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以和为贵-吱吱》第 14 部分

  顾夕颜心中暗喜,面上却风轻云淡地笑道:“不用,不用,这零花钱就不用了,只让她给您打打下手就成,成全了我的名声就行。”
  赵嬷嬷能省则省,又不用驳了顾夕颜地面子,自然是满口答应。
  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
  顾夕颜待赵嬷嬷走后把杏红叫来叮咛一番:“你跟着赵嬷嬷照顾地香菊可要留个心眼,总有一天得独挡一面才成。”
  杏红了然地点了点头。
  顾夕颜转身又去问端娘:“这地香菊是什么东西?我好象从来没有见过?”
  端娘怔道:“我看姑娘和素心相谈甚欢,还以为姑娘什么都知道,原来是诈素心的啊!”
  顾夕颜讪讪然笑了笑。
  端娘解释道:“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是种草似的花藤,j是褐色的,剥开后是晶莹剔透的玉色,晒干了磨成粉入药,是最上乘地跌打疗伤地药引。据说它是越新鲜疗效越好,可它原产于剑南郡,江中郡几乎买不到新鲜的,所以才特别地贵。”
  原来是这样,顾夕颜奇思妙想:“不如把府里的老人都招集起来,就把这些林子、花草什么的都包给他们,说不定还会出现象赵嬷嬷这样有戏剧效果的事了!”
  端娘点了顾夕颜的额头一下:“你啊,要是这样,那夫人还要你管什么园子,她不知道自己去管啊!”
  也是。顾夕颜再次讪讪然地笑了笑。
  可能是顾夕颜这段时间比较安全守己,也可能是因为她接了管园子的事需要频繁的进出。原来一直守在勿园门口的两尊门神有一天突然不见了,顾夕颜淡然地笑了笑,到是端娘,临去秀和园地时候念了一声“无量寿佛”。
  她们一进秀和园的角门。惠兰就笑盈盈地跑过来接待她们,一会告诉她们这太湖石是从什么地方运来的。值多少钱;一会儿又说这桂丹树有多少年,每年结的花可以酿多少酒;还指着那株百年地金橘树告诉顾夕颜怎样的金橘味道最好……虽然有点聒耳,但也可以看得出惠兰地确是惠心兰质,学识渊博。
  顾夕颜望着惠兰杏眼桃腮的美丽面庞,心中想起以前武侠小说里看到的一句台词我看:“敌不动我不动!”她不由的嘴角轻弯。
  惠兰却眨着明媚的大眼睛,状似真诚、无辜的样子和顾夕颜聊天:“我是听说姑娘要为墨菊和杏红赎身的事,才知道姑娘原是疏财仗义的人,以前是我有眼无珠,怠慢了姑娘,姑娘宽大为怀。见了面依旧是平易近人,我实在是我看惭愧得很,心里时时不安,想要为姑娘做些什么才好……”
  听听这话说的。
  顾夕颜只觉得心酸。人到无求品自高,可有几人能有这样的境界和这样地环境!
  三个人在秀和园里又转了大半天,最后在惠兰的帮助下决定了改革园子的方案。
  吃过午饭,顾夕颜就到守园去把具体的情况说给顾夫人听。趁着这个机会要和她好好地沟通沟通才行,地香菊的事她暂时还不准备告诉顾夫人。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事顾夫人是迟早要知道的,可晚一天总比早一天好,自己背着这名声管了一回园子,第一年地暴利怎么也得揽在手里才行。事情一曝光,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说完了秀和园的事。顾夫人又和顾夕颜聊了几句顾盼兮地事:“这已经是六月了。再不回江南就课业可就真的担耽了……”
  顾夕颜也有点担心,她怂恿顾夫人:“不如您先走。让丁执事送您回江南去。”
  她的话音刚落,柳儿就禀告道:“丁执事求见!”
  两人均感意外,面面相视,惹得顾夫人一阵笑。
  丁执事进来的时间,顾夕颜已按规矩回避到了屋内屏风后面,顾夫人脸上的笑意还没有褪去,丁执事有点莫名其妙地,但他谨守着本份,低眉顺目地道:“夫人让我打听地事有了回音了。”
  顾夫人这才轻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怎样了?”
  丁执事道:“七爷说我们在大安坊有一幢小宅子,比较合适,让我把钥匙带来交给夫人。”
  顾夫人接了钥匙问:“我看说了多少银子没有。”
  丁执事道:“七爷说了,那地方接近安化门,有点吵,卖也卖不了几两银子,索性大方些送给崔大姑,还是个人情。”
  顾夫人听了到是犹豫起来:“我听孙嬷嬷说,七爷把西市的几个旺铺都顶了出去,怕是手头有点不便吧。这宅子虽然小,但大小也是份收入,还是估个价地好!”
  丁执事踌躇了一下,说:“夫人,我在你手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和你不是别的人,我就实话实说了吧,这点银子,就是塞牙缝都不够,还不如索性大方些,说不定哪天还要求到那崔大姑的面前……”
  余下的话也不用多说了,顾夫人明了地点了点头。
  待丁执事走后,顾夫人拎着黄澄澄的铜钥匙向顾夕颜感慨:“看见了吧。要不怎么说万里做官为财呢!”
  顾夕颜讪然。
  哪朝哪代不是这样的。
  回到勿园,顾夕颜悄悄商量端娘:“你去和孙嬷嬷交际交际,看看刘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家要倒了,我们家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端娘非常吃惊,但还是领命而去。
  晚上端娘请了孙嬷嬷和田嬷嬷几位陪房嬷嬷喝酒,用的是“以后要帮着姑娘管园子所以请各位嬷嬷多多关照”的借口。
  到了月上中天之后端娘才回来,她脸色凝重把顾夕颜从床上拉了起来:“还真让姑娘说中了。听说刘家不妥了,刘老爷在江南把百年的织厂都卖给了吴家,盛京的七家铺子只留了一家,其他的几家都顶了出去……”
  顾夕颜脑子里突然想起那天刘左诚来见顾夫人时的急切,睡意全没了,她急切地问道,“打听清楚了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吗?
  端娘摇头:“几个陪房的嬷嬷怎么知道,她们也只是隐隐是猜到的。”
  顾夕颜拥被呆坐了半天,慎重地吩咐端娘:“一定要查清楚。城墙失火,秧及池鱼。我们可别被这把火给烧死了!”
  第五十章 红裳绣坊(上)
  让端娘去调查这件事是不太合理的,她一个内宅的仆妇,可顾夕颜没有其他的人可用,端娘隐讳地问了几个人,比从孙嬷嬷那里得到的消息还不准确和支离破碎。顾夕颜也无法,只得让端娘放在心里,有机会慢慢打听。
  她们正忙着把秀和园里那里珍贵的植物做标记,惠兰还是非常热情地在她们身边跑来跑去,常常把顾夕颜拉到林子里坐下来休息:“姑娘,这里有我帮着端娘就行了!”
  顾夕颜不是个矫情的人,既然有人帮忙,谁愿意站在大太阳底下被晒得满脸通红。可坐在林中,顾夕颜望着惠兰如小鸟般轻盈的身姿就不由地叹气。
  人生有时候是很奇怪的。如果惠兰没有遇到崔宝仪,她也就不会去学那么多的东西,也就没有今天漂亮聪明的惠兰了;可也正因为她跟着崔宝仪学了那么多的东西,所以她会不会要比一般的女孩有更多的野心,更高的追求呢?她会不会在心底对自己的身份不平呢?
  这是谁也无法回答的问题。
  顾夕颜坐在林中,常常会听到远香湖边传来的丝竹声,这让她想起长生班,想起自己的胡琴老师黄先生。
  说起来,自从她回到顾府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黄先生了。
  她趁着端娘和惠兰的功夫叫了墨菊来,借着崔宝仪的地方写了一封信给黄先生,问候了长生班的诸人,又问了新戏排得如何,在一文茶楼演的滑稽戏是不是还那些火爆,说了自己的一些大概情况,最后问黄先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再跟着他学习弹胡琴。
  墨菊是个鬼精灵,瞅着空档从远香湖边的草丛中滑到了柳亭。
  过了一会儿,墨菊回来悄悄告诉她:“黄先生不在。秦大姑收了信,说会转交给黄先生的。”
  顾夕颜有点奇怪,以前她在长生班的时候,黄先生如果不是为了戏上地事是从不出门的。她问:“可是她们准备上新戏了?”
  墨菊悄声道:“没有说。应该不是吧。我去的时候还院子里看见了好多人。好象是在排戏的样子。”
  顾夕颜还想问几句,看见端娘和惠兰有说有笑地朝这边走来。就打住了话题,给墨菊使了一个眼色。墨菊了解地眨了眨眼睛,高声道:“端姑姑,惠兰姐姐,快到这边来歇歇,我给你们沏壶好茶去。”
  有天下午她们在秀和园里崔大姑住地远香楼里整理物什登记造册,墨菊进来喊顾夕颜:“姑娘,您来看看,这两盆菊花到底留的是哪一盆,刚才端姑姑嘱咐我。我一晃神没听清楚……”
  端娘就要出门去,顾夕颜拦了端娘:“我去吧。这帐册登得实在无趣,正好出门去看看。”
  “也好!”端娘笑道,“滴翠阁旁地玉兰花开得正艳,让墨菊陪着姑娘看看花去!”
  顾夕颜出门朝端娘回眸一笑,却正捕捉到惠兰嘴角边没有来得及消失的轻视。
  她不由地又叹了一口气!
  墨菊见顾夕颜出来,拉着她走到院子旁丛竹林边才将一个东西塞给了她。顾夕颜心知肚明。拉着墨菊道:“走,我们去滴翠阁。看玉兰花去。”
  滴翠阁就在那边树林旁边,是一幢二楼的砖木结构的两间小楼,齐檐高碗口粗的玉兰树正花姿艳丽累累坠枝,树下满是凋零的白色花瓣,如雪似地铺了一地。顾夕颜坐在树下的石椅上看信。墨菊站在她身边神色紧张地四处打量。
  黄先生的信只略略写了几行字。说他这段时间有点私事要办,暂时不能教她胡琴了。以后有缘大家再见。
  顾夕颜反复读了好几遍,觉得他字里行间的语气有点生硬。
  难道是因为自己在长生班的时候向他隐瞒了身份,所以现在生气了。
  顾夕颜反复思忖,得不到答案。
  想到黄先生教自己学胡琴时地耐心仔细,觉得很遗憾。可她也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不至于因此而抑郁寡欢。
  她把信撕碎了洒在了远香湖里,然后和墨菊回到了远香楼,端娘和惠兰还在清点物品。顾夕颜上前瞅了一眼,惠兰字的一手簪花小楷,端庄秀丽,非常漂亮,比她强上百倍。
  她不由地又叹了一口气。
  秀和园的东西还没有整顿完毕,伍嬷嬷那边已经去过大安坊看了房子,非常满意,急要搬,反而是惠兰满脸的为难:“马上到六月了,大姑的书要晒了,还有留下来的一些衣物和日常用具也要清理……”
  顾夫人好事做到底:“这也不急,你们慢慢收拾就是。”
  伍嬷嬷一想也是这个理,只得两边跑,惠兰又出来说话了:“你就安心收拾那边地屋子,这边有我呢。正好也可忙着二姑娘打打下手。”
  伍嬷嬷自然不再说什么。
  惠兰一来二去的,到是很快和勿园的人混熟了,特别是杏红,“姐姐”的叫得最亲热,墨菊也觉得惠兰很不错,长得漂亮,又识字,做事也勤忙,可她比杏红一向机敏,隐隐感觉到顾夕颜对惠兰有点戒心,她也就不敢和惠兰太过亲热。
  转眼间到了六月初二,顾夕颜禀了顾夫人,说是想去新线班上做几件新衣裳,还约顾夫人一起去。
  顾夫人有点犹豫,顾夕颜闻音知雅,知道她顾忌钱的问题,说道:“母亲就一起去吧。想女儿回盛京以后还没有孝顺过母亲了,这次就让女儿给您做件新衣裳吧!”
  顾夫人有点动容,迟疑了一会,还是说:“怎么能让你破费,我实在是因为家里有点事走不开。我也知道这一年多屈委你了,让端娘到帐房去支银子吧,想做什么漂亮衣裳直管做就是,再怎么,也少不了您的。”
  顾夕颜又坚持了一会,但顾夫人态度很坚决,她也不好勉强。但离开守园的时候她还是到田嬷嬷那里细细地问了顾夫人地尺寸。
  回到勿园,没想到惠兰正有说有笑地和端娘说着话,见顾夕颜回来了,她笑道:“听说姑娘明天要去红裳做衣服。上个月大姑要进宫了,新衣裳也是在那里做地,手艺好得不得了。如若不嫌弃,我想跟在姑娘身边去给凑个热闹,姑娘意下如何?”说完,大眼睛巴巴地望着顾夕颜,满是憧憬。
  端娘在一旁直给顾夕颜使眼色。
  管她打得什么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还怕了你不成!
  顾夕颜淡然地笑,随意地说:“好啊,大家一起去凑个热闹吧!”
  端娘发出了一声呻吟声。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来,顾府的角门大开,一辆四轮马车“地的答答”地慢慢晃了出来,朝东市驶去。
  盛京的东市,夏国最繁华的集市之一,茶楼、酒馆、当铺,坐轿的、骑马的、挑担的,张着大伞做卖买的小商贩、赶着毛驴运货的脚力、挂着旗幡看相算命瞎子……一派喧声高语,处处人头攒头。
  有一段时间,顾夕颜就坐在一文茶楼的门前看这些人来人往的人。
  红裳就东市旁一条热闹的巷子头。和其他东市上的铺面不同,她的旁边还有一个宽敞的广亮门专供女眷的车马进入。顾夕颜她们到达的时候,门内已停了好几辆马车和小轿,不时有戴着帷帽的女子在妇仆的陪同下离开或是到来。看得出,红裳的生意很好。
  下了车,立刻有人迎上前来接待。青帽小厮自然是接待那些车夫或是男仆,青裙我看妇人则负责接待女眷。顾夕颜一行人跟着接待她们的青衣妇人穿过宽敞的广场进了一个垂花门,门内又有其他妇人负责接待她们。
  那妇人自称“六姑”,开口就问是哪家府上的姑娘。
  端娘答了“通义坊顾府”,六姑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说着“原来是鸿胪寺顾大人的宝眷啊!姑娘想必是顾上的二姑娘了……”之类的寒暄话客气带着她们穿过一片草木扶苏的院子到一个厢房里奉茶。
  厢房里布置很简单,一张矮榻,中间一张四方桌,四把垫着秋香色金钱团花座垫的太师椅,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喝茶用的茶叶和茶具也都很讲究,茶盅薄如蝉翼,茶叶新清碧绿。
  六姑恭敬地和顾夕颜说话:“姑娘是第一次来吧,不知道是想做衣裳呢还是做鞋袜呢?”
  这就是夏国最高档的订制服饰店了吧,看人家这服务,看人家这管理……好笑的是当初自己还准备出来做点生意赚点银子花……
  她轻轻地喝了一口茶,我看笑道:“我想给我母亲做两套夏裳,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
  六姑出门和一个人低语了几句,马上就有小姑娘奉了红色的填花漆盘端了几件色彩各异的衣裳进来,六姑满脸笑容地一件件展示给顾夕颜看:“姑娘先看看式样,选定了,我们再给姑娘拿布料的样品来……”
  顾夕颜看六姑展示的都是一些非常适应二十来岁人穿着的样式,心里的敬佩不由加剧了几分。
  红裳连顾家的当家主母有多大年龄都知道,就凭这份细心,就可立于不败之地了。
  第五十一章 红裳绣坊(下)
  那天的事顺利的出乎人意料之外。
  顾夕颜在屋里给顾夫人选衣裳,端娘则借口想去铺面上看看。待顾夕颜给顾夫人选了了衣裳,端娘也满脸笑容地回到了厢房,她曲膝给顾夕颜行礼:“威远侯府蒋侯爷的十二姨听说姑娘在这里,想进来给姑娘请个安?”
  顾夕颜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六姑听了立刻忙着让人给沏新茶。
  惠兰则主动地出门去迎了锦心进来。
  锦心比端娘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梳着一个高高的云鬓,满头珠翠,白皙的皮肤,容长脸,弯弯的眉毛,眉宇间非常的温婉。她非常恭敬地给跪在地上给顾夕颜行了大礼,搞得顾夕颜很有点意外,刚开始还小小地仓皇了一下。
  在一旁的惠兰先是机敏地将太师椅上的一个座垫垫在了锦心膝下,然后又在锦心行了半个礼的时候把锦心给掺了起来。
  顾夕颜当然不会把锦心当成端娘,客气地给她曲膝行了一个福礼,然后又亲自给她斟了茶,锦心也非常客气,站了起来接茶道谢。
  两边的人坐下来后寒暄了数句,锦心就向六姑提出来想和顾夕颜到红裳后院的观鱼台走走。
  六姑忙不迭地去安排,锦心就带着顾夕颜往红裳后院的去,惠兰要跟着,被端娘拦了下来:“锦心原是去世顾夫人的贴身丫头,恐怕是有什么贴心的话要和姑娘说,你跟着不合适。”
  惠兰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红裳后院的观鱼台是个丹墀,四周种着枝叶如伞的大树,树下放着几个直径约有三、四米的大鱼缸,大鱼缸里各种着几株睡莲,养着几尾锦鲤。她们到的时候,还有两三个妇人在那里喂鱼玩,看见锦心和顾夕颜那些妇人都只是淡然地瞟了一眼。然后继续专心致至地喂鱼。
  锦心在顾夕颜耳边低语:“我们现在到林子里的石椅上坐一会,九公子会带着梅大人来给我请安。姑娘瞧一眼吧!”
  顾夕颜强忍着笑点了点头。
  锦心不由在心时嘀咕:这二姑娘神色之间怎么这大方?
  她们在丹墀旁地树林找了一个长椅坐了下来,一时间,两人沉默无语。气氛有点凝重。顾夕颜轻咳了一声,客气地和素心宣暄:“锦心姨是这里的常客吗?我这次出来想跟顾夫人做两件夏裳,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好地推荐没有?”
  锦心也觉得这气氛有点生硬,正想找个话题打破一下沉闷的格局,现在顾夕颜开了口,她自然是非常捧场地接了话茬:“我们府上原是将门出生,姑娘的女红都不是太好。是针线班子上地常客。我去了,也沾了一些这习气。原来常去的那家叫撷锦的,这家是我的一位妹妹介绍来的,我这也是第二次来……”
  一个有心,一个用意。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聊了一会儿,就见一个小丫头朝她们走来,锦心略略紧张了一下,道:“姑娘,来了,来了。”
  顾夕颜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待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后,不由地张大了眼睛盯着那小姑娘的身后。
  不一会,就看见两个男子并肩而来。
  一个穿着白色的衣裳外面套着一层绯红色的绡纱。一个穿着宝蓝色茧绸。
  锦心低语道:“姑娘,那个穿宝蓝色的就是梅大人了。”
  说话间,两人又走进了几步,顾夕颜已把两个看了个清楚。
  梅勤身材不高,也就一米六八左右。皮肤非常白皙。修眉俊目,气质清雅。可能是年纪的原因,身子显得有点单薄。另外一个应该就是蒋家的九公子了,他比梅大人高半个头,年龄相不多,长相一般,可顾盼间神色飞扬,自信豁达,反而比梅大人更引人注目。
  蒋九公子带着梅勤装模作样地给锦心抱揖行了一礼,说:“我和梅兄正好到红裳来做衣裳,听说姨娘在这里,就来请个安。”说着,眼睛骨碌碌地盯着顾夕颜直转,反到是梅勤,看了顾夕颜一眼就垂下了眼睑,脸上立刻升起了一团很明显的红云。
  顾夕颜一看就想笑了,心生好感。
  她面带微笑大方地坐在那里任蒋九公子上下打量着,反把个蒋九公子看得不好意思,说起话来咳咳巴巴,语无伦次起来:“……姨娘,姨娘难得出来一趟,今天看见什么好东西没有,姨娘出来一趟不容易,看见了什么好的也叫我知道,带了去给妹妹开开心……”
  锦心听得掩嘴笑了起来,把蒋九公子也搞了一个满脸通红,勉强又说了两句应景的话,拉着梅勤落荒而逃了。
  顾夕颜在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梅勤和那个蒋九公子都这么地腼腆,特别是梅勤,好象个高中生一样,不过,他也只有二十岁,在现代社会里也就是个高中生。他这么小就能高中进士,学问一定很好了……顾夕颜心里对这桩婚事已没有了原先的无所谓。
  她们也起身回厢房,路上锦心问她:“怎样?”
  顾夕颜脸色一红,低声道:“还不知道人家怎样呢?”
  锦心吃吃笑起来。
  顾夕颜脸红得更厉害了,低了头匆匆朝前走,突然就撞到了别人的身上,一个趔趄向后扬了扬,紧跟着她身后的锦心眼急手快地扶住了她:“怎么样,没有撞到哪里吧?”
  “顾姑娘,怎么是你?”对方惊道。
  顾夕颜扶着锦心的手站稳了,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撞的人竟然是黄先生。她心底升起一股“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略显激动地道:“黄先生,怎么是您?”
  黄先生神色好象比她在长生班的时候显得有点憔悴,眼角的细纹象湖面荡开的水波纹。
  锦心狐惑地问:“这位是……”
  顾夕颜不想节外生枝,扯了一个谎:“哦,这位是黄先生,教过我几天功课!”
  锦心放下心来,给黄先生福了一福,客气地称了一声“黄先生”。
  黄先生作揖给锦心还了礼,然后和顾夕颜点了点头就朝红裳的后院走去。
  顾夕颜也知道不是说话的时候,和锦心结伴回到了厢房。
  回到厢房后,锦心又和她们宣暄了几句就告辞了,端娘自然是要亲自送她随便探探口风地,顾夕颜则向六姑订了两条裙子,一件宝蓝色绣白边地陇花裙,一件桃红色的织金花卉绡料八幅裙,都是给顾夫人地。
  一行人欢欢喜喜地上了马车准备回去,特别是端娘,嘴角眉梢都挂着笑,顾夕颜这时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惠兰感到这车里气氛有点奇怪,隐隐觉得端娘她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一个人,想到这段时间自己的努力,她心中升起一股屈委的感觉,不由气怒地侧了脸去撩开了车帘朝外望去。就在此时,车子突然一顿,顾夕颜被颠簸了一下,身子收不住倒在了端娘身上,端娘被撞的“哎呀”了一声,顾夕颜慌张地问:“怎样了,可撞到哪里?”
  端娘坐直了身子,说:“没事,没事。”
  这一颠簸,把惠兰给颠清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能怄气!
  她回过头来笑道:“不要紧,可是刚才出红裳大门的时候有点不稳。”
  这也是常事,大家也都没有在意。可当马车出了东市驶到崇业坊和平康坊交界的十字路口时,马车突然被拦了下来,有人粗声粗气地道:“临检,人全部给我走出来。”
  惠兰吃惊地撩开车窗朝外望去,顾夕颜也凑了过去。
  只见亲仁坊和平康坊的周围三步一哨站着身穿凉冷的银色铠甲的士兵,他们个个如临大敌,表情肃穆,很多马车行人都停了下来,在接受检查,有的沉默不语,有的嘀嘀咕咕,有的小声私语,可没有人大声的喧哗。
  顾夕颜听见他们的车夫倨傲地回答道:“我们是通义坊顾宝璋大人府上的,这里面坐的都是内眷,不方便下来。你们谁当差,让他上来答话。”有人“咦”了一声,道:“老子几年没回京,想不到一个小小从三品的马车夫都有这胆子,指挥起我们羽林军的人来。你给老子马上下来,不然今天老子就拿你先开了刀再说!”说气中带着无尽的讽刺。
  顾夕颜望去,说话的人就在她们的马车旁边,身材高大,穿着一件黑色的铠甲,面相彪悍,眉宇间透着一股冷冷的气息,让人望之生寒。
  车夫一见,吓得抖了起来,他语无伦次地道:“军爷,大人,小人不知道是羽林军,大人不计小人过……实在是这车里坐的是我家的姑娘……这要是在我手里出了一点事,我全家搭上去都不赔的……大人,您高抬贵手……”
  那人一言不发,手一扬,车夫“哎呀”一声跌到了车下半天没有爬起来,脸立刻浮出一片通红,嘴角也流出血来。
  顾夕颜这才看清楚,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带鞘的大刀,看不出是剑鞘是什么材料做的,感觉非常陈旧。
  那人上前一步就踩在了车夫的胸口:“老子当差,现在就来答你的话!”
  车夫抱住踩在自己胸口脚,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第五十二章 街头杀戮(上)
  顾夕颜叹了一口气,高声道:“这位将军,请手下留情。我这仆人出口不逊,我在这里给您陪礼了。只是我们车上全是女眷,还请给片刻时间整装,小女子感激不尽。”她声音甜糯,语气真诚,如在静夜中闻到了盛开的茉莉花香般让人感觉到宁心。
  那人惊倏然回头,脸上有止不住的惊讶。
  顾夕颜早已转身坐到了靠椅上,她一边示意端娘她们准备下车接受检查,一边戴上帷帽。
  可并不是每家都象顾夕颜这样识实务,她们身边的马车就和检查的官兵争吵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尖锐,还夹着女人哭天抢地的叫哭声。
  顾夕颜她们在车内听到那个人在自家的马车旁大声喊斥道:“怎么回事?”
  立刻有人过来回答:“说是什么都察院左都副御史家的夫人……”语气很为难的样子。
  “把皇上的圣旨拿给她们看,”那人毫不犹豫地命令,“如若还闹,就把车夫当场仗毙。圣上那里,自有我担着!”说话的口气极大,声音冰冷而无情。
  这人行事毫不留情却又粗中有细。
  顾夕颜心中一沉,知道她们遇到了厉害角色。
  车内的其他人也听到了那人的话,脸上都浮现出害怕的表情。顾夕颜忙安抚众人:“大家别慌,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接受检查就是了。”
  只有端娘,满脸委屈:“太平盛世,朗朗乾坤之下,皇城天子跟前,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顾夕颜叹了一口气,相信那位不愿意接受检查的都察院御史大人的夫人也和端娘有着同样的想法和心情,包括她自己也不例外。可现在不是滋长这种情绪的时候,她沉声道:“他们既然有圣旨。那就是公务了。就算是封疆大吏都要配合接受检查,更别说是我们这些朝庭官员的家眷了,更应该做出表率。带个好头才是!”
  端娘不吱声了,车内死一般寂静,大家鱼贯着下了马车。
  她们刚下车站定,就听见东市方向传来一阵呼叫声和喊骂声,还夹杂着孩童的啼哭声。侧耳倾听,断断续续能听到含糊不清地什么“大家快跑了”、“小心被官府当成贼抓起来”、“羽林军杀人了”之类的话。
  顾夕颜透过白色的帷纱看见那人脸色一变,急声问道:“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身边立刻有小兵模样的人朝东市疾跑去。
  那人却回过头来细细打量起顾夕颜来。
  他的眸子非常黑,显得很幽深、冰冷,当他望向顾夕颜的时候,顾夕颜有股自己就要被深不可测的海水一点一点吞筮了般的窒息感。
  顾夕颜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在这炎炎夏日地正午。她身上竟然起了一层j毛疙瘩。
  还好这时间不算太长,那个去东市看情况的小兵很快就回来了:“将军,东市那边暴动起来了!”
  那人大怒:“不是说让各军守住路口盘查就行吗,谁在那里散布谣言,给我抓起来,当场革杀勿论!”他的声音震耳欲聋,语气冷酷,这条街上的人恐怕都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所有的杂声都消失了。大家都被镇在了那里,御史家的夫人也不哭闹了。
  在这万籁俱寂声中,一辆四轮马车“咕噜噜”地急驰而来,大家的目光不由都朝马车望去。
  马车一到路口就被官兵拦住了,车上地人伸出头来说了两句话就身手矫健地跳了下来。是一个穿着绯色衣裳的青年男子。他大声喊道:“在下是威远侯府的蒋杏林。这里是哪位大人负责?”
  顾夕颜和那人都轻轻地“哦”了一声。顾夕颜是反应过来,那个穿绯衣的男子就是刚刚和她们在红裳分手的蒋家九公子。只是现在才知道他叫蒋杏林。而那人则是眼睛一眯,迎了上去:“在下羽林军副统领左小羽,不知九公子有何见教。”听那口气,好象知道蒋杏林是什么人似地。蒋杏林一听,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边走还边道:“原来是左将军,在下久仰大名,这厢有礼了。”
  一个招呼间,两人已在街中相遇,互相抱拳行过了礼,蒋杏林语气急切地道:“左将军,不知您此趟奉的是什么差事?”
  左小羽“嘿嘿”一笑,道:“蒋公子祖上也是将门出生,怎不知羽林军的规矩,恕我不能奉告。”
  “是我太过急切了。”蒋杏林歉意地说,“只是东市那边情况危急,还望将军妥善处理,免得伤及无辜才好!”
  左小羽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一会。
  就在这一会间,事情又有了变化。
  一个小兵急冲冲地跑了进来,神色紧张地嚷道:“将军,有军情报。”
  左小羽点了点头。
  那小兵道:“刘百户负责盘查的亲仁坊和安邑坊街口发生了混战……”
  小兵的话音刚落,街上就响起了如蜂音的嗡嗡议论声。
  左小羽目光沉森地回首一扫,街道上的声音如被刀截了似的立刻恢复了寂静。左小羽将小兵招至身边,沉声道:“伤亡如何?”
  小兵犹豫了一下,回答道:“目前无计估计……安邑坊街口已堆满了尸体。”
  顾夕颜离左小羽的距离不是很远,正好听到那小兵地回答。她不由脸色煞白,惴惴不安起来。这个左小羽到底执行的什么任务,场面搞得这么大,最后竟然引起了军民冲突……自己可别成为这场暴动中的一个行人甲啊!
  蒋杏林就站在左小羽的身边,他自然也听到了小兵的回答,急道:“左将军,这样可不行,这是天子脚下……”
  没等蒋杏林说完,左小羽冷冷地一哼,打断了蒋杏林地话:“蒋公子。此事事关重大,我劝你还是别c手地好。免得被人误会……”
  左小羽的话还没有说完,地面突然一阵晃动,夹杂着哭叫声渐渐朝这边过来。街口出现了一群神色仓皇地男女。左小羽立刻转变话题,喊道:“杨校尉,弓箭手准备!”
  随着一声“是”,一群拿着弓箭地士兵队列整齐的拦在了街口。
  蒋杏林凄厉地喊了一声“不要”。
  他的话音还飘在半空中,漫天的白羽箭带着“嗖嗖嗖”的声音象雨点似地朝那群人落去,倾刻间,只有在电影里见到过的战争场面出现在了顾夕颜的眼前。
  她这才理解了蒋杏林那声凄厉的喊声所代表的含义。
  顾夕颜只觉得眼前一黑。人也颤颤悠悠地好象要倒下去似的。
  惠兰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顾夕颜,她听见顾夕颜嘴里音若游丝似地喊了一声“不要”。
  一阵箭响过后,箭手的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箭手地身前是带着震天哭叫奔散的人群。
  顾夕颜定了定神,看见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趴在c满白羽箭的尸体堆里翻掀着。口中发出凄厉的喊声:“小宝,小宝,你在哪里……我是娘啊……小宝……”
  左小羽已高高地举起了左手一挥,那堆箭手“唰唰唰”地纷纷从自己身后的箭壶中抽出箭来拉满了弓,空气中再次响起了刺耳地“嗖嗖嗖”……
  不,不,不,那些人都是平民百姓……
  顾夕颜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整座街道都变成了一片死寂。
  “你这浑蛋!”有人忿愤地喊嚣着。如晴天披晴天霹雳般地击在了众人的心中。
  顾夕颜惊悚地睁开眼睛,看见满脸愤怒的蒋杏林被两个小兵按在地上匍匐在左小羽的脚前。
  左小羽板着脸,眉宇间隐隐散发出一阵让人心寒的杀气。
  不,不,不。
  好汉不吃眼前亏。识实务者为俊杰。
  不能再死人了。
  团结才是力量。
  这一次是蒋杏林。下一刻将是谁?
  多年的职业训练在这一刻发生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顾夕颜突然间就冷静了下来。
  她一掌推开扶着自己的惠兰。定了定神,上前几步朝左小羽走去。就在离他还有一、两的地方,有小兵将她拦住:“姑娘,请留步!”
  左小羽嘴角一挑,眉一扬,满脸不以为然:“她一个手无缚j之力地女流,你们还怕她刺杀了我不成!”
  那小兵悻悻然地侧身让顾夕颜过去。
  被士兵按在地上的蒋杏林挣扎着抬起头来向猛地向她摇头,示意她别过去。
  顾夕颜却站在原地轻盈地曲膝朝左小羽礼了一个福礼,声音甜美而柔和地道:“左将军,蒋公子年少气盛,不知世事凶险,还请将军看在蒋老侯的面上高台贵手,愿谅蒋公子一次吧!”说完,曲膝又行了一礼。
  可能真是年纪太轻的原因,蒋公子听了顾夕颜的一番话,脸上露出屈辱的表情,他放弃了挣扎,脸颊无力地贴在了满是沙砾的青石板上。
  左小羽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会儿望望顾夕颜,一会儿望望蒋杏林,眼中露出饶有兴趣的光芒。
  顾夕颜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
  左小羽却蓦然高喊一声:“还不快把蒋九公子扶起来,我一向是很给美人面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挪揄。
  按着蒋杏林的小兵立刻松了手,蒋杏林却趴在那里半晌没有起来。
  顾夕颜一边示意端娘去将蒋公子扶起来,一边又曲膝向左小羽行了福礼:“多谢左将军,此恩容后再报。”
  左小羽不语,目光闪烁着,定定地望着顾夕颜。
  第五十三章 街头杀戮(下)
  还好端娘很快把蒋杏林扶了起来,顾夕颜忙朝蒋杏林走去,轻声地道:“九公子,您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妥的?”
  蒋杏林把脸一侧,不看顾夕颜,低声道:“不要你管!”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飞扬洒脱,反而透着小孩气的任性。
  顾夕颜暗暗叹了一声,沉声道:“蒋公子,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我要话同你说。”
  蒋杏林依旧把脸侧着,不理顾夕颜。
  顾夕颜轻声叹了一口气,悄声道:“个人得失与百姓性命,谁重谁轻?”
  蒋杏林蓦地转过脸来,惊讶地望着顾夕颜。
  顾夕颜点头示意他跟自己来,然后转身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蒋杏林在那里踌躇了半晌,还是磨磨蹭蹭地跟了上去。
  左小羽一直沉着脸看着他们的举动。
  顾夕颜刚回到自己的马车前,蒋杏林就跟到了。
  他迟疑地问:“姑娘有什么话和我说?”
  顾夕颜向前走了两步,想和蒋杏林靠近些说话,蒋杏林却满脸戒备地向后退了两步,顾夕颜这才想到“男女授受不清”的教条,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
  她苦笑着道:“蒋公子,那左小羽是奉旨行事,生杀专权……”
  “那就可以这样草菅人命了不成,”蒋杏林冷冷地反驳,“我一定会把这事禀告我爷爷的……”
  “蒋公子,请您听我说完。”顾夕颜妩媚的声音中带着焦虑。东市已经发了了暴动,为了逃命大家都会慌不择路地到处逃窜,在街口被s杀的只是其中的一小群人而已,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再出现一群人,再上演一次悲剧。“你我根本不知道左小羽办的是什么差事,他能当上羽林军的副统领本身就说明了他不是个简直的角色,他也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他最终还是选择了s杀。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们一个消息,这件事不同寻常……”
  蒋杏林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渐渐消失。变得认真起来。
  顾夕颜低声道:“公子也是性情中人,现在我想请公子帮个忙,一起想办法尽量减少死伤的人数……”
  蒋杏林突然弯腰抱拳向顾夕颜行了一个礼:“姑娘。还望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的唐突……”
  顾夕颜并不觉得他地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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