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显得这里午后幽静了。
她“哇”了一声,“在这里住一定特别舒服。”
“是啊。”余声笑吟吟的,忍不住怀念起以前,“这里曾经也像你说的那样,有儿孙满堂,那个时候我和余美人……哦她是我姑姑,我和她在这里面跑来跑去,有时候做错了事我妈妈要揍我,我就绕着大海棠跑啊跑,等我跑不动了,我爸爸就来救我了。后来,爷爷没有了,余美人跑了,爸爸妈妈也没有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她最后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面前的紫砂壶,“不过我还有它们,都是他们留给我的宝贝。”
“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家到底怎么把这么多宝贝保留下来的?”叶长生突然问道。
余声愣了愣,抬头看他,“叶先生没问过我爸爸么?”
叶长生摇了摇头,“忘了,下棋下忘了。”
余声表示理解,然后仰头看了眼屋顶,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爷爷跟我说过,最乱的那些年玉露堂没办法开门,又舍不得这些东西,就把它们都藏进地窖里,谁也不知道,后来他们挨批,这里被毁了一半,原先门口那儿上头的墙壁是有壁画的,也没有了,搬不走的大件的东西都被砸了,后来……才又修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叶长生点了点头,又默默的不说话了。
余声想起叶长生说过欧anna是刚开始接触茶的,不由得奇怪的问她:“anna,你在中国十年,为什么现在才开始喝茶?”
“哦,因为喝了会头晕,而且我喝到的很涩,所以不喜欢。”欧anna耸了耸肩,“后来我在叶那里拿到了一包大红袍,我觉得bàng极了,和我以前喝到的完全不一样,于是他告诉我是我在饭店喝的茶不够好。”
然后她转头问叶长生:“你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话吗?”
余声也看向了叶长生,只看见他迟疑了半晌,然后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欧anna又耸了耸肩,“好吧,但是你是说过的。”
叶长生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每一片茶叶从树上被采摘,然后经过杀青、揉捻等工序成为茶叶,一次次死去,又一次次重生,最后水会让它们进行最后的涅。”
余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欧anna,见她所有所思,而说话的人又回归了静默,忍不住笑着拉她,“我带你去看看其他的茶具,要是有喜欢的就送给你一套。”
“真的吗?”欧anna惊喜的叫了起来,“我喜欢那个白色的长柄茶壶,一进来我就喜欢上了。”
余声拍了拍手,“那个是唐羽壶,原来你喜欢这个,我们去看看。”
然后两个相差了十几岁的女人,像要结伴去玩耍的孩子一般,嘻嘻哈哈的就走了出去。
叶长生诧异的看着余声的背影,在他的印象里,她总是安静的,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所有的事物,仿佛没有什么能让她大喜大悲,可是这一刻,她像是习惯了热闹后被迫安静下来的孩子重新回归热闹中一样。
快活,又畅快。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又想到了好几年前那个傍晚,以及站在柜台处笑眯眯的同他说话的儒雅男子。
他伸手拿出棋盘,一个人布起局来,可是才下了几目他就停住了。
本来,该有另一个人和他一起的。
可惜,他的女儿,似乎并不懂得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 余声:“叶先生,你和我爸那么要好,以后我该叫你什么?”
叶长生:“早知道要娶你,我应该喊他做叔,平白告你一辈多不好意思。”
余声:“……呵呵。”还想娶老婆,做梦去吧!!
☆、大佛龙井
那个周末过后,欧anna对茶道的热情从原来的七分涨到了十分,每次叶长生去玉露堂的时候她都要跟着一起去,碰上周末的时候还会带上她的先生。
欧anna的先生林肯是个在华的酒店投资商,对建筑有着独到的审美,最喜欢走来走去观赏玉露堂里的陈设,一边看一边赞叹:“wow,古董,中国的古董!”
他看着月亮门隔断猜测:“老板一定花了很多钱。”
“原来的木料都是用黑酸枝木,可惜损坏了,这是二十年前换的上好的黄花梨,树龄短了点。”叶长生总是在这个时候显示出他耿直的一面,非常认真的告诉林肯事实的真相,“柜台那张桌子才是真的古董,黑酸枝木的。”
每次听到他这样的话时,余声就很想找东西塞住他的嘴,上好的黄花梨他还嫌树龄短,他到底是财大气粗觉得黄花梨还不够贵,还是真的不知道如今黄花梨的市价几何?
不过她向来做惯了善解人意的事,倒没有去拆台,而是笑着道:“这些木材都是九十年代的时候爸爸去海南买回来的,因为有个朋友在那边种黄花梨,选的是十年的木材,当时木料便宜,所以并不算贵。”
说完之后她挑了挑眉,悄悄斜了一眼叶长生,“不过,叶先生,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本意是想将叶长生一军,却没想到叶长生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和你父亲是朋友,你忘了?”
“……哦。”余声哽了片刻,随后一脸黑线的应了声,他都没听出来她的意思,说再多有什么用,不如去喝茶。
想到这,她就硬是换了个话题,“今天anna学泡茶用的是大佛龙井,要去喝一杯吗两位?”
叶长生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虽然他知道欧anna刚开始学泡茶,功夫肯定不能和余声相比,但他更相信上好的茶叶不论冲茶人的技艺多生疏都能散发它独特的味道。
唯有林肯一个人还在摸着隔断上的鬼脸纹喃喃自语,“wow,好多钱……”
余声无语抚额,这一点都不像严肃的德国人。
欧anna今天用的大佛龙井,是今年年头采的新茶,干茶外形扁平光滑,黄绿养眼,标准一芽一叶,带早期龙井特有的鲜菌香。开泡呈浓郁的炒米香,味极甜柔,芽头粗壮,略带蒂头。
叶长生捧起一杯茶在鼻尖下晃了两圈,茶的清香飞快的盈满了鼻腔,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叶先生似乎很喜欢龙井?”余声突然问道。
叶长生听到她的声音,忙回过神来笑了笑,“对,绿茶里我最喜欢龙井,红茶……”
“大红袍?”余声飞快的接了句,接完后自己就先愣了愣。
叶长生闻言立刻弯起了眉眼,点头道:“知我者老板娘也。”
就这样普通的一句话,余声却鬼使神差的在脑海里转了三四遍,直到看到他已经取出棋盘试图教林肯学围棋,才定了定神。
林肯学得很笨拙,他一直在追问:“为什么是你的黑子先走,不可以划拳决定吗?”
叶长生就和他换,结果他又问:“为什么总是黑子先走?”
“……这是规则。”叶长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我们下让子棋,白子先走。”
余声在一旁看得好笑,忍不住道:“你教他,还不如教我来得快呢。”
“你父亲下棋很好,为什么你不会?”叶长生飞快的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余声哽了哽,“……当然是因为不喜欢啊,谁规定一定是老子英雄儿好汉的?”
“嗯……虽然你泡的茶与你父亲比少了些火候,但已经相当好了。”叶长生眨了眨眼,又啜了口茶,然后很认真的道。
喂!先生你这样很容易被列入不来往客户黑名单的知不知道!
余声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可是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可是尽管知道要虚心接受批评,她还是咬着后牙槽伸出手飞快的搅乱了他们的棋局,然后看着混乱的棋盘一脸解气的样子。
“不要紧,我可以复盘。”叶长生笑得十分包容,简直像是在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余声刚想说什么,就看见林肯飞快的按住了叶长生的手,“叶,不用麻烦了,我们下五子棋就好。”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此刻像个捡了便宜的孩子,笑嘻嘻的将黑白棋子各自放回棋盒,动作快得像是剥食松子的松鼠。
叶长生无奈的和林肯下起了五子棋,间隙看了一眼和anna聊得热火朝天的余声,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果然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是活泼快活的。
这样熟稔快活的时光总是少的,他们更多的时候是两条不相jiāo的平行线,各自耽于工作和生活。
这天下午下班,林肯说得了一瓶好酒要和他们分享,于是来接anna和叶长生去玉露堂,出电梯的时候叶长生突然被实验室的一个同事拉住了,“老叶,记得啊,是在沿江路的大观茶楼,别搞错了。”
“知道了,琴姐慢走。”叶长生无奈的保证道。
单身男女面临的困扰之一,就是身边总有一些热心人士致力于让他们结束单身,仿佛自己撮合了一对就是造福了社会似的。像琴姐为了让他去见那个她口中人长得漂亮xing格好工作也好就是比他大了岁的高中同学,就煞费苦心的劝了半天。
什么“都三十好几了不要太挑剔啊,有个人一起生活知冷知热多好”这样的话翻来覆去的说,叶长生只好答应了下来,但一再声明不是见了就能成的,要看缘分。琴姐却还不放心,怕他中途跑了,下班了还要特地叮嘱一下。
欧anna回头疑惑的问道:“叶,你要去哪里,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抱歉,我刚想和你说这件事。”叶长生伸出小指挠了挠鬓角,有些歉然,“琴姐介绍了个女孩子,我不好拒绝,所以去见见,你知道的,我已经三十二岁了。”
“噢是的,你这个年纪……中国人都讲究成家立业。”欧anna理解的笑了笑,“不要紧,你去约会吧,这瓶酒我和阿声会帮你喝掉。”
她和其他人一样叫余声做阿声,令叶长生惊讶于她们的熟悉程度。
和欧anna分开后的叶长生独自驱车赶往大观茶楼。这家已经有十几年历史的茶楼,经营范围从最开始喝茶听书到现在早中晚外加下午茶宵夜,客人来来往往热闹喧嚣,正值晚饭十分,人更是多了。
琴姐介绍的女孩子在叶长生到的时候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忙道歉:“郑小姐是吗?抱歉让你久等了,路上堵车。”
“理解。”女孩子笑了笑,“叶先生请坐,要喝什么茶?”
“大佛龙井,谢谢。”叶长生点了茶,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开门见山道,“听说郑小姐在大学教书?”
“是,教文学的。”郑小姐笑得一脸温文,“从日本回来后就一直在大学工作了,叶先生呢?”
“h大本科一直读到博士,毕业后就进了nk中国公司,现在是那里的化学工程师,主要负责化工设计方面的工作。”叶长生微微笑着说自己的情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些话了。
郑小姐点了点头,问道:“听说你是本地人,条件那么好,怎么没有谈恋爱?”
叶长生笑了笑,垂眼看了眼茶杯上的轻烟,“郑小姐那么优秀,不也还是单身?”
“没有遇上喜欢的。”郑小姐又笑了笑,“我遇到的男人都……有些软,让我没有安全感。”
“男人和女人一样,都需要安全感,可是安全感是需要相处才能感知的。”叶长生抿了一口茶,涩味重了点,他心里暗自皱了皱眉,同是大佛龙井,怎么味道差那么多,像是用了没开的水随便泡的一样,连anna这个初学者泡的都不如。
“那叶先生觉得我能给你安全感吗?”对面的女人双手jiāo叉放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叶长生目光微微闪了闪。
这是一个希望找到一个能驾驭她的男人的女人,而且随着年龄增长,她的知识结构也在提高,能遇到这样的男人的可能就越小,叶长生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驾驭她,但他一点都不想驾驭一个人,那样太累了。
他笑了笑,借着服务生上菜的时机避开了这个问题,他们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饭后分手,没有顺势约去看电影或是约下一个饭局,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次相亲也就这样了。
他们的座驾先后离开茶楼的泊车位,背道而驰没入茫茫夜色和闪烁霓虹中。叶长生想起今晚的那壶茶,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浪费了那么好的茶叶。
作者有话要说: 余声:“我感觉你在撩我。”
叶长生傲娇脸:“……谁给你的自信?”
余声:“那我家的东西你多什么嘴,你很懂么w( ̄_ ̄)w”
叶长生做深沉状,“以后这也是我家的东西,我不该知道么?”
余声:“听说你去相亲了,还失败了?”
叶长生翻白眼,“……余小姐,打人请别打脸(o_ _)?”
余声笑眯眯点点头,内心os:让你跟我顶嘴,气不死你!( ̄ ̄)
☆、休宁松萝
老街上有放学归家的小孩儿叫着跑过玉露堂门前的时候,余声看到了相携而来的欧anna和林肯夫fu,可是却没见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站在门口,一面接过林肯递过来的酒,一面探头看了看他们身后,纳闷道:“叶先生在后面吗?”
“哦不,叶去……”anna耸了耸肩,有些遗憾,“他去和女孩子约会了。”
余声“哦”了一声,“女朋友吗,还是太太,怎么不带来一起吃饭呢?”
欧anna摇了摇头,笑了起来,“不不不,叶还是一个人,他是去和同事介绍的女孩子约会。”
余声愣了愣,“去相亲呀?”
林肯摸了摸下巴,又将手搭在了自己的将军肚上,轻轻拍了两下,“阿声你不用吗?哦我从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另一半。”
“没有这个人啊!”余声冲他挤了挤眼,“我家里的长辈都不在,没人催我呀,而且也没有人给我介绍啊。”
“啊你需要吗?”anna的眼睛一亮,“我有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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