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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欺负我姐?”
“你们少说两句行吗?迟到了!”庆娣的话音被卷进风里,也不知他们两个
是否听见。
姚景程既要注意前路,又要观察庆娣的表情。正是清早上班上学的高峰期,
他一心二用之下,车头在车群中不停左右摇摆。庆娣皱着眉头想避开他s形的轨
迹,还没来得及把前轮移向右边,只听得身后爱娣一句低咒:“叫你欺负我姐!
”
接着一声刺耳的巨响,庆娣一个急刹站稳了回头,只见姚景程半边身着地,
一条腿挂在翻倒的自行车上,车轮兀自飞转着,身后尚有几个被他拖带一起摔倒
的人,一面拍打裤子上的灰尘一面“小兔崽子”地叫骂不休。
“沈爱娣!”姚景程被车压住没起来,半躺在地上一字一顿地鬼吼。
庆娣忍不住噗嗤而笑,扶着车头的手掌似乎也没那么疼了。“小爱,又是你
使坏。”
她习惯在对妹妹掩不住手足之情时用爱娣的小名,爱娣领悟到姐姐的语气里
赞许多于嗔怪,当下得意地扬扬眉,“不小心脚尖扫了他车杆一下。”说着情急
地捅捅庆娣的腰,“姐,快点,他要追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姚同学虽然不是主角,虽然只会出现在本文的上半部,但是他
和他姐姐实在太重要了。所以……原谅俺在他身上放重了笔墨。
养肥是个巨大的工程,望天。争取明天更一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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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3 章 ...
早自习方结束,庆娣的好友兼同院的邻居谭圆圆从前头跑来教室最后,一屁
股坐在庆娣邻座的椅子上,神神秘秘地四处瞟了一圈然后凑近庆娣。
“庆娣。”她喊了一声立刻发现前排的姚景程脑袋后仰着,明显在偷听,抄
起庆娣邻座的笔袋就往姚景程后脑上敲,“姚景程,我昨天感冒请假,你就趁我
不在欺负人是不是?”
姚景程摸着后脑勺回过脸说:“我今天犯了什么冲?连着有人帮忙讨场子?
”
“别以为你是一中一霸,姑奶奶不怕你。”谭圆圆接连拿笔袋敲他脑门,边
说:“课间休息你出去玩,偷听什么?我问庆娣拿月经纸你也想知道?”
姚景程猛然站起身,微窘着脸骂咧:“你……跟老娘们似的,受不了你。”
说着踢开旁座的椅子走出去。
庆娣抿嘴微笑,等他离远了才问谭圆圆:“又有消息了?”
谭圆圆很是警惕地望望周遭,随即鬼鬼祟祟地由口袋里摸出一叠东西由桌底
递给庆娣说:“这次不光汇款单,还有一封信,你自己看。我去门口买早餐,早
上起晚了还没吃呢,饿死我了。”
庆娣点点头,不待谭圆圆站起来,已经急不可待地将手上的物什拆开。谭圆
圆很细心,外皮拿粉红色的信纸裹住,里面是一张汇款单和一封信。
她仔细看了看汇款单上的数额,心底泛起一阵满足的快慰,确认无误后夹进
自己的书里,然后开始看信。
信是杂志社一位编辑寄来的。
她自初三第一次尝试向一间少年杂志社投稿开始便一发不可收,这一年多的
时间里,有被退稿也有被收用的,无论怎样,这是她珍贵的隐秘不可向他人道的
小快乐,除了拜托谭圆圆帮她做收转外,无人知晓。
上一次投稿时,适逢家里又起争闹。夜半仍听见隔壁屋她爸爸暴跳如雷的吼
叫和她妈嘤嘤的抽噎,她悄悄爬起来开灯写字。
她时常设想世间有位大智慧的最高存在,她可以将她的烦恼、怨忧、无人能
解答的关于她存在的意义、她的期待和不自量力的梦想一一向对方倾述。她不强
求谁能给予最终的答案,她只需要想象有个人笑意温煦,耐心地听她喋喋不休便
已足够。
如她十三岁初逢且再无交错的那个人一般。
那晚她和平常一样,奋笔疾书,通篇是自我与自我的辩驳。第二日去邮局寄
稿时,一时冲动,连那份一并寄了出去。
能收到编辑周姐姐的回信令庆娣很是意外。
信中先始是赞赏,继而是安慰的话,最后鼓励她不要想太多,当学生的责任
是把功课学好。信的最尾用了纪伯伦的话回答她信里“什么是快乐”的提问:
你的快乐,就是你的去了面具的悲哀;连你那涌溢欢乐的井泉,也常是充满
了你的眼泪。悲哀的创痕在你身上刻的越深,你越能容受更多的快乐……
庆娣一字一字默默读完后在心里说了句:“谢谢你。”
“情书?”姚景程的脑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我就知道谭圆圆鬼鬼祟祟的
没做什么好事。谁写的?拿出来我帮你鉴定!”
“不是情书,别嚷嚷。”见姚景程嬉笑着探手欲抢,庆娣别过身用胳膊拦阻
,手忙脚乱地将信纸收回课桌下藏起来,黑了脸说:“嚷嚷什么?什么情书?你
哪只眼看见了?”
姚景程眼睛钉牢她好一会不说话,似乎在分辨她话里真假。上课铃适时地响
起,庆娣笑也不笑,僵着脸提醒他:“上课了,你坐回去。”
他咬咬牙,“行,沈庆娣,别给我发现那小子是谁。”
那封信庆娣不敢离身,揣在兜里足足一日,避开无数次姚景程的骚扰,到放
学回家才长舒口气。
她妈还在厨房里忙活,难得地冲她笑了笑,说:“爱娣呢?明天冬至了,你
舅他们上来,我今天买了好多东西,等会吃完饭帮我收拾收拾。哎呦,庆娣,你
手上碰不得水,妈给忘了。”
“爱娣说有同学找,晚点回来。妈妈我手没事。”事实上,爱娣把她送回家
便又骑上车一溜烟跑了,说是去那家吉他班报个名,认个脸。
她中午就去了邮局领钱,进了小房间在内衣口袋里翻出那张大票和零头,又
把床单掀开,拖了个残旧的鞋盒出来。
她的零花钱并不多,要看爸爸心情。事实上,作为家庭妇女一辈子没有工作
的妈妈,在爸爸手上拿到的家计也仅够用。爱娣偶尔还能从爸爸妈妈那里哄到些
额外的,她不像妹妹嘴巴甜,懂事后又有自己的计划,能省的几乎都攒了下来藏
在鞋盒里,加上一年多来的稿费,数目对她来说很是可观。
鞋盒一打开,她顿时傻了眼。
她之前专门在钞票中央夹了一小片槐树叶子,并且露出一角,这一看,树叶
子还在,只是藏在正中,露出的是叶梗那截。再数数,剩下九张大票,不见了三
百。
爸爸不进她们房间,妈妈刚才说过话,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有爱娣……
“妈,我去找爱娣。”她蓦然立起,冲出房间。
据爱娣所说,那个吉他班开在常去的机室隔壁的乐器店。庆娣问了店员,从
铺子后面找到铁架楼梯,尚未踏上二楼,便有一缕乐声透过塑料门帘流淌下来,
叮叮咚咚的,音符圆润如水,忽远忽近的尚有男性的嗓音,低沉喑哑,轻轻哼着
“一千个伤心的理由、一千个伤心的理由……”
庆娣驻脚于楼梯,静静地聆听弥漫在她耳际的声音,大兴路的喧嚣似乎在这
瞬间淡去,空旷的夜里只余吉他的袅袅尾音与她的存在。
风过,撕扯她的衣角。她定定神,上前两步,拨开那层乳白的幕帘。
空廖的二楼只有一排空荡荡的座椅和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门,坐在墙角一
张高凳上,从侧面看表情平静,没有任何喜怒之色,眼神澈如清水般专注地凝视
着自己的指尖与指下的一把老旧的古铜色吉他。
听见声响,他修长的手指停下来,回身向她。
庆娣脸上客套的笑容瞬时凝结,心头蓦然而起的那抹感觉无以名状。是惊喜
?抑或难以置信?还是满足的慰藉?像他的吉他声,圆润如珠般一粒粒地敲打着
她的心,化作热流,所至之处,无不泛起暖洋洋的喜悦,融融一片。
她不自觉地脸颊泛起热潮,早将来意抛去脑后,嘴巴嗫嚅着,说不出话。
那人站起来,疑惑的目光投向她,问:“找谁?”
她的思绪浮浮荡荡的,却在这两个字后一寸寸沉下去。原来他不记得她了。
“找——”她说了个字才发现声如蚊蚁,顿了顿才又说:“请问沈爱娣在吗
?”
那人皱了皱眉头,接着恍然阖首:“是刚才来交钱报名的那个吧?她回去了
,说明天来。”
庆娣低低哦了声,明知该走了,两条腿却如铁铸般,讷讷站了数秒,越着急
想和他说句什么越是脑中空惘。
“还有事吗?”他把吉他小心地放上墙边的长桌,然后感觉奇怪地望了她一
眼。
“没有。”庆娣急急地摇头,“没有了。谢谢你。”
说着她迟迟疑疑地迈步向门口,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不停重复着提点她说:
“他不记得你了。”
“小心。”
她反应过来已经迟了一步,昏头昏脑地撞上门框。庆娣尴尬地揉揉脑门,回
头看一眼,果然他一脸忍笑的表情,她耳根越发热了几度,涨着脸轻声说:“对
不起,没看见。”
那人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庆娣着恼地在心里埋怨自己够傻的,只听那人
问:“你是沈爱娣的……”
“姐姐。”
“不太像。”
“嗯,她比我漂亮多了。”倘若她如妹妹般是不是能令他印象深刻些?“你
是老师?”
“帮朋友教人弹吉他而已,不算老师。我姓姜,有空和你妹妹一起上来玩。
”
作者有话要说:容我吐两口,一帮文艺小青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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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4 章 ...
疾行而来,踽踽独归。
沈庆娣缓缓行走在大兴路上,脚下软绵绵的,每一步都像踏进了虚空。
回到家食不知味地拨弄了几口饭便到了该回学校的时间,爱娣在桌上惶然不
安地几度</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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