇会千里迢迢召自己前来。
但是,他还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竟然天真地看着通灵道长:“皇后……皇后她会不会有办法?昔日我中毒了,皇后都能治好……”
通灵道长怜悯地看着他。
当初他是慢性中毒,而陛下,这是一种剧毒,发作得那么快。
岂能给人那么长的时间,去慢慢寻药诊治?
通灵道长低声道:“殿下,现在怎么办?”
此时,太子也乱了分寸。
这是军营,尽管刚刚消灭了齐国大军,可是,如果父皇中毒之事处理不好,只怕酿成遽变。
“道长……”
通灵道长见他完全没了主意,长叹一声:“先召集御医会诊吧。”
其实,这个时候召集御医也是没用的,但是,总要走完皇家的程序。
遗诏4
太子恍然大悟,一口一个指令:“快,马上召集御医会诊。魏晨,张杰,你们把守门口,不得召见,任何人也不许进来……”
“是。”
很快,奉命进来的御医就鱼贯而入,而文武百官都侯在外面,等候着消息。大家都纷纷揣测,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源贺和乙浑最是惊讶,难道是陛下审讯三皇子出了什么意外?
源贺低声问:“为什么召集这么多御医?”
乙浑也回答不上来。莫非是为三皇子诊治伤口?
可是,也不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啊。
众人越是猜测,越是惊惧。
乙浑待要进去看看,却见张杰已经亲自率领了御林军侯在门口,大声地宣称:“任何人不得召集,不能靠近……”
乙浑立刻听出来,就连张杰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立即敏锐地意识到,里面肯定发生了大事。
但是,究竟是什么事情也无法得知,只是抄着手,不停地走来走去。
傍晚。
一缕斜阳从窗外照s进来。
帘子是卷起的。罗迦躺在床上,脸上的颜色,和夕阳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芳菲一直站在他的床前。
身后,御医们跪成一排,只能进来,不能出去。所有人,都拿出了看家本领,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芳菲已经心力交瘁,一挥手:“你们都在外面候着吧。”
众人鱼贯退下。
门当的一声关上。风一吹,又咣当一声弹开,然后,虚掩着。
一名太监侯在门口,悄悄地把门关了。
芳菲颓然坐在窗前,看着陛下黝黑的脸。
她总算从侍卫的口里得知发生了什么——陛下,他就如一个中了邪的人一般。在这场审讯里,左冲右突,无法走出这场宿命的轮回——
遗诏5
几日之前,他便是如此的忧心忡忡,没有一日的安心。
一念仁慈!
杀身之祸。
皇家,自来没有父子骨r。
难怪历代皇帝处决起叛乱的儿子,是毫不心慈手软。雄才大略如汉武帝,仅仅是因为j贼江充诬陷太子有巫蛊的举止,便斩杀包括太子在内的上下人等2万多人。
在宫廷,纵然是皇子,也没有被宽恕的道理——原因很简单,受过惩罚的人,便会心生怨恨。既然无法抹平怨恨,那就除而快之。
她忽然那么愤怒。
陛下,他为什么会忽然心软?
陛下,为什么会忽然混乱到了这样的地步?
而且,按理,那种审讯,陛下根本不应该亲自去审讯。
他何必一个人去面对这样的结果?
她又悔又恨,仿佛自己受到了一场莫大的欺骗——早知如此,自己无论如何都该冲进来的——要知道,只要自己执意跟着,陛下再发怒也是不会真生气的。
就算他真的生气了,难道比得上此刻的惨剧重要?
自己,竟然没有跟进来。
才发生了这样的惨剧。
明知陛下这些日子寝食不安,忧心忡忡,神思恍惚,自己竟然还是没有坚持到底——本来,是可以阻止他的。
他这一两年来,完全沉浸在可怕的宿命里——根深蒂固,几乎浸透了他的每一个毛孔,战战兢兢,小心地堤防,最后,无可奈何的时候,他甚至失去了分寸,做出了可怕的选择,甚至想过感化——
以爱去感化!
就像普通人一般,就如普通的父子一般。
但是,命运,早已注定!
他就算忘了自己是帝王——可是,三皇子,怎能忘记自己是帝王的儿子?
也许,陛下正是冥冥之中料到了什么,才会如此的决定?
甚至太子的到来!
遗诏6
她之前想不通太子为什么会来,现在,方明白——陛下,他早就对自己的身后事有了预感,却始终不知道该是以怎样的一种方式去展现。
原来,竟然是如此的方式。
这时,忽然听得一个翻身。
是罗迦睁开眼睛。
她心里一喜,大喊起来:“陛下……陛下……”
喊出来,才知道嗓子的嘶哑,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罗迦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又松开,身子一侧,吐出一摊黑血,悠然醒来。
芳菲躲闪不及,也没有躲闪。任凭那黑血喷在她的裙子上。
心里是碎的,比这样的淤血更加令人颤抖。她仔细地看那黑血的颜色,她是医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芳菲浑身发颤:“陛下,你怎样了?”
“芳菲……”
他还能叫“芳菲”——芳菲心里一喜,紧紧攥住他的手,“陛下,你有没有好一点?”
可是,他的眼神瞬间变了,刚刚的那一丝温情,忽然不见了。
“皇后……你怎么在这里?”
罗迦眼中露出茫然之色,黝黑的脸,仿佛舞台上唱戏的关公。他忽然问:“道长呢?”
“陛下,你要见道长?”
他微弱地点头,仍旧拉着芳菲的手,却慢慢地放开了。
芳菲手里一空,竟然是委屈的。陛下醒来,竟然第一个要见的是道长。
“芳菲……太子,他来了没有?”
芳菲嗫嚅着:“到了……陛下,你为什么要叫太子来?”
罗迦的声音更是衰弱:“道长……朕……你先叫道长进来……有些事情,朕以后再告诉你……”
以后?还有以后么?
芳菲迟疑一下,立即点头:“好,我马上叫道长……”
她走到门口,早已侯在门外的通灵道长马上冲了进来。她也跟了进去。
遗诏7
通灵道长眼神殊无喜色,抢上一步扶起罗迦。再往他的嘴里放了几棵药丸才问:“陛下,你醒了?”
芳菲深知,陛下这次是因为道长的灵药才醒过来的,而自己,是没有什么功劳的。但见道长神色古怪,“皇后,贫道有个不情之请,贫道要给陛下用药,请您回避一下。”
芳菲一怔,悄然看罗迦,罗迦却一直靠着床头,嘴里没有什么气息,脸已经紫黑得完全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但是,他的眼珠子也在转动,竟然也是示意自己出去的。
这一刻,她觉得陛下是如此的陌生。
但是,为了不影响治疗,芳菲立即也退了出去。
屋子里关上。
芳菲就靠在门口。
到了此时,她完全不知道陛下到底有什么要事要和道长交代,又为什么要避开自己。
这在以往,在自己和陛下的生涯里,就算是刚进皇宫的时候,都是不曾有过的,仿佛一个天大的秘密,陛下没有告诉自己。
抬头,忽然看到太子。
太子也是一脸惊慌,因为得不到召见,也不敢像芳菲那样闯进去,就一直徘徊在门外。他急忙问:“皇后……父皇他……父皇他……”
他太过惊骇,竟然问不下去。
芳菲的声音十分软弱:“陛下他……他……”
“父皇的毒,能解不?”
芳菲忽然捧着脸,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那样的毒——纵然是能解几十种蛇毒的自己,也是从未见过的。陛下的心脉,已经那么微弱,现在,完全是仗着通灵道长的灵丹,延续着最后的一点生机。
太子见她如此,更是惧怕:“皇后……父皇他,父皇他……难道道长也没有办法?”
道长能有什么办法呢?
道长又不是神仙。
但是,这一刻,竟然如此地希望道长是神仙!
遗诏8
冥冥之中,竟然滋生了一种强烈的贪念,希望通灵道长无所不能。
“皇后,你呢?”
芳菲茫然地看着他。
太子却那么热切:“皇后,你会有办法的,是不是?”
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呢?
那样的剧毒,根本不可能马上配制解药。发作得太快了。
太子见她不回答,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紧张得浑身都在发抖。
二人再也没有说话,都紧张地盯着屋子里。
但是,通灵道长竟然再也没有出来。
好几次,芳菲走到门口,但是,张杰和魏晨把守着。无论是谁,只要没有奉召,都不许进去了。
纵然皇后,也不许进去。
这一守候,竟然是一个昼夜。
芳菲和太子都站在外面,到后来,腿脚已经完全麻木,僵硬了,只能勉强靠着墙壁,根本就不知道那紧紧关闭着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一些鲜卑贵族们也陆陆续续全部守候在了门外。
这些人的戎装也是很有特色的,北国的贵族们,穿的是鲜卑和汉族的改良服侍,下面是略略有些放大的衣袖的袍子,而上面,则是高高的头冠。
因为鲜卑人的大半生都在战场上冲杀,所以,不可能如汉人一般按照宝马香车来区别身份。要辨认他们的身份,唯一的办法便是看他们的高冠——他们都戴着一种高帽子,上面有各种不同的装饰和雕刻。
比如罗迦在战场上戴的高冠头盔,就经常装饰着绿咬绢的金子固定的王冠。
而其他的鲜卑贵族们,头上则装饰着其他野j毛,孔雀翎等珍贵的羽毛。
现在,放眼看去,但见这一次和齐国的决战,鲜卑内部的重要权臣几乎全部出动了。他们没有什么文臣,武将之分,几乎全部都要上阵杀敌。就算个别留在京城的,此次也随太子来了。
遗诏9
这些人,见抓了三皇子后,忽然陛下就闭门不出,然后,太子等又到了……立即意识到发生了大事。
尤其是当御林军传下去,说三皇子母子已经伏诛,众人看着尸首被拖下去,立即明白,里面肯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但是,到底是什么遽变呢?
就在这时,一名传旨的太监匆匆出来:“陛下忽然发病……”
众人都懵了。
陛下怎会突然发病?
一些老臣更是不敢置信。陛下这些日子一直是好好的,又取得了空前的胜利,怎么忽然就发病了?
但是,远远看见太子和皇后都守在门外,进出的通灵道长,以及鱼贯进出的御医,又不由得不相信。
陛下要得了什么重病,才会出动这么大的阵仗?
早就有人隐隐知道陛下的风寒问题,但是,没有人敢于贸然揣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众人更是做梦也想不到跟三皇子有关——就算是知道北国历代皇族的罪孽,知道子弑父的传统的人,也决计想不到,陛下是遭了三皇子的毒手。
因为,那时大局已定,三皇子已经是个俘虏,现在又已经伏诛,怎会伤害到陛下?
但是,偏偏在这时,陛下发病,而且是重病,这又作何解释?
就在这样各自的猜忌里,已经是第二天的天明了。
门,终于再开了。通灵道长出来。
芳菲急忙问:“道长,如何了?”
太子也迎上去:“父皇醒了没有?”
通灵道长看着她二人充满热切的焦虑的脸,长叹一声:“贫道也无能为力,那是一种剧毒,发作太快了。”
“你说什么?”
“贫道已经看过了,那是三皇子从神殿得来的毒药……没有解药……”
这跟芳菲之前的判断一摸一样。那是神殿培养杀手用的,一招致命,不会有解。纵然有解药,起码也要大祭司,朝晖上人之类的也才知道。大祭司已经死了,三长老早已飘然无踪,根本找不到人了。
遗诏10
她眨了一下眼睛,眼珠子干涩得生疼,只是靠在墙壁上,身子微微往下滑,几乎完全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太子急了:“道长,那该怎么办?”
“唉……殿下,你进去吧……皇上,他……他叫你进去……”
太子立即冲进屋子。
芳菲也要进去,却被拦住。
“皇后……”
通灵道长微微怜悯地看了一眼她。
陛下,是叫太子进去,并非是叫她冯皇后进去。
她茫然地看着道长,仿佛在问,这有区别么?
有!这不仅有区别,区别还很大。
此时,陛下虽然中毒,但是,所有的一切行为,反而正常了,完全像一个北国的皇帝了——此时此刻,他的行为,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错乱。否则,激起的必然是轩然大波。
此时,除了太子,的确谁也不能进去。
尤其是皇后,更不能进去。
因为,身后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她!
紧紧地盯着她!
女人——这个时候靠近了临终的皇帝,那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大家都生怕陛下有什么单独遗诏给她,让她握住把柄。
远远地,众臣都松了一口气。
气氛越来越紧张,他们看到御医进进出出,然后成排地跪下,就知道后果大大的不妙了。一些老臣并非是没有见过先皇驾崩的架势,并不十分奇怪。
但是,毕竟,一朝天子,便意味着权利的再分配,一些人的荣辱升迁。现在,大家都驻守着。
唯一共同关心的问题便是——皇后!
老贵族们,无不信奉着女子不许干政的祖宗家法——在如此紧要的时刻,皇后当然不许太过靠近权力核心。
因此,他们远远地看见只传召太子,阻拦了皇后,无不暗暗地放心。
尤其是乙浑和源贺,都悄然交换了一下眼色。
ps:今日到此。
殉葬1
尤其是乙浑和源贺,都悄然交换了一下眼色。
那种眼色,是他们二人才能看懂的。
这些人中,他们对皇后的戒心最重。从神殿到战场,皇后对陛下的影响不可估量。此时此刻,才会更是着意提防。
还有东阳王,当初神殿的那场辩论会,彻底把他震撼了:伏羲大神是女子!
这是皇后论证出来的。
她能把伏羲论证成一个女人,这要多么巨大野心的女人才能做到?
但是,他和乙浑等人不完全一样——虽然也警惕,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敬畏——他也不知道为何,对皇后抱着一种敬畏的心情。
觉得这个女人,某些时候,比陛下更有气场。
其他的鲜卑大臣也都在互相交换眼色,心里窃喜的,得意洋洋的……也许,这一切来得实在太突然了,快得让人完全是措手不及。
尤其是那些有近亲女眷在皇宫的……
每到皇帝驾崩的时候,他们都会上下打点,要礼官保全自己家里的女眷。
芳菲根本没有意识到对面那么多人注意到自己——等她茫然抬起头,方看到眼睛——一双双野狼一般绿幽幽的眼睛。
她忽然想起某一日不知是李奕还是王肃说过的话:如果说汉人是讲究纹饰和风度的褐马j,而鲜卑人就是一群野狼——厮杀,残忍,马上打天下,也马上治天下。不仅对敌人撕咬,对自己的同类也互相撕咬。他们的所有财物都来自于掠夺,一夜之间可能暴富,一夜之间也可能变成穷光蛋。
所有的鲜卑人,不仅对敌人才人,对自己人也残忍,很少有礼仪风度的时候,三言两语不合,即便是同类,也会马上决裂,厮杀得你死我活。
他们整个的,便是一种狼性,并且引以为豪。
你愿意生活在一群美丽的褐马j中间,还是生活在一群野狼中间?
她心里一寒。
殉葬2
却无暇思索——只是从他们如狼似虎的眼光里看到一种危机——一种潜伏了许久的危机,这一次,陛下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一口气在嗓子里堵着。
就如小时候,看到最后的一个亲人失去——罗迦,曾几何时,他已经是自己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一个亲人了。
如果他去了,自己该怎么办?
她心里惊恐得翻江倒海,却更是一片麻木。
此后,这个世界上,如果就只剩下一个自己——一个孤零零的自己,那该怎么办?
人们,之所以畏惧死亡,并非是因为死亡多么痛苦——而是看不见!
朝夕相处的那个人,忽然某一天开始,就看不见了——永远永远地,再也看不见了。无论你多么想念,多么痛苦,都再也见不到她(他)了。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这才是死亡最可怕的本质所在。
芳菲站在原地,搅着手,一如在神殿那些暗黑的日子。
这时,门忽然开了。
太子跌跌撞撞地走出来,满面都是泪水。
芳菲不假思索就冲了进去。
几乎是和太子擦身而过。
快得太子甚至来不及阻拦她。
远远的,通灵道长暗自摇了摇头。冯皇后啊,冯皇后,直到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是没有能够学会自保——
这个时候,不得陛下召唤,你进去干什么?
后面那一群野狼一般的眼睛,可都是盯着的啊。
这个时候,作为皇后,就该遵守宫廷的那一套规则,战战兢兢,不能有任何的偏差——只可惜,她完全忘了自己是个皇后,只是一个关心着丈夫安危的普通的女人。
这,就是身为一个皇室中人的大忌。
他心急如焚,也不经意地看一眼那一群如狼似虎的鲜卑人。
殉葬3
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接下来会意味着什么了。
再说芳菲冲进去后,但见陛下闭着眼睛,不知道他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又不敢打扰他,手放到他的鼻端,感觉到那一阵暖意,才稍稍放心。
感谢上天啊,他还活着。
自己依赖的那个人,他还活着。
此时,他并非是丈夫——远远不是丈夫那么简单。
那是自己的父亲,兄弟,丈夫,或者母亲,姐妹……所有的亲人,全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怎能死?
她竟然喜极而泣,因为他那么微弱的呼吸。
仿佛冥冥之中,会有什么奇迹会出现。
她不假思索,再次掏出自己怀里的小药瓶,又摸了药,灌下去几粒。
这些,不过是普通的解毒药丸,延续元气而已。
她的手正要拿开,忽然听得陛下微弱的声音:“皇后……”
“陛下,你醒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罗迦微微清醒的声音,高兴得大喊起来。
罗迦应一声,竟是要坐起来的样子。
他只是看着她,甚至是盯着她,紧紧地盯着。
她甚至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还有他眼神里的那种欣喜——陛下,他是欣喜的,他看到自己,如此欣喜。
他跟自己还是一伙的,自己,纵然被天下人厌弃,也不能为他所厌弃。她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要抱住他狠狠地亲吻下去。
“陛下……”她赶紧去搀扶他,但见陛下的精神面貌,都非常好,完全不是道长所说的那么严重。就连脸色也不是那么黑如包公了。她一惊,“陛下,你好了?”
罗迦拉着芳菲的手,喘息了一下,紧紧地,紧紧地捏住她。
芳菲甚至感觉到了微微的疼痛。
“陛下……你好了?”
殉葬4
她激动得又哭又笑:“陛下,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罗迦看她又蹦又跳的样子,兴奋得如小女孩一般。
他暗叹一声,这个时候,这个傻丫头,她冲进来干什么呢?
他的声音镇定了,低声道:“快传太子、东阳王、李大将军、京兆王和乙浑、陆丽、源贺等……”
芳菲一惊,为什么陛下此时要见这些人?为什么刚刚不是太子出去传旨?或者,太子正是出去传旨的,而自己不知道?
她试着:“陛下,等你好点再说吧……现在,你精神不济,不适宜见客……”
罗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皇后,朕没诏令你之前,你不该进来!”
这一声“皇后”,令芳菲心里一震。
因为,那语气是如此地疏离,如此地陌生——陌生到一丝一毫也感觉不出惊喜——她以为,陛下见了自己,至少应该是惊喜的。
她嘟囔着嘴巴,如小时候一般,伏在他的耳边说话,微微娇嗔的:“陛下……我陪着你,好不好?我害怕……我害怕你不见了……”
“快去传旨!”
娇嗔淹没在脸上——我们是一伙的——自己和陛下是一伙的——现在,已经不是了么?
她被这样的打击完全懵住了。仿佛陛下自从中毒之后,就彻彻底底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再也不是那个跟自己心意相通,挚爱无限的男人了。
“陛下……”
此时,她是完全不情愿离开罗迦,更不愿意让他耗费太多精力,所以,还是十分固执:“陛下,你现在不能耗费太多力气……至于那些人,等你精神好点再召见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事情……”
罗迦的声音忽然严厉起来:“朕还死不了……朕也等不及了……”
“陛下!”
“你不愿意传召,就叫太子……高淼……”
殉葬5
老太监高淼也跟在门口。他是随着太子来的,但是比太子后到,此时,一直都侯在外面。作为服侍了陛下几乎四十年的老太监,他立即明白,此时已经意味着什么了。
“陛下,奴才在……”
“马上传旨!皇后出去!”
她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罗迦却一挥手,就挥掉了她的手:“马上传旨……”
芳菲别过头,强忍住泪水,立即退下去。
罗迦看她伤心欲绝的身影,一冲动,几乎要马上叫住她,此时,却强行忍住,嘴巴微张,立即又闭上了。
门口,一些人已经等着。
他们见皇后冲进去,一个个本就心急如焚。担心着祖宗家法,担心着陛下有什么密诏给她。
此时,见皇后立即被轰了出来,心里一个个都很畅快。这么短的时间,想来陛下也不会有什么给她的。
芳菲呆呆地站在原地,听着高淼的声音一声声地出去:“传李将军……东阳王……乙浑……源贺……陆丽……”
这一声声下去,早已奉命在三重殿堂之外的大臣,一个个鱼贯而入。
太子奔跑在最前面。
他一直在痛哭,几乎来不及看一眼芳菲。
通灵道长也进去了。
紧随着的是其他大臣。
芳菲一个人在角落里站着。忽然觉得那么孤独。普天之下,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魂野鬼一般被人遗忘了。
就如自己小时候一般,大燕国,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到处都是北国的鲜卑敌人。现在也是这样。
自己再也没有了一个亲近的人,或者足以倚靠的人。
就连陛下,忽然也变得那么陌生。
这一刻,他完全,十足地是个鲜卑人的皇帝了。
他所要见的,重要的,全是太子,鲜卑的大臣——涉及北国切身利益的江山交代。
殉葬6
可是,自己要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只希望他活着。活着就好。
活着,才有那样一个人,永远陪着自己,才不会那么害怕。
曾经以为那样的没有一点距离了,原来,彼此的沟壑,是如此的巨大。
昔日的恩爱,信任呢?
大门紧闭着,谁都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芳菲也不知道,只是怔怔地,身子一软,就坐在了旁边冰冷的栏杆上。
屋里。
众人一进去,立即感觉到了那种y沉的死亡的氛围。
陛下躺在床上,脸色灰暗。而御医们也已经完全放弃了救治,在角落里战战兢兢地跪成一排。
太子跪在最前面,泣不成声:“父皇……人都来了,都进来了……”
众臣也立即跪了下去。
通灵道长和高闾站在最里面。
通灵道长的声音尽量维持着镇定:“三皇子谋逆,陛下率军出征,平叛了北国……如今,三皇子和林贤妃已经全部就戮……但是,陛下因为c劳过度,引发了顽疾寒症,不治……”
这是为尊者讳,当然不会直指是三皇子谋逆弑父。
“皇上……”
“皇兄……”
众臣听得这惊天大噩耗,一个个简直反应不过来。但是,某些人还是猜测到了这其中的一些关联。
这时,才敢抬头看御塌上——就在昨日还生龙活虎的一代雄主,如今,已经是面色发黑,显然是病入膏肓,只在挣扎着最后的时刻了。
就因此,那些猜忌,更是加深了——这不是寒症发作,这是毒性发作。陛下怎么会毒性发作?
除了三皇子母子,还能作何解释?
当然,群臣谁敢去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只是一个个地:“陛下洪福齐天,寒症是会好起来的……”
“寒症也没什么大不了……”
众人哭成一团。
殉葬7
乙浑当然不会悲痛,但是,也来不及暗喜,而是震惊——怎会发生得如此突然?他便也跟着痛哭起来。
“陛下春秋鼎盛,不如马上下令在全国召集名医……”
罗迦一抬手:“各位爱卿不必多说,朕自有分寸……”
他声音镇定,又响亮,众人倒吓了一跳。
跪在最前面的太子见了这个阵势,知道父皇已经是在交代遗言了。他哭得更是悲惨,几乎整个人匍匐在地,抬不起头来。
罗迦咳嗽一声:“太子……”
众臣好生意外,但见陛下已经坐起来,并非毒入骨髓的样子,但是,乙浑却暗自嘀咕了一声:陛下莫不是回光返照?
罗迦断断续续的:“来人……拟旨吧……高闾……”
高闾是这里面唯一的汉臣,虽然官职不太高,但是很重要,相当于陛下身边的文书之类的。
高闾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他曾和崔浩一起共事,伺候过几乎四代君王了。当年,他和崔浩一起主编北国的历史,后来,崔浩犯事全家被诛杀,他作为崔浩的同事,被人揭发,说他写的“反动言论”比崔浩还多。
当时他被抓起来,审讯时,要他揭发已死的崔浩,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哪怕揭发了崔浩就能令自己有一线生机,也绝不答应,他说,不想再玷污死人的名声,只认那些事是自己干的。
就因为他的忠诚耿直,他反而被赦免了,作为北国的道德楷模,受到表彰。此后,历代帝王立遗诏的时候,都会由他执笔。
众臣面面相觑,陛下如此精神,难道会立遗诏?难道真的已经毒入膏肓?
这时,高闾已经捧了纸笔凑上来,就连他这样的老臣,也镇定不下了,声音十分颤抖:“陛下……您会好起来的……”
罗迦根本不理会这些劝慰的话,声音十分清晰:“朕过世之后,太子拓跋弘继承大位……”
殉葬8
果然是遗诏!
太子跪下去,哭得如泪人一般:“儿臣遵旨,父皇,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罗迦看着他,暗暗皱眉。
太子,他不该哭成这样!太子已经是成年人了,身为一国的储君,马上的继承人,如果身上没有一点杀气,如何治理得了天下?如何能弹压这批如狼似虎的大臣?
此时,他的神智倒是完全清醒了,之前面对三皇子时的优柔寡断,一星半点也不见了,仿佛那毒针,是最后的一支强心剂,彻底把他打醒了。
此时,什么祖先的宿命论,走不出的魔咒怪圈,统统都不见了,消失了。
他暗暗地想,如果自己早一点醒,也许,这一切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但是,也许,那就是一剂迷幻药,就是命运故意派来迷幻自己的,这有什么办法呢?多少一代雄才大略的君王,晚年,都会犯下那么一些愚蠢的,不可思议的错误。
他的声音那么严厉:“东阳王,李大将军,乙浑,陆丽,源贺上前听令!”
每叫到一个人,他便看向那个人。
众人但觉陛下目光如炬,就如他刚刚登基时候的锐利!但是,却多了沉静和睿智!
他有条不紊地下令:“太子继位亲政,东阳王为第一辅宰,李大将军统领前方兵马,乙浑、京兆王、陆丽、源贺为辅政大臣。”
陛下果真是在安排鲜卑权臣的权利分配了。
在座的所有大臣,一个也没有落下。
东阳王作为第一辅政大臣,咚地就跪下去,老泪纵横:“陛下……老臣一定尽心竭力,辅佐殿下,保我北国江山,千秋万代……”
李大将军也不敢做声。
乙浑听得自己作为后面的第一顺位大臣,仅次于东阳王,黑瘦的脸上,泛起一丝不经意的奇怪表情。
殉葬9
乙浑人长得很奇怪,他面庞黑瘦,但是,身子却是高大而肥胖的,跪在地上,如一只倒立的企鹅,看起来十分奇怪,这也很有效地遮挡了他的所有的神情。
他的声音,满是沉痛:“多谢陛下信任……”
罗迦的目光,扫过四位大臣:“你们要竭力辅佐新皇。”
几位大臣再次跪着回答:“臣等一定殚精竭虑,报效国家,不负皇恩。”
罗迦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又继续颤巍巍的:“今后……后宫的事情,由冯皇后统领……”
满座忽然静寂下来。
李将军立即道:“该当如此。”
源贺和乙浑等人交换了脸色,其他重臣们也面面相觑,竟然没有一个同意的。
乙浑跪在前面,这时,却抬起头,语气十分诚恳:“陛下,按理说,后宫是您的家事,我们无权过问。但是,按照祖宗家法,后宫是该由鲜卑皇后主持的……”
“是啊,请陛下收回成命,另选鲜卑皇后作为主持……”
源贺也立即道:“后宫可是半壁江山啊。按照老规矩,鲜卑皇后主持后宫,汉人的皇后殉葬……”
通灵道长眼里精光一闪。此时此刻,芳菲名义上是他的侄女,他反而不便出面了。此时,心里叫苦不迭,给了冯皇后这个身份,可就坐实了她的“汉人皇后”——北国的历史上,的确是汉人皇后殉葬,鲜卑皇后支持后宫。已经几代皇帝如此了,如今陛下垂危,怎能更改。现在这些大臣,显然是要借机除掉冯皇后了。
太子听得源贺这番话,也惊出一声冷汗,脑子里嗡的一声。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唇只是哆嗦。
李将军道:“陛下可只有一个皇后……”
“宫里还有其他嫔妃,随便找一个鲜卑嫔妃立为皇后就成了……”
罗迦淡淡道:“冯皇后不是汉人……”
殉葬10
“冯皇后纵然不是汉人,但是,她是原亡燕的遗民,是奴隶出身的人物,这样的人,跟我们隔着仇恨,更不能主持后宫,否则,北国江山就危险了……而且,陛下自来宠信于她,她为了报答陛下的恩情,也该殉葬……”
乙浑已经豁出去了,这重身份,其实在神殿的时候,已经不是秘密了。
源贺立即道:“乙浑言之有理。陛下,您还记得上一次去南朝征战的事情么?臣等随你去找道士占卦。道士的卦辞说北国江山‘得失无从论,兴亡在妇人’,如果把北国的后宫交到一个汉人皇后的手里,只怕后果才是真正不堪设想……而且,大家之前也看到了,冯皇后屡屡不获宣召,就出入于陛下的宫寝,她年轻气盛,不是能够安于室的主儿,求陛下看在北国江山的份上,一定要收回成命……”
通灵道长和李将军等急于反驳,可是,情急之下,却完全无法开口,而且,以他们和冯皇后的关系,也无法开口。尤其是通灵道长,完全明白,此时此刻,乙浑等正是设法除掉冯皇后的最好的时机了。他们绝不会错过的。
罗迦还是不动声色,目光一转,忽然看向东阳王:“东阳王,他们都要冯皇后殉葬,你怎么看?”
东阳王是这里面地位最尊,年龄最大,而且是拓跋家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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