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像他》chapter 04 空巢青年宜养宠物（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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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楚吟回到家时，他那双穿了一段时间的旧拖鞋已经不知被藏到哪儿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蓝色的印着他q版卡通头像的应援拖鞋。周楚吟听徐传说过这款拖鞋在他的粉丝群体中很受欢迎，只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把它穿在脚上。
  “宋涣，我的拖鞋呢？”周楚吟朝厨房的方向喊。
  “回来啦？”宋涣欢喜地从厨房跑出来，脚上穿着同款的粉色拖鞋，身上还戴着同款q版卡通头像的粉色围裙。他指了指地上的蓝色应援拖鞋，“这不是就在这吗？”
  周楚吟深吸了一口气，“你这个拖鞋……”
  宋涣兴奋地介绍，一对可爱的小酒窝随着说话的节奏微微颤动，仿佛要把少年心里的得意都晃出来似的，“好看吧，跟你那双是情侣的。”
  “你的脚至少有44码吧？”周楚吟真心求教，“我记得后援会的东西一般都只做女生的尺码吧？”
  “这是订做的！昨晚下单今天做好，下午就用同城快递送过来了。我一直在这家网店订做东西的。”
  周楚吟认命地换了拖鞋进来，半真半假地问，“订做什么，xxxl的女仆装？”
  宋涣答得却很认真，“我不控女装。”
  “那你控什么？”
  “你。”
  周楚吟以为自己听错了，眉毛少见地拧成了山路十八弯，“哈？”
  宋涣又说了一次，“我控你。我以前在这家店订做了好多你的人形抱枕，想着来你家能抱到真的，才没有带来的。”
  周楚吟总有一种被做成了充气娃娃的微妙尴尬，连忙摆手，“不用带来不用带来。”
  “嗯，没带。”宋涣说完，忽然抱了周楚吟一下，迅速到根本来不及拒绝。
  如果不是宋涣弯腰的时候，耳朵划过他的脸，在他颊边留下温热的触感，周楚吟甚至怀疑这个拥抱根本只是他的幻觉。
  周楚吟不过愣了一下，宋涣反应比他大多了，背着手后退了一步，像偷吃了一块糖一样，明明知道不好，却仍旧觉得甜蜜。“你不让我把人形抱枕带来，总得补偿我一下吧。”
  周楚吟轻咳了一声，像个老干部似的一脸严肃地坐在餐桌前，“什么时候开饭？”
  “菜都已经好了，我去端出来。”
  宋涣回到厨房，周楚吟才松了一口气。
  客厅和餐厅所有的窗户都大开着，房间里却还是能闻到一丝轻微的糊味，周楚吟看着厨房里的人手忙脚乱的样子，猜到了他烹饪的过程可能不甚顺利。
  宋涣的手很大，一次就把三个盘子端上了桌。“你尝尝菜怎么样，我去盛饭。”
  从餐厅到厨房的距离，以宋涣的步长最多也就五步，五步的路程，他忐忑不安地回头望了三次。
  肉沫涨蛋，表面看上去还不错，反面却泛着焦黑。
  鱼香肉丝，郫县豆瓣酱放得太多，咸得可以当酱菜。
  腊肉莴笋，食材辨认错误，做成了芦笋炒肉片。
  宋涣坐下后，每个菜都尝了一口，尴尬得连“味道如何”都问不出来。实在是没必要问，有舌头的人都能尝出难吃来。
  宋涣站起身收盘子，“咱还是出去吃吧……做菜太难了，网上的菜谱描述得一点都不严谨……”
  周楚吟看着宋涣挽起的袖口下被油点烫伤的手臂，握着他的手腕又把菜都放下了，“我吃着别人做的味道都差不多，就这么吃吧。”
  宋涣无奈坐下，“对不起，第一次做你安排的事就没做好。”
  周楚吟宽和地笑，“没关系，我不知道你不会做菜。”
  宋涣拉着椅子往前凑了凑，“我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的。”
  “不用了。”和宋涣在一起时，周楚吟总是觉得很放松，一不小心就说了句实话，“学会了做菜，也没办法做出我想要的那个味道。”
  宋涣虽然不喜欢吃自己做的菜，却很享受和周楚吟一张桌上吃饭的过程，也时不时地往嘴里夹菜，“你想要的那个味道……是在哪里吃到的？”
  周楚吟细嚼慢咽地咀嚼了很久，把嘴里的菜咽下，才说，“某个人做给我吃的。”
  “你喜欢的人？”宋涣握紧手中的筷子，却没有夹菜。
  “嗯。”周楚吟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放到米饭上，“他做这道菜的时候也会放很多辣酱，辣得我眼泪鼻涕一起流。”
  “没想到喻晚风还会做菜。”宋涣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
  “嗯，只会些简单的家常菜……”周楚吟猛地抬起头看向宋涣，脸上的惊慌都还没来得及收拾。震惊过后，他又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变脸似的恢复了平静，“你怎么知道是他？”
  宋涣低着头，慢慢地把筷子放在桌上，沉默了片刻才笑着扬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我可是你的铁粉，粉了你这么多年，唯一和你传过绯闻的就只有他了，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周楚吟自嘲地笑了笑，“呵，也是。”
  宋涣不经意地问，“他经常给你做饭？”
  “就一次，有一年夏天，他来我家里看球赛，德国对阿根廷。结果从下午开始刮台风，外卖都停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的超市匆匆忙忙买了点东西，回来自己做饭吃。”周楚吟神色平静语气淡然，仿佛只是在回忆一件很普通的小事。
  宋涣脸上笑意不变，“刮台风，还有德国对阿根廷的比赛，那是六年前的世界杯吧？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记得可真清楚。”
  周楚吟微讶，“这你都能想起来？那时候你才多大，记性这么好，我自己都不记得过去几年了。”
  “我记性就是好啊！我优点多着呢，你以后都会体会到的。”宋涣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终于又拿起了筷子。
  “脑子这么好使，你书应该读得很好吧？”
  “就那样吧，每门功课都能勉强混个及格。”宋涣忽然发现他的芦笋炒肉片也没有非常难吃，于是把筷子伸向了味道最为诡异的肉沫涨蛋，勉强能入口的东西都留给周楚吟。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在哪所大学？”周楚吟倒不担心宋涣不是科班出身，演技这东西，主要还是看悟性。宋涣一看就有灵气，有悟性，表演基础找个老师培训几个月就够了，剩下的经验可以到剧组去积累。
  “森交大，专业就是……”宋涣嚼着一大口米饭，扬着头凝神思考如何把他的专业说的通俗易懂，“航空电子那方面的。”
  森交大，全称森城交通大学，国内顶尖的理工科大学。周楚吟有点疑惑，能考上森交大的学霸，不好好地当科学家，怎么想到要进演艺圈的？
  不待他把疑惑问出口，宋涣便像是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似的摆摆手，“不说这个了，给我讲讲你的事吧，为什么喜欢喻晚风？”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该洒脱的时候能拿起就能放下，该努力的时候又有一股能把一切豁出去的拼劲儿……当然，”周楚吟无奈地摊摊手，“也有可能跟这些都没关系，这个人出现了，你就喜欢上了，没什么道理好讲。”
  宋涣认同地点点头，“嗯，确实。”
  “确实什么？”周楚吟问，“你也觉得喻晚风是这样的人？”
  宋涣手指握拳托着下巴，黑亮的眼睛认真地盯着周楚吟，“确实没什么道理好讲，我喜欢你也是这样的。只是隔着屏幕看着你，就喜欢上了。”
  周楚吟笑他，“孩子气，这怎么一样？”
  宋涣歪头对着他笑，唇边露出小虎牙洁白的尖尖，“确实不一样。即使是你，也不能跟我比，我对你的喜欢是无敌的。”
  如果真诚有光亮，那么面前的少年简直亮得刺眼。周楚吟见他第一面时就发现了，宋涣是一个非常有感染力的人。他高兴，身边的人就会想跟着他笑；他沮丧，看到那种委屈的脸谁都要忍不住落泪；他说喜欢你，那种被爱着的喜悦和满足就会瞬间爬满周楚吟的心头。
  周楚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么喜欢我？”
  宋涣做出夸张的吃惊表情，“对啊！你不知道吗？”
  周楚吟好笑，“现在知道了。”
  “难道你不是因为知道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才说让我跟着你的？”宋涣的眼睛偏圆，双眼皮也很深，一下子就会吸引别人的视线。所以他露出眼睛的时候，就丝毫不显得像喻晚风了。
  周楚吟用微笑掩饰思考，“我当然也是想找一个喜欢我的人，两个人谁都不喜欢谁，还有什么意思呢？”
  宋涣瞪圆了眼睛纠正他，“我不是‘一个喜欢你的人’，我是‘那个最喜欢你的人’。”
  周楚吟连私生饭都不怕，更不会在意宋涣这种程度的小小执着了，连忙摆手，“好好好，你是你是……”
  宋涣嘟起嘴，“你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别动！”周楚吟伸手按住了宋涣的嘴唇，他这个动作太像喻晚风了！喻晚风不会嘟嘴卖萌，可是在陷入思考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嘟起嘴。宋涣这个嘟嘴的表情，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周楚吟出神的模样全程映入宋涣眼中，他嘟着的嘴更松不开了，这副若有所思的动情模样肯定不是在想他！哼！
  宋涣生气地拿开周楚吟的手指，“想什么呢？”
  周楚吟回过神，目光却没从宋涣的下半张脸上移开，“在想……你刚才的样子很好看。”
  “真的？”宋涣的怒意顷刻烟消云散，“那……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是因为我最好看才让我跟着你的吗？”
  周楚吟不忍让他失望，却更不希望他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你想要什么，我大概了解；别人想要的东西我不一定给得了，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
  宋涣激动地咽了一口口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也……愿意给我？”那这跟恋爱也没什么区别了，四舍五入这就是恋爱啊！人家和楚吟哥哥恋爱了！想在所有社交平台上秀一波！
  周楚吟给了少年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容，“你去电视台实习那天我都听说了，武台长怎么跟你家里说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还是别把心思花在走他这条关系上了。这人出了名的收钱不办事，你去电视台实习，最多就是给栏目组打打杂，这肯定不是你想要的。跟着我，就像我之前承诺你的那样，有合适的机会我会直接推荐进组拍戏，本子我会亲自审查，肯定是既适合你人设又好的角色。”
  饶是反应迅速如宋涣，也愣了三秒才听明白周楚吟的话，他斟词酌句地答话，“你……替我想得真……周到……”
  周楚吟揉了揉他的脑袋，少年虽然是短发，却毛茸茸的很柔软，“这不算什么，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任何关系，单向付出的模式都是不稳固的，我给不了你感情，总要为你做点什么，才能心安理得享受你的好吧。还好我给得起的这些，也是你想要的。”
  宋涣脑子里浮现出多部先婚后爱、契约情人类型的，艰难地点头，“嗯，行。我……想要。”
  不怎么靠谱的开始，总比没有开始要好。金丝奶狗就要有金丝奶狗的觉悟，凭他宋涣的智商和毅力，谁知道最后的结局不是舔到最后应有尽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