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像他》chapter 05 空巢青年宜养宠物（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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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楚吟的日程一向排得很满，当年小葛刚做他的助理时，适应了很久才能跟上他的节奏。宋涣却真如他自己所说，聪明好学又很有眼色，很快掌握了各项业务技能，当然，这其中最突出的，当属他一日千里的烹饪技艺。
  每天不管多早，周楚吟起来的时候，早饭一定已经做好了。今天周楚吟起得晚了些，他原本以为肯定来不及吃早餐了，没想到等他洗漱完，宋涣已经打包好了早餐，并且替他拿上了今天需要用的所有必需品。
  弗一在保姆车上坐定，宋涣便拿出他的粉红色便当包，取出了一个金枪鱼三文治和一瓶树莓酸奶。金枪鱼三文治除了用透明的保鲜膜包裹好，外侧还用鹅黄色和淡粉色的包装纸条系了两个蝴蝶结；装酸奶的玻璃瓶子造型轻盈别致，颇像女明星们在社交平台上晒的分装燕窝羹的容器，瓶身白色的标签上居然还用红色的铅笔画了一颗栩栩如生的树莓。
  宋涣对仪式感相当执着，每天早餐的摆盘都很有创意，从来不重样。每次都要等到宋涣拍好照片之后，周楚吟才能开吃。
  所以周楚吟拿到这套包装精致的便携早餐时，丝毫不怀疑这娘里娘气的浮夸包装出自宋涣之手，他甚至神经过敏地问了一句，“拍照了吗？”
  “当然拍了。”宋涣笑嘻嘻地拿出手机，一张一张地给周楚吟翻看今晨的杰作，“摆在盘子里的时候就拍了，包装后之后又拍了一次，一共用了7种滤镜，你觉得哪种好看？”
  周楚吟咬了一口松软又鲜美的三文治，嚼完咽干净了才说，“给你买个单反吧，我听说好的镜头拍出来的效果比手机上的拍照软件好。”
  “好啊！”宋涣为周楚吟的决定兴奋不已。
  宋涣这样漂亮乖巧又机灵可人的男孩子，似乎生下来就该是让人宠着的，看着他撒娇卖乖，周楚吟就会想要给他买东西。周楚吟认识一些养着人的老板，他们养的人张一回嘴，不是表就是车，最次也得是个奢侈品包包。比起那些人，宋涣要懂事得多，送他什么他都都能高兴好几天。
  宋涣兴致勃勃地盘算，“我也觉得手机拍照不清楚，那我以后就只用相机拍早饭，然后把照片都放到我那个专门放跟你有关的东西的硬盘里。”
  “咳咳……”自己怎么会活在别人的硬盘里呢，周楚吟觉得这话有哪里怪怪的。
  “小葛，”他问坐在副驾驶的助理，“咱们剧团是不是有挺多拍照用的相机和镜头，我看每次拍出来的效果都挺不错的。”
  小葛自然听到了两人刚才的对话，转过来为难地看向周楚吟，“周老师，咱剧团里的东西都还要用呢，徐总不让随便拿出来玩儿……”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又没说要把那些给宋涣。”周楚吟气笑不得道。
  小葛见这个昏君还没疯到什么好东西都要划拉给宠妃的程度，这才说，“那些镜头都可贵了，小孩子拿着玩买个电单就够了。”
  周楚吟却说，“贵不贵的也都是旧的，宋涣爱好这个，怎么能给他别人用过的呢？我是让你照着剧团的那些型号给他再去买一套，什么徕卡、哈苏，爱死小白兔、恨死小白兔的，都买。”
  小葛深吸了一口气，说，“行，都买。”
  有一年喻晚风的吉他坏了，送到琴行去修，修好之后喻晚风让周楚吟顺路把吉他带给他，周楚吟见到他之后，却拿出了另一把云杉木吉他。
  喻晚风当时很高兴，兴奋地给了周楚吟一个拥抱，还给他弹唱了一首自己新写的歌。
  周楚吟有些期待宋涣收到相机后，会不会露出一个与当年的喻晚风相似的笑容。
  到了录制现场，周楚吟还剩一个三文治没吃完，宋涣收到便当包里放好，收拾好东西跟在他身后。
  今天的活动是白玉兰电视台组织的慈善明星运动会，主办方通过出售门票和一些明星周边产品筹集善款，购买体育器材捐献给贫困地区的希望小学。
  这个活动周楚吟几乎年年都参加，但从没拿过太靠前的名次。倒不是他不热爱运动，只是觉得没必要在这样的场合出风头并且阻碍别人出风头。只要他来了，帮忙多卖一些门票和产品，为慈善事业尽一份力，足矣。
  今年左子昊也来了，他新交往的小女友报名参加了艺术体操的比赛，他是来买小女友跳操时用的那个球的。
  周楚吟走进场馆时正好和他打了个照面，见他走得急匆匆的，便拉住问了一句，“干吗去？尿急啊？”
  左子昊摆摆手，皱着眉说，“出去找点吃的。饿，饿死我了……”
  周楚吟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宋涣，“我那还有个三文治，你找我助理拿吧。”
  宋涣戴着墨镜看向两人的方向，左子昊也看见了宋涣，不由诡异地看了周楚吟一眼。
  周楚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尴尬地清了清喉咙，“你吃不吃？”
  左子昊捂着胃疼得龇牙咧嘴，“等爷吃饱了再来问你。”
  宋涣在看清两人的表情后，迅速摘下了墨镜。
  周楚吟今年报的项目是网球，抽签确定了比赛对手和场次后便到正式比赛的球场附近热身，老远就看见吃饱喝足的左子昊眯着眼坏笑着朝他走过来。
  周楚吟坐在球场边的休息凳上喝水，故意扭过头不搭理他。
  左子昊挤在他边上坐下，“我瞧着那小孩儿可不单是你助理这么简单，怎么着，终于开窍了？”
  周楚吟继续喝水，“你又知道了。”
  左子昊微微一笑，“我可不就是知道么，你就喜欢长得艳的。”说完又忽而正色道，“嘶……不过这个孩子，看着可不大啊，别是个未成年吧？你可小心点，别整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来。”
  一提这个，周楚吟便有些不耐烦，“20xx年8月生的，成年了成年了！”
  “嚯！”左子昊忍不住嘴角抽抽，“知道得这么清楚，连身份证都交换过了？”
  “……”
  周楚吟临时扯谎，“我聘助理不得签合同吗？签合同不得看身份证啊？！”
  左子昊摩挲着光溜溜的下巴，“还是契约关系，啧，贵圈的人真会玩。”
  周楚吟膝盖都要被左子昊戳烂了，佯装生气地斜睨他，“你脑子里有没有点正经事了？”
  左子昊知道他不是真生气，周楚吟看上去生气的表情大半是做给别人看的；他真生气的时候，别人往往看不出来。
  这么说似乎也不对，他认识周楚吟这么多年，就没见他“真生气”过。
  左子昊站起身，同情地拍了拍周楚吟的肩膀，“看你这内分泌失调的样子，估计你们的恋爱契约刚执行时间不长，还没那什么过。听兄弟一句劝，到嘴边的肉别再让飞了，那事儿……还挺有意思的。”
  周楚吟往他腰子上拍了一巴掌，把左子昊推了个踉跄。
  左子昊闪开一个身位，周楚吟便看见宋涣揪着一个人的衣领走过来了。
  周楚吟心里一惊，赶忙站起身迎着他们走过去。
  宋涣一见周楚吟过来，立马把人松开了，迈着内八字朝他扑过来，委屈巴巴地双手拽住他的胳膊一通摇晃，“楚吟哥，这个人欺负我！”
  看他这随时都能坐在地上开嚎的架势，周楚吟怀疑自己刚才眼花了，难道不是宋涣提着别人衣领把人拎过来的？
  他把宋涣护在身后，好声好气地问，“怎么了，好好说。”
  宋涣抹抹眼角，撇着嘴道，“我抱着你的球拍走过来，有人撞了我一下，把球拍撞掉了。我弯腰捡球拍的时候这个人拍了我屁股一下！”
  如果宋涣指控的是别人，周楚吟还会犹豫一下是不是他的错觉，但偏偏拍他的那人是高晖——森城娱乐圈最有名的炮王。长得倒是周吴郑王的，只是年纪越大越猥琐，宁可吃印度保健品补充精力，也得不断地约年轻小明星去酒店。
  宋涣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肯定被他当成那种可以随便睡几次的兼职外围了。
  事情虽然是这么个事情，但炮王毕竟是圈内前辈，周楚吟也不好当面下他的面子，便沉着脸轻声呵斥了宋涣两句，“胡说八道什么呢，这场馆里这么多人，前推后挤哪有碰不着人的？都是误会，快去给高老师道个歉。”
  宋涣低着头不动弹。
  高晖整了整被宋涣扯皱了的衣领，不在意地摆摆手，“一点儿小事，什么道歉不道歉的。我也没比你们大几岁，别叫老师那么见外，叫晖哥就行了。楚吟最近挺忙的吧，这是你公司的艺人？”
  周楚吟也跟着寒暄，“可不就是挺忙的，想着快放暑假了，就招了几个实习生过来帮忙。等他们开学了，剧团里事情也少了，正好让他们也就都回学校了。”
  言下之意，都还是孩子，不是要长期待在娱乐圈的人，您还是高抬贵手吧。
  没想到那个老不知羞的揣着明白装糊涂，走近了两步，手搭在宋涣的肩膀上，从肩膀一路摸到胳膊，“小伙子读高中还是大学啊，暑假出来打打工挺好的，你楚吟哥每个月给您发多少工资啊？”
  宋涣躲开了咸猪手，绕到周楚吟的另一侧，双手抱紧他的胳膊，瞪着高晖不说话。
  周楚吟不动声色地挡住高晖，笑着说，“什么钱不钱的，这孩子的父母是我特别尊敬的哥哥姐姐，安排我照顾他呢。”
  能让周楚吟说尊敬的人，在这个圈子里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周楚吟原以为这一通胡诌多少能震慑住高晖。可也不知是高晖色胆包天，还是这两年星二代们在圈子里的名声太坏，这炮王竟然不依不饶的，“既然到社会上来学习经验，就不能算是孩子了，也不能总以咱们那个时候的观念来捉摸他们的想法。你把他保护得这么好，反而是害了他。我看不如把他送到我那儿，我工作室也正缺人呢。他要是干得好，实习期过了想留下也成啊。”
  周楚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和高晖这个比他大十多岁的家伙变成一个辈分了，他抬手揉了揉宋涣的脑袋，“我是捉摸不透小孩子的想法，你自己说呢，想去高老师那吗？”
  宋涣大眼睛里瞬间汇集泪水，眼睛一眨，泪水就沾到了睫毛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楚吟，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还让我自己说？你还问我？”
  周楚吟被这突如其来的怨气给糊得愣住了，什么情况？这么明显的外交辞令，还不是为了给各方一个台阶下，这孩子怎么忽然不会看眼色了呢？
  高晖见了宋涣这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倒是更喜欢了，“既然你们都没定，咱们就球场上定吧。正好今天咱哥俩对战，我要是赢了，就让这小朋友到我那‘实习’两天吧。”
  大约高晖自己也知道周楚吟不会答应他这无理要求，说完也不等对方拒绝，便扛着球拍转身走了。
  周楚吟轻蔑地瞥了他的背影一眼，根本没打算理他这一茬。高晖这种货色，他心情好的时候敬他是圈内前辈；哪天看他不爽了，把他的话当成放屁也不需要任何交待。
  只是，他这样想，宋涣却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