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郎夜狼》日郎夜狼-第20部分

  面前,似乎在拼命制止着什么。
  “谈……谈什么?”古小福才算镇定了一些,仰脸看着他。
  “谈该谈的东西!”礼易墨道。
  古小福挠了挠头,这对话似乎与刚才是一模一样的。
  “你说,为什么我跟你坦白了你却要逃跑,礼易白什么事都没做你倒是那么高兴地倒在他怀里,我吻你你吓个半死,他吻你你倒那么温顺!”礼易墨这么说着,语气一句比一句重,当说到吻这个字的时候,他眼中已经分明燃烧起火焰了。
  “坦白什么?”古小福的手不安地搅了起来,她想到了那个礼易墨消失前的夜晚,难道他现在又要……
  她有些害怕地后退了几步,这个庭院看上去一个人都没有,就算在这儿被他吃了,或许连一个渣子都不会留下。
  “坦白我喜欢你啊!”礼易墨终于大吼了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看他的眼神都像是看到一匹狼一般。
  古小福的脑门突然冰凉一片,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那太阳分明还这么照着,现在并不是做梦的时间啊,礼易墨他怎么会,又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你这个大概被塞满了酱菜的笨脑袋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大概也是脑子不正常了,才会喜欢你这个蠢女人……”礼易墨的手已经不由得按住了她的肩,顿了一顿。
  “我要你当我的女人,不是一时之快,而心甘情愿要把你这个累赘一辈子带着身边,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周围环绕着几股从盛开的梅花骨朵中散出的暗香,古小福这样近地看着这双凝视着自己的眼,那是礼易墨的眼神,与绝代公子是截然不同的,他的眉微蹙着,眼中又出现了那个消失前的夜晚曾经出现过的神情,不,比那晚更多了些什么,她一定是看错了,礼易墨怎么会那么认真,眼神中又透着隐隐的哀伤呢……
  “当我礼易墨的女人一定比当礼易白的女人好!”礼易墨见古小福没有回应,又重申了一遍。
  古小福垂下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可是,可是我爱慕着绝代公子……”
  在说出那句话时,古小福的心不由得颤动了一下,冥冥中不知是谁那她心里的那句话中加了一个“吗”字,不过她没有说出口。
  她看到礼易墨的眼神波动得愈发厉害了,而按着她肩膀的那个力道也越来越大,她的心突然涌上了一股酸楚的东西,礼易墨的忧伤已经丝毫不需掩盖了,而就在忧伤冲破愤怒的那一刹那过后,礼易墨的神情立刻便得黯淡了起来。
  他果断地放开了古小福肩膀上的手,大步朝园林一角走去。
  古小福只见他的白衣飘了起来,他似乎注意到了那碍眼的白色,一个拉扯,就将衣裳从身上甩了下来。
  现在还是冬天啊……礼易墨他……
  古小福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只见他单手一翻,便从白墙上跳了出去。
  那来自心底的一阵阵汹涌而上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了,古小福也不知怎么回事,一想到礼易墨他会有与她一样的疼痛,她的心就不由得更加慌乱起来。
  她拼命回想着绝代公子的笑容,可脑中挥之不去的却都是礼易墨离去前那复杂而忧伤的眼神。
  礼易墨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千重杀
  礼易墨的心情糟透了,他气呼呼地出了那片雄伟至极的大宅,只顾着往前走着,周围的景色一点点在他眼旁掠过,不过他根本懒得去分清那到底是一棵歪脖子树还是一只断胳膊缺腿的鸟。
  那个蠢女人那么干脆地跟他说她喜欢的是礼易白,那个无趣的家伙现在是彻彻底底地打败他了,虽然他想不通为什么,可那残酷的现实让他的心就像一把大咸菜被压在腌菜缸中,对,还压着几块大石头,让他觉得呼吸有有些困难了。
  他礼易墨现在居然在为一个女人而神伤?真是可笑!
  他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双袖被舞得呼呼直响。
  难受啊,心里真是憋足了劲的难受,虽然他不肯承认,可心中的酸味已经涌到了头顶。
  “礼易白!你这个混蛋,出来!”礼易墨这么大声道,不过体内并没有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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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街道旁一角蹲着几个正在闲聊的百姓,突然见到这么个貌美却神情阴郁的男子冲上前,口中还自顾自吼着什么,纷纷拉了板凳就往屋内撤去。
  “哎呦。”突然礼易墨听到身旁发出了这么个声音。
  他低头一瞧,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一脚踢飞了一个老太婆的菜篓,那些碧绿的青菜飞得满街都是,一颗小青菜在他脚下可怜巴巴地淌着汁水。
  “我的菜,我的菜啊!”那老太婆先是惊呆在原地,随即整个人扑了上去,她皱纹满布的眼角立刻溢出泪来,她将身边的扁担一操,立刻站起身来。
  “你赔我的菜!你这个小伙子,为什么要踢飞我的菜!”她上前扯住礼易墨的袖子,礼易墨下意识地一甩,她便整个人飞了出去。
  周围很快围上一群人,直到周围那些吵吵嚷嚷的声音全都挤满了他的脑子,礼易墨这才回过神来。
  他已经被一群百姓包围了,他们正对着他指指点点着什么,边窃窃私语脸上边露出鄙夷的神情。
  那卖菜老太已经被两个路人扶了起来,她额上被石板蹭到,已经渗出血来。
  “这世上还有没天理了!大白天的在这儿卖菜,无缘无故被搞成这个样子!大家来瞧瞧,大家来瞧瞧这个男人啊,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他心肠坏死了!他欺负我这个老婆子啊!“老太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她挣扎着站起身,撩着扁担上前。
  礼易墨的肩膀上被狠狠地砸了两下。
  “你这种坏心肠的人,死一个少一个!”她这么道。
  礼易墨呆呆地看着这个老人,他突然觉得自己连愤怒的力气都没了,他该继续把那个老人的菜篓踢两脚,跟那老人陪不是,或者是陪些银两给她呢……
  可他什么都懒得做,手一挥,将那根扁担从肩膀上挪开,在人群中隐约看到了条缝隙,接着从那条缝隙中笔直地走了过去。
  “他居然连个道歉都没有。”“是哪家的公子啊,这么没用礼貌。”“我说啊,干脆报官把他抓起来,这种人,不能让他再嚣张下去……”
  那些杂乱的话语很快被礼易墨甩到了后头,他抬眼望着这有些苍凉的太阳,挠了挠手背。
  他这么挣扎着要活下去是为了什么呢,所有人都讨厌他,所有人都更喜欢礼易白,难道他在这个世上的存在真的是错误的吗,这个世界难道就没有他容身的地方?
  礼易墨有些头痛了,他这么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见了拐角就绕进去,见了木桥就过,只任凭冷风这么冰冷地吹拂着他的发。
  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蠢女人啊,可她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他忍住不对她无礼,可换来的结果还是这个结果。
  更令他愤懑的是,礼易白这个家伙现在悠然自在地呆在这副身体里,见了他这些作为,一定在暗地里偷笑吧。
  礼易墨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干脆把这座城抢个精光,把那些多嘴多舌要将他送进衙门的人全部杀到一个不留,然后他一身血污地大笑着站在那蠢女人面前,看看她惊叫害怕的样子!
  礼易墨的脸上露出了烦恼的表情。
  还是算了,这样一来指不定她会更讨厌他。
  礼易墨的脑子就这么一刻不停地转着,直到周围的光线变得暗压压一片。
  他抬头,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条死胡同里边。
  而面对着他的便是一扇半敞开的门,那门里头隐约透出紫黑色的光线,显得有些诡秘。他也不想,就这么直直地走了进去。
  这是间不算大的屋子,一进屋便是扑鼻而来的松香,四周全由紫色或蓝色的布匹纱幔圈着,根本看不出灯火被摆放在何处,只见随处都是散出的一个个蓝蓝紫紫的光圈。
  “啊,这位公子,请进。”从一堆布幕中透出了一个声音。
  礼易墨大步上前,这才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一个老婆子坐在一张案桌前,她矮小的身子勾着,几乎要被那堆层叠着的纱缦给埋没了,她后方的神龛上供着三柱香,这么正面看去,那些烟雾就像是从那老婆子的头顶发出来一般。
  “这位公子,看您愁云满面,似乎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我可是又仙灵护体,人称神通大仙,任何灾劫我都能帮你化解。”那老婆子低沉地说道,猛地睁开了眼,嘴巴一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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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一两银子。”
  礼易墨瞪着她,原来不过是个神婆。
  “来,将手给我,我给你看看。”她这么说着,一本正经地摊开了本放在身旁的有些发黄的书。
  礼易墨没有动,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神婆。
  神婆偷着打量了他上下,一身白衣锦缎,发誓腰佩无不名贵耀眼,她暗自一笑,接着道:“公子愁云满目,该是为了某个姑娘吧?”
  礼易墨一惊,这个老婆子倒像是有点本事。
  神婆见了礼易墨的表情,便更加大胆地说了起来:“公子一表人才,一定是被一个极大的凶势给阻挡了,这才情路不顺。”
  礼易墨狠狠地点了点头,礼易白就是那个天杀的凶势。
  他开始有些相信那神婆的本事了,他一屁股坐到神婆面前的木凳上,那木凳吱呀了一声,险些倒坍下来。
  “报酬不是问题。”礼易墨从袖中掏出钱袋,丢到那张脏兮兮的桌上。
  神婆只拉开钱袋两侧的玉绳往里一瞧,双眼便直了。
  “要说取得女子芳心,并不是什么极难的事,我这儿就三个法子。”神婆将那个钱袋收入囊中,咧着没牙的嘴笑道。
  “第一个法子,敢问公子心仪的女子是否有另外中意的人?若有,公子不仿效仿她意中人的言行,可增加女子对公子的好感……”
  神婆话未毕,礼易墨的双眼已经鼓了出来。
  “让我效仿礼易白?!笑话!我堂堂礼易墨得去效仿礼易白!”礼易墨猛地捶了下面前的案桌,惊得神婆差点掉到地上。
  “别慌,别慌,还有第二个法子。”神婆说着,转身在那对帷幔之下搜索着什么,不一会儿便取出了一个黑溜溜的小瓶子。
  “这第二个法子嘛,便是这个……”神婆的笑容很是诡异,将瓶子往外推了推,“这就是传说中的合欢散。”
  “合欢散?”礼易墨挑眉,他捉住了瓶子,来回反转打量着。
  “服下后可令女子心情激荡,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公子自然……”
  “可恶!你这是小瞧我没力气霸王硬上弓?!”礼易墨怒喝。
  “不是,不是,女子若是愿意,两人便更有一番情趣不是……”神婆拭了下汗,这笔钱财可没像想象的那么好赚。
  “那第三个法子呢。”礼易墨问,顺手将那瓶东西收了进去。
  “这第三个法子,可是百试百灵……”神婆的眼睛眯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一朵盛开的百爪菊。
  =
  “所有的家丁出去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有找到他。”狐弯弯从一长列的家丁面前驻足交流之后,来到风雅颂面前道。
  风雅颂一言不发,他坐下,将目光投向了古小福。
  “难道他离开长安了?早知道我当下就该追出去,可我那时候……”古小福有些自责。
  “你们那时说了什么,居然能把礼易墨给气跑?”狐弯弯有些好奇,“不过礼易墨走了,也就表示礼易白也走了,真是划不来……”
  古小福将头埋得更低了,她动了动手指算了算。
  “或许他已经先上了大燕岭。”风雅颂这么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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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便是九月二十八,要在十月初一前到达大燕岭顶,明早便必须启程。
  “要是他没去呢?绝代公子和礼易墨寻找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了盼头,我却……”古小福这么说,脑子还是纷乱着。
  “我晚上再派家丁去找,将整个长安城翻过来也找不到,那明早我们只好先行了。”狐弯弯道。
  突然门外一片马蚤动起来,那列原本守候在外头的家丁的目光都注视着同一个东西,随着他们目光齐刷刷的移动,一个白衣男人已经走到了门前。
  “明早便上路去大燕岭!”是礼易墨中气十足的声音。
  他容光焕发,嘴角带着一抹笑,神气十足地被一圈昏黄的灯光笼罩在中央。
  春天到了,花儿开了
  古小福泡在一片水汽氤氲之中,温暖的泉水将她柔柔地包围着,她很是惬意地将水在手上抹了抹,又开心地看那些水珠四下滑落。
  这是池温暖的山泉,水温恰到好处,她抬头,却发现那一片摇曳长草的阴影水雾之上,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
  她忙抓往岸边游去,身子往一块伫立在水中的大石后头躲了躲。
  “谁?”她问。
  那个人没有停下脚步,越走越近,俊美的面容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绝代公子……不,礼易墨?”古小福看清了,那人的唇角还带着丝玩味的笑容。
  “不要过来。”她怯声道,可礼易墨的笑容没有停止,他大步向前,那身黑衣猛地进到了水中,接着他便如一条黑鳄般朝她游了过来。
  古小福惊叫一声,回身还没逃开几步,她的身体便被后方的人握住了。
  “你跑什么,你一直在期待着我的到来,不是吗……”礼易墨的在她耳后软软地说道,他一只手紧握着她的腰,从后方紧抱着她,他的手掌上还带着那些温热的水珠,这样畅通无阻地在她光裸在水中的身体上游移着。
  她想挣扎,可身体一点也使不上力。
  “不,不要这样……”她无力地说着,而礼易墨将她的脖子一转,便强势地吻上了她。
  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脚趾往上通遍全身,她能感受到礼易墨那身衣裳在她神态上摩擦而起的感觉,她瘫软在他怀中,几乎要放弃抵抗了。
  “想要吗。”从他口中又邪气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要什么……”古小福问。
  “既然你不明白,心中又念着礼易白,那我就走了。”礼易墨说着,两手一松,毅然转身往岸边走去。
  “不,不要走,礼易墨!”古小福在水中扑腾了一下,这么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你唤着的人究竟是我还是礼易白呢?”那个已经到了岸边的黑衣男子转身,边妖魅地笑着。
  “是你,礼易墨,礼易墨……不要走……礼易墨……”
  古小福这么喃喃地说着,她身下的那池泉水突然剧烈地摇摆起来,一时间,天摇地动,周围的景色瞬间化为一片黑暗,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无尽地往下坠落。
  古小福猛地惊醒了过来,窗外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她的手触碰到了锦被,那种柔软又包覆住她身体的感觉让她完全回忆起了梦中那个男人衣料与她的身体碰触到的感觉。
  居然是礼易墨……古小福大口喘着气,将被子拉得紧紧的。
  这已经是第二晚梦见礼易墨了,自从那天他回来之后,她当晚便梦到了他。
  第一夜,她梦见她与绝代公子在一片草地间开心地摘着野花,礼易墨却从另一头走了过来,于是礼易墨站在礼易白面前,根本没有解释什么,便一把抓住她的手拖了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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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梦中她没有挣扎,绝代公子也并没有追上去挽留,她记得她对那个带她走的礼易墨挣扎叫嚷着自己要与绝代公子在一起时,礼易墨他只是嘴角一勾,接着也如今晚般决然地离开。
  然后就同刚才一样,她在梦中边喊着他的梦边醒来。
  古小福有些困惑,她就这么半躺在床上,一直等到天色发亮,才穿好衣衫出了门。
  客栈外头的四周还带着朦胧的薄雾,不禁让古小福想到了梦中的池水,而在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逐渐现了出来。
  是礼易墨!古小福的心猛得一颤。
  他着一身黑衣,头发束得很干净,她注意到了他修长的手还有那张棱角分明的唇,在梦中……
  “蠢女人,你看什么!”礼易墨的喝声将她从臆想中拉了回来。
  “没,没什么。”古小福的脸发烫了。
  那不过是梦而已,她见了他,居然将梦境和现实给牵连到一起了。
  她怎么能这样呢,自己已经跟绝代公子他……虽说礼易墨与绝代公子有着同一副身体,可他们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啊。
  礼易墨皱了下眉,什么话也没说,他看看古小福,转身便离开了。
  古小福有些出神,等她清醒过来时,她又意识到刚刚她就这么呆呆地望着礼易墨远去的背影。
  都怪那两晚的梦。
  =
  等到众人集中在客栈门前时,太阳已经跃到了空中。
  经过一天的车马,他们已经出了长安城,昨夜住宿的是这家悦来客栈坐落在大燕岭脚下的第一百零九号分店,现在只要仰头看去,这片他们一直寻觅着的巍峨连绵的山岭已经清晰地伫立在跟前,在山脚能看到依稀模糊的一道道上山小路还有路旁密集的大树,至于那山岭的尽头,全被茂密的树林和白雾给遮挡住了。
  “大家都拿好干粮,我爹说了,马车最多只能到这儿了。”狐弯弯换了一身翠蓝色的衣裳,手腕脚腕处都用玲珑缎带绑得扎实,这么欢欣道,她看上去就像只活力十足的孔雀。
  风雅颂只抬头看了那片山岭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踏上了山路。
  他走在众人的最前边,走动时肩上的雪狐尾巴顺势往后飘动起来,身板依旧挺得很直,跟着那雪狐尾巴飘动的只有他黑色的长发。
  古小福跟在风雅颂身后,她有些惊奇地看着周围的那些树木,那些树比她之前见过的都要高大许多,一株株从下往上看去,都像是要伸到天中似的,而阳光也艰难地透过那些粗大的枝条往里头掺进一些,所以一进大燕岭,她便明显感觉到气温骤降了。
  “岭顶到底在什么地方。”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古小福回头,便看到了走在最后边的礼易墨,也不知怎的,她立刻便将脸扭开了。
  她根本不敢直视他,想到他这几天在她梦中做的一切,她便感到浑身发烫。
  “在山顶若看到更高的山,就要爬上去。”风雅颂继续往前走着,淡淡道,“我们只有两天的时间。”
  “算你也明白。”礼易墨这么道,嘴角一歪。
  他看上去神采奕奕,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就要见到那灰眼睛男人。
  一行人像是四只蚂蚁般在山路中慢慢攀爬着,四周只有风吹过树皮发出的呜呜声,爬山的路显得很安静,风雅颂不说话,礼易墨也一反常态地安静着。
  “喂,你一路上都很不对劲哦。”古小福突然被耳旁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脚下一滑,竟失控地往下方跌去。
  一双强劲的手臂挽住了她的腰,礼易墨将她扶正,拍了拍袖子。
  “蠢女人,走路当心点。”他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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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小福愣愣地点头,赶快加紧几步走到狐弯弯身边。
  “吓死我了,你果然不对劲。”狐弯弯舒了口气,这么低语道,“你似乎一直在想什么事。”
  古小福啊了一声,随即摇头。
  “你还在偷看礼易墨。”狐弯弯又道。
  古小福的脸腾地红了,狐弯弯的声音很响亮,引得风雅颂也回头看了一眼,古小福着急地去捂她的嘴,一回头,却见礼易墨正拿了个棍子,顾自挑逗着棍子上的毛毛虫。
  “你不要胡说。”古小福压低声音,对狐弯弯道。
  “我没有胡说呀,自从他回来后,你看他的眼神就古怪得很。”狐弯弯想了想,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难不成因为你跟礼易白在一起,所以现在见了礼易墨,又不能上前亲昵,才觉得别扭?”
  古小福摇头,狐弯弯开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其实他们说到底都是一个身体,你要是不介意,就两个一起要了吧,反正也是差不多呢。”
  看着狐弯弯闪烁着光芒的眼,古小福摇头。
  “他们不一样。”她说。
  她不再看狐弯弯,跟着风雅颂继续往前走去。
  都是因为那些梦,那些梦才会让她对礼易墨在意了起来,梦都是虚幻的呢。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知道我今晚会不会梦见风雅颂呢。”狐弯弯低声在她耳旁嗤笑道。
  古小福一惊,别扭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这一天他们都在山路上不住行走,当走到一座山的顶端时,风雅颂便会停下来遥望一番,接着单手一指,大家便按着他的判断往更高的山岭行去。
  “明日就是十月初一了。”狐弯弯咬了口酥饼,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
  没有人接话,他们在一片空地中央升起了火,大家似乎都颇有心事地围在火旁,有些肃穆地看着那些在枝柴中跳动的火焰。
  天已经完全黑了,空中的月亮也全然不见踪影,只有一条条淡色的暗黑色云朵在天上缓慢地飘动。
  山岭中湿气逼人,到了夜晚更是寒冷非常,古小福缩了缩身体,将狐弯弯带来的棉衣紧了紧。
  她看看风雅颂,他靠在树下,一言不发,丝毫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而礼易墨……她转过头去,却正对上了他看她的眼,古小福一惊,礼易墨却更是被吓到般,先她之前地扭过了脸。
  “今晚不会就睡在这地上吧。”礼易墨挑着面前那堆火,这么问。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风雅颂,风雅颂才平淡地应了一句。
  “大家在一起比较安全。”
  “我说,男女有别,怎么也该哪个帘子隔一下,不然要是谁起了歹心,那可怎么办。”礼易墨说。
  他这话惊得所有人都往他这儿看去。
  男女有别这话居然从礼易墨的口中说出,古小福在心中惊叹。
  “这儿最容易起歹心的人,可只有你了。”狐弯弯立刻接道。
  礼易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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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起了歹心,十层墙壁都隔不住我!”
  最后大家还是在篝火旁铺了些叶子,绕着依次躺下,按照礼易墨的建议,四人间都隔了一段距离,并且用布匹在大家之前全部隔开。
  “为什么要把我和小福也隔开呢?”狐弯弯这么问,风雅颂的位置就在她的左边,这个安排让她很满意。
  “谁保证你不会对她起歹意。”礼易墨无头无脑地丢了那么一句,接着在古小福右边的位置躺了下来。
  “好好休息,有这火堆,野兽也不敢靠近。”礼易墨在地上伸展了下四肢,又嚷了一句,“要好好休息,明天就能揪住那只灰眼睛蝈蝈啦!”
  耳旁开始逐渐安静,古小福看看两旁拉扯好的布帘,也稍微安心下来。
  只是今晚会梦到礼易墨吗……她这么想着,拖着攀爬了一天的身体很快睡了过去。
  那火焰有节奏地燃烧着,着实促眠,礼易墨在心里持续咒骂着,强迫自己睁眼看着空无一物的天空。
  约莫有一个时辰了,连在枝头上叫着的大头鸟也没了声音。
  他轻轻掀开布帘,古小福的睡容就映入他眼中。
  这蠢女人睡觉的时候看上去倒没平时那么啥了,映着火堆渗出的光,居然看上去还不错。
  他观察了一阵,又侧耳听了听,当确认也没有听到狐弯弯和风雅颂翻身的声音时,礼易墨吸了口气,他的喉头动了动,接着蹑手蹑脚地一点点把身体往古小福那儿移了过去。
  杯具抓包
  小舟推开水面,在船尖处漾出一道细长的波纹,古小福坐在船尾,两旁是缓慢往后滑过的青山碧水,一个黑衣男人正站在离她不过几尺的船头,一只握着根长杆。
  “喜欢吗。”黑衣男人嘴角一挑,这么道。
  古小福点头,她捧腮看着礼易墨,他的黑衣在这片青绿间显得格外凸显,头发依旧束得很干净,露出了他似雕刻般的脸庞。
  他的手轻轻扬着那长杆,带着船往岸边驶去,这叶小舟上只有她与礼易墨两人,他脚底的一个踏动,都能顺着木板传到她的脚心。
  岸边的木桩已经清晰可见,小舟晃了一下,礼易墨手一挥,便将绳索系到了一节木桩上。他利索地上了岸,边将绳索打了个死结。
  “上来。”他道,手中还握着根长杆。
  天边已经红霞满天,将整片水面映得有些发红,礼易墨的影子也暖暖地投到了舟上,古小福踩着船头上了岸,脚下一个踉跄,胳膊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
  她抬头,正对上了礼易墨的脸,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她能看清他脸上的笑容,更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那片红霞几乎将他们完全笼住了,只听到长杆轻轻掉落的声音,古小福便被面前的男人搂到了怀中。
  “蠢女人。”她听到那个声音在耳畔呼唤道。
  “你愿意一辈子都跟我在一起吗?”那个声音又问。
  古小福再将脸埋了埋,她想让这个时刻无止境地持续下去。
  “礼易墨……我愿意,因为从始至终……我爱的人都是你啊……”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再叫我的名字。”那个搂着她的人道。
  “礼易墨……礼易墨……”古小福呢喃着。
  连吹过的风都是那么暖和,那天边的红霞也似有着温度一般,将她的两颊烤得有些发烫。
  “喂,你在干什么!”一个遥远的声音从一个方向传来,古小福只觉得怀抱着自己的那双手松开了一些,她从他的怀中抬起脸,却发现从那片铺着红霞的绿草地处,远远地走过来一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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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身白色皮毛衣裳,眼神如冰一般凛冽。
  可那个质疑的声音却像是天上劈下的一道雷般,她所见的那片连绵的青山突然轰隆隆地往外开裂开来,而从那山峰的裂口往外,滚滚地吐出一团团蘑菇形状的火焰。
  “礼易墨!礼易墨!”她这么拉着近处的那双手,可礼易墨脸上带着笑容,身体却轻得想片树叶一般。
  “你们在干什么!”那个穿着毛皮衣裳的男人又开口了,他的话语让整片大地都剧烈地震动起来,古小福只觉得握着的那双手已经将她放开了,而她还没来得及再看他一眼,就整个跌进了裂缝之中。
  她猛地睁开眼,梦境就在瞬间被抽了个干净。
  她还是躺在那个篝火旁,还身处那片苍天的树林中,而围在身边的三人正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发生……什么事了?”古小福揉了揉眼。
  风雅颂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面前,他那双冰冷的眼从古小福脸上移开,再次注视着礼易墨。
  “你在干什么。”他再次问。
  完全是梦中的声音再现,古小福这才猛地回想起刚才的梦境,再一回头,礼易墨他正靠在另一边的树上,神色有点不自然,他蹙眉,有些愤恨地看着风雅颂,而隔着她与礼易墨的帘子却不知为何可怜而软趴趴地躺在地上。
  “什么都没做。”他受不了风雅颂的目光,大声道,“我礼易墨大爷用不着你来质问。”
  风雅颂迎上他的目光。
  “我都听到了。”他说。
  礼易墨别过脸,不去回答,狐弯弯也同古小福一样,一脸莫名地看着这两个男人。
  “你若是不坦白,我没有理由将你作为同伴。”风雅颂依旧看着礼易墨,他领间的毛皮在夜风中轻轻摆动。
  “哼,你以为你是谁,一开始要去找灰眼睛蝈蝈的人就是我!莫名其妙从半路赖着要加入的人可是你!”礼易墨恼羞成怒,他腾地站了起来,袖子猛地一甩。
  一个黑漆漆的瓶子掉了出来,礼易墨还没回神,风雅颂一个闪身,已经将那瓶东西拾到了手中。
  他开了瓶塞,将瓶子放到鼻下。
  “别!”礼易墨才开口,风雅颂已经将瓶子飞速移了开来。
  “真没想到你如此卑鄙。”风雅颂手一挥,只见天边划过一道黑影,那瓶子便无声地落到了草丛中。
  “呵,我又没有用,我礼易墨带个瓶子也要经过你这怕冷的家伙准许?”礼易墨几乎燃烧起来,他的额间沁出了密布的汗水,这种尴尬让他几乎想把风雅颂撕成碎片,而蠢女人她还看着呢……绝对,绝对不能说出真相,若是被知道了,他这辈子都没脸面再见人了。
  狐弯弯莫名地看着对峙的两人,这两人的周身都似乎散发着火焰,礼易墨的火焰的火红而灼热的,风雅颂却像是环绕在一片冰蓝色的冷火之中。
  “那个瓶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她见缝插针地问。
  礼易墨手一紧,只听风雅颂悠悠地从口中吐出了几乎要让他窒息的三个字:合欢散。
  “哈?”狐弯弯有些惊愕,她看看古小福,又瞧瞧礼易墨。
  “你刚才是要向她下药吗。”风雅颂已经从袖中抽出了鞭子,目光凌然,“那为何要说那些话。”
  “再说一遍,我没有下药!”礼易墨立刻道,他低头,却见那个蠢女人的淡眉微蹙着,也以那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礼易墨,你到底……”古小福想到了前几晚做的梦,可她不明白,礼易墨他到底做了什么。
  “看来他很不愿意说呢。”从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那片长草动了一动,接着从一根粗壮的乱散枝叶的大树后方,一片青色的袖子飘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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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还是一片暗得发黑的蓝色,而那个远处的男人正像是将整片天空的幕布撕扯下来披到身上一般,他锁骨上方的黄铜锁动了一动,铜锁下边缀着的一连串铜片就跟着哗啦啦直响,那声音在山岭中回荡着,好似一头野兽临死前急促的嘶鸣声。
  “你们终于来了。”那个遥远的声音这样道,他嘴角勉强扬起一个弧度,那双灰蒙蒙的双眼这么毫无感情地看着他们。
  最后一层伪装
  古小福与其它三人一样,这样有些惊呆地看着这个出现的男人,这就是他们旅程中所要最终找寻的人,一想到现在脚下的这块土地也就是那旅程的终点,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干巴巴地咽了下口水。
  “可终于抓住你了!”礼易墨才回神,便猛地往那男人所在方向冲去。
  风雅颂也立刻从另一头绕了过去,只见他的白色毛皮与礼易墨黑色的衣裳都在林中极快地闪动着,两旁风声大起,树叶也像疯了一般拼命刷刷摇摆着。
  礼易墨眼见那灰眼睛男人已经近在咫尺,立刻往前伸手,他捕捉到那男人嘴角一抹嘲弄的微笑,那片青色的衣袖令人厌恶地一飘,他便扑了个空。
  “姓风的,关键时候我礼易墨大爷就准许你来帮我的忙!”礼易墨大喝,“我们的恩怨先放一边,把这只蝈蝈抓住!”
  “我和你可没有恩怨。”风雅颂口气平淡,他双眼一刻不停地盯着那灰眼睛男人移动的方向,他的鞭子如闪电般朝灰眼睛那儿甩去,可那鞭子却每每都与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蹙了蹙眉。
  联合他与礼易墨两人,居然连那灰眼睛男人的衣袖都碰不到。
  “我也来!”狐弯弯已经热血沸腾,她从腰中拔出了剑,咿呀呀地喝了一声,接着就要往林间冲。
  可那三人移动的速度实在太快,待她跑到一个方向,那三人早就移到了另一边。
  “我……我不行了……”不一会儿,狐弯弯已经气喘吁吁,将剑拄在地上。
  古小福也想帮忙,可她拼命着睁大眼,也只能看到那三个如光团般的东西在林中毫无方向地跳动。
  “够了,你们在这儿,可不是找我打架的不是吗。”古小福猛地一吓,她一回头,便见那灰眼睛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高起的那片土坡之上。
  礼易墨与风雅颂也已经停了下来,礼易墨猛地挥了把汗,而风雅颂依旧直直地站立着,小口喘着气。
  灰眼睛男人的袍子就在眼前,他的灰色眸子移了一下,那周身散出的如妖魔般的气焰便让古小福根本不敢上前妄动。
  “你……你究竟是谁……”古小福结结巴巴问。
  “我是谁根本就不重要。”从灰眼睛男人的口中这么道,他的唇愈发扬起了。
  “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快把礼易白从我身体里赶出去!”礼易墨喘着气道。
  “可悲的人,最终都不过是自私利己的动物。”从那灰眼睛男人口中幽幽地吐出了那么几个字,他笑着看着礼易墨。
  “你是这般,连一贯圣人模样的礼易白也是这般。”
  古小福只觉得浑身血液凝固了,她这么不解地看着那双及近在眼的青袍下的草履,顺着那草履往上,却见骇人的灰眼正满含意味地看着她。
  “小女孩,你认为礼易白是真心想要与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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