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以镌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挺拔的身形是无懈可击的。可他镌刻般的出众俊容却不带一丝温度,他眼神炯炯,高扬的俊颜不带一丝的喜气,反而冷肃地令人寒颤。
官豪笙把官菱伶交给唐以镌,唐以镌优雅却面无表情地接过新娘的手,他对精心妆扮过的官菱伶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转身面对神父,等待着神父证婚。
在面对唐以镌那脸黯沉的冷漠时,她并不以为意地笑着。她的笑有着胜利的得意,有着挑衅。
唐以镌乖乖回来和她结婚了,远在旧金山的那女人根本赢不了她,终究是个落败者。
仪式开始,冗长的福证并没有让人失去耐性。官菱伶弯起漂亮的唇角骄傲地笑着,唐以镌保持一贯的淡冷神情,优雅地挽着官菱伶的手,视线落在神父的身上。
终于到了重要时刻,当神父问唐以镌,愿不愿意接受新娘成为他的妻,还有什么贫贱富贵之类的话之后,唐以镌一径冷凝的俊颜终于有了表情。
他那双炯炯发亮的黑眸终于落在美艳的新娘子官菱伶身上,他专注的眼瞳望进她白纱底下的娇媚红颜——她是美丽的,但她深沉的心机却犹如蛇蝎,配不上她的美丽。
他愿意娶这个女人为妻吗?唐以镌勾起一边唇角,那似笑非笑的笑容有着令人不解的吊诡。
他没有立即回答神父的问话,他始终噤声,长达一分钟的静默让宾客议论纷纷,让唐振海和官豪笙震怒,让官菱伶那抹得意的笑容逐渐垮下。
他在玩什么把戏?官菱伶一直笃定的心开始慌了,教堂里议论的声音逐渐重大,官菱伶的脸一阵狼狈的青白。
“唐以镌,你愿意娶官菱伶小姐为妻吗?”神父接到唐振海的指示,又开口问了唐以镌。
唐以镌把目光从官菱伶那变得惨白的容颜移回到神父的身上。
“我唐以镌——非常不愿意娶官菱伶为妻。”这次他没有任何的迟疑,大声的对着所有宾客说出他心里的想法。
“唐以镌,你这个该死的男人。”全场一片哗然,新娘子官菱伶首先受不了扯下头纱尖声叫骂。
“我该死吗?娶了你,我才该死!”唐以镌恶毒地反驳。
“你——”气极攻心,官菱伶的脸更形狼狈,教堂里已是一片混乱。
“我唐以镌这辈子最不想娶的女人就是你。”唐以镌火上添油,看她挫败让他心中大快。他要让她明白,钱和权势不是万能的,并不能买到一切。
官菱伶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爸,你要替我主持公道——”她哭着扑倒在官豪笙的怀中。
“唐振海,你们父子俩究竟在搞什么鬼,竟然当着众宾客面前丢我官家的脸。”官豪笙脸色铁青地质问唐振海。
唐振海在这时火速冲到唐以镌的面前,他对儿子如此丢脸的行径感到愤怒不已。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安着什么心啊?你竟然公然地让我唐家和官家颜面尽失——”岁数年迈的唐振海气得全身发抖,他用颤抖的手指着唐以镌的鼻尖,那凌厉的眸控诉着他不识好歹,竟然当着众宾客面前毁婚。
“爸,我跟你保证,我绝没安任何心眼,我只是告诉神父我心中决定,我——不可能娶官菱伶当妻子。”唐以镌的眸不屑地扫了官菱伶一眼。
“你不娶她就休想得到我‘大中集团’的继承权,我唐振海名下所有的财产一点都不留给你。”唐振海气急败坏地威胁唐以镌。
“爸,随你决定。要我为了得到继承权而娶官菱伶,那是绝不可能,我宁愿放弃一切。”唐以镌完全不理会唐振海的威胁,他是不在乎了。
“你——”他竟然宁愿放弃所有的一切,唐振海和官豪笙父女俩震惊地瞪着唐以镌。一直以来唐振海都认为唐以镌会接受他的安排,但今天却让唐振海失算,他没料到自己唯一的儿子会如此反抗他。“你非得和菱伶结婚不可,否则我和你脱离父子关系,我真的会让你一无所有。”再一次威胁他,唐振海脸色坏到了极点。
脱离关系?!唐以镌皱眉,父亲竟然用这个来威胁他……
“同样一句话——随你决定,我是你生你养的,你不要我这个儿子我没有反对的权力,至于你宁愿把你辛苦创下的基业传承外人不愿意留给我,那我也认了。”唐以镌的心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威吓,他沉声地告诉父亲他的决定。
话一说完,他旋过身,修长的腿迈开大步,踏着红地毯,穿过拱型花门,潇洒地走出教堂。
“你这个不孝子,你给我回来——”唐振海愤怒得全身抖动,他已接近崩溃边缘。
“哇——”官菱伶哭倒在官豪笙的怀中,官豪笙则是一脸盛怒与狼狈。
所有的宾客交头接耳的议论著这场可笑的婚礼,神父站在台上,为这场举行不成的婚礼感到惋惜。
唐官联姻不成的新闻随后就传了开来。
这是一件让人震惊的事,台湾又多了一条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所有人以为唐振海会马上对外宣布他和唐以镌脱离父子关系,但三个月过去了,唐振海始终没有动作,因为正如唐以镌所说,唐振海如果肯把自己辛苦一辈子所创下的基业传承给外人,那他也认了。
唐振海又不是傻瓜,他岂会这么无知。“大中集团”是他毕生的心血,他不传给亲身儿子唐以镌,难不成还传给外人吗?
十一月十二日,在“大中集团”成立三十五周年的庆祝酒会上,唐振海和唐以镌父子尽释前嫌,他宣布唐以镌正式执掌“大中集团”总裁一职。
蛰伏四个月的唐以镌,终于一扫y霾,重新回到唐家,接掌唐家所有的一切。
站在台上,重新踏上商业圈里,他少了吊儿郎当的邪魅,眉宇间多了一份沉稳和自信。
从现在起,他拥有全新、毫不受牵制的舞台。他不再是以前那个事事受人摆的唐以镌,他是一个完全自由、一个意气风发,把全世界踩在脚下的男人。
致词完毕,在如雷的掌声下,唐以镌潇洒地步下台。
一群记者围了上来,争相采访——
“唐总裁,请问你接掌‘大中集团’之后,是否会执行人事改组?”
“会的,不过变动应该不大。”
“那关于贵集团和‘华南’合并的计划呢?”
“我‘大中集团’不会和任何集团合并。”
“这样会不会引来‘华南’官总裁和官大小姐的不满?”
“对方如果对我这个决定有任何不满的话,尽可以告诉我,我会给‘对方’一个满意的解决方式。”
“如何的解决方式?”
“如果官总裁找不到乘龙快婿接掌事业的话,我愿意以最高股价购下‘华南集团’,并吞下来。”
在记者的围拢中,唐以镌昂首而有礼地回答问题。他的态度谦和,语气却是过分的自信和狂妄。
接下来几分钟,他又利落地回答了几个问题,然后他示意身边随行人员挡掉记者们,自己则迈出圈围,打算往宴会厅二楼的休息室去。
“唐总裁,请留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唐以镌拾级而上的脚步顿住了。
他循声转向来人——是萧敏,他俩有好久未见面了,自从他拒绝了她之后。
“有事吗?”印象中她是一名记者,她今晚应该是来访问他的吧!“你想知道些什么?”他态度和善但却是疏离的。他这么做是不想再引来她的误解,他对她并不感兴趣。
“我只想知道你对心如到底存着什么心?”萧敏问出她心中一直不解的问题。
她实在不懂唐以镌,他对何心如一直死缠烂打,在何心如离开台湾之后,他甚至追到旧金山去找她。这样的举动应该足以证明唐以镌对何心如还是存有爱意的,可是他却又在和官菱伶结婚的前夕无情地抛下何心如,回到了台湾。
他无情吗?可是他却当着众宾客的面前恶意毁婚,毁了官家的颜面,他不要这桩婚姻。他这么做是因为对何心如的爱吗?
不懂?!他对何心如究竟存着什么心?因为他在离开教堂之后,并未再前往旧金山找何心如,他一直任由两人的关系逐渐疏远、冷淡,直到恶化。
“心如?”唐以镌略略皱眉,微拢的眉宇间写着迷惑,他的脑子里在思索着这个已经离他很远,几乎要遗忘的名字。
“你别告诉我,你已忘了这个名字……”听他那淡漠的口气,萧敏替好朋友何心如感到悲哀和不值。
“这是你想知道的事情?”唐以镌扬声问她。
“我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心?”她含愠的眼神迎上他炯亮的黑眸。
唐以镌挑眉,那表情显示,她的问题很可笑。
“我当然有心,不然我怎么活着。”淡然地一笑置之,他转身继续上楼,伟岸潇洒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楼梯的转角。
在史丹佛购物中心购物真是一种赏心乐事,美丽的花草,高雅的橱窗,购物中心里还有歇脚的咖啡座和糕饼店。这里不只是购物的绝佳地点,更适合散步闲晃。
坐在咖啡雅座里,何心如点了一杯拿铁,咖啡的香气萦绕着她的鼻,这香醇的味道令她禁不住轻啜了一口。
好香呵!自从来到史丹佛读书之后,她慢慢地迷上了咖啡的味道,也爱在这里享受优闲的午后。
这段日子以来,唐以镌的身影无法再进驻她的心里。她已经彻底忘记他了。
重新投入另一段恋情是忘记旧情人最好的方法。何心如也这么做了,她和同系的学长艾略特交往。
艾略特·费蒙本地人,父母亲是珠宝商,家境不错。他在家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
放掉唐以镌之后,她和艾略特两人的感情发展迅速,现在几乎是天天碰面,只要两人一有空档,便相约在这儿碰面,然后出游。
才刚啜了一口咖啡,艾略特就来了,他一头发亮的金发、碧绿色的眼珠散发着爱慕之意。何心如绝丽的容颜,属于东方人娴静古典的气质深深地掳获了艾略特的心,他倾、心于她,若不是怕惊吓了她,他想马上拉她进礼堂,让她成为费蒙家的一份子。
“等很久了?”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歉然地问她。
何心如摇摇头。“几分钟而已,连咖啡都还来不及品尝呢。”
“冬天想去哪儿?”他拿过她面前的咖啡,小啜了一口。“拿铁,我的最爱。”他也是咖啡族的,一喝马上知道口味。
“特别为你点的,不过先喝一口了。”美丽的笑容绽放,她对艾略特是真的用心,尽量去投合他的喜好,她这么做,只为能彻底把唐以镌遗忘,把完整的心给钟爱她的艾略特。
“你还没告诉我,今天的安排?”
“你决定,我没意见。”
“那……”艾略特偏头思索着。“去三十九号码头,那是渔人码头中最大的。”他一双碧眸闪闪发亮,充满期待。
“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想去哦?”何心如挪揄他,和艾略特在一起,从来不会觉得无趣、烦闷,因为他永远都充满童稚的热情。
“我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艾略特开怀大笑地搔搔头。
“看起来很……是非常迫不及待。”何心如甜美地笑着说。
“这也难怪,因为那里太好玩,又有好吃东西,所以我等不及就想出发了。”艾略特真的是迫不及待,他才说完话就站起身来打算即刻出发。
“嘿,咖啡还没喝呢!”何心如看着香醇的咖啡。
艾略特拿起咖啡,一仰而尽。
“小心烫口——”何心如提醒他。
“好烫。”果然,艾略特的唇被烫着了。“心心,你得替我消消温。”
消温?“怎么做?”何心如不解地请教他。
“就这么做——”艾略特把手一收,将她揽进怀中,捧起她绝美的容颜,他俯下被烫着的唇,热切地吻住了她的杏唇。
何心如没有拒绝,她的手平贴在他的胸膛上,她的唇任他吮吻,她配合著他的热情,回应着他。
这是艾略特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她,她明白他越来越狂炽的需索,他急切地想要完全的拥有她,只要她肯点头交出自己。
当唐以镌看完来自旧金山的一叠照片时,他的脸色变得深沉y郁。
她竟然和那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下亲吻……这——她这个行径实在太过分了。
他放任她让她和其他男人交往已是最大底限了,没想到她却让那个男人这么放肆地吻她的唇……
那,接下来呢?她会邀他上床吗?
何心如,你的行为举止真的太过分了。
愠怒地把照片丢向一旁,唐以镌从大皮椅起身,烦躁地从烟盒取出一根烟点燃抽着,一双y黑的眸锁住照片上何心如日渐美丽的容颜。
她遗忘得太快了,依他预计,她应该得花半年,或者更久的时间来遗忘他才对。但她却只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重新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他无法再坐视不理了,因为他容不得那男人和他分享何心如那曼妙的娇躯,她细腻滑嫩的肌肤只有他能感受,她胴体的每一寸只有他能爱抚,她那紧窄的温巢只有他能进驻,她只能为他呻吟……
“张秘书,我现在马上要出发前往旧金山,你即刻帮我订一张机票。”按下内线,他吩咐秘书小姐。
他刚接掌“大中”,现在是走不开身的。本来他打算等一切上轨道之后才前往旧金山找她的,但现在可能等不了那么久了。
因为何心如已经等不及要给他戴绿帽子,他得赶在她“出轨”之前,阻止她。
按掉内线,他马上大步迈出办公室,踏进专属的电梯里,直达地下二楼停车场,几分钟后,一辆黑色房车驶出马路,往尽头疾驰而去。
第十章
长途的飞行之后,唐以镌的俊颜略显疲态,但他却没多作休息,一抵达旧金山国际机场,他马上驱车前往何心如的住处,他急切地想要见她。
她真该死,竟然敢“背叛”他。
抵达她的住处,已是深夜十一点。
唐以镌修长的手指按下她公寓的电铃。
没来开门,她不在?和那个男人鬼混去了?
浓眉骤拧,唐以镌沉下俊颜,神情y惊骇人。
他绝不容许那男人碰她。如果她真把自己给那个男人的话,那么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坐在阶梯上,他抽着烟,用最大的耐性等待着——
约莫过了半小时,一辆车子缓缓地停在公寓前——何心如在车子未停妥前,就注意到坐在她公寓前抽着烟的男人。
是唐以镌,他又出现了。他来做什么?又想玩一场游戏,等他玩腻了之后又不见踪影……
瞥了一眼坐在阶梯上的唐以镌,何心如在艾略特把车子停妥后,主动地欺过身子,双手环上他的颈项。
“艾略特,谢谢你,今天我很快乐。”她不能让唐以镌影响她的心情,热情地献上朱唇,她冀望从艾略特火热的拥吻中,抛开唐以镌所带给她的震撼和悸动。
艾略特微微一愕,何心如从来没有这般主动地和他亲热。
“心心,你今晚真热情。”艾略特受宠若惊,他兴奋地揽住她的腰肢,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紧紧扣住,他密实地吮吻着她娇艳诱人的柔软唇瓣。
即使艾略特浑身充满激情,浑然忘我地吻着她,但何心如却无法专心品尝他的吻,因为唐以镌让她分了心。
可恶,她不要再受他的左右;何心如在心中恼怒地大叫。
“艾略特,爱抚我。”她在他唇边低吟。
“哦,你今晚究竟怎么了?”艾略特全身血y,他从善如流地把扣在腰间的手缓缓上移,来到她的胸前,他一手掌握住她的丰盈。
他充满渴望地爱抚着她的丰r,她挺起胸贴近他,让他更能感受到她的热情。
“艾略特,用力地爱抚我。”艾略特激不起她的热情,何心如央求着他。
砰!突如其来一阵剧响惊吓到正享受着激情的两人。
有人砸车——艾略特和何心如同时惊吓地分开了身,同时往车外看,唐以镌的手上拿着一只黑色垃圾桶,正要再往车的引擎盖上砸下去。
“这东方男人想干么?”艾略特气愤地开门跳下车,他绕到前面质问唐以镌。
在艾略特下车后,唐以镌狂怒地丢下手上的垃圾筒,一手揪起艾略特的领口。
“你……我并不认识你,你想做什么?”唐以镌虽是东方人,但身形比他高大,艾略特矮他一截,面对他如此粗暴的举动和y鸷的神情,不禁骇然。
“你再碰一下我的女人,我就让你躺在马路睡上一晚!”唐以镌恶狠狠地对他大吼。
“你……你的女人?是……谁?”艾略特不解,口气充满疑惑。
“你如果想要活命就马上给我滚——”唐以镌恶狠的目光扫向坐在车内的何心如,艾略特循着他的目光,顿时他了解这个东方男人的话了。
“心心她是我的……”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艾略特鼓起勇气反驳唐以镌。何心如明明是他的女友啊!
“你叫她心心?”怒火中烧,艾略特这个亲昵的称呼让唐以镌抓狂。“该死的——从现在起不允许你再这么叫她,她是我唐以镌的,早在八百年前就属于我的了。”
唐以镌愤怒的对艾略特大吼,脸色霍然刷得更黑,可怕极了。艾略特以为他会挥拳揍他,可是唐以镌却突然放开了他,他突然冲向何心如的方向,弯身打开车门,抓出了何心如。
“唐以镌,不要碰我——”何心如受惊了,他突然冲过来,让她吓了一大跳。
“该死的你,你竟然让他吻你、碰你,还允许他那么亲热的叫你。”唐以镌怒气腾腾,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为什么不能?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相爱,当然渴望碰触对方。”何心如反驳,但反抗的举动有所保留,因为唐以镌那y沉的神情实在太吓人了。“啊——唐以镌,你又想绑人,放下我——”唐以镌突然把她往肩上扛,反身往马路另一头走去。
“你……心心——”艾略特跑上前要救下何心如,但却被唐以镌瞥来的y狠目光给定住了脚。
“现在——你、还有你,都给我闭嘴。”扫了艾略特一眼后,他的眼神警告他——想要保命就别靠近。
他扛起何心如,大步地往对街走去——
“唐以镌,你该死的,把我放下来。”他总是如此霸道,而她每次都抵抗不了他的粗蛮举动。
“到了我自然会把你放下来。”他沉着声说,声音饱含压抑的怒气。
三更半夜在马路上叫嚣已引来附近住家的抗议,唐以镌打算另外找个地方和她“清算”,这么做还可以踢开那个碍眼的男人。
在何心如不满的挣动下,唐以镌越过两条街,找到了一家商务旅馆,他走了进去,拿出证件向柜台要了一间最高级的头等套房。
这间套房面向大马路,一面落地窗可以看见街景。
一进房,唐以镌把她丢上床,然后走到窗前,刷地把窗幔拉掩上。
再转过身来,他双手环着胸,一脸y沉地坐在床沿。
“你的行为实在很过分……”他首先发难指责她。
“你才过分!”何心如可不接受他的控诉,抓来一只枕头就砸向他。
啪!正中脸部——敢砸他,唐以镌气得全身发抖。
“你背着我和那个男人交往,这样的行为不过分吗?”他站起身来,昂然立在床前,颤抖的手指指着她的鼻尖。
“我背着你?”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是光明正大和艾略特交往,这不叫做过分,这叫自由。”她也跳下床,无惧地和他正面以对。
“自由?”唐以镌嗤之以鼻。“你是我的,何来自由?”
“我?是、你、的——‘无稽之谈’。去你的!”何心如抬起脚再用力一踏,重重地踩了他的鞋尖。
哇呜!好痛。“你又动粗。”他责难她,对她的行为很生气,却舍不得回手。
他气愤地瞪视着她,但眼底却是充满柔情,充满爱恋——
她板着脸迎着他的瞪视,原本含怒的眸子逐渐软化,她终究不敌他那双柔情款款的眼神。
“我就要动粗,要狠狠的打你一顿,你这个可恶的男人。”在心中警戒自己,她不能再动心。
扬起拳头,她用力地捶着他的胸膛。她在发泄满腔不满的怒气,她要狠打他一顿。
唐以镌挫败地闭上眼,他没有躲开,没有还手,就这么任她捶打着。
“打够了没?”她打得够久了。谁说女人是花拳绣腿,看她娇弱得很,没想到力道还满强的,他被打得都感到痛了。
“永远都不够!”她生气地说,声音哽咽,不争气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还打不够?!“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唐以镌可怜兮兮地说,但却不敢制止她。
“谁理你的死活,像你这种男人活在世界上,不知要伤了多少女人的心哪?”
“我——没那么糟糕吧?”
“还不承认?你是全世界最糟糕的男人。”
“是……是吗?”他垮着眉,不甚赞同她的话。
“当然!”她还未打算停手,继续修理着他。
“够了!”真的痛了。唐以镌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制止她。
“不够!”她想挣脱。
唐以镌叹了口气。“你真狠心耶!真打算打死我?!”
“这样最好,我才能出一口怨气。”她垮下肩,他的叹息声让她心疼。该死的,她怎会为他心疼呢……
“怨?你怨我什么?”她终于肯停了,唐以镌叹息地松开钳制,捧起她泪眼婆娑的脸。
“怨你有了老婆还老是来纠缠我,搅乱我的生活,破坏我和艾略特的感情——”她泪眼迷蒙地低喊。
他有老婆吗?“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和官菱伶的事?”她的好友萧敏没告诉她他毁婚的事吗?
“不知道!”她装傻,明明早知道了——萧敏在第一时间通知了她。
当她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时,她一度欣喜若狂,她天真的以为唐以镌是为了她而毁婚的。但,三个月的毫无音讯让她彻底死了心,他没结成婚,但也没回头找她,这代表他真的不爱她,她只是他的玩物而已,玩腻了后,她就和官菱伶一样的下场,被抛弃了。
“你说谎的技术一点都不高明。”唐以镌扯破她的谎言。
何心如扁着嘴,脸色一沉。“我就是不知道啊!”
这根本就是死鸭子嘴硬。“原来鸭子的嘴巴长这样子啊……”他挑眉说,试着转移她的怒气。
“你——王八蛋,竟然说我是鸭子。”她气急败坏地又捶他一下。
“我才不是王八蛋,我是单身的王老五。”他不计较地握住她的小拳,对她咧嘴笑着。
“你是王老五干我何事?”何心如被他成功地转移了怒气,她的表情不再含怨,语气不再带怒,她瞠着美眸,就是不愿泄漏自己为他悸动的情绪。
“当然和你有关系……若不因为你,我何必毁婚?何必放弃那庞大的家产?就这么两手空空,一贫如洗地离开唐家。”他俯下俊颜,宽额抵着她额,阳刚的气息吐纳在她的脸颊。
说的跟真的一样,她才不信。“既然全是为了我,为何三个月来不给我只字片语?”她微愠地问他,想偏开脸,不愿被他的气息迷惑。
“别躲。”他的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她无法逃避,就这么和他四目相对。“我毁了婚就失去了所有,一贫如洗的我拿什么脸来追求你……会被你嫌的。”沉重地吁了口气,他有满腹的无奈和辛酸哪。
何心如的心揪了一下,他……
“我……又不会嫌弃你,就算你真的穷到路边去要饭,我也不会——”她心软了。
唐以镌扬起得意的眉,他的唇不安分地往下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根本不爱那个‘狗屎’的艾略特。”讲到艾略特,他就恨得牙痒痒的。
“唐以镌,别讲粗话。”何心如不快地喝止他,伸手掩住他的唇,制止他的胡言乱语。“我不嫌弃你并不代表我爱你,我和艾略特的感情很稳定,现在无法再接受你了。”
提及艾略特的名字,唐以镌就一肚子火,双眸染成y黑色。
“你并不爱他,哪来感情——”他拉开她的手,大声咆哮。
“我爱他,他可以给我稳定的感情,甚至婚姻。”她也大声地反驳。
“你爱他?爱到什么程度了?”她爱艾略特,这句话凌迟他的心。
“爱到想成为他的妻子,想为他生儿育女——”她说,故意折磨他。谁叫他伤透了她的心。
生儿育女?“你和他上床了?”他的脑海闪过她雪白娇躯在艾略特身下娇吟的模样——他要宰了艾略特。
“我……我和艾略特早就有肌肤之亲了。”她就要气死他。
“可恶的,你真让他碰了你。”唐以镌气急败坏,脸色y沉,双眸染着肃杀之气,身体抖得快要中风。
“是呀!”她浅笑地应道,丝毫不畏惧他那脸可怕的怒意。“艾略特为我的身体着迷,我也爱死他那健硕的体格,他能带给我满足,不管r体还是精神上的……”她佯装迷醉地说着,想要气死他。
“你的意思是……他比我更能满足你?”唐以镌气炸了,简直快要疯了。
何心如偏头思索半晌。“呃……也可以这么说……啊——”
话还没能说完,一道黑影就压了上来。唐以镌打算付诸行动雪耻,他气不过她竟然和艾略特发生亲密关系,还直言不讳地贬低他在床上的表现。
“你、你休想再用强硬的手段让我屈服——”被压在床上的何心如,愠恼又羞怯地要推开他。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使劲地推阻着。
“我要把艾略特留在你身上的味道全部消除,你的身体只能有我的气味,你的心里只能有我存在——该死的艾略特,给我滚得远远的。”由不得她的推拒,他怒吼地抓住她的襟口,就要用力撕碎她的衣衫。
“唐以镌,不准你这么粗暴对待我,我厌恶你的情绪化,你总是会弄疼我——”她责难他,眸底有太多的不满和委屈。
唐以镌止住了动作,身体僵了一下。须臾,他抬起眸来迎上她的。
“你真让那个男人碰了你?”他哑着声音问她,那紧绷的嗓音,饱含欲望和妒意。
何心如噘起嘴,看他那脸挫败和嫉妒,她不忍继续欺骗他。
“骗你的啦!”她小声地说。
唐以镌听到了——如雷贯耳。
“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竟然敢欺骗我。”他沉下脸,眼神恶狠地怒视着她,心里却欣喜若狂。“你可知道欺骗我的下场会如何?”他威吓她,黑眸燃着狂炽的火焰。
“如何?”她挑高一双漂亮的细眉,红霞已飘上了颊,染红了美颜。
“下场就是——让你尖叫呻吟一整晚。”狂炽的眸、健硕的身躯压了下来,没有先前的粗暴,所有的动作都是温柔的。
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玉颈,滑下锁骨,来到襟前,他解着她衣衫的钮扣。
结实修长的双腿密合地贴紧着她的下半身,他邪恶的隔着裤子,上下磨蹭着她。
“唐以镌,你真邪恶。”她惊吓地叫嚷着。
“邪恶的还在后头呢。”他的声音喑哑而紧绷。
当钮扣褪尽,胸罩解开——他的喉间发出一声呻吟,旋即他俯下脸,把脸埋在她丰润的雪r之间。
“哦……”何心如呼息开始混乱,她浅促地细细抽着气,身体开始不耐地扭动着。
唐以镌勾唇得意的笑,他略抬眸望着她那醉人的容颜,迷蒙的眸,红润的唇,酡红的颊……她的娇媚引爆他沉潜多月的热情,他粗浊地喘着气,胸膛急剧地上下起伏,他急速地替两人宽衣,直到l裎以对。
“以镌……”当他滚烫的体温熨烫上她的娇躯,她拱起身,喘息地娇吟。“你……爱我吗?”她想要他的拥抱,但这一次在交出自己之前,她坚持他必须拥有他全部的真心。
“我整颗心都被你给占满了,还能不爱你吗?”他反问,黑眸底的欲望好烈好狂。
他爱她?!何心如的心狂跳着。
“镌……爱我……”她激动地揽上他的宽背,雪白滑腻的胴体拱起身贴紧他。
这是央求,也是感动。
唐以镌用行动来证明,他顶开她紧夹的腿,深深把如火滚烫的欲望埋进她的体内——他爱她,早在初识的第一眼,他就恋上她了。
厚重的窗幔不知何时被拉开了,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闯入室内,扰醒了唐以镌。
他花了半分钟的时间快速地清醒过来,清醒的刹那第一念头就是拥抱身侧的爱人。
翻个身他伸出大手揽向她的腰际,可是……竟扑了个空。
唐以镌震惊地撑起身来,他炯亮的眼瞪视着空荡荡的床侧。
再扫一眼房间,昨晚被他丢弃床下的衣物也全不见了,她走了吗?
掀开薄被,他冲下床,闯进浴室内——没人!
可恶的,她走了,不留只字片语。
“这个女人,真是该死!”他咒骂着,迅速拾起衣物穿上。
穿妥后,旋即冲下楼,询问柜台。
他得到的答案是,她早在清晨就离开了。
现在接近正午,这么说,她已离开很久了。唐以镌火大地付了帐,凝着一身火气大步越过两条街,来到何心如租赁的公寓。
扬手用力地按着电铃,他心里盘算着在逮到她之后,该怎么教训她的不告而别。
一下子,有人来开门,唐以镌正打算开口斥责她,却见着来开门的竟是个中年妇人。
“你找哪位?”那位妇人问他。
“我找心。”这是何心如的英文名。
“心已经退房了,今天一大早上来退房的。”
“退房,为什么?”唐以镌惊嚷。
“我和她所签的房屋租约就到今天为止,所以她当然得来退房。”妇人耸耸肩。
租约到期……真是天杀的巧合!
“谢谢你。”问不出所以然,他懊恼地离开,转向学校去。
花了十五分钟徒步来到学校,来到教务组询问她所读的科系,却得到一个令人气急攻心、差点抓狂的答案。
——她所有的课程到昨天已经全结束了;意思就是说她结业了,不再是史丹佛大学的在校生。
老天——退了房也结了业,人就这么不见踪影了。
她消失的可真是彻底,她一定是存心的——这是在惩罚他吗?
这是唐以镌生平第一次尝到被摆道的滋味,快把他给气疯了。
盛怒地离开学校,在门口无措地张望伫足,在无计可施又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他扬手招来计程车,直奔旧金山国际机场。
又一趟长途飞行,加上前夜睡眠时间太短,又碰上时差的问题,唐以镌整个人显得疲累不堪,快要挂了。
她到底到哪儿去了?存心要整他的吗?
一抵达国际机场,他直奔台北,前往萧敏的公司。
萧敏一定知道何心如的去处。唐以镌在基隆路下了车,越过十字路口,来到萧敏所服务的报社。
向服务台询问,萧敏在十一楼的财经科,搭上电梯抵达十一楼。远远地,他先看见好友麦克的身影,扬手和麦克打招呼。
看到这位稀客,麦克感到很讶异。
“什么风把你吹来的?”麦克上前热络地问候唐以镌。
“是龙卷风把我从旧金山吹回台北。”唐以镌锁着眉头说。
“你刚回来?难怪……”看他一脸倦态,原来是长途飞行的关系,他原先还以为唐以镌是昨晚太过劳累所致。“你急着找我有事吗?”麦克问他。
“我有说要找你吗?”唐以镌白他一眼。
“啊?那你来找谁?”
“我找萧敏。”唐以镌指名。
“找她做什么?”萧敏何时和唐以镌搭上了?麦克一听,颇为戒慎。他和萧敏的感情才刚萌芽,可不准被这个程咬金给破坏了。
“找她要人,你别一副防人的模样,我对你的女人没有兴趣。”看麦克那脸防备,唐以镌火大地说。
火气这么大!“她在茶水间,前面右转就是了。”麦克指指前头,唐以镌飞快迈步上前。
在茶水间,他找到了萧敏,一见到她,劈头就问:“她人呢?到哪儿去了?”
这么直接。“你说谁啊?”萧敏装傻。
“我要找何心如,你一定知道她的下落。”唐以镌气结。女人还真是会装模作样。
“哦……原来你找她呀!”萧敏了解,但她喝着茶,没打算那么快开口。
“快告诉我——她到哪儿去了?”唐以镌咬牙切齿地说。
“你问我……她到哪儿去了?这……我得想想看……”萧敏偏头思索着。“嗯……我记得三分钟前……我才刚和她通过电话……”她慢条斯理地说着,吊足了唐以镌的胃口。
“她打电话给你?,那她人在台北吗?”唐以镌直想掐上萧敏的脖子。
看他那脸焦急,萧敏于心不忍。“她人不在台北,现在在欧洲。”她还是忍不住说了。
“欧洲?”在那么远的地方,唐以镌闻言,差点没晕过去。“天杀的,她去欧洲干么?”
“去旅行啊!心如说她打算花五个月的时间玩遍欧洲——”
“五……五个月?”要不是心脏够强,他可能会当场毙命。
“嗯,她说你让她的心受了五个月的煎熬,现在换你来尝尝这种痛苦滋味。”挑起眉,萧敏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五个月……唐以镌懊恼地甩着黑发,他这叫活该吗?何心如竟然要他独守空闺五个月?
尾声
隔年七月——
今天温度高达三十七度,热死人了。
“大中集团”的股东常会,正在总公司的二楼大会议厅开会。
现场来了上千位股东,台上坐着“大中集团”的高级主管。唐以镌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他和现场所有人一样,正专心聆听着司仪的报告——
“各位股东女士、先生,大家早安。司仪报告,‘大中集团’第xx年股东常会出席股数报告——本公司发行股份总数为五十亿六仟万股,按公司法第一百七十四条规定,股东会决议须有发行股份总数二分之一以上股东出席,截至目前为止出席股数为三十亿四千伍佰万股,已逾发行股份总数二分之一,依法得请主席宣布开会——”
全场颇为安静,除了司仪透过麦克风的声音外,台下偶尔会出现交头接耳的谈话声。
正当司仪要宣布由总裁上台讲话致词时,唐以镌身上的行动电话却响了起来——
电话声响在安静的会议厅里,听起来显得格外刺耳。司仪顿了口,在座的主管也都愣住,唐以镌眉头骤拧,对这通突兀的电话感到不快。
不过这是他自己的疏失,在股东常会开议前,他应该先行关机的。
电话仍旧响着,似乎没有停止的打算。唐以镌原想直接关机,但一个奇异的念头却让他接了起来。
“喂?”刻意压低声音,唐以镌尽量不干扰会议的进行。
“嗨,好久不见了——”
“你——人在哪里?”彼端传来那熟悉而久违的声音,唐以镌两道浓眉瞬间飞扬起来,他倒抽了一口气,霍地从座位起身,口气兴奋地大叫。
“我在你公司楼下。”
“楼下?”老天,唐以镌冲动地跑到窗边探看,却看不到那令他魂牵梦系的娇丽身影。
“你现在方便下楼吗?”何心如问他。在欧洲旅行了七个月,才刚回国,她就耐不住对唐以镌的思念,直接来到他的公司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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